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家里又刚刚添了两个丫环,一个管家。那管家的月银要三两银子,两个丫环虽然是死契,可一月的吃喝也是钱,而且还有秋菊姐弟,还有负责养菇的大生…
镇上那户人家的底细很快查了出来。
叫安平瞠目结舌,怒火中烧,目眦欲裂的是,那竟然是姨母的夫家,陈家
自上次老张头拒了陈赵氏的赔礼和请求之后, 那陈家就再没过信儿,连过年都没踏进过张家老院儿一步。现在又如此动作,这不是明摆着要与安平对着干吗?
虽然那培养基的成份很简单,也料到早晚会被有心人研究出来,但是当发现这人是陈家人时,安平心里的滋味儿别提多难受,别提有多愤怒。抢亲侄子的生意,这就是为人姨母该做的吗?
更过分的是,听高掌柜说,那陈家老爷子还找过他,叫他放弃与安平的合作,改为与他合作。高掌柜对安平明言,若不是惦记着与安平鱼干的合作,他说不定就被陈家老爷子说服,被挖走了。
他这是…想断自己的路子啊
不过他自然也不会傻到上门去理论,人家都明晃晃的做出来了,还去理论个什么?没得讨得个没趣,还不如在家想想对策。
不过,安平生气归生气,生意做的一向顺风顺水的他,第一回遇上这等事, 一时倒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应对,每天坐在堂屋里不停的想,几日之内便瘦了一大圈。
搞得家里也人心惶惶,王管家还好说,冬雪冬青却是吃了一回苦头,人又小,以为安平也要迫落,即便调教的再好,这时也难免露出惶惶的神色,做事也浮燥起来,引得安平更加头痛起来。
还是王管家有些手段,当下便叫了冬雪冬青出去喝了一通。张家就算没了干菇的生意,光鱼和鱼干的生意也足够维持的,何况这干菇的生意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冬雪冬青从小便是由王管家管理的,对他的话自然也深信不疑 。听他一顿喝,两人当下便安了心,做事也沉稳起来。
王管家每日外出各村跑着打听情况,晚上就回来与安平彻夜商量对策,负责又沉稳的态度看在乐清眼里,心下暗暗点头,这个管家,算是通过了第一关考验。
另外,乐清还和乐云每日陪在蓝氏身边安慰她,逗她高兴。乐清心下虽然对陈赵氏感到火气,但这时却不想对爹爹说什么。做生意么,这种事情早晚也会遇到,爹爹总得要自己能处理,如果自己全揽在身上,等将来自己嫁人了怎么办?或者,自己不在了怎么办?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能穿越的来,就随时有可能会穿回去,纵然心里万般不舍,但也要预防这种事情的发生。
好在家里人心稳定,多少也影响了安平。而且高掌柜那头,无论陈府说什么,他也不会弃安平于不顾。有这两样依托, 安平渐渐冷静下来,细细的思考,并与王管家商量,多少也有了一点眉目。
这一日,亦奇跑来乐清家里,递给她颗水梨:“给你,这是去年冬上留下来的水梨,又甜又多汁,吃了去火。”
“你怎么知道 我上火?”乐清坐在炕沿上,摇晃着两条腿,歪着头问道。
亦奇满面担忧:“那个红头菇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先别急,这事情自有大人们处理呢,也还没到定局的地步,说不定还有希望。”
“还有什么希望?”乐清故意装作听不懂。
“总之,我有个办法。一想到就赶紧来你家了,一会儿你爹回来我再跟他说。”想了想,又想出一好主意,喜道:“要不,我直接告诉你,你来跟你爹说?这样你在你爹眼里的份量也更重些,他会更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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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对策
第一百八十三章对策
这小子,把自己当成多傻了,争爹爹的宠还需要他来出主意?再说了,自己兄弟姐妹几个要多团结有多团结,哪需得这种玩花样争宠的把戏?
他以为这是他那个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魏家呢?
