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使君有妇（7）
佳音知道在这座古风浓郁的宅子里，有一间屋子是与其他屋子撇开两清的，里面的陈设全都是纯粹的西式风格，不掺杂一点中国色彩。这间屋子位于正屋二楼的顶西边，这间屋子的主人活得很自在，很无忧，很前卫。虽然已有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好，平时又不操心，心境比较愉悦淡然，所以看不出本来的年龄。眼睛很清亮，很稚嫩，只看眼神，约莫只有十五、十六岁的样子。也许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承帮帮主艾自明的夫人。
艾夫人笑着打量着佳音，说道：“这结婚就是不一样了，比以前洋气多了，就是中国味还是太浓了些。”
佳音摸着梳妆台上婶婶新买的手提袋，笑道：“我和您哪里能比啊，您是出过国的人，自然新潮。不过，我和您的观念到不一样，还是觉得华服好看。”
“土得掉渣，好看什么呀。佳容出了趟国门，回来还就那身打扮，真看得我气死了。你们俩包括你叔叔都合起伙来跟我对着干呢。不过没关系，你们过你们的，我过我的，各不相干。”
佳音就喜欢婶婶这种天真烂漫的性格，每次她这么说的时候总要忍不住笑的，只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大笑，只是微微笑着，调侃道：“哦，我知道你为什么对大哥那么好了，你那么喜欢他，要不把佳容嫁给他得了。”
话一出口， 艾太太忙就过来将手掌轻轻盖在佳音嘴上，眼神是认真，面色是正经，将声音压低道：“嘘，这种话你也乱说！再说你叔叔就会来打你。”
佳音早自悔失言，这会儿又被婶婶所营造出来的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给唬住了，谨慎地看着婶婶，点点头。艾太太见状，松了一口气，坐到床上去，忽然问佳音：“你那新郎官怎么样？”
佳音问道：“他就在下面，婶婶要不要去见见？”
艾太太忙摇摇头，说道：“我懒得下去。我问的是他怎么样，快回答。”
佳音听婶婶这么说，明知道她是本性所致，纯属无心，心里还是有些不悦。想了想，不由得目光深远，幽幽地说道：“很好。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
“那就好。”
佳音答话的时候艾太太早就将注意力转到手上的链子上，不知听没听进去，平平淡淡地出口就这么一句。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又将目光转到佳音身上，很有发现性地说道：“佳音，你知道吗，我发现了一件事情，我猜佳容是恋爱了。”
“啊？”佳音吃了一大惊，看着婶婶，脸上是深深的好奇与怀疑。
艾太太看她这个表情，脸上泛起嘲笑来，得意地说道：“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我可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她这次回来除了那身陈旧的衣服，身上其他地方都有变化，这不是很明显嘛，思春了。”
佳音听到这里，不禁“嗤”地一声笑了，无奈地说道：“好，我信了，婶婶的话我都信。”
楼上欢声笑语，楼下倒进入了一场紧张的围棋之战。这会儿两人正下到紧张关头，空气中来往跳动着两人各自不同的呼吸，叠加着这份紧张。
在一片空气凝结的静谧中，艾自明躬身仔细看着棋的布局，却忽然开口道：“相传围棋是尧帝为了修正儿子丹朱身上的玩劣之气而造的，我玩围棋是为了磨软自己身上的硬刺，并不是为了要争个输赢的。”然后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靖璘。
靖璘略一思索，伸手将棋局推散，“哗啦”一声，棋盘上不多的棋子像斗星一样散开。惭愧地笑道：“和您相反，我玩围棋从来都是要争个输赢的。”
却不料艾自明大高兴，哈哈笑起来，说道：“年轻谁没有个拼劲，我年轻时比你还能争强好胜。像我，像我。”
“其实是您让我了，围棋我不是很在行的。叔叔生活得很有情调，真是繁忙中难得的闲散人。”靖璘饶有兴趣地扫了一下周围的格局，接着问道：“不知叔叔生活之余还有哪些喜好？”
