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唐脸上的微笑,从关上门的一刻,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看着江纪言说:“你是想告诉我,你有多窝囊吗?”
“爸,我才是你儿子,那小子就是街上的小混混,你让他进公司,就是害公司!”
“现在谁在害公司,我看得很清楚。威新有今天,就是凭本事说话。你除了花钱,还有什么本事?”
“你要放手让我进管理层,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想证明,就要靠自己。我让你进去算什么?”江远唐的脸色,越说越难看。他沉声说,“我告诉你,我让你到公司来上班,是让你学习的。如果你再敢干涉公司的工作,你以后都不要来。出去吧。”
江纪言憋得满脸通红,但也不敢再和江远唐争执下去,他只好怒气冲冲地出去了。朱西西一直等在门外,看见江纪言出来,忙迎上去说:“纪言,你别生气了…”
可她还没说完,江纪言一掌推过来说:“让开,烦不烦!”
朱西西没想到他用这么大的力气,脚下不稳,一下摔在地上,胳膊撞在桌边发出巨大的声响。江远唐的前台秘书,连忙跑过来扶她说:“没事吧,朱小姐。”
而江纪言却扬长而去,连头都没回。
朱西西感觉被撞的胳膊传来钻心的痛,可她还是挤出个微笑,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江远唐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朱西西伸手扶起她说:“朱小姐,难为你了。”
朱西西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江远唐说:“你是纪言第一个带回来让我认识的女孩子,我以为你会不同,看来是我想多了。”
说完,江远唐就转身走了。朱西西看着他的背影,感到冰山般的冷漠。
前台秘书帮她理了理裙子说:“朱小姐,我多说一句,想进江家一点儿都不难。唐总既不挑家世,也不挑学历。只要能管得住江少爷就行,所以你要加把劲啊。”
朱西西听着有点儿扎耳朵,她是来给江家当保姆的吗?她扬了扬头,说:“你当我是什么人?”
“是你当自己什么人?”秘书礼貌得体地笑了,她说,“人与人的关系,抛开感情就会特别简单。我和你素不相识,但我是唐总的秘书,我和你说这些不是帮你,而是在帮他分忧。而你呢?你是江少爷的女朋友,只要拦住他做蠢事,江总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不谈感情,人和人多简单。”
朱西西沉默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谢谢你,刚才对不起。”
秘书对她点了点头说:“这才是聪明的孩子。”
这天晚上,朱西西在酒吧里找到了江纪远,看着他喝得酩酊大醉。白天秘书的话,在她心里起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吗?看住他别做傻事又有多难?
深夜,朱西西一个人把江纪言架回了酒店,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江纪言笨拙地摔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朱西西挪不动他,也不想动他。
她受伤的手臂依然传来阵阵的疼痛。
艾周在电话里问:“西西,你还好吧?”
朱西西抿了抿嘴唇,有两行眼泪滑下来。
她忍了忍说:“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对吧?”
正文 ChapterTwelve最美的星空
1:你肯定是我的人
艾周没想过大山里可以这么好玩。夏日的山坡有大片的芭蕉,成片的竹林,绵延不息,没有尽头。方至带着一群男孩子在校园里打篮球,艾周拿着大芭蕉叶子,做拉拉队。有些放假在家的孩子知道方至回来了,帮家里干完农活就跑来看他。
下午时分,艾周才体会到方至赞自己背一大包吃的壮举。因为在这里,只有早中饭和晚饭。饥肠辘辘的午后,还好能摸出两包零食。天非常蓝,有几朵云停着,一动不动。方至和艾周并排坐在操场的树下里。几个小孩子在操场上疯跑,他们总有使不完的精力。
方至说:“还习惯吗?”
“还行。没我想得那么苦,除了床。”
“没事,过几天就麻木了。”
方至安慰人还真有一套。
艾周说:“我刚才在办公室看到这里有支教项目,你和他们不是一个组织的?”