乐清没好气的扔出个眼刀子:“不需要”
“那好吧”魏亦奇轻叹一声,斜身靠在窗边。他已年满十二,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少年,而是真正抽开了身条儿的少年,身形修长而瘦弱,眼神不再是孩童的天真与纯真,浑身上下透着股少年特有的,界于成熟与童真之间,两者俱有,两者皆半的气韵。
“本来这个我是要拿来用在魏家人身上的。”魏亦奇低着头,睫毛微垂,说到‘魏家人’三个字时,声音里明显压抑了无尽的仇恨。他扇了扇睫毛,抬起头来,一脸的笑:“现在先拿来给你们用好了。”
乐清不禁好奇起来:“什么办法?”
“釜底抽薪”魏亦奇刚吐出这四个字,院子里响起秋菊的声音:“老爷。”
然后是冬雪冬青:“老爷,您回来了。”
“你爹回来了,不如咱们一块儿说说。”魏亦奇正起倚在窗户上的身子,伸手拉住乐清的手,扶她从炕上跳下来,牵她往堂屋走。
这是三月末的天气,天已经不那么冷,屋中又生着暖炉,魏亦奇的手却冰凉细滑。乐清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来,魏亦奇却握的紧。感到乐清的动作,他回过头来,笑道:“怎么,帮我暖暖手么。”
乐清翻翻白眼,非人类啊,天热的时候手凉的像冰一样,天冷的时候却偏偏温暖如玉,真不知他这是个什么体质。
“安平叔,你回来了。”进了堂屋,魏亦奇不着痕迹的松了手,笑眯眯的与安平打招呼,并礼貌的向安平身旁的王管家点点头。
“嗯。亦奇来了?”安平看上去风尘仆仆,面带喜色,有些急切的:“乐清,你陪亦奇一会儿,我有事要跟王管家商量。”
魏亦奇却不退反问:“安平叔,你们可是商量应对镇上那家菇子生意对头的办法?我今日来正是也为这事,不如叫我和乐清留下,我们虽然人小,但多少也能出点主意。”
“那好吧。”安平也不罗嗦,与王管家双双坐在堂屋里,乐清与魏亦奇坐在两人对面。
“你说的釜底抽薪是个什么意思?” 乐清先问道。刚才他说了一半, 下面的还未说。
魏亦奇笑眯眯的望向安平:“这个意思么,很简单。那家人家他们做的是米铺和布庄生意,要说船运却是没有涉及的。如果要贩干菇,他们只能跟船运大户合作。我已经查出来,与他们合作的是镇上许家。
这个许家么,手里还是有许多生意在魏家手低下的,如果我去许家一趟,恐怕那个陈家就再也寻不到船运大户合作了。干菇运不出去,他只能全赔在手里。”
这招够狠。乐清心下暗赞,不过恐怕爹爹不会同意。
果然,安平思量了一会儿,摇摇头:“这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是亦奇,你家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去动用你家的关系,麻烦你家呢?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小事,万一给你家再惹上麻烦怎么办?”
“没事,此事我已经跟我爹商量过了,他也愿意。”魏亦奇忙补了一句。
安平还是摇头:“那也不行。这事只是我与陈家的事,怎么好再把你家和许家扯进来?亦奇,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事还是不能麻烦你家。” 他根本就不想欠下魏家这个人情。人情债,好借不好还。
王开明也附和道:“亦奇少爷,这事儿我们老爷已经想出了大略的应对办法,想来应该能管些用。 若是再不行,咱们再借你家的势也不迟呢,是不是?”
魏亦奇有些不理解的:“有这么好这么直接这么干脆的法子你们不用,干麻还要商量别的呢?安平叔你别担心,凭我跟乐清的关系,这件事情也办得的。”
乐清扯了他一下,没好气的:“先听我爹说说,看看是什么法子。说不定比你的还管用呢?再说,把你家扯进去还好说,把许家也扯进去算什么事儿?你这不是巴巴的把把柄送到人家魏家人面前去,叫人家找你的刺儿头么?”
魏亦奇抿抿唇,不作声了。
“爹,你继续说。” 乐清朝安平和王管家无害的笑笑。
“首先,他的回收价格高,所以咱们的价格要调整一下。”安平叹息:“少赚也比不赚强。”
“那倒未必。”王管家一手拿笔一手拿纸,慢慢的记下第一条来,细细的对安平分析道:“咱们的价格虽然降了,赚的钱少了,可是现在菇子的产量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倍啊,我们如果能压得过陈家,把大部分的菇子生意揽过来,利润不但不少,还可以是以前的几倍。”
“说的是。这个我也考虑过。只是这事还是个未知,谁知道我们能不能赢得过陈家呢?他们可是镇上的大户人家。”
“老爷,咱们虽然是小户,可这菇子生意毕竟是咱们先发起的,多少是占有优势的。”王管家伸手蘸了下墨,又道:“那么,价格定在多少合适呢?”
