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响起来,缓缓也跟着拍手,想起今天早上的报纸,尚氏已经宣布参与的投标,致完答谢词,酒会正式开始,由杨友来夫妇领头,跳第一只舞,缓缓记得莫泊远刚刚介绍过,杨友来夫人就是莫泊远的堂姐莫文珊,想来是夫妻多年,缓缓看两个人跳得极有默契,每个回旋,每个转身,都心意相通,跳的真是好。
这样想着莫泊远已经想她伸出了手,她嫣然一笑,将手交给他,莫泊远带着她,一个转身已经下了舞池,交谊舞缓缓并不擅长,但是莫泊远带的极好,可缓缓偶尔还是要踩到他,莫泊远叹了口气,说她没有协调性,没有平衡能力。
缓缓没有做声,一个节拍结束,下一个节拍开始,一个转身回来,已经重重的踩在莫泊远的脚上,缓缓坏坏吐舌一笑,“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协调性,没有平衡能力啊。”
莫泊远几个转身回旋,就带她离开了舞池,缓缓只觉眼前微微一黑,人已经被他带到花园的阴影处,莫泊远又去刮她的鼻子“你这个记仇的小东西。”说着已经吻下来,仿佛怕吓着他,只是轻轻一点,旋即离开,宠溺的看着她。
大厅里的舞曲音乐起初低沉忧伤,渐渐变的柔和而舒展,缓缓一颗心,在乐声中起伏跌宕,往事如电影的快镜头,一幕幕闪过脑海,旋律渐次上升,一波之后还有一波,一波强过一波,渐渐上升到最高亢华美的乐章,缓缓却下了决心似的,去吻莫哥哥的唇,有点急,磕的微疼,他愣了一下,旋即在下一刻旋回吻他,他吻的很乱,很急,很用力,仿佛是饿坏了的孩子,只是索取她的气息,这样深沉而激烈的吻,让缓缓有点慌,下意识又想逃,但是他的臂膀越收越紧,她避无可避,缓缓听到高跟鞋走进的声音,猛得推开他,他眼神迷离,仿佛还沉浸在那个吻里,莫文珊站在台阶上看到两个人情形,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打趣两个人,“怪不得算命师傅说我今年要惹桃花,这不,好巧不巧就被我惹到一朵。”
被她一笑,缓缓脸更红了,莫泊远倒是已经神色自若,三个人走进大厅,莫文珊向缓缓笑道:“我跟你借一下泊远,你不要介意哦。”
缓缓笑着说“好。”
莫文珊将手交到莫泊远手里,两人下了舞池,莫文珊扬起脸问他:“这次的事情很棘手?”
“为什么这么问?”
“这次桃海地块招投标,我看到你们请了雷森来,他可是著名的并购危机专家,我看没有那么简单,你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莫泊远笑笑不置可否,莫文珊想到什么似的:“友来一直视尚氏为劲敌,这次你们请雷森来是不是,会不会和尚氏有关?”
见莫泊远避而不答,莫文珊一个漂亮的转身,“搞得这么神神秘秘,你向来算无遗策,看来这回是有好戏看了…”
缓缓坐在一边,望向舞池的衣香鬓影,一件件礼服的裙摆,随着乐曲摇曳;耳环、项链、手镯、胸针,或钻石、或翡翠、或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看在眼里只觉的晃眼,她微微不耐,旗袍收的紧,又是立领,更觉的热,只好出去透气,到了花园里,凉风袭来,到是舒服多了。
这间酒店花园颇大,因为第二天要举行牡丹花会,所以沿路摆放了各地来的名品,缓缓不由顺着彩灯沿着花障一路看去,不知不觉到了花障深处,确是姹紫嫣红开遍,牡丹原是极为雍容华贵的,但在夜里若隐若现,到有了别一番的美.
