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璎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赤雪苦笑一声,“那现在呢?你已经修练至‘水绚’的最高境界,你已经不需要我。为何还要留着我?”
前世情缘(二)
璎慵懒地望着她,眼神充满玩味:“因为…我需要一个女人,用来暖床。”言未毕,他的手指开始不规矩地在她的身上移动,“嘶――”的几声,赤雪身上所有的遮掩都已褪去。璎抱着浑身裸露的赤雪,走进了卧室之内。
卧房之内,春意融融,两具赤裸的身驱,紧紧结合在一起。没有任何前戏,亦无任何温柔。赤雪的身上,到处是深深浅浅的抓痕。水绚璎疯狂而粗暴地发泄着自己欲望,赤雪抓紧了床单,咬牙承受着浑身巨大的疼痛…
良久,璎终于累了,轻轻倒在赤雪身旁,汗流浃背。赤雪轻轻抚摸璎俊美的脸庞,声音低哑:“璎,你爱我吗?”璎半眯着双眸,嗤笑:“爱?多无聊的字眼,你别自不量力!还有,早就告诉过你,别称我为‘璎’,叫我主人!”
赤雪苦笑,泪水不知不觉流下,她侧过头背对着他,轻声道:“那么,我跟醉红楼那些姑娘比起来,谁更能让你快活?”璎低声嘲笑:“你比起她们…差远了。”
赤雪不着痕迹地擦干了眼泪,转过身,平静地望着他:“你觉得这种生活有意思吗?以两种身份活在这个世上,把所有的人都当成玩物,想留便留,想杀便杀。这样的日子,你快乐吗?”
璎抬眸望着天花板,神色慵懒:“无聊至极。”
赤雪镇定地:“你还是在想着复仇?”
璎妖冶一笑:“最初的确想复仇,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可真正到了无所不能的这一天,却突然又觉得无聊。”他漫不经心地扫向她,轻笑:“让所有人先尝试幸福,再痛苦万分。一夜之间,从天堂跌到地狱,倒是有点意思。”
赤雪冷笑:“所以你创立暗夜宫,为各国政界卖命,以制衡各方势力。你去了力量最弱的祁国,代替九王爷活下去,促使祁国崛起。你先让所有人习惯了和平的快乐,再伺机挑动世界大战,让这片土地再次陷入一片黑暗。”她漫不经心地望着他:“这就是你的新玩法,对吗?”
前世情缘(三)
璎的手指在雪赤裸的身躯上游离,轻声笑:“还是丫头了解我。”
赤雪仰望着古典华丽的天花板,冷漠地笑:“可惜你算漏了一个人――墨曦。你在扰乱世界的同时,墨曦却在极力地维持世界的秩序。相信只要有墨曦存在的一天,你所期待的世界大战就不会到来。”她瞥眸望向他,疑惑:“以你的个性,居然没有与墨曦宣战,真是奇怪。”
水绚璎的手指停在她柔软的酥胸上,殷红的唇轻微上扬,语音慵懒:“曦啊,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对手。少了他,生活可就真的没有乐趣了。”他轻轻一笑:“世界大战么,我可以慢慢等。我就不相信,墨曦可以做一辈子的圣人。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可呢。”
赤雪不再说话,反而握住了他的手指,停留在自己的小腹上,轻声道:“璎,别玩了好吗?当日参与灭门水绚宫的人,都被你清剿殆尽。我们退隐江湖,从此平平静静地生活,好吗?”
璎突然抽出了手指,双手置于脑后,轻轻阖上着双眸,“你以为你是谁?我最讨厌――自不量力的女人。还有,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不要直呼我的名号!”
赤雪无声苦笑,忧伤地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主…人?”璎没有睁开眼睛,嘴唇轻启,声音凉似薄冰:“在我还没厌倦之前,你以为你走得了?我累了,想睡觉,你出去。”
赤雪缓缓从床上爬起来,冷静地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过头,绝望地望着床上的俊美男子,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爱穿红裙吗?”
