捻花辞 作者:孤雪赤
简介:再冷酷的男人也有最脆弱的软肋。 最美丽的女人也有最残忍的一面。 爱情原来不是美丽的童话,只是上帝对死神说的谎言。 想爱的人,抓住爱情很难。 相爱的人,放手幸福亦很难。原来成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章 第一卷 诱色 引子 夜惑

人生如梦风云烟,白首难为是少年!
柔肠一缕成伤往,落地黄菊思旧颜。
花自飘零花自殒,谁怜曾经颜色美?
痴情东风今何在?片片残红飞向北。
不觉一梦惹相思,忧心惨惨更痴痴。
恨春只缘春归早,悲秋岂为秋来迟?
自古流水长向东,人生何事太匆匆?
满腹豪情空自许,恨不多时岁将穷。
昔时少年成白头,白头笑我枉多情。
我自悲花花悲我,花共人老两惺惺!
~《捻花辞》作者:李逸飞
引子夜惑
天幕里清冷一片,没有星子。月亮游移在大片大片的幽暗之后,偶尔露出微弱惨白的面庞。更显暗夜凄凉。
北方初春的风已没有冬季时的刺骨,带着淡淡的凉意在空气里肆意流淌。花栏里的茉莉花已在枝头蹦出嫩色的新绿。印染着窗里激烈交缠的身影,呈出绯色的气息。
“那么长的时间不见我,没想我吗?”穿着红衣的女子压在男子身上,红唇抵在那抿紧的唇畔充满诱惑。
“你在玩什么把戏?”男子的声音是冷凝的,听不出一丝情欲的色彩。皱紧的眉下是研判的眼神。
“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吧!”红衣女子的吻已移到男子耳畔,温软的舌轻轻舔抵着耳廓。
男子面上的表情更凝重了,仿佛变色龙被人揭开了最后的保护色。床上黝黑的手掌紧紧握起,努力控制要爆发的情绪。他太了解身上的女子了,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单纯与浪漫。她会如此主动,心里一定在盘算着什么。可是身体却在她的挑逗下逐渐失去了理智。黝黑的手掌顺着红色的上衣下摆探入,带着迷乱轻轻抚上她温热的心窝。他想要的是女子的心啊。手掌下剧烈的心跳那么清晰,可是与她却依旧有着不可漠视的距离。女子的身体在爱抚下明显的开始颤抖。不论受过怎样的教导,不论她心里在盘算怎样的诱惑筹码,依旧不能否认她是处女的事实。
不知道是不是情欲的诱惑,不知道是不是心脏处那灼热的手掌给了压力。红衣女子的唇又回到了那男性的唇瓣上。香舌探出,引诱男子的与之共舞。双手急切的开始扒着男子身上的衣物。浓重的喘息终于淹没了理智。
男子一声嘶吼,不再任她生涩的进攻自己。明明没有什么经验却努力上演诱惑的戏码。是的!心里清楚知道这丫头一定在玩一些把戏,可是那又怎样,命都可以交付,还有什么是付不起的吗?