突然就有手机铃声响起,好像就在不远处,缓缓轻声走开,可是在花障里走来走去,好像都似原地踏步,电话还在交谈中,那人的声音有点熟悉,总像是在哪里听过,讲的是很标准的美英,都是生意上的事情,大约都是股票、期权、业绩、控股权、百分比之类的金融术语,接下来声音却放低了,缓缓突然隐隐听到Fox Shang,知道那是指尚默然,接下来是集美银行…后来的声音更为低微,几不可闻,语调一转,说了三个字中文,依稀bo、yuan、mo,那人突然挂了电话,声音冷瑟:“是谁?”
缓缓看不见他,只好照实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偷听你的谈话,我误入了花障,找不到出口了。”
那人从声音猜出她的方位,告诉她,你往五点钟方向走,然后下个路口左转,再下个出口右转,缓缓依言,果然豁然开朗找到了出口,一看站在出口的那个人,竟是下午来拜访曾哲的雷森,两人看到对方都很诧异,雷森笑道:“这花障根本算不得是迷宫,走过一次,应该是可以记住路,你怎么会迷路。”
缓缓想起莫泊远给自己归纳的缺点,没有协调性,没有平衡能力,看来还有加上一条,没有方向感…
雷森指着缓缓身后的一株白色牡丹,歪着头说“You are… so match ”(你们….很相配),缓缓回头一看,是一株夜光白,忙笑着说谢谢,雷森看着她笑,也带了笑意,“那我是否有幸送迷路的白雪公主回去?”
通往大厅的路,都有灯光照亮,间或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缓缓放下心来,见言谈风趣,彬彬有礼,便一路和他往会场走去,他口中吐出极轻的三个发音,仿佛呓语,因为他是外国人,发言含糊,依稀是‘bo yuan mo’,和刚才电话里显然是同一个名字,顺着他看去,只看见莫哥哥正在找自己,火光电石之间想到,他说的是莫泊远的名字,莫哥哥虽然在国外留过学,但并没有外国名字,连他在红风的同事都只称呼他“bo yuan mo”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开口,只好和她道别,跑过去和莫哥哥回合,莫哥哥听她讲完,又刮了她一下鼻子,“你啊…. ”
缓缓护住鼻子,往前跑了两步,转身说道:“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要说什么?”
“你要说没有协调性,没有平衡能力,还有就是没有方向感…,我先承认了,这总可以吧。”
一转身路面正好有个小坑,缓缓一时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莫泊远上前扶住她,轻轻一叹,“果然是个没有协调性,没有平衡能力,没有方向感的丫头。”
第六十一章
天一天天热起来,缓缓一边上课,一边忙着筹备话剧《威尼斯商人》,虽然很累,但很充实,也很快乐,话剧团的一位专业老师带着缓缓负责几位主角服装,两个人一趟趟的跑面料市场、辅料市场,看着一块块布料,最后经由自己的手,变成了舞台上,硕大的帽子,繁冗的礼服,没想到自己居然设计的天分,缓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有成就感。
缓缓几乎是本能的去学习一切与服装有关的知识,从来她都是为别人而学习,小时候为了爷爷,学毛笔字,大了一点,为了爸爸读书,到了英国,为了让尚默然看得起,选了商科…..
而今天,是自己真的喜欢,真的想学,缓缓几乎是怀着珍惜每一天的心情,去完成几位主角的作品,彩排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成果,舞台上的夏洛克念着他最经典的那段独白:
“难道犹太人没有眼睛吗?
难道犹太人没有五官四肢、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血气吗?
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
你们要是搔我们的痒,我们不是也会笑起来的吗?