方至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喜欢来这里玩。”
艾周觉得,他不只喜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但方至不想说,全世界拿他也没办法。
方至揽过艾周说:“明天我带你去玩。”
“去哪儿?山里吗?”
“嗯,到山里去。”
“就我们两个?”
“嗯。”
艾周把头往方至的肩头一倒,忸怩一笑,又开启了幻想模式。两个人进山,这是要干什么呢?
嘿嘿…
晚上,艾周吃过晚饭早早就上床了。方至说明天要一早出发,让她早休息。可是艾周这个习惯了早不起晚不睡的人,就算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啊,只能在被子里刷朋友圈。还好朱西西在线上,朱西西的心情明显好多了。当然是因为酒醒后江纪言对她道了歉,他还说了些很动听的话,比如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真心对他好的只有西西什么的。
艾周提醒她,说:“西西,这些话你听听就好了,别太认真。我感觉他就是受委屈了,想找个人陪。”
朱西西说:“他受委屈找我陪,说明我在他心里还是有位置的,不是吗?倒是你,发展到哪一步了?”
艾周说:“方至说明天带我进山,就我们两个。”
西西回答:“你做好献身的准备了?”
艾周心里咯噔一跳。幻想和实质操作,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每天想得色兮兮的,可是真说到这么具体的工具,心里还是有种隐隐的抗拒。
她说:“也不一定呢。”
“你傻啊,一般男生带女生单独出去基本上就是想发生点什么。看不出来,他还挺有心机的。跑到山里去,既浪漫又省钱。”
“别这么说方至,他不是一般的男生。”
“他不是一般的,难道是Gay?”
“还好你离我十万八千里,自行感受一下我从屏幕里伸出双手掐住你脖子。”
朱西西和艾周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就下线了。艾周躺在床上,更睡不着了。明天,如果明天他真的要…恐怕自己一定是拒绝不了吧。其实,从答应陪方至旅行的那天,她就隐隐知道这次旅行意味着什么。她觉得包里塞上那些东西,太不符合纯情少女的人设。可方至要是什么也没准备呢。
女生啊。嘴上不论怎么色,真到临门一脚,心里还是诚惶诚恐的。
第二天,方至很早就来叫艾周,他已经整理好了行装。艾周看到了一顶帐篷。
他这是要在山上过夜吗?!
艾周在心里反复念着这句话,不知道该用问号,还是感叹号。
因为心里储存了问题,艾周面对方至突然就无话可说了,而方至本来就喜欢沉默,于是这段旅行就变得安静异常。他们穿过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在一块空地上停下来。
方至把包放下说:“在这儿歇会儿吧。”
“嗯。”艾周依着方至身边坐下来。
方至打开一瓶水递给她说:“今天怎么不说话?”
“嗯?有吗?”艾周假装糊涂的表情又来了。
方至沉默了一会儿,说:“放心,你肯定是我的人,但今天不会。”
“嗯?”
艾周感觉自己好蠢啊,每一句开头都是“嗯”。有时觉得方至真是个可怕的人,不言不语,就能洞察别人的心思。
她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你的人啊?什么不会啊?”
“没人告诉你,你一装傻就结巴吗?”
“讨厌!”艾周一下破功了,她捶了方至一拳说,“你知道还不说,人家一直都很紧张的好不好!”
方至笑了,美好的笑容。他说:“艾周,我喜欢你,所以会尊重你,我不会乱来的。”
艾周看着他的眼睛,有点儿目眩神迷。她说:“我警告你哦,你再这么看我,危险的就是你了。”
“是吗?”
方至突然揽过她,吻了她的唇。
很轻,但是电力十足,双唇一碰,艾周就被电得全身苏麻。她忍不住追上去,狠命地回啃了一口,然后缩在方至怀里,像一只得到花生做礼物的仓鼠,幸福得炸开了。
2:程暄美
有些尴尬话,一旦说破就烟消云散了。方至还是沉默的方至,但艾周却已变回叽叽喳喳的艾周。艾周从没到过真正的大山,对什么都好奇。一会儿问这是什么啊?一会儿又问那是干什么的啊?