不再被动的承受,一个翻身已把女子压在身下。这件事本来就该由他主导的…
激烈的纠缠之后,拥抱的温度渐渐如潮汐般消退。女子翻身而起,却在起身时头皮一阵疼痛,身子一个不稳又跌回了床铺。回眸,原来是男子手上的白金朱雀戒指纠缠了两人的发丝。莫名的人就忡怔在原地。黝黑的手臂温柔的把雪白的身子揽回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指仔细的把两人的发丝从纠结处解开,尽管他不介意这样的纠缠能延续一生一世。从背后把女子的身体安置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两人赤裸的身躯如初生的婴儿般不带一丝多余的颜色,只有黑白。
“不要动,就让我这样抱你一会。”男子的声音里有丝模糊的脆弱。
时间随着月光在空气里游荡,男子的下颚嵌在女子的锁骨处,他依恋她此刻的安静和柔顺。
“我的表现还满意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最温情的时候给他一头凉水。他没有出声,闭着眼睛把手臂里的身子更用力的嵌进怀抱。
“我需要你帮忙。”女子的声音渗着早春幽冷的凉意,恍惚间仿若要浇熄一切温情和欲望。她不是单纯的小女孩,更深知付出且索要回报的的道理。而这一切都是背后这名男子手把手教导的。
第二章

整条街在黄昏中显得孤寂、空旷而冗长。
花语机械地拖着沉重的步子朝前走着。风很潇洒也很苍凉地?u过她的发际,把额前那落寞的发丝吹得乱糟糟的。但她不在乎,实际上,现在的她什么也在乎不起。口袋里仅有的六十块钱对她来说只够两天的生活。更何况,家里还有小蕊和小聆。只怕要挨过明天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而现在,她依旧没有工作。读了四年的大学,在现实生活中,那张文凭根本是废纸一张。想到这,她的心不禁又难过起来。小蕊和小聆已十八了,初成少女的她们,在岁月蹉跎中,不曾拥有一个漂亮的玩具娃娃,也不曾有一套像样的衣服。这不能不怪自己无能。但自七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她又何曾拥有过什么?
是的。七年前的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父亲和那个偷走她父亲心的女人的性命。也夺走了一向温柔婉约的母亲的神智。父亲死后的一个月,母亲因精神崩溃自三楼的阳台上摔了下来,因为头朝下,而香消玉殒了。
然后,她们三姐妹成了孤儿。被姨父暂为“领养”。
领养!
――多么美名其曰,又多“伟大”,伟大到私吞了她父亲的全部财产,都只能称作暂时保管;反客为主把花家的主人都逼到佣人房,都只能称作培养“朴素的美德”!
美德?
――花语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姨父为了培养她们三姐妹的美德,让她们住漏雨又漏风的房子。每到雨天便只能寻盆接雨,从黑夜一直数雨到天明。有的人称此为浪漫,但花语不知道在冰冷和饥饿中,在三个人紧拥破了被头的棉被相拥而哭时,这样的浪漫满溢出的是怎样的颜色。
风吹的很冷,像夹着冰霜的荆棘一条条划过她的脸颊。一串冷冷的咸咸的味窜进了她的口中。咬住唇,花语不相信自己还有泪。伸手朝脸上抹去,那湿痕却沾上了她的手背。好不容易在半工半读的情况下,上完了要命的四年大学,本以为这次肯定能迎来阳光的守护。可她错了!苦读四年的大学文凭,在现实中,根本不如别人的裙带关系。原本她父亲的公司可让她一展所长,可多疑的姨父怕她借机收回“花氏”,而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
而其中一个理由竟是,她~花语太漂亮了。这是哪国的论调?又是哪门子的道理?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那是白费唇舌。闭了口,她冲出了“花宅”,开始自谋出路。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待业的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依旧是无业青年。但时间不等人,她口袋的钱也不会凭空冒出来养活她和两个妹妹。
所以,如果这次面试还是以“OVER”结尾,那么她将放弃谋求高职,转向到“灰色职业”中。虽然那一直是她蔑视的职业,但在寒冷和肚饿中,她无法只为自己打算。
姨父已经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大学毕业的她,该自立,也该养活正读大一和大二的两个妹妹了。
养活?
――多讽刺!
抬起下巴,昂起了头,她径自朝街尾的西餐厅走去。
~那是今天的面试地点。
多奇怪的面试地点,她应征的是秘书,却被“柏氏”通知到西餐厅面试,而不是公司的办公室。
进了西餐厅,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手局促的握住皮包的带子,支唔的只敢和服务员要了杯白开水,借口说等人而推托了点餐的要求。空落落的胃却开始隐隐纠结。
窗外暮色渐沉,黑与白的世界更替无声,那悄悄燃起的街灯在黑暗里光芒渐渐耀眼。归人匆匆,过客几何?她来早了,他们约定的是七点,可现在才六点一刻。
“妈妈,花语是什么意思?”六岁的花语缠住母亲,小小的头颅枕在母亲的双膝上轻声询问。
“呵!”紫琪人轻抚着大女儿的背,思绪却已飘到了很久以前:“花语…花语…风中静静聆听花的轻语,誓言都在花蕊的馨香里。”
花的轻语?