“这事我已与高掌柜商量过,他愿意把他的利润压到两文,那么我只要一文就可以。所以价格可以比以前高上两文。这样的话,是比陈家的价儿高了一文的。”
“那是五十二文。” 王管家边说边写了下来。
乐清和亦奇两个安静的看着两人商议事情,识趣的保持缄默。
“我看, 这许家虽是弯月镇大户, 但高掌柜是孙家的人,那是洪县的船运大户, 这两家一比,高下立现。所以许家给陈家的价格绝不会比高掌柜给我们的价格高,除非他们往上赔钱,否则,就算他们的价格再调整,与我们相比,要么持平,要么我们是比他们高的。”安平脸上添了几分信心,抿嘴笑起来:“但愿如王管家所以,这次我们能压得过陈家,那么,菇子生意不但不受影响,反而还要翻倍的往上涨,倒要感谢那陈家了。”
“嗯。这个记下了。然后呢?”
“然后么,我想我们在收购干菇的同时,也收购鲜菇。”安平望向王管家:“刚刚你也看到了,张家村有些村户,有一种不用太阳就可以烘干菇子的办法。”
“是”王管家点头:“可是他们能愿意教咱们吗?”
“哈哈哈”安平笑起来:“王管家啊王管家,你可知道, 那法子根本就是我教他们的?”
“啊”王管家吃了一惊,即而脸上乍现出狂喜,
“幸亏当时我只挑了几家关系好信得过的住户,教了这法子。现在只要他们能守住了口, 我们就可以在这个上做文章。”安平脸上的自信越来越浓:“晒菇不但费时, 也需要不时翻动,有些养菇户就不爱做这一道工序。而且如时遇上阴雨天,菇子不能及时晒干,就要烂掉, 一分钱也捞不到的。如果我们收购鲜菇,以三斤五十文的价钱,恐怕许多养菇户愿意送来的。
而三斤鲜菇, 一般至少能晒出一斤干菇来,我们是只赚不赔的,余出来的利润足够雇人来专门烘干菇。”
“好法子”王管家拍拍手:“老爷,有这压箱底的绝招,您怎么不早亮出来呢?仅凭这点,那陈家这回恐怕就要赔钱了。”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刚刚我们去张家村查看时,才想起来的。” 安平伸头望向桌上的纸:“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了。”王管家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老爷,您看,咱们的价格比他低,而且干菇鲜菇两样兼收,凭什么赢不过他们呢?陈家这次要丢大面子了。”
“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安平也笑起来,自己凭什么就要输给陈家呢?就凭陈家是镇上大户?就凭陈家压制了自己家那么多年?自己真是被压的糊涂了,失了自信了,亏得王管家提醒。
乐清见安平说的头头是道,一个主意比一个主意好,也不需要自己在这多什么事了,悄悄的与亦奇对个眼神,拉他跑出去了。
安平与王管家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尽量的做到周到周全。
王管家是个细心人,将安平交待的全记了下来。末了,安平闭上眼拧拧眉心:“行,你先去办吧。消息一定要放的快,放的远,叫全镇人都知晓咱们的价格。”
“老爷放心,包在我身上。”王管家起身一福,退了出去。
王管家退出去了,安平才缓缓睁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还是心太软…
按理说,陈家做到了这一步,他不必再顾念什么。王管家刚刚说的,故意压价叫陈家把手头的菇子都赔在手里,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法子,完全可行。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忍,那毕竟是他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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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无情,我无义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无情,我无义
王管家做事果然雷厉风行,没半日工夫,几乎全镇人都知道了安平收购买菇子的价格,而且还收购鲜菇。
另一头,安平叫人加急把院子对面的鱼池里,养鸭的鸭舍压缩,腾出半亩多的地来盖烘房,专门给鲜菇烘干用。