然而,方至有个万能的答案:“百度去。”
艾周只能表示呵呵。
临近傍晚,他们到达了一片三面环山的山谷,平坦的草地上,开满了夏日的野花,一条溪水蜿蜒而过。暮色中,暗金的夕阳,现出一种柔软的平和。人有时会被自然震慑的,比如此时此刻的艾周。
她站在溪水旁,粼粼的波光映衬着漫天霞光。她突然就说不出话了,只想这样安静地站着,让时间停止在某一个时刻。
方至走到她身边说:“喜欢这里吗?”
“喜欢。”艾周问,“是你发现这里的?”
“不是。”
“那是谁?”
方至没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前方。艾周一愣,说:“呃?这里还有别人?”
她沿着方至手指的方向走去,在一片花海中看见一座小小的坟墓。坟墓前立着一块墓碑,不大,但是洁白干净。上面写着三个字程暄美。
艾周看见“美”字,瞬间想起了“小美”。她诧异地说:“那是…”
方至在她身后,黯然地说:“我妈妈。”
艾周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凝住了,她说:“你找到你妈妈了?”
然后她感觉自己像个白痴,竟然问这样的废话。
方至在墓碑前跪下来,慢慢地说:“对,我找到她了。”
艾周也依着他的身旁,跪了下来。她说:“那你们有没有见过…”
“没有。”方至摇了摇头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她生我的时候,还那么年轻。再说,像我爸那样的男人,她忍不了很正常。我只是想让她看看我,让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可是没想到,我找到的,只有这块墓碑。”
艾周还不太会安慰人,只能轻轻握住了方至的手。
方至看着墓碑说:“我妈以前常来这里做支教,这片山谷就是她发现的,她很喜欢这里。她说外面不论发生什么,只要在这里躺一会儿,就会都忘了。”
方至的语气很平淡,但平淡里却有种难言的疼。
他深吸了口气,长长地吐出来,像是吹散所有的闷压似的。
他伸手搂住艾周的肩头说:“妈,今天来,给你看看我女朋友。”
艾周吐了吐舌头说:“你是不是炫女朋友狂魔啊。”
方至没理她,继续说:“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所以才来问你。”
艾周连忙接话说:“阿姨,我叫艾周。我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的儿子,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大人有大量,要原谅我哦。”
方至一怔,转头说:“艾周,你真的做错过事情。”
“啊?有吗?”艾周努力回想了一遍刚才的话,说,“是不是我说错什么?”
方至轻轻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说:“和我妈说句对不起吧。”
“。”艾周的清宫梗不由自主地就来了。她双手合十,对着墓碑拜了拜说,“阿姨,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方至被她逗笑了。
谷底的阳光,收得极快,只剩下天空的蓝紫色。方至从背包里拿出一只小水壶和手巾,去溪边打水回来,把墓碑清洁了一遍。艾周也拿了块抹布,跟着帮忙。擦到最下面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一个无比震惊的事。白色墓碑的左下角,写着立碑人的名字。
她脱口说出来:“夏严生?”
她转头问方至:“是咱们学校夏教授?”
“当然是他,要不然他为什么要帮我进复华。”
艾周连忙八卦地问:“什么情况?能透露吗?”
