“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且回屋歇会吧”太太得了这么个消息也不跟淑贤说什么了,打发孩子回房去了。
等淑贤一走,太太这才详细的让方嬷嬷把小姑娘们今天的言行叙述了一遍,听完后更是连连摇头道:“这个安静可不是庆德的良配,还得想法子让庆德没了这个念想才好。对了,庆德今儿个去园子里没有?可有人盯着?”
方嬷嬷答道:“二少爷晌午的时候去了园子里一回,不过来的姑娘们太多,二少爷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并未上前。”
“那庆德神色如何?”太太蹙眉问道。
“二少爷瞧着欢喜的很,听他身边的柱子说二少爷这会正在姑娘房里等着呢想必还要细问点什么吧”方嬷嬷答道。
唉太太叹了口气,歪在榻上伸手揉着眉头半晌才叫方嬷嬷近前细细的吩咐了一番,最后道:“这事还得你去办,旁的人我不放心。”
“哎您就把心放下吧老奴定会办的妥妥帖帖的。”方嬷嬷一叠声的说道。
这边淑贤回房后,刚进屋就见庆德脸上一忽儿笑一忽儿皱眉的,正坐在临窗炕上沉思着。淑贤也不跟自家哥哥客气,摆手挥退屋里的丫鬟后,走到临窗炕前,脱了鞋子直接盘腿坐了上去。
“妹子,怎么样?她人好不好?漂不漂亮?”庆德一见淑贤上炕了,立马凑过来问道。
淑贤想了想还是诚实的答道:“人倒是真的漂亮极了,堪称绝色。”
庆德两手一拍嘿嘿傻笑道:“我就说吧,瞧我这眼光什么时候差过了?”
淑贤没好气的白了庆德一眼,开始打击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那些南方的汉人姑娘们好看的少么?就说咱们满族姑娘们也有长得漂亮的呢?再说她长得这么出众,万一选秀时被主子爷看上怎么办?你敢进宫跟主子爷抢人不成?”
庆德立马蔫了,显然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个时代的人皇上就是天,天说什么就做什么,哪有人有胆子反抗天的?
淑贤也不想打击自家二哥的初恋,可该说的她这个做妹妹的不说又不成,那位清穿女明显是个拎不清的,瞧着一点谨慎劲都没有,心地好有什么用呢?好心办坏事的多着呢她若真是嫁到自家来,对庆德可没什么好处。再说感情的事讲究个你情我愿,看多了清穿小说的淑贤一向信奉于‘清穿女配阿哥’这一铁则,自家二哥是不错,可跟阿哥比,那身家地位上就差多了。
咱不能讲究人品性格什么的,就是庆德在淑贤眼里再好,在别的清穿女眼里也是保准比不上阿哥的。
“二哥,妹妹说句实在话,本来二哥看上的人妹妹只有支持的,可今儿个看了她之后,妹妹就有些没准了。那位大姑娘样貌倒是绝对的漂亮,可性格…啧,怎么说呢好像太天真了些。我跟你说…”说着淑贤把今天有关安静的事说了一遍,不管是秋桐挤兑安静还是安静和她的那番对话都叙述了一遍。
当然,姑娘们的闺名淑贤并没说,只说哪家姑娘而已。但光是这样就把庆德听得一愣一愣的,要不怎么说人以群分呢?生长在这样的富贵家庭里,庆德可不是天真的人,再说他身为嫡次子,将来是要分家单过,不能袭爵的。这样的他需要的妻子只能是跟他并肩的女人,是能帮他掌家的女人,可安静的性子,说句不好听的,人情往来掌家理事这类还真不适合她。
好赖话都听不出,又怎么能在夫人社交上帮助庆德呢?
庆德听了自家妹妹的话终于低下了头沉思起来,至于淑贤,想到安静头顶的‘清穿女’三个字也沉默了,她真的被这三个字给吓着了,生怕自己头顶也来上三个字,把自己的老底给曝光了。
第十章 祖父母病重
更新时间2012-7-17 16:05:34字数:3399
两兄妹相继无语,半晌庆德才抬头说道:“无论怎样这次还是多谢妹子了。”
淑贤笑道:“谢什么谢,你我可是嫡亲的兄妹。”
两人又说了会别的话,庆德才掩了失魂落魄的情绪回房去了。等庆德一走,一屋子的丫鬟就掀帘子走了进来,淑贤被安静弄得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也没精力做别的了,只摆手跟丫鬟们说道:“我乏了,先歇个晌,若是太太老爷叫,再回我,若是无旁的事就由着我自然醒吧!”