钱是个好东西,谁不想多赚一点?安平家收购菇子一斤五十二文的消息一放出来,立马有许多养菇户找上了门来,要把菇子送给安平。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养菇户都来找安平的,也有一部份离的远,干脆舍了那一文的利,把菇子送给了陈家,也有与陈家有交情的,菇子也留了下来。
一时半会儿之间,倒没人来送鲜菇。不过这也没关系,正好 烘菇屋还没盖好,菇子送来了也不能进行烘干,还容易烂掉。
一时间,安平手里的菇子数量暴涨,以前生意没受影响时,每十天基本能收七百来斤,平均一天七十斤,现在一天就能收到七八百斤的菇子,虽然利润比以前少了,但胜在数量多。如此一算,一天竟比以前多赚五百多文,翻了两三倍。
姨母,即然你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即然你上我手里来抢生意,我自然要想法子护住我的生意,争来夺去是必然的,只是最后谁输谁赢,还未定呢。
陈家很快便做出了决定,价格也调高了,不过也只是调到了五十二文,而且看上去相当吃力。
乐清暗暗的思量过,依陈家做事的风格,如果还有余地,他家绝对会把价格提的比自家高。 现在即然只提到了与自家持平的程度,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要么他家一分钱不赚,要么,他们每斤干菇都要赔钱了。
宁愿白忙活不赚钱,甚至宁愿往里赔钱,只为搅黄了自己亲侄子的生意,把亲侄子逼上绝路?天下竟有姨母如此, 做侄子的又何须顾及?
陈家的价格一调整,安平手里的菇量就明显少下来了。毕竟都是一样的钱,送哪家不是送?自然是挑离的近的那家送了。
虽然这是项赚钱的生意,可陈家是弯月镇大户,张家又是干菇生意的发起人,所以 倒没有跳出别人来抢生意。热闹一时的弯月镇抢菇子的事情渐渐平息下来。
到了进入四月,还未到清明,老天便收起了太阳,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全镇都在养菇的弯月镇一下子恐慌起来——没有太阳,他们的菇子不能晒怎么办?这东西放不多久就要烂的呀拿到镇上去卖?不要傻了,全镇都在养这东西,人家谁买啊最要命的是,鬼知道这烂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这时,许多人才想起安平家也收鲜菇的事情来,纷纷冒雨带着家里摘下的菇子往靠山村跑。听说鲜菇是三斤五十文,这三斤鲜菇差不多可以晒一斤干菇,前后不过差了两文钱,可是如果不送,全烂在手里,可就是几十文,几百文钱了啊
安平早有准备,由于下雨,鱼池那边也不需要人照料,他把安强周一丁和大栓几个都叫到了靠山村这边,帮着收鲜菇,过称,算钱,然后还要抓紧烘菇。
收下那么多鲜菇, 安平也是冒了险的,要是不及时烘干,烂掉可就赔大发了。
整个张家小院儿门前忙忙碌碌了好几天,直到雨停了,人才见少。几日里安平收了几千斤鲜菇,还好烘干屋盖的够大, 人力也足够,已经全部烘干,转卖给了高掌柜。
才几天的时间,一下子赚了十多两银子,烘干屋的钱一下子赚回来了。
而且这一回,养菇户们尝到了卖鲜菇的甜头,左右不过少赚两文,可是要少费很多工夫,而且也 避免了菇子烂掉的风险, 许多养菇户开始往安平家送起鲜菇来。
那座烘干屋开始不间歇的运转起来,人力不够,只能叫王管家去帮忙,安平又抓紧开始寻可靠能信的长工。
寻长工的事,吴氏厚着脸皮来了一趟,想叫安民在这干活。可是亲兄弟放在一块儿如何干活?再说, 王管家如何能支使了安民?安平只好婉言拒绝了。
没过几天,张赵氏来给安平一家送安宝订亲的喜糖,又告诉他们迎亲的日子,顺便 也提了提安民的事。可是安民早些年分家时伤透了安平的心,再说他做事向来溜奸耍滑的,安平哪肯用他?如果只是想帮他的话,那也不用雇他来家里做工。
张赵氏再没提什么,与蓝氏寒喧了几句便走了。
安平寻了得顺的弟弟得利做长工, 安民的事才歇了歇。
另外,陈家这头,以五十二文的价格收购干菇,确实是赔钱的,一斤要赔一文。调价之后已经近二十天了,陈赵氏已经往里赔了十多两银子。
这事陈老爷子不知道,还以为陈赵氏做这买卖赚钱呢。老爷子也对上次张家对陈家在荷县生意不帮忙的事暗恨在心,有心想给安平一个教训。
可是哪想到,安平那边不但照样赚钱,还比以前赚的多了。
陈老爷子心里纳闷,便找陈赵氏来问话。一问之下,陈赵氏露嘴说了赔钱的事。
陈老爷子顿时大发雷霆,我陈家做到现在这一步,容易吗?虽然跻身弯月镇大户的行列,可是每一分每一文挣的都容易吗?你个败家的娘们儿倒好,给我不声不响的做起了这赔钱的营生你每年都回娘家去挥霍一趟钱财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做这个?