你们要是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
那么要是你们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
只听“咔咔”两声,像是握拳时,带动关节摩擦发出的声音,缓缓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雷森站在自己身后,表情是阴郁的,缓缓能够感觉的气愤,他的母亲是犹太人,估计这段也是感同身受。
在复同中学演威尼斯商人时,缓缓一直认定夏洛克是个坏人,放高利贷的奸商,以前看这段时,觉得他狡诈而恶毒,连带讨厌扮演夏洛克的同学,而随着自己的长大,再看这段,竟然开始同情他,在当时的威尼斯,犹太人作为异教徒,倍受摧残和歧视的,而此刻舞台上的夏洛克悲愤而雄辩,几乎是孤注一掷的绝望,不知不觉,眼睛就有了泪意。啪嗒落在手背上,小梅看到了,做了个鄙视她的鬼脸,一脸的不理解,要说的话,在脸上说的明明白白写着------真是泪点低的家伙。
手边突然出现了一块面巾纸,缓缓一看,是雷森,他已经不复刚才的阴郁,他说:“这部戏从英国到美国,再从美国到中国,为夏洛克而哭的,你是第一个。母亲如果知道,有人为她笔下的夏洛克哭,一定会高兴的,你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善良的女孩应该得到幸福。”
这是在笑话她吗?可是他眼神里一点也没有笑意,而是很认真,很欣慰的样子。
缓缓觉得很惭愧,只好尴尬的笑笑,这个跟她是不是善良,好像并没有关系…明显是由于她的泪点比常人低的缘故-------
雷森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他走过去接听,没有几句就变了脸,男人们变脸的本事都很大,莫哥哥也是,一有公事,马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扑克脸,当然,那个人也是…而且这种等级的扑克程度,估计有事情发生。
果然雷森很快和大家告辞,急急忙忙的走了,缓缓又开始观看舞台上的彩排,啊,鲍西亚出场了,她的衣服是缓缓最花心思的,虽然扮演鲍西亚的阿姨有点胖,腰身反反复复改了好几次,但是话剧团的头牌就是头牌,每句台词都到位,声音是那么具有感染力和穿透力,仿佛她就是主持正义的鲍西亚,不和谐的电话铃声,从角落里传出来,小梅向她招手,“缓缓,你来接,鸟语我不擅长.....”
缓缓笑着接听,雷森语气很急,“Daisy,帮个忙,我的一个草稿已经揉成废纸,上面划满了箭头,扔在废纸篓里,但是现在要用,非常急,你看谁有空,能不能帮我送到投资公司,有人在门口等你。”
缓缓看看曾哲,他正在和工作人员讨论灯光,看看小梅,她正在配角沟通档期,走到废纸篓里,找到了雷森说的那张纸,上面写满了数字,划满了箭头,可这不是雷森的笔迹,是----是尚默然的笔迹…他在准备收购目标公司时,最喜欢这样乱涂乱画,而且会设计不同的方案,包括各种各样的可能,有些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意外,说是可以帮自己理清思路,防患于未燃。
想到雷森的口中,尚默然和莫泊远同时从他的口中出现,他到底在做什么?或者说尚默然和莫泊远要做什么?
缓缓看向那张纸,顶头用红色铅笔写着,“IF ACCIDENT(如果意外发生)”
上了出租车,左右端详那张废纸,看不出眉目,只好放在包里收起来,眼角撇到旁边的报纸,经济版的头条“美国于昨夜发生严重的次级债危机,集美集团损失惨重,集美集团投资总监朱珞瑜女士表示,集美一定可以安然度过难关,并否认有人准备乘机收购集美集团市场传言。但是权威人士指出集美的在东京证券交易所,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的两只集美股票,最近一直有异动,虽然集美集团是两市的著名的蓝筹股,但最近各大投资银行,今天一早给予的投资评级都是卖出。建议中小投资者谨慎操作。”
缓缓隐隐的猜到什么,那个人,他的野心、他的报负,岂会安于长久受制于人?尚默然,你到底要做什么?