嘴唇轻轻抿过杯中的湿润,苦涩地回忆如涟漪般一圈圈化开波光,她温柔婉约的母亲到死都想不到她善解人意的女儿会为了一个月薪1500的工作,而放弃听花轻语的时间吧。
紫琪人!
~花语的母亲,天底下最温柔,最痴情,也最善良的女人。
却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男人,献出了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热血,也流尽了眼里的最后一滴眼泪。而她那薄情负心的父亲,还是抛弃了她。大雷雨的夜晚,和一个拍三级片的女明星私奔了。不知道是不是皇天有眼,公路湿滑,车子在转弯时,轮胎打滑从高速公路上翻了下来。而她的母亲也因此倒了下去,在精神恍惚中,从三楼阳台跳了下去,不管她的女儿,不管她的责任,随那个负心的男人共赴黄泉。
~恨她!
花语心里最恨的人不是那个负心的父亲,而是那脆弱的母亲。她美丽的母亲像株菟丝花,没有依靠,没有扶持,便只会瘫在烂泥之中。
懦弱啊!
她怎么可以自私地只作个好妻子,而无勇气作个好母亲。
“呃!小姐,请问可以坐下吗?”一连串拖椅拉凳的声音,一个陌生的男人已然坐在了花语对面的位子上。方方正正的脸,带着几分隽永的书卷味,年龄看上去不是很大,顶多三十出头。
“我在等人。”拉回飘游的思绪,强打起精神,花语冷漠开口。
“花语?”男人淡然轻笑,试探的询问。
微皱了一下眉。聪敏的她,已了然此人就是来考核面试的人。
他迟到了,虽然只晚了15分钟,但他依然是迟到了。而迟到总带着几分不被人重视的味道。
第三章

绕富兴味的欣赏着那稍纵即逝的蹙眉抿唇,柏尘利落地从公事包中取出花语的履历表。“请问,花小姐毕业于那所大学?”
“上海商务学院。”
“会两门外语?”
“英语和德语。”
“日语呢?”
“不会。”花语平静地回答着,他没有解释迟到的原因。不过利落而直接的询问却带着几分雷厉风行的味道,看来做事应该是很有效率的人。
“你很漂亮。”他直言不讳地称赞她有副好皮相。
“我知道。”这样的称赞恍惚间让花语扭住皮包带子的手指更使了几分力。这是事实,没什么好谦虚的。可是他这样的称赞好像又别有用意。
“你会两门外语,又是名牌大学毕业,为何至今仍无工作?”
“因为中国人的人情味太浓了。”花语答得一语双关。
“兼修哲学?”半扬起眉毛,柏尘对花语的回答并不满意,他不喜欢答非所问,更不喜欢这种世故、无奈又暗带讽刺的语气。有些愤青的味道。
“不,我在学校修经济管理。”听出柏尘口气中的不满,花语很快纠正态度。
“恩。”埋下头,不再开口,柏尘仔细的又看了一遍花语的履历表。
姓名:花语
年龄:21岁
出生年月:1987年11月6日
父:花允翔(已故)
母:紫琪人(已故)
家庭状况:未婚…
“你父亲是花允翔?”这是一个惊奇的发现。
“是!”平稳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情绪,对于挂着服装界“才子”头衔的父亲,她即不引以为傲,也不引以为耻。她对他早已没了感觉。
自七岁后,他就不曾抱过她,亲过她。他的爱留给家外面的女人,他的残忍留给了善良、贤惠的母亲。所以他留给她的只是漠视而已。八岁以后,他不断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逼母亲离婚。而懦弱的母亲只知道不断在黑夜里流泪,不断问她该怎么办。一次,她咬牙告诉母亲;“离婚!”结果换来的只是母亲的耳光和悲切的痛哭。这样的男人连要她恨,都是奢侈。
“那你为何不留在‘花氏’?”放下手中的资料,柏尘扬眉开始仔细打量这女孩。她很?C,穿的很单薄,但她的眼眸很亮很干净,清澈间如山间幽潭,暗纳着半抹清冷孤寂,一丝早熟无奈。
“‘花氏’虽然不大,但并不比‘柏氏’小?”