说完淑贤就下了炕往寝床走去,瞧那样子竟是连脱衣梳洗都省了。彩云见状忙上前轻声说道:“姑娘好歹褪了外衫再睡吧!这么穿着大衣裳睡也累得很。”一旁的追月也忙点头应和道:“是啊!头上的珠钗也是卸了的好,再把辫子松了,睡起来舒坦。”
淑贤知道丫鬟们都是一片好意,倒也没硬是反对,由着几个大丫鬟为她梳洗换装后,这才松乏着躺在床上,又叮嘱彩云放下帐子,闭目歇息了。堆纱的帐子放下,还能隐约看到外面丫鬟们做活的身影,淑贤平躺着仿若睡着一样,其实脑子里不停的转着思绪。
有个独立又安静的空间便于思考,淑贤揪成一团的思绪终于慢慢解开。
要说现在最让淑贤头疼的绝对不是多了个穿越女老乡这件事,反正这个老乡又不是她的姐妹,与她并不相干。反而是老乡头顶上悬着的仿若游戏中怪物标识的‘清穿女’三个大字更让淑贤头疼。那三个字淑贤也不知道除了她都有谁能看见,是只有她一人,还是‘清穿女’们都能,或者更恐怖的连本土人也能。
淑贤摩挲着把手伸到被褥一角,那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西洋镜,她轻轻的把镜子放到与双眼平行的地方,照着自己的头顶仔细看去。半晌,她轻松口气。好歹自己头顶上是没字的。
不过淑贤还是怀疑自己头上的字是别人才能看得到,于是又仔细回想了一番今日安静的神情。她闭着眼睛从早上迎接安静开始,一直回忆到安静离开。只见淑贤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逐渐显露出笑容来,最后更是欢喜的直接侧过身子无声笑了起来。
原来她仔细回想后才发现,今儿个安静虽是经常‘隐晦’的打量她,但安静的眼中半点没有见到老乡的那种惊讶、恐惧或是兴奋的任何一种情绪。反倒跟一个清穿女看到未来的太子妃那样又是可怜又是可惜的一样,仿若先知似的不由自主的高人一等一般。
她这是觉着淑贤将来跟了那倒霉太子怜惜淑贤呢!
‘瞧安静那个大咧咧的性子,也不像是能把情绪隐藏的自己都看不出的人,这回可算是放下心了。’淑贤不由自主的想到。
至于旁人都能瞧见清穿女的标识这事,淑贤第一个就把这个可能排除了。她都在清朝生活三年了,也没见着哪个人莫名其妙或是惊讶万分的盯着她头顶看过。由此可见大家伙都没瞧见过那三个字,更是对她怀疑不来的。
‘难道穿越大神真的觉着我赤条条的穿过来太可怜了?所以给了我这么个金手指?可是这个金手指又有什么用呢?就是见着老乡咱又不敢冒失失的相认,谁知道那人是好是坏,会有什么小心思呢?别再好容易认了老乡再被人从身后捅一刀才好呢!’
淑贤对这个金手指鄙夷极了,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事能对她有什么好处,最后淑贤只得叹息一回,把此事放下了。
真是的,弄个‘火眼金睛’来还不如空间什么的实惠呢!
睡之前淑贤都止不住的腹诽个不停。
这次聚会着实给姑娘们开了个好头,自打那天以后,整个夏天淑贤都几乎忙于各府奔波,书兰家芷蕙家甚至安芸家的园子她都逛过了,就是秋桐和心柔两人的邀请淑贤也各自应过一会,只不过忙活了一夏天后,随着姑娘们回请完毕,淑贤就渐渐不再出门了。
要知道应酬往来也是个很麻烦的事的,出门子之前淑贤委实不想再经历这些了。
秋末冬初的时候,淑贤听说安静开始正式跟嬷嬷们学规矩了,据说这个嬷嬷原是宫里的老人,为人最是严肃挑剔的。想必乌喇那拉家也是觉着安静再继续这样口无遮拦的实在难看了些,这才请了这位有名的嬷嬷前来教导。
淑贤听闻后只是撇了撇嘴,那位老乡在大家伙聚会的时候可没少闹笑话,她本就不熟悉清朝女孩们如何相处,甚至连语言交流上都尤其的与众不同。要知道这会的姑娘们说话讲究个细声慢气、慢条斯理,虽是没人直接规定要姑娘们拐着弯说话,但怎么也不能像安静那样一激动就语速超快,或是声音响亮的隔着房门都能听到。