第六十二章
停在路边的这辆商务车,经过改装变成一个行动的小办公室,助手时不时报上价格,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绿油油的数字,他几乎以为看错了,手从鼠标上拿开,倒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是颤的,“集美银行,六十八元六角,大卖单100万手”
车厢里的所有人同时看向尚默然,等着他的决断,他双手交叉,搭成一个桥状,整个人深沉如海,“不要,让它继续跌,我要让基金经理抛在地板上。”
何其多有些担心,“已经跌了这么多了,如果在再跌的话,集美银行的蓝筹股的形象,只怕有损啊。”
尚默然笑道,“形象?不会,我们只要握有50%的集美银行股份,就可以放出利好消息,马上做高股价,最后人们会说,蓝筹股就是蓝筹股,怎么跌下去,怎么涨回来。”
何其多点头道,“也是,只要大局定了,正说反说,随便我们。”
助手的报价一路往下跌,到了四十八点八元,这是重要心理关口,他不敢怠慢,生怕尚默然听不清楚,转身说道,“四十八点八元到了。”
是时候了,尚默然轻轻的点点头。
助手接通电话,下达指令:“集美银行,四十八点八元买进。”
这个指令通过一个个电话线,以电流的速度传播,收购战正式打响。
尚默然靠在坐垫上,真是场硬仗,几个通宵下来,人有点昏沉沉的,但心里还有最后一丝不安,想到曾经父亲的一句话:“真正的大方之家,是不肖去赌的,哪怕输的概率只有1%,一旦输了,对于你就是100%。很有可能永无翻身之地。”
调出最近的自己公司的股价走势图,脑子混沌沌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勉力跟何其多说道:“那天我和雷森一起布局时,雷森问我,如有人趁我们收购集美,图谋尚氏,我们该怎么办?我随手涂鸦打了张草稿,你让他拿给我看看,我马上要看。”
“好,我知道了,雷森已经嘱咐人送过来了,我下车等。”
时间慢慢的流逝,股价始终稳定在四十八点八元左右,助手的报价还在继续,
“四十八点八元 买179万手,四十八点五元 210买万手…….”
他已经不想听了,“不用报价给我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尚默然只觉得困倦到了极处,纷扰的数字,在他的脑子里乱跳,只觉的头痛欲裂,每每这样脆弱的时候,就会想到她,他记起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月光柔和,她抬起眼笑着看向自己,眼波盈盈,整个人仿佛有光,照亮自己阴郁的心。
一辆出租车停在前面,下来一个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尚默然几乎以为看错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缓缓刚将那张手稿交给何其多,看到他愣在那里,“缓缓…” ,
缓缓想起雷森,想起他口中的尚默然、朱珞瑜、莫泊远,“我有事要问问你。”
尚默然“好,我们去盛世大厦”
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尚默然的办公室,盛世的顶层,缓缓曾经来过一次,但是没有想到,最好的观景角度就是尚默然的办公室,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天湛蓝湛蓝的,极目远眺,视线开阔,真是人间美景。
尚默然在缓缓身后,陪她看浦江两岸,他声音低沉而萧瑟,“缓缓,我曾经说过…算了,如今说什么都是枉然。”
缓缓云淡风轻的一笑,“不是的,你说过,在这盛世大厦的顶楼一定俯瞰浦江两岸的美景,今天一看,果真很美,你并没有说错。”
她以前笑起来总是娇俏可爱,如今渐渐脱去了少女的稚嫩,成为淡定从容的女子,笑起来有着慰暖人心的力量。
他看着她笑,他也跟着嘴角弯起,终于明白为什么午夜梦回会有种发自内心的寒冷吞噬自己,为什么他越是成功,站在万人之巅,越有种巨大的空虚。
就如眼前浦江两岸尽收眼底,可无人与共,又何来美景之说?
“缓缓,我知道就算我拿着盛世美景也换不回你了,你已经不愿意回来我身边了,是不是?”
“已经过去的事情,还说它干什么?”
“嗯…..”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打开保险柜,拿出一个丝绒盒子,一打开满满的一盒钻石,各种颜色,各种大小,光华肆意,阳光一照,真真晃眼,尚默然说:“我知道你不会收,可是我每次看到,总忍不住买下来,今天你来了,看看她们也好。”
一颗颗钻石如同晶莹的泪滴,就像曾经漆黑的夜里,她为他淌过的泪滴,如今泪尽了,风干了,过去的都过去了,缓缓道:“她们很漂亮,可是我不已经不喜欢钻石了。”
尚默然轻轻‘哦’了一下,随即沉默。
缓缓终于问出来:“雷森是谁?”