“那是我的禁地,有人讨厌我在那儿。”很倔强的转开眼,意想不到的诚实。
“紫槐?”
柏尘本能的又皱起了眉,外界早谣传自花允翔夫妇去世后,“花氏”便被紫琪人的妹妹紫槐一家私吞了,看来这并非空穴来风。
“先生。”
“我姓柏,你可以叫我柏尘,红尘的尘。”柏尘正式介绍了自己。
“那么柏先生,这纯属我的私人问题,我有必要把祖上十八代都搬出来报备吗?”
花语的强硬令柏尘微怔,这女孩是令人迷惑的,刚才还仅是池无波的水,此刻却已化作了一只处于备战的小豹子。是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名字吗?
一阵沉默之后,柏尘开口道歉;“对不起。”
“为了刚才?”
“为了我唐突的好奇心。”柏尘歉然微笑。
“你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可以说毫无工作经验。而‘柏氏’是个正在发展中的公司。它没有闲暇照顾初学者。机会只留给有能力的人。而你~花语,你有自信能胜任这份工作吗?”很快的,话题又导入了正题。一味纠缠毫无意义的私人问题并不是他的作风。
“我是商院毕业的,从档案里你可以看到我的优秀。我的能力不是用嘴巴证明的,如果给我机会,我用行动证明。”花语的眼睛坚定而明亮,她需要这份工作,迫切的需要着。而面前这男人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语觉得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你很自信!在这一星期中,我听过不下十次这样的回答。也给过一些人机会。不过她们都失败了。”
“我不是她们。”咬了咬牙,回答的倔强。心里模糊的猜测到几分结果。却不愿意去接受。面前的杯子里还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仿若她越来越单薄的希望。
“你的确不是她们,你比她们还要年轻,也比她们美丽。甚至可以说,你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过人的能力,我们招聘秘书,不是展示花瓶。而且,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般好,我想我仅1500一个月的薪水是聘不到你的。”答案出来了,让人不愿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花语呆怔了两秒来接受拒绝,接着一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使她整个脸都发起热来。原来,原来他问了那么多,只是在找借口拒绝她。商人!最先考虑的依旧是付出和回报能否成正比。尝试接纳真的很难…但是他如果以为她会摇尾乞怜,会阿谀谄媚的话,那他错了。她不会低声下气的哀求。她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在明确的拒绝下,她也不会执着的纠缠。
“花瓶?”冷冷开口,重重吸气。“我的皮相是注定的,女人的能力和容貌就一定成反比吗?你甚至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予就下了判断!你的智商和你的外貌看来也只是反比而已。阁下的1500买到了多少人的骄傲和自信我不知道,不过至少买不到我的。这次见面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一样也浪费了我的。”立起身子,轻蔑的不想再看他一眼,花语拿起皮包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第四章

“等一下。”他在她身后喊。
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却拒绝回头。
“坐下来,再谈谈好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当然。”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使她无法抗拒地坐回了座位。眼前的这张脸带着歉然的笑意,似乎那些伤人而刻薄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
“我想我又该向你道歉了…你有一张很厉害的嘴,也有一付不太好的脾气。”温暖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去,俊秀的眉目却有着安抚的魔力。
抿着唇,花语凉凉的回应:“你知道你说话又世故又刻薄吗?”
“哦…是吗?”唇边上翘的弧度越发深刻,几乎带了些欣赏的味道。她的脾气很大,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骄傲而又倔强,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好像全身的缺点比优点要多,可是他却对她有了兴趣。
“当然是。”花语看着这个一分钟之内三次变脸的男人,无法很肯定的猜测他要她坐下的用意。刚才他尖锐、刻薄的暗示着自己想靠色相上位。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坐下,就是为了谈论这个吗?”