因为这个,安芸可没少给安静收拾残局,想必这也是安静为何闭门不出学规矩的原因了。毕竟大家将来都是要选秀的,若是由着安静下去,就是嫁了人婆家也有理由挑剔说乌喇那拉家不会教姑娘了。
安静的事淑贤只是偶尔听太太说个一言半语,庆德如今已经渐渐的把安静放下了,每日也只是学武习文,倒也没再打听安静的情况。
如此,淑贤每天依旧上午跟先生读书,下午跟嬷嬷学女红,日子平平静静的过了两年。康熙二十六年年末,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去世了。
太太身为郡主自是要入宫哭灵,连华善这个郡主额驸都得拖着老胳膊老腿进宫哭去。因为这两位主子每日里早出晚归的,整个家都交给了几个晚辈。
先是富达礼这个长孙支撑起了外面,然后淑贤这个孙女又负责起了全府事物。因为是第一次管家,之前太皇太后去世又没半点准备,所以太太把方嬷嬷留了下来,每日里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淑贤管家之事,倒是让淑贤攒了许多理家的经验。
管家的事繁杂的很,几乎就像是管理一间公司一样。或者说有些方面比管理公司还要复杂,要知道大家子里的奴才代代相传,各家盘根错节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之说绝对不是夸张。
当然石家的奴才倒是没有心大到欺主的地步,毕竟家里主子就那么几个,又没有昏聩无能的,哪能如红楼中的贾府一般奴才几乎爬到主子头上呢?但即便这样,也不是所有奴才都能动的,有很多太太和华善身边的老人,在主子允许的范围内得些好处,这都算是潜规则一般的打赏了。若是揪住他们捞的那点子小钱不放,倒是显得做主子的小家子气了。
在管家的过程中若是看到这类事方嬷嬷都会一一的详细告知淑贤,虽说新换了管家理事之人总免不得给奴才们个下马威什么的,但下马威也得挑人,这样的积古老人是不能鸡蛋里挑骨头的,会让奴才们戳脊梁骨,更甚者会使奴才们一番敬主爱主的心也消磨掉的。
人和人还讲究个你来我往呢,以真心换真心,再加上点雷霆手段震慑贪心不足之奴,用点攻心为上的上上策,一家子奴才的忠心也就能渐渐收入手中了。
管家的事淑贤在这十几天里只是初窥一角而已,又加上太皇太后去的日子赶巧,正是新年前不久,所以过年这件大事该如何置办才是最让淑贤头疼的。只不过她才将将以一己之力在举国哀悼这个大背景下安排好了过年的事,就见宫里哭灵回来的太太和华善相继病倒了。
两位老人一个曾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熬坏过身子骨,一位常年足不出户养出了富贵病,这一次大冬天的进宫哭灵可真真是让两位老人没少折腾,虽是好歹撑到太皇太后的梓宫送到京东暂安奉殿后才病倒,但也吓得几个孙儿孙女险些失了魂,富达礼更是连忙写信给石文炳,生怕两位老人有个好歹家里没个大人照应。
要知道太皇太后丧仪这段时间,京里可着实有四五位积年的老大臣或是老封君没能熬住的,自家长辈虽比着那些老人们年轻些个,但病倒也不是闹着玩的。
“你玛法如何了?可醒了没有?”刚在淑贤的伺候下用过药的太太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华善自打回府后就一病不起,一连两日更是醒都没醒过来,也怪不得先清醒过来的太太心焦的不停询问了。
“玛嬷您放心,太医说玛法再服两贴药就能醒过来了,倒是您着实应该好生养养身子,要不然若是玛法醒来问您,您让孙女怎么说?总要您好好的站在玛法床头玛法才能开心的不是?”淑贤这两天见缝插针的不停劝说太太好生休养身体,偏偏太太惦记着华善尚未清醒,就是淑贤磨破了嘴皮子都没叫太太安下一点心来。
果然,太太倔强的脾气来了,硬挺着坐了起来,一脸担忧的说道:“你这孩子别跟玛嬷打马虎眼,你玛法的身子骨什么样玛嬷还不知道么?这次若是能熬过去老头子还有得几年能活,若是熬不过去…”说着太太的眼圈就红了。