方至说:“我妈以前是他的学生,后来相爱了,他们只差一步结婚。但是婚礼前,我妈出了意外。”
艾周觉得,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好再问下去了。
方至擦好墓碑,准备安营扎寨。他从大背包里拿出了帐篷,摊在地上说:“过来帮忙。”
“我不。”艾周跑过去,往地上一坐,拄着下巴说,“我要看我家男人给我搭房子。”
方至明显手中一抖。艾周发现自从明确关系之后,她也变得越来越能恶心人了。不过女生恶心人也是要看对手的,有人宠着你,惯着你,恶心人的指数才会直线上升。
晚上,两个人吃了两盒罐头和压缩饼干当晚餐。山谷的星光格外漂亮,艾周从没见过这么美的星空。一条银河横跃在头上,仿佛可以窥见宇宙中的奥秘。远处,白色的墓碑安静地矗立在微冷的蓝光里,并不令人觉得害怕,反而像一位神明,守护着一份宁静。
饭后,艾周贤惠地收拾好垃圾,钻进帐篷,她家男人已经躺好了。艾周好羞涩地钻进被子,说:“这算不算咱们俩第一次同床。”
“你能不能不恶心人。”方至伸手关了灯。
昏暗中,艾周向方至的身旁挤了挤说:“方至,你说,你妈妈会给你什么提示?”
方至闭着眼睛说:“不知道,可能是个大晴天什么的。”
“要是明天下雨了呢?”
“那就是她不喜欢你吧。”
“你这么说,我有点儿担心。山里的天气一会儿一变的,万一真的下雨了怎么办?”
“不要操心你管不了的事。”
艾周又向他身边凑了凑说:“要不,现在你就要了我吧。我怕你妈明天不同意,我得留个纪念什么的。”
方至伸手把她搂在怀里,说:“乖,再闹你就要贞操不保了。”
艾周心里有点儿小甜,她把头拱在方至的脖子里,说:“答应我,不论明天怎样都别放弃我。”
“说不定以后是你放弃我。”
“不会的。”艾周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
“嗯,不分开。”方至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艾周还好有精神,她又说:“对了,等我们俩死了以后,也埋在这里好不好?”
方至大概已经快睡着了,只含含糊糊地发出一声:“好。”
艾周终于闭嘴了,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平时冷毅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轻缓柔和。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孩子睡得这么近,所有的思绪和感触,都在安静中奇袭而来。她从没想过,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已爱得如此认真,开始奢望天长地久,生死白头。
这天晚上,艾周做了梦,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梦里发生过什么了。她只记得有大片大片的阳光,晒在开满花朵的山坡上。就像第二天的清晨,阳光从山顶散开如雾的金黄。
她和方至收拾好背包,一起来到白色墓碑前。
不知什么时候,墓碑前竟多了一束白色的雏菊。
艾周一愣,说:“有人来过?我们怎么不知道?”
方至看着那束雏菊,笑了笑说:“就当是个提示吧。”
“好。”艾周高兴地说,“今天又是阳光,又是花朵,阿姨一定是很喜欢我对不对?”
方至却喃喃地说:“艾周,你不会知道今天我决定放弃了什么。”
“嗯?”艾周疑惑地看着他。
方至却不想解释了。他只是拉起艾周的手,迎着阳光,向山谷外走去。
3:专属的默契
艾周从贵州回来,已经快要开学了。离开的时候,真是万分不舍那些可爱又单纯的孩子。但是回到上海,她还是先深深吸了口飘着汽车尾气的空气,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晚上,艾周把朱西西叫出来!自!助!
对的,就是那家98元一位,不干别的,啪地往炉子上贴五花的日式炭烤。艾周吃肉的架势,不只吓到了朱西西,还吓到了服务小哥。因为每次传唤他,都是以五盘起跳。
朱西西说:“我靠,你是一个月没吃饭吗?”
“也差不多了。”艾周满嘴肉渣地说,“每天只吃两顿,一顿还是喝粥。下山买包方便面,都吃得我热泪盈眶。”
“吃了这么多苦,你俩最后谁成功扑倒谁了?”
“没有。住大宿舍,还和一帮孩子在一起。能拉个小手就不错了,玩亲亲的机会都很少好吗?”
“不是吧,你们两个不是一起进山来着吗?”
“那个…”艾周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压低了声音说,“我和你说个事,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
“那天去山里,你猜方至带我去见谁了?”
“谁啊?”
“他妈妈。”
“啊?他妈是小龙女啊,归隐山林?”