水绚璎紧紧闭着双眸,没有答话。
“因为--你喜欢红色。从四岁那年遇见你,与你相伴的这十七年,我的世界,只有这一种颜色。”她吸了一口气,泪流满面地望着床上貌似熟睡的男子:“可是你知道吗,我突然,不再爱红色了。”下一秒,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璎的房间。
房间内,水绚璎缓缓睁开了双眼,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神空洞而茫然…
前世情缘(四)
窗外,一轮旭日渐渐升上了高空。
昕悦缓缓睁开双眼,愣愣地望着冰天雪地中那一片傲然独立的梅树林,心绪复杂。
或许这里是与赤雪关联最多的地方,自从她到了暗夜宫,每一个夜晚,赤雪都会准时出现在她的梦境中。点点滴滴的片断如此真实、如此动人。
那个与自己长相一样的女子,十七年来,不离不弃地爱着一个人。
她的爱很卑微,卑微到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暖床侍妾,卑微到为了博他一笑,历经艰难苦练武艺,成为一个顶级杀人工具。
她的爱又很高尚。可以容忍自己所爱的人留恋于风花雪月之中,可以接受爱人将自己当成玩物一般看待。
从四岁到二十一岁,十七年的青春,十七年的守候与等待,只为换得他一个真诚的回眸。可是,她什么也没等到。至少在昕悦的梦境中,她没有看见赤雪所渴望的幸福。
无数次,她看见赤雪望着水绚璎的背影,黯然神伤。
所有人都以为,赤雪是一个无情的杀手,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唯独昕悦知道,赤雪的每一个夜晚,都是在恐怖的梦魇中度过。杀人给她留下的心里阴影,太过可怕。
可是每到白天,赤雪又会继续恶魔般的杀手生涯。冥冥中,昕悦似乎与赤雪心意相通,她理解赤雪这么做,无非是想留在璎的身边。赤雪希望能成为璎的帮手,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累赘。
一想到璎,昕悦不自觉叹了口气。
梦境中的璎,是个恶魔。他可以因为一句话,毫不犹豫地割掉一个人的头;他总是随意抓来大批的普通老百姓,面无表情地抽干他们的鲜血;他把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当成泄欲的工具,从未付出过真心;最可怕的是,他没有弱点。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过在乎的人。
他做了这么多坏事,理由只有一个――无聊。因为他无聊,所以他把全天下的人都当成玩具,用来娱乐。
梦境中的璎,与昕悦所认识的璎,不一样。
很多时候,昕悦觉得迷茫。现在的璎,是伪装得太好,还是,已经改变?
如果是他真的变了,那么,促使他改变的人,又是谁?
前世情缘(五)
不知不觉间,昕悦已踏入了这片高雅清幽的梅树林中。
时值冬末,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落下,朵朵梅花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中,傲然绽放,若有若无的点点艳红,使得原本晶莹剔透的世界,多了一份高雅与淡然。
古色古香的长亭内,水绚璎慵懒地斜靠在红木椅上,纤长的手指摩挲着桌面的琉璃酒樽。他面带微笑,安静地望着正不断走近的昕悦。漫天飞雪中,那一袭柔雅的淡蓝,宛若被云层所遮掩的蓝色天空,干净澄澈。
他望着她,柔声道:“丫头,你过来。”
昕悦乖巧地走到璎的身边,顺手扯开一张椅子,手撑着下巴坐下。水绚璎伸出手,温柔地拭去她发丝上的六角雪花,轻声笑道:“丫头,你喜欢雪吗?”
昕悦诚实地点点头,撇头望向长亭外如棉絮般飘落的飞雪,深瞳中涌动着星光点点,“很喜欢。我自小就生活在南方,儿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雪花飞舞的冬天。”她转眸望着他,轻声询问:“赤雪呢,她喜欢雪吗?”
阳光透过长亭,斜斜洒在璎长而浓密的睫毛上,留下长长的阴影。他垂眸,貌似漫不经心:“她讨厌雪。”
昕悦疑惑地:“为什么?”
璎抬眸,微微一笑,深邃的眸光里遥夜沉沉,“她说…雪太干净。”
一个以雪命名的人,却讨厌雪的干净,可见她有多讨厌自己。昕悦低下头,暗自叹息,轻声道:“那你呢?你喜欢雪吗?”