淑贤自打穿越过来身边的长辈就只有华善和太太夫妻俩,如今两位疼爱她的长辈全都卧床不起,甚至有一个还昏迷不醒着,让太太这么一说,淑贤都几乎忍不住哽咽了。
“好了好了,乖妞妞别伤心,倒是玛嬷惹得你哭了。你玛法他一生征战,大大小小的暗伤不计其数,就是此次真有什么…那也是命罢了!不说这个了,给你阿玛额娘去信没有?如今家里我和你玛法全都病着,倒累得你们几个孩子小小年纪当家理事了。”太太到底强硬了一辈子,丧母丧父也都亲身经历过,如今虽说自己的额驸恐有不好,但硬撑着这口气还能过得下去。
“玛嬷您放心,信已经托人送过去了,想必额娘知道必会回来的。”说着淑贤见太太面色有些不好,又忙扶着太太躺下,盖好了被子哽咽道:“您和玛法都会好的,淑贤离不得您们。”
第十一章 侍疾归来
因为参加自家祖母的葬礼弄得朝上不少老臣和诰命或是一病不起或是干脆嗝屁,康熙也挺不好意思的。而康熙表达自己的不好意思只有一个惯用的办法,那就是赏
华善作为和硕额驸,又是早年征战的大将,除却那次临阵抗命以外,康熙对华善还是很有好感的。这次华善的病情十分危急,几次险死还生,因为借用了御医诊治,所以一众脉案康熙还是能亲眼见到的。
其实华善的病因只是风寒入体再加上过度疲劳所致,本不会弄得这么严重。可当年他征战时受的暗伤太多,积累到现在一齐爆发出来,也就使得小病变成了大病,一病不起了。
康熙在某些时候是个十分仁慈的主子,华善一家又一惯是唯皇命是从的,那是正经八百的保皇党。即使姓了瓜尔佳氏,当初鳌拜擅权的时候也没站在鳌拜的阵营中,那是一直铁了心忠心康熙的。
康熙是那种爱欲让其生恨欲让其死的人,华善一家在他心底留下了忠心的印象,他也就相应的给了华善一家很大的恩典和体面。例如华善当初将在外君命不受时康熙免了他的死罪,例如石文炳在华善被夺权之后立即接手父亲权位,年纪轻轻就升任正白旗汉军都统等等。所以这次华善病危康熙未等石文炳上折告假,立即一封圣旨过去,就把石文炳从杭州召回来了。
等石文炳夫妇紧赶慢赶的赶回来时,华善已经足足病了快两个月了。
“女儿请阿玛额娘安”淑贤在二门处等了许久,终于见到两位哥哥拥簇着两顶轿子赶了过来,等轿子里的人下来之后。淑贤终于第一次见到这世的父母,并且免不了细细打量一回。
石文炳瞧着只二十多岁的样貌,略微有些单薄的身子外披着厚厚的披风,只是身上穿的再厚也掩盖不住他那单薄的身躯,瞧着竟是跟华善的威武完全不同,一副憔悴书生的感觉。淑贤是知道的,自家阿玛是顺治十五年出生,算算年月,今年只二十八岁而已。若是搁现代的话二十八岁还指不定没结婚呢,可石文炳已经有二子一女,长子都十三岁了。
石文炳的长相多是随了太太,五官稍显柔和,并不似华善一般粗犷。而他此时的表情满是焦急,也瞧不出平时是笑着多些还是严肃着多些。
石文炳身旁还有一位刚刚下了轿的年轻女子,瞧着比石文炳更加年轻些,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罢了。但淑贤知道,能站在自家阿玛身边的只有额娘一人而已,虽是这位额娘瞧着年轻些,但也只是保养的好罢了,因为额娘的生辰她也跟哥哥问过,那是跟阿玛同岁的。
在淑贤隐晦的打量石文炳夫妇之时,石文炳夫妇却在光明正大的打量多年不见的女儿。只见淑贤今日披了一身粉蓝色印花的斗篷,长及脚面把里面的衣衫遮挡的严严实实。如此,露在外面的只有她那消瘦不少的面容罢了,可就是这份消瘦的面容都叫石文炳夫妇喜爱的紧。
弯眉凤眼、挺鼻嘴唇,天下的父母都觉得自家的孩子最好看最可爱,更何况淑贤长得的确不错,那是多少祖辈传下来的精华血脉,又怎么会难看呢?
虽是和儿女们多年未见,但毕竟当务之急是华善的病情。石文炳只是欣慰的看了一眼三个儿女,然后就急忙边向里走去边问道:“你玛法的病情如何了?可好些了?”