“很多，骑马、练功、下棋、唱戏、吹箫，甚至还喜欢琢磨饮食。错了，难得你们来，今天应该我掌厨，给你们做几道拿手菜，算了，下次来给你们做。”
艾老爷这么一说，靖璘心里倒诧异不小，看着艾自明不禁露出不可思议却又有些欣赏的表情，坦白地说道：“和您平常的形象作风倒有很大差异。”
艾自明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慢慢合上又张开，来回不停地重复着，若有所思道：“证明那种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可见我这性子可要好好磨一下。”
“我不是这意思，是您比我想的要随和，当真文武双全。”然后亦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有些事情似乎是大家都无法避免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艾自明感同身受地看看靖璘，点点头，说道：“不管怎样，要为子孙积福。哎，丹青不知老将至啊。”转而口气又变得明快了：“佳诚的棋艺也不错，他要是在的话你们俩可以对决一下。不过佳音的棋艺也可以，你们夫妻俩平日里闲了可以消遣消遣。”
“哦？她也会下？”靖璘有些吃惊道。
艾自明有些得意地说：“会，有时候下的比我还好，你可以和她切磋切磋。她的棋艺还是我教的，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呐。”停顿了一会儿，又认真地说道：“我把佳音托付给你了。托付给你，是因为你是我心里最得意人选，再无二人。你放心，佳音可以做个贤内助，这一点是我这个做叔叔的给你的承诺。佳音是我大哥的遗孤，我一直是看做自己的孩子的，能把她托付好了我也就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了。我想我的选择是没错的。不过希望你不要跟她提我在外面的事情，家里人我都不让知道。”
看着艾老爷执着的眼神，靖璘也只能郑重地点点头。
转眼就到了晌午了，小丫头静宁上去喊了佳音下来。因为艾太太口味比较挑剔，又不喜和生人一起用餐，另让厨房给做了糕点，就不下来了。
艾自明对靖璘解释道：“你这个婶婶就这个脾气，希望你不要介怀。”完后兴致冲冲地拍着靖璘的背，说道：“咱们来吃，今天特地为你们准备了十六道拼盘，一定不要辜负了叔叔的厚意。”
一时到了饭厅，桌上早整齐地摆好了五道冷菜，五道热菜，三盘糕点和三份汤。这一顿大餐看得佳音都有些受宠若惊，看到有自己喜欢的芥菜蟹肉鱼丝豆腐羹、鲍鱼清汤和炒双冬，脸上立时霞光灿烂，笑靥如花，让艾老爷也不禁喜上眉梢，洋洋自得。
靖璘看这菜品如此丰盛，既照顾了自己的口味又显出自己在艾家的身份地位，心里还是很感佩。本来他是喜欢那酸辣白菜与芙蓉虾仁的，这会儿却连佳音喜欢的那几样菜也吃的津津有味。诺大的桌子只坐了他们三个人，那一种气派与富贵，自是别家不可比的。
艾老爷边吃边看着佳音说道：“我把你妈妈接来了。等会儿你们俩一起去看看她。”
佳音直瞪大了眼睛，看着叔叔问道：“真的？她在哪儿呢？”
“在新兴旅馆。你妈妈就那脾气，你可不能和她怄气。去看看她，她生你养你也不容易。”
佳音母亲的脾性，靖璘也是清楚的，这会儿知道她来了但肯定不愿见他的，见到了少不了嘲言讽语。心里确实很不乐意的，但也不能表现出来。便说道：“佳音，我们去看看她吧，大不了她不愿意见我，咱们就走了，以后有时间了再专门回家去看她。”
佳音满腹深意地看着靖璘，虽然想见母亲又惧见她，心里直嘀咕，正在进退维谷间，听靖璘这么一说，心里立时就有了力量和温暖，融化了所有的踌躇与矛盾。慢慢地点点头，却随即又犹豫道：“我从小跟着我妈长大，她那脾气也已经习惯了，只是你去她少不得要说你的。你又没错还要挨说，不好。”
靖璘看着佳音，问道：“那我要是因为丈母娘的烦厌就永远不登门拜访，岂不更不好？”
佳音立时就没话了，也只有去了。纵使那是个万丈深渊，永世不得一个安宁，也要去试一试，过了那道坎，他们才能活得更周全。
第8章 使君有妇（8）
靖璘佳音两人专程去看望母亲，还好虽然表情淡淡的，不搭理他们，总算是见着了。这让佳音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在母亲那里呆的时间也不长便又回艾老爷这边来了，坐了没一会儿天也快黑了，两人就坐车回家了。