璎的唇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轻声笑:“我曾经也很讨厌雪,可是今天突然觉得,雪花――其实很美。”
昕悦缓缓抬起头,凝望他良久,终是问出了久藏心中的疑惑:“赤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水绚璎收敛了嘴角的笑容,墨色的瞳内一片漆黑,似懊恼、似气愤、似忧伤:“我不想说。”
昕悦眸光清澈地望着他,语气认真:“我陪在你身边已经整整半年,我从来没有问过你关于赤雪的事,因为每天晚上,我的梦境会告诉我答案。可是这段时间,我的梦开始停滞不前。”她轻轻覆上他的手,眸光严肃:“赤雪,是不是离开了暗夜宫?她到底怎么了?”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雪是怎么了?”一个冰凉无比的嗓音,自远方飘入耳畔。转眼间,一个修长的身影已立于长亭之外,黑色的发,黑色的袍,黑色的眸。他的长袍略显凌乱,暗红的血渍若隐若现,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打斗。
前世情缘(六)
水绚璎冷冷地望着几米之外的影,轻声笑:“你终于找来了。”
影的眸光直愣愣地望着昕悦,满满都是深情与不悔。昕悦别扭地撇开头,心里的愧疚一点点漫延。这个陌生人对她真心真意的付出,始终让她难以释怀。
“我找了这么久,她竟又被你带回来了。水绚璎,你果真狡诈。”影的声音,弥漫着杀气,他望着昕悦:“雪,你过来。我带你走。”
昕悦紧紧地抠着璎的衣角,羞愧无比地垂下头,低声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真的、真的不是赤雪!你快离开吧!”
影拔剑出鞘,冷冷地指向水绚璎:“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水绚璎倏地站起身,眸光中有着隐忍的愤怒,冷笑:“我最得意的下属,胆敢拐走我的女人。你还敢问我对她做了什么?”他的眸光毫不留情地扫视影:“你倒是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雪,没有预兆地停了。
狂烈的寒风,疯狂而肆虐地乱窜。
两个强大的男人,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相互对望。
冷风嗖嗖,寒意弥漫。
昕悦突然意识到,璎在一年之内都不能用内力,否则,必亡!
昕悦慌乱挡在璎的身前,结结巴巴地:“那个…有话好说。”
“你走开!―――”
“你走开!―――”
空气中,传来了两个男人的怒吼。
昕悦暗吞了一口口水,反手抱住了璎的身体,将他挡于自己身后,平静地:“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受伤害,有话好说!”
影望着紧紧护着璎的昕悦,眸光中流露出几缕忧伤,“是她自己要求我,带她离开。”他面无表情地扫向璎,“从十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爱上了她。我爱了她整整十四年。这些年来,我眼见着她一次又一次被你伤害,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爱你。她无怨无悔地爱着你,就像我无怨无悔的爱着她。”影的眸光越来越冰寒:“这些年我心甘情愿留在暗夜宫,全是因为她。可是,你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再是你的女人,你不配!”
水绚璎缓缓拿起桌上的琉璃酒樽,轻轻一捏,酒樽碎了,醇香的液体沿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直直落下。他抬起手指,放在唇畔轻轻舔舐。暗哑的嗓音中,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寒:“我对她如何,你管不着。她永远都是我的女人,你有什么资格碰她?若不是她临死前苦苦哀求,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临死前?――你在胡扯什么!”影愤怒地咆哮,指着昕悦大声道:“雪,你过来!这个人是疯子!”
璎伸手紧紧抱住昕悦,黯然的眸光里满满都是绝望,声音却是寒得彻骨:“她不是雪。真正的赤雪…已逝。”
前世情缘(七)
璎伸手紧紧抱住昕悦,黯然的眸光里满满都是绝望,声音却是寒得彻骨:“她不是雪。真正的赤雪…已逝。”
影的脸色渐渐刷白,握剑的手紧握成拳,关节处泛着青白,他茫然地盯着昕悦:“雪,你过来。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会治好你。可是,你不要跟他在一起。”
昕悦愣愣地望着他,不知如何作答。
影凝望她良久,终是问出了久藏心中的疑惑:“孩子…怎么样了?”
昕悦倏地瞪大了双眼,震惊地:“什么…孩子?”肩上,水绚璎的力道突然加重,似乎要将昕悦的骨头捏碎。
影转眸扫视水绚璎,低声怒吼:“孩子呢,在哪里?”