“当然不是。”停住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肯定。“如果你不嫌1500太少,我愿意试用你一个月。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再加薪水。”变脸的速度的确一流!花语有些不适应的怔然瞪着柏尘足足五秒,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你白白道歉,更白白说了那么一推话。我已打消进入你公司的决定了。因为我发觉常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我负担不起他的喜怒无常。”看不懂他,所以本能的回避。站立起身,几乎是有些想报复的转身离开。
“看样子,我又伤到你的自尊了。放心!我那1500只是薪水,并不准备买下你的骄傲和自信。”
“哼…”她从鼻子里哼出倔强。
“你不该像孩子一样闹脾气。你负担不起我的喜怒无常,难道就负担得了你两个妹妹昂贵的学费吗?”
花语猛的一震,转过头来,脸色瞬间苍白,眼中一片幽暗凝敛,仿若暗夜中发怒的小豹子。“你调查我?”
“调查?”柏尘有些不屑:“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你的履历表上写着有两个妹妹正读大学,据我所知这两所大学都不便宜。而‘花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我承认一开始并不想趟‘花家’的浑水,所以在言语上刻薄了些。不过我愿意收回。”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真诚。这样的注视却让花语直觉想逃开那么认真的对视。他几乎看透了她,这让她的软弱和无奈都仿佛无处可藏。连伪装从容亦是不能。
“怎样都好。”甩甩头,花语取走椅背上的皮包,动作控制不住有些僵硬:“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1500另请高明吧。”说不赌气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拒绝?”柏尘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心中模糊的有些想挽留,可是好像一时已找不到好的借口。
没有再回头,花语径自走出了西餐厅。那样的坚决,更象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一般。
柏尘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
月色似水,银白色的光晕象雾,象烟,染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鞋子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花语低着头,有些麻木的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距离,却拒绝抬眼看前面的方向。她的人生此刻就象月色里的街道一般。
倔强的脾气果然又让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她是那么急迫的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强烈的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因为该死的骄傲,她白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然后现在在黑暗里,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指甲后悔。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七,花语实在不想那么早回“花宅”。因为今天是姨父在家每月一次开“夕会”的日子。
夕会
~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在此间却只是上流社会肮脏的把戏。在这里有家室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约会有夫之妇;在这里尊荣显赫也可以明目张胆花钱嫖妓,玩各种变态的把戏。平日间的正人君子在这里不过也是去了伪装的禽兽。而她的姨父只不过是向糜烂的人们收取中介费,偶尔也荒唐发泄一下而已,这是她姨父的原话。实质在花语看来就是一个现代妓场。而她的姨父、母无耻的充当了老鸨的角色。
~而她的家现在只是别人的糜烂销金窝。
而花语如果不是一直用性命威胁,只怕也难逃被出卖的厄运。
可是今天应征失败,花语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回“花宅”,她能去哪呢?她的身体因为奔波了一天而疲惫,她的精神也一样。
走到“花宅”的大铁门前,看着门上攀爬的三角梅,怔怔发呆,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按了门铃。很可笑吧,花家正统的大小姐,并没有自己家的钥匙。门铃响过不一会,家里的佣人王妈来开了门。
“姨父呢?”习惯的问了声王妈,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姨父庞同德并不在家。
“在呢。”
轻巧的闪进门内,花语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的朝院子东面的小屋跑去,那是她们花家三姐妹的住处。今天不是周末,小蕊和小聆都住在学校,只有自己回来。只要能在姨父没发现前回到屋子里,就能安全的过了今晚。
花语永远记得19岁那年,一个夕会上喝醉的男人在夜晚3点冲进她屋子的情形。那是噩梦,虽然那次被她逃掉了,可是很明显那是姨父、母安排的。所以自那以后她在门上加了两把锁,而钥匙只有她们三姐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