回家的路程显得比出来时长多了，车窗外面的西江古风盛馥，绿树成荫，清静悠远，可惜那种美就在车的行进中流逝了太多的秀色。靖璘看住了这流动的风景，若有所思，若有所动。
佳音因为母亲的态度心里一直觉得愧对靖璘，就歪着头看他，轻轻地问道：“没有生气吧？你要是生气就给我说，我，我给你排解。”唤回了靖璘的目光后，脸就有些微红，那也不管了，伸出手来在摆在靖璘眼前曲折成一只鸟的样子，看着样子像一只斜飞的大雁，颇有些得意地看着她天生柔软的纤纤玉手，说道：“这是我婆婆教给我的，她的身体可软呢，她说我的身体也很软，所以做出来很好看。”说完就看着靖璘，期待他的答复。
靖璘看她手指在眼前线条柔软地弯曲着，形似大雁，可是却神似荷花池里绿叶拥捧微微低颔的婀娜多姿的芙蓉，又神似月宫里翩跹起舞，风姿绰约的嫦娥。不禁慢慢伸出手去触摸那出尘脱俗的仙子，缓缓慢慢地，怕把她惊到了，丝毫不敢莽撞，待到触摸到了自己倒惊了一下，原来是她的手指。将她的手一握，慢慢放下来，看着佳音认真道：“不用这样，我没有生气。”
佳音本来等的不是这句，心里有些怅然，但他这一句宽慰话还是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微微笑着点点头，收回了目光，但手还是任由他握在手里。
靖璘因想着艾老爷嘱咐自己的那些话，又看她这般为自己着想，心里一时百味杂陈，无端端滋生了一些烦闷，手一下子放开了，眼光又回到了窗外的景色中。
这一放佳音心里惊了一下，忙地回过头来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神情似水般澄澈无波，可是她心里却觉得他是上心了。她就那么深深地看着他，不希望他受到任何身体或心理上的伤害，所以直看到心里。
酝酿了一会儿，佳音开始说道：“自从我记事起，母亲就是那样的脾气，清冷淡漠，寡言寡笑。但其实在我八岁以前她有些时候会跟我说一些话的，其他时间就是念经了。八岁的时候婆婆去世了，叔叔和母亲不知为何事大吵了一架，公公把我带出去了，等到了晚上再回来的时候叔叔已经走了，母亲在屋子里继续念经，那一天我很害怕，一个人也不敢睡了，就到公公的房里去，那一晚公公也不睡了，跟我说了很多话，跟说我要我体谅我妈妈，要对她好，她受过很多苦，把我养这么大很不容易的。那些话以前公公从没跟我提过，都是婆婆跟我说的，他们真的对我母亲很大度，很宽容。但我也相信她肯定受过很多的苦，毕竟我父亲过早地去世了，留她一个女流之辈既要照顾公公婆婆又要照看家里的很多杂务，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即便是后来她更加不理我，有时候说话也都是夹枪带棒的…”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流下来一脸的滟滟晶光，水濛濛的眼睛闪动着美丽的哀伤。
靖璘将手绢递了过去，佳音接过，慢慢拭去了泪水，还是不断有点滴流出。佳音有些惭愧道：“对不起，想要宽慰你的，却不想自己到哭起来了。”
“你要是觉得说出来心里好受，就说出来吧。对你母亲，我真的没有生气。这你不用挂心。毕竟她怎么样都是你妈妈，可能她认为她所做的都是为了你好吧，不然她大可不必管你，不用去管你和谁结婚了。”
佳音听靖璘这么说，虽然还有不少的感伤，但到底有人陪着一起分担，心里温暖了不少。淡淡地笑容划过美丽的脸庞，起唇继续道：“我母亲是个猜不透的人，其实她对小孩子是很好的，对邻居也会心平静气地谈天，唯独对家里人挺冷的。”
“你母亲是从那次吵架起就不再理你叔叔了吗？”
“没有，她对叔叔一直没理过，那次吵架后就不再理我了。她不喜欢叔叔在外面做的事，以前跟我说过让我不要理叔叔，说他是个杀人魔，刽子手，做的事情都是沾着别人的血捻钱的。其实小时候倒是也听到过别人这么说过，模模糊糊只听过那么一次，后来再没什么人说过。”
她说到这里，靖璘心里微动了一下，想要问什么，又忍下去了。
停顿了一会儿，佳音继续说道：“可是我叔叔对我是真好，他为了我们一家子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让我像小姐似的吃穿无忧，还接受教育，他真的好。睿智勇敢，和蔼可亲，哪像杀人魔。外面的人说什么我都不信的，可气我妈妈不知道听谁说的风言风语，也就信了。”
“你的英语、国文都是你叔叔请人教的，他这么用心地培养你。不过他倒没有白费力，总算有人理解他。”