“不是,他妈已经去世了,葬在一个山谷里。”
“我去!他真够变态的,第一次旅行就带你去上坟。”
“西西。”艾周有点儿不高兴了,噘着嘴说,“不管怎么说,方至现在是我男朋友,你能不能别老针对他。”
“好好,我错了,你接着讲。”
“那个山谷啊,老漂亮了,特别美,然后有块小小的墓碑立在那里,好恬静。”
“去掉形容词,说干货。”
“你猜那块墓碑是谁立的?”
“你再卖官子我就把你放在炉子上烤!”
“夏严生。”
“哈?”朱西西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他能进复华,肯定是夏教授帮他的。”
“别到处乱讲啊。”艾周又夹了一块烤肉说,“方至虽然没说,但他的私事还是不要乱说。”
“知道了。对了?你们俩到现在还都是方至、艾周的,没个昵称吗?”
艾周咬着筷子头说:“还真没有哎。”
“你们可真逗,那还叫什么谈恋爱啊。”
“是哎,不行,我得起一个。”
有关起昵称这件事,艾周当天晚上,就跑到Befixed去解决。
这天汪鹿也在,汪少爷去欧洲避了一个月的暑,变得更加白嫩可人了。艾周经过一个月大山的洗礼,黑红黑红的,像颗糖炒栗子。汪鹿见到她,第一句就说:“你俩是进山挖矿去了吗?外表都炭化了。”
艾周说:“小鹿先生,以前没发现你嘴巴这么毒啊?”
不过艾周不是来和他斗嘴的,她是来找方至谈正经事的。
方至正在喂方烈吃饭,汪鹿拿着纸巾帮忙擦嘴,桃子在旁边捡漏。
怎么看,他们都像一家四口,尽享天伦。艾周竟然起了嫉妒心,她搬个凳子坐过去说:“方至,想和你说个事。”
“讲。”
“咱们俩是不是已经跨越友情,进入新常态了?”
“嗯。”
“那咱们两个是不是彼此应该换个新称呼,要不然怎么体现新常态呢。”
“比如…”
“至至和艾艾。”
“爱爱?”汪鹿呵呵笑出来,说,“你们是不是太露骨了啊。”
艾周也觉得有点儿尴尬,接着说:“周周已经被西西抢注了呀,那你给我想一个。”
“你们有没有定情信物什么的,也可以啊。这样别人就不会和你们一样了。”
艾周脑子里立时跳出了小时候的沙滩,想也不想地说:“他小时候送我一块鲸鱼粪便,我们一人一块。”
方至喂了口方烈说:“这个好。我叫鲸鱼,你叫粪便。”
方烈“噗”地喷了出来,指着艾周边笑边说:“哈哈,你是粪便,哈哈哈,你是粪便。”
艾周就坐在他对面,被喷了一脸大米饭。她怨毒地擦了擦脸,说:“不行,我要换过来。”
方至不急不缓地说:“也行。”
“那你快叫我。”
“鲸鱼。”
一个女生被叫“鲸鱼”,感觉吨位要直逼三百斤了吧。可是艾周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答应了再说。她答应了一声“哎”,然后又甜甜地说:“粪便。”
“爸爸?”方至还没答,汪鹿那边已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们两个还喜欢玩乱伦吗?”
艾周连飞白眼过去,好好的一个清新少年,跟着方至混了几天就放飞成狗了。真心糟蹋了啊!
艾周生气得站起来,说:“不和你们说了,联合起来欺负我。”
方至伸手拉住她的手说:“生什么气。别人都有昵称,咱们叫名字才特别。我从小就叫你艾周,不习惯叫你别的。”
一句“从小叫你”,艾周当场散功。她坐下来,聚集的所有怒气值都缓缓排解了。方至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米饭粒说:“再说了,我们还有这个,对不对?”
说完,他就把左手放在了胸口。
艾周当即缴械。方至这个人不会说什么情话,但每一次都会给人会心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