水绚璎紧紧搂着昕悦,深深呼出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意,蓦然地,他松开了手,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她跟着你不过三个月,肚子里就有了一个三个月的胎儿。这样的孽种,你认为我会如何处理?”
影的脸色刷成惨白,大声怒吼:“孩子到底怎么了?”
“死了。”璎平静地望着他,“你的孽种,被我亲手杀死了。”
“你这个混蛋!――”影的身手太手迅捷,以至于昕悦还未反应过来,他的长剑已经刺穿了璎的右肩,汩汩鲜血,沿着长剑往下滴落。
昕悦仓皇地推开影,夹在两人中间,焦虑无比地望着一脸平静的水绚璎,心脏砰砰直跳。她撇头望向影,怒:“竟然偷袭,你算什么英雄!”
影神色忧伤地望着她,忽尔撇开眸,声音平静:“你居然没躲。”他顺手将手中的长剑拔出,璎迅捷地在身上点穴止血。
良久。
璎伸出手轼去嘴角的血渍,语音平静:“这一剑,算是偿你轼子之仇。你我已两清。我答应过雪不杀你,你走吧。”
影讥讽地望着他,冷笑:“轼子之仇?呵!”他嘲笑地摇摇头,伸手抓住昕悦,“我们走。”
事实证明,当一个男人强行要带一个女人离去时,女人是完全没办法挣脱的。就比如现在昕悦,磕磕碰碰被影强行拉开,与璎渐行渐远。
“不要逼我杀你。”璎不冷不热的嗓音响荡在空气中,屋檐上的雪花簌簌落下。
昕悦循声望向璎,他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眸色如遥遥暗夜,眼眶中隐隐流动着血样的腥红。昕悦心头大惊!糟糕!上次璎在云水寨杀人前夕就是这副表情!
前世情缘(八)
璎不能用内力,否则,必亡!昕悦担心地不知所措,越发想要挣开影,谁知握在臂上的手,力道更重了。
影凛冽地扫视他:“我从未与你交手,孰胜孰负可不一定,宫主!”
璎冷笑,眼中的腥红愈发强烈:“要不要试试看?”
风,冷嗖嗖地刮。
大片大片的雪花,自亭檐簌簌垂下。
“不要!―――”一个清脆而焦虑的吼声,在空气中回荡。昕悦泪眼朦胧地望着璎,死命摇着头,语音慌乱:“不…不要动武,璎,不要死!不要!”钳制手臂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昕悦顾不得此时正黯然神伤的影,匆匆跑到璎的身边,担忧地:“璎,不要动武,我不想看着你死,一点也不想!”
璎诧异地望着她,半天回不过神来。良久,他眸中的血腥渐渐淡去,柔和的波光点点闪烁,他轻轻抚上她的发丝,声音轻柔:“丫头,你今天…不太一样。”
昕悦的脸颊倏地开始发烫,她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真的很害怕失去璎。难道是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存在?
有时候,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会上瘾。
身后,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雪,你过来。这个浑蛋杀了你的…孩子。”
璎轻轻搂住昕悦,眸光复杂地望着影:“她不是雪。”
影的眸光中隐隐流动着绝望,他倔强地撇开头,“我不相信!”