“恩。其实我妈妈不理我和这也有关系，她不让我学，说叔叔是黑心人，我要是学了就会跟叔叔一样了，将来准没好事。但是叔叔引领我到了一个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博大而优美，而那些美就是要用知识的力量去追寻的。可惜我妈妈一辈子在那样的地方，思想都禁锢了，根本不懂得这些。”
“所以你从小就很懂事，既要体谅母亲，又要理解叔叔。”靖璘看佳音的情绪有所好转，自己的心境也平静了很多。转而又问道：“听你叔叔说你棋艺很不错，怎么以前倒没听你提起过？”
“他又说这个？老是跟别人提起这事儿，很多人见着我先不说别的，就直接夸我棋艺了得。你别信他的。”
“我信。”靖璘简单明了地说了两个字，转头对上佳音的眼睛，给了她更加肯定的一个眼神。转过头来说道：“你不要不自信。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都是蛟龙美凤，我们家也有难念的经。就像你所看到的，一大家子人倒四分五裂的，二姨娘、三姨娘、大哥大嫂全都在外面另安家了，二姨娘、三姨娘一年也就来家一次，很多时候就跟断了联系似的。家里老爷和太太关系一直都不好，两人已经有很多年不在一起住了。四姨娘嘛，只比我大两岁，可我还得管她叫姨娘。兄弟之间，因为我们都不是老爷亲生的，所以也不知道彼此间到底有什么算盘，不过相处的倒还不错。唯有一个卓琳，才算是全家人的开心果，只不过小姐脾气太大了些，老爷也比较惯她，有时候行动说话总有出格的地方。”说到卓琳，靖璘倒是明快地笑了，很灿烂，但转而又是平静，有些话欲说又罢，到最后还是全付与空气。
佳音忙地问道：“老爷对你还是挺好的，只是我在想，既然他是养父，你的人生会不会都要由老爷来说了算吗？”
靖璘听她着急的口气，不禁好笑，心里却又有些难受，想了一下，说道：“希望未来是我的吧。今天说的话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的秘密我会替你保管好，我的秘密也全托付给你了。”
佳音郑而重之地点点头，认真地说：“恩，以后再有不快的事情千万不要憋在心里，说给我就好了，我好好替你保管着，放在我心里的小匣子里，不会让风化了的。”可是说完佳音忙地看看前面的司机，慌张地向靖璘示意着。
“没事，这是我好兄弟阿江。”靖璘说，只是一想到她的话，她的表情，心里就是好笑。
“那等到家了我再给你说另一个秘密。”
靖璘又是一阵好笑，可是听佳音刚刚对自己所下的诺言，又让他陷于无尽的矛盾之中。有些路不是自己选择的但却逃不掉，而一旦上路了就回不去了，前面还是一片狰狞的黑暗。这一刻他到希望她是个坏女人，她可以是个坏女人，可是她不是，一点都不是，而且更悲哀的是也和自己差不多一样是个棋子，她却一点也不知情。所以让他的心一直在艰难地喘息着。转过头呼出一口气，车窗上出现一片迷蒙，依稀漫出一张美丽绝伦的脸庞。
时间以各种五花八门的方式流过去了，吕公馆也到了。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又去拜访了二姨太、三姨太以及老大靖玦、大少奶奶处，结婚的事宜基本就告捷了。
第二卷：情生两地，只开一处
第9章 情生两地，只开一处（1）
靖璘又是一气好找，才知道静妮已经搬回去了。自己何曾狼狈过，却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汗流浃背地奔跑在各大街道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理解。
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靖璘早也精力疲惫了。振作了一下精神，敲了三下门。有好一会儿的功夫，门才慢慢打开，一个淡妆素雅的美丽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面前，那种素雅，似曾相识，又隔空万里，看得他有些醉了。靖璘终于欣慰地笑了：“怎么这么久？”
“看，我一猜就是吕靖璘。让他进来吧，有话在屋里说，好得人家也是吕家三少爷，站在外面终究影响面子。”
里面韩子沫的声音飘荡得整个楼道都要听见了，静妮看到他有些怔忪，但怕韩子沫再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就忙地转身进来了，后面靖璘也走进来了。