富达礼一直跟随在石文炳身侧,如今听了石文炳的话忙答道:“玛法已经好多了,前不久也清醒了过来。只是太医说玛法不能劳累,需要静养,许是三五年功夫都未必能痊愈。”
石文炳听到自家阿玛醒了,立即松了口气,至于休养的问题,他已打算好上折子为老父侍疾,杭州是不想再去了。
石文炳这边和两个儿子打听家里这些年的情形,而他的夫人,也就是淑贤的额娘西鲁特氏此时已经挽起了淑贤的小手,一双眼睛几乎没粘在淑贤身上,强忍着泪水没掉落地上。
她的女儿已经这般大了,当时跟爷去杭州上任时也想着能带上闺女最好,可婆婆在家没个贴心的小人陪伴,自家爷又是个极孝顺的,还没等跟她打个招呼就做主把女儿留下了。等他们启程没多久,又听说女儿因为他们的离去大哭一场病的严重,最后甚至磕到了脑袋前尘尽忘了。
女儿把阿玛额娘忘了,这种剜心的痛差点没把西鲁特氏悔死。早知今日,当初她就是拼着自家爷的埋怨婆婆公公的不满也要把女儿带上,也省的多年不见女儿跟自己离了心,母女情分不在了。
这可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唯一的一个宝贝女儿,等女儿出嫁,母女连亲近都难了,仅剩的出嫁前这十几年,她又亲近不得,女儿甚至都把她这个生母给忘了,西鲁特氏这些年可不是一般二般悔恨的。
再多再澎湃的感情此时也表达不得,华善还病着呢西鲁特氏只能紧紧的攥着淑贤的小手,仿佛两母女大手小手相连着,母女的情分就会回来一般。
从二门到华善的正房并不算太远,没多久一行人就赶到了。石文炳作为大家长当先一步掀帘子进门,华善养着病自然不会是在堂屋的,石文炳绕过屏风进到内室,见到瘦的几乎皮包骨的阿玛,一双虎目立刻溢满了泪水,他一个矮身跪了下去,膝行到华善床前,伏地痛哭道:“阿玛,儿子不孝,您病痛时不能侍疾左右,儿子真是不孝啊”
华善虽然神经粗,但见到自己唯一的骨血这般摸样,心底也酸涩涩的既难受又欣慰。但他到底是个混不吝的,只为儿子的孝顺欣慰片刻,立马就变了脸子以手捶床道:“臭小子哭个屁,你阿玛还没死呢”
石文炳脸黑了,他家阿玛就不能靠谱一回么?他儿女还在场呢
不过转念一想,阿玛骂人还是那么中气十足,跟以前一般无二,这心里也欢腾起来了。
“行了老头子,儿子回来看你你还骂他,你这是对咱儿子不满意怎么的?”太太一辈子就这一根独苗,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能由着华善骂儿子,她此时心里可老大不满意呢。
华善却不管那些,梗着脖子道:“老子病了,儿子回来侍疾又有什么错?难不成非得等老子死的时候他才回来?那样的话养儿子还不如养孙女呢?爷瞧孙女比儿子孝顺多了。”
淑贤表示:咱是躺着都中枪
“没咱儿子你上哪找淑贤这样的乖孙女承欢膝下,个老不死的”太太火力十足,喷的华善立马蔫了。
淑贤表示:这鸡飞狗跳的生活啊真是多姿多彩
父子俩匆匆见了一面,华善就把石文炳撵走让他洗漱休息去了。自己个的儿子哪有不心疼的,华善只是表达的方式独特些罢了。
石文炳和西鲁特氏带着儿女回到他们住的院子以后,进去一看,几年未住人的庭院被打扫的井井有条,仿佛一直未空着似的。一家人进到正屋之后,石文炳夫妻俩更满意了,一瞧这屋里就是好生收拾过的,既干净整洁又不失温馨,屋里角角落落都没半点灰尘污渍,帘子帐子炕褥被子都是一色新置办的,明显看出这房子是用心打理过的。
石文炳是男子,一向不理这些内务,只觉得家里给他们夫妻的房间准备的极舒适。而西鲁特氏就不同了,她是惯常管理内务的,对这些就看的深得多,房间能置办的这么全面,明显不是奴才做得了主的。
西鲁特氏又想到路上看到的家书,那里面已经说了自家女儿在国丧期就掌家的事,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这房间显然是宝贝女儿置办的了。
西鲁特氏瞧着懂事又能干的闺女,一双眼几乎笑眯了起来。她和石文炳先是坐着受了三个孩子的大礼,然后就立马拉起淑贤抱在怀中,摸摸小手摸摸小身子,见女儿消瘦的厉害马上心疼的直念叨:“怎么瘦成这样?这是要心疼死额娘么?”
正跟富达礼兄弟二人说话的石文炳闻言,不动声色的把淑贤瞧了一遍,见自家女儿褪去斗篷后更显娇小的身躯,这眉毛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最后到了是打破严父的做派,对着西鲁特氏嘱咐道:“回头你给淑贤好好补补身子,家里的事也别让淑贤操心了,她小小年纪若是因此熬坏了身子骨岂不得不偿失,还是没事读读书学学女红打发时间的好。”说到这石文炳顿了一顿,又加上一句道:“平时多去看看你玛法,你玛法看样子很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