要说起来,陈家虽有钱,但陈老爷子是个十足的抠门儿, 一听陈赵氏前后已经赔了十多两银子进去,登时眼睛就瞪圆了,不但将陈赵氏大骂一顿,还责命她立马将赔进去的钱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陈赵氏知道这‘后果自负’的意思。依着老头子的抠门儿,他这么说,定是要将这十两银子从她的月银里扣。天那,她虽然贵为陈府太太,可是每月的月银只有三两啊,比一个大管家的还少,平时拿来打赏下人,买个零吃买个花之类的都不够用,还要扣?
对于陈赵氏来说,晴天霹雳的不仅是陈老爷子发现了她赔钱的事。许家那面,也因为自己阴雨天不能供货导致的供货不均而产生了意见,而且他家最近似乎又攀上了一门亲生意,正打算要停掉与自己的干菇生意。
自己手里可还有 好几百斤的干菇呢,许家就这么停掉,那这些干菇怎么办?自己在弯月镇可就认得许家这么一户船运大户啊,难道要叫自己的丫环婆子们上集市去卖吗?就算她愿意跌那个身份,可是这整个弯月镇都是养菇子的,谁买啊?如果这些都要从月钱里扣,她可是要好几年都没钱可花了…
儿子也不可能管她,有老头子在,儿子手里也没几个钱儿。至于几个女儿,只有回来刮她的份儿,想叫她们拿钱给她补贴?门儿都没有。
陈赵氏正在屋里闷火,几个丫环战战兢兢的在旁上伺候着,忽然门外一声报:“太太,今日总共才收了一百多斤干菇。那些无知的乡民都嫌我们缺斤少两,所以不爱卖与我们,所以我们的收菇量与日俱减,昨日还有一百五十斤,今日只有一百多点了… 您看,我们要不要再想办法…”
“想你个头”纵然优雅如陈赵氏,也忍不住爆粗口,顺手抄起手边的茶盏往那人身上一摔,哆嗦着骂道:“收收收,收你个头啊收,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收?我今日叫你去收干菇了吗?啊?收的这些卖不出去,你买啊?”
管家被茶水烫的一哆嗦,却不敢动弹,老老实实的伏在地上,简直欲哭无泪,这不是你叫我收的吗,还叫我天天的收,多多的收,一转脸就摔茶盏,下人就不是人啦??不过他深知陈赵氏的性子,也不敢辩解,只一个劲儿的:“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陈赵氏简直想要抓狂了,使劲的跺着脚:“给我滚出去,给我滚出去统统都滚出去”
地上的管家和身边的几个小丫环立刻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等等你留下。”陈赵氏喘着粗气的将管家留下。
“太太”管家伏在地上,等着陈赵氏发话。
“现在立马停下干菇的收购,给我盘查一下家里共总还有多少干菇,立马报上来。还有,去打听镇上有没有别的船运户,小点的也没关系。不,先把干菇的数量报给我,再去办这件事。”
“是。”管家听命退下了。
“偷米不成,反失一群鸡…”陈赵氏无力的靠在塌上,自嘲的笑起来。
到底是大户人家里的管家,做事利落干脆,不多时就回来报:“太太,干菇总共还有七百六十斤,换收购价折三十九两又五百二十文钱,其中我们要赔七百六十文,也就是说这批干菇卖与许家,可得三十八两又七百六十文钱。”
陈赵氏只觉得眼前一黑,无力的摇了摇手,声音气若游丝:“去打听我刚刚交待你的事吧。多打听几家,价格越高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