韩子沫坐在那张紫色绒面沙发上，挑衅地看着靖璘略显疲惫的身体与神色，戏谑着说：“哟，这是吕三少爷吗？是玉门商会的总经理吗？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靖璘略调整了一下状态，看看静妮，她在一旁翻着本书，显然不想理他，也许想要发泄，痛痛快快地骂他一场，但因为韩子沫在此，终究只是静若处子地坐着。靖璘看着韩子沫，摆了个“砍”的手势，说道：“韩先生怎么也在这里？不应该呀，这么好的时间应该是在舞场上陪着那些个娇花软玉般的小姐跳舞的啊，莫不是其他女子都看不上，独独对我家宫小姐情有所依。”
“我要有那心你让吗？”韩子沫看着吕靖璘坐下，忙地冲静妮喊道：“哎，静妮，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你还允许他坐啊？”
靖璘因为他前面那句还没有缓过心绪来，现在他又来了这句，顿时心里有些火冒三丈，看着韩子沫严肃地说道：“韩子沫，什么不该说的都别说，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人家又没说错，自己做了亏心事，倒生起别人的气来。吕靖璘你脸皮可真厚。我还真没允许你坐。”静妮抬起头来看着他们颇有些生气地说道。
靖璘也就顺势起来，往静妮处走去，边走边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洋洋洒洒地走着，说着：“那好，我不坐那里，坐你这里好吗？”
静妮看他那样子，知道是心里抑郁，故意摆出来的放浪的样子。随着他的靠近，那薄荷的淡巴菰味也尾随而来，静妮不禁有些怯缩，忙说：“你干什么，不要胡来，再这样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哦？证明我以后还可以来是吧？看，明明在想我，嘴上却硬。还真是倔脾气。”靖璘走进，弓下腰，双眼向上斜看着静妮，满富深情，满眼沉醉，不禁说道：“真漂亮，以后要不就这样打扮好吗？比浓妆另有一番风韵。”
静妮一把将他推到旁边的床上，站起来说道：“这话你回去给你老婆说去，别在我这里假惺惺的。告诉你，我这是打扮给韩公子看的，你就算了，这里不欢迎你。”
韩子沫本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俩闹着，这会儿听静妮提到他，忙开口说道：“我就算了，承受不起，我是来给宫小姐负荆请罪的。现在事办完了，该回去了。”说着站起来，继续道：“我就不打扰了，你们俩继续卿卿我我吧。”
“哎，你等会儿，找你有事呢。”靖璘在床上本来双手撑着悬空靠着，这会儿坐起来说道：“兄弟有个不情之请，关于我们家的三少奶奶，为了不伤害静妮也不伤害她，也不会损害吕艾两家的关系和利益…”
韩子沫背着身子，转过头来问道：“你想说什么？”
“吕靖璘，我可不做破坏人家夫妻的缺德事，你别拉上我。”静妮忙说道。
靖璘还是坐着，看着静妮笑笑，接着又有些玩味地看着子沫说道：“三少奶奶的灵魂兄弟就交给你了，知道你对这个很在行。她是个乡下女子，像您这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富家公子哥儿最是她这类女人招架不住的。”
“人家爱着你呢！你就干这缺德事吧。”静妮向靖璘肩上捶了一拳，恨恨地说。
“没办法，这是唯一的权宜之计，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家庭，可万一她心里装了一个人，抹也抹不去，那个人又甘愿担着一切风险与她在一起，她会犹豫的。”
韩子沫忙地走过来坐在吕靖璘身旁，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说道：“我想到你缺德却没想到你这么缺德。你这不是落井下石吗？明知道我对她没意思还要我装着爱她爱到死去活来，天崩地裂，然后让她和我一起私奔？然后呢，我带着她远走高飞？我这一辈子别活了，全让她给套住了。”
“我没说完你别激动，她不是会私奔的人。只要你手段高明，不久她就会有所感触的，然后我就给你们自由啊。大家就都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