璎轻声叹一口气:“罢了,你随我来。否则,你永远也不会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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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悦迷迷糊糊地跟着璎与影,七拐八绕,分不清南北西东。
一路无言。
终于,三人在一处幽静的大井前停了下来。
璎紧紧搂住昕悦,二话不说就跳入了井内。影面无表情地跟随跳下。
坠落,坠落。失重的不适感,让她紧紧搂住了璎的腰。
在不断坠落的黑暗中,昕悦的心,一点点下沉,若有若无的悲伤在胸口放肆地蔓延。
曾几何时,也有这样一个男子,在不断坠落的世界中,与自己紧紧相拥。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单纯到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艰难险阻;那时候的他,温柔坚定,用自己的生命替她挡开了一切危险。那时候的他们,在漫天飞舞的水珠中,不离不弃,温暖幸福。
究竟是从何时起,那个口口声声承诺不会离去的男子,在不知不觉间,已销声匿迹。
前世情缘(九)
来到暗夜宫已逾半年。这半年里,璎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墨曦。而墨曦,亦是对她不闻不问。两个曾经如此亲密的人,突然之间,断裂了半年。从此,每个人走向各自的人生轨道,再不相干。
昕悦突然觉得害怕,她和墨曦之间,会不会越走越远,到最后,成为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璎的刻意掩盖,让影苦苦追寻了半年才找到她。可是墨曦,单凭他手下那帮无孔不入的青衣密探,要揪出一个她,不会是难事。她知道,墨曦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不是因为他找不到她,而是因为,他不想见她。
她的理智与骄傲一遍遍地提醒自己,不能怪墨曦,因为他失忆了,不能怪他。可是,胸口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及悲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肆虐地漫延。
她不恨他。可是,却无法原谅他。
墨曦,你为何不能让我看见奇迹?为何要残忍地夺去我心中的那一点信念?如果没有再次遇见你,我会选择去相信,你依旧没有忘记。我会在这种淡淡的快乐中,期待奇迹的降临。
可是最终,奇迹破产了。
墨曦是真的,彻头彻尾地,忘记了她。
胸口很酸,很涩。
手臂上的力道,突然加重了。肩膀处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回过了神。转眸,璎正安静地望着她,神色复杂,“到了。”
昕悦缓缓转过头,视线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天然的岩洞,稀奇古怪的各类晶石穿插其间,神态各异。
岩洞的正中心,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木。棺木内,一个红衣女子双眸紧闭,仰面而躺,神态淡定。
昕悦的心,漏跳了半拍。那个面容秀丽的女子,那个与自己有着同一张脸的女子,原来真的,死了。
滚烫的泪珠,一颗一颗,不听话地自昕悦的眼角往下涌。这半年来,赤雪俨然已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一个又一个连续不断的梦,让她理解了赤雪的一生。没想到,赤雪她,真的死了。
一个黑影疯狂地冲到了棺木面前,透过水晶棺盖,绝望地凝望着那个红衣女子。良久,毫无征兆地,放声恸哭!
那一刻,影失魂落魄的哭声,深深地震撼了,昕悦的灵魂。
赤雪,死了。她究竟是何时死的?她,为什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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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小加的大力支持,小加感动得热泪盈眶,太感谢你们了!亲一口,狠狠地亲几口!偶爱你们!~
前世情缘(十)
良久。
影渐渐平静下来。
他用剑缓缓撑起身,凛冽地扫向璎,眸光中一片血红,“你杀了她?”
璎静静地垂下头,浓密的睫毛掩盖了他所有的情绪,“我没有。”
“那么,她为什么会死!!―――你告诉我!――”影失去理智的咆哮声,在岩洞中,久久不曾散去。
璎轻轻抬起头,漫无边际的悲伤填满了双眸,“她…杀了她自己。”
影愣愣地望着他,突然间,疯狂大笑:“她杀了她自己!哈哈哈哈,太可笑了!”他伸出手指向璎,“你知不知道,雪是多坚强的女子!在接受杀手训练的时候,不管有多苦,她都咬牙忍住了,从未掉过一滴眼泪。有一次在外执行任务,她身负重伤即将毙命,却凭借自己坚强的意念,硬是活着回来了。如此爱惜生命的她,居然选择自我毁灭!”
影跌跌撞撞地冲到璎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睛中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是你…是你杀了她!”他忽然放开手,转而抓住璎身旁的昕悦,迅速扯开她身上蓝狐,撕开她右臂处的绫罗,一朵殷红的弯月胎记醒目非凡。
影愣愣地望着那一朵弯月,紧紧抓住她的手臂,茫然地望向璎:“她是谁?”昕悦顾不得被影抓得生疼的手臂,瞥眸探究地盯着璎,声音茫然:“是啊,我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璎缓缓抬起头,脸色略显苍白,神态复杂,“丫头,你还不明白吗?”
昕悦情绪复杂地望着他,“我应该明白什么?”
璎轻声叹息,“丫头,你与雪,不过是活在两个世界中的同一个人。”他认真地盯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面庞,“你――是雪千年后的轮回。”
昕悦不可置信地望着他,虽是惊讶万分,却完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同样的面孔,同样的弯月胎记,若说两个人毫无关联,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