“雷森是帮我制定收购集美银行的专家。”
“就着一件事?”
“是啊,还有什么事”缓缓见他一脸迷惑,知道一定另有内情,止住不说,换了话题,“你在趁人心不稳收购集美?”
尚默然说:“缓缓,我不是我父亲,我没有他那么无耻,如果我要对付朱珞瑜,不会等到今天。朱珞瑜和我合作也是各取所需,订婚一年后,也是她提出来取消联姻,她怕我会吞了朱家的产业,其实她错了,我没有那个打算。
这次的收购完全是商业行为,参与美国次级债的投资,而使集美深陷泥潭的是朱珞瑜的父亲,和我没有关系。其实我和任何人都不必解释,需要我亲口交代的人,也只有你一个。
如果说我有的私心,是的,我是想借此机会脱离朱珞瑜对于尚氏生意上束缚,虽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但是如果有万一,我希望她不是我们的障碍。”
缓缓淡然道:“你这来来回回又是何苦?朱小姐真的很爱你。”
尚默然看着那盒钻石,“是,她很好,只是,她不是你,永远都不会变成你。”
第六十三章
商务会所的包厢里,诺大的空间,一切都是冷冰冰的,冷冰冰的大班台,冷冰冰的花瓶,冷冰冰的真皮沙发,冷冰冰的一颗心,连电视里财经女主播的声音都是冷冰冰的,“尚氏集团今天正式宣布以42亿港元的收购‘集美集团’下属的集美银行50%的股份,成为集美银行的第一大股东。
据权威人士评测,这次尚氏利用突发事件,趁‘集美银行’股价低迷,投资人纷纷观望的时候,暗暗吸纳,收购‘集美集团’旗下最有价值的子公司,这样尚氏无需买入于自己业务重叠的资产和负债,最大的好处就是回避全面收购,独享收购利益,从而节省了13亿港元的资金,而通过这次收购,用尚氏主席尚默然先生的话说,‘尚氏从此可以用金融、地产两只脚走路。’到今天集美受各项利好刺激,股价一路飙升,最高价为九十八元六角。------DFTV实习记者 曾婷报道”
朱珞瑜颓然的关了电视机,连日的收购战打的她精疲力竭,虽然知道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唯有一搏,而现实是这样的残酷,集美银行短短几个交易日已经转手他人。
私人秘书轻轻的叩门,“朱小姐,客人到了。”
“请他等一下”走到镜子前,看着脸色苍白的自己,想起那日和缓缓的对话,想起那个故事,索多玛城的故事…
上帝说索多玛城充满贪婪和欲望,所以他决定要摧毁,上帝告诉罗得,他们全家可以逃离这个城市,但要谨记前行时不可回望,但罗得之妻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于是化成了盐柱。
她记得日缓缓看着她,目光怜悯,仿佛在可怜她这个得不到爱的女人,她说“如果你可以放弃你心中的索多玛城,您一定可以找到属于您的幸福。”
突然明白了,那个女孩子知尚默然甚深,所以早就料到有今天,那是一个忠告,而自己凭着一丝执念、一丝希翼,却当成了耳旁风。
她记得自己说:“我已经走不出来了,也许我注定要沦陷在我的索多玛城。”
果然一路成谶。
走出休息室,就见莫泊远坐在沙发上,一脸的闲适,手中亮着一点星芒,看到她来,熄了烟,问她“情形怎么样了?”
朱珞瑜眼睛干涩,“三家上市公司的股价算是稳定住了,这次的确怨不得别人,父亲真是越老越糊涂,什么都听不进,就听得进二太太的枕边风...”突然觉的这是自己的家事,停住不说。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回去和父亲摊牌,我要正式接管集美,你呢?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尚默然有个赌约,关于桃海那块地…听说你和友来地产已经宣布联手竞标桃海商业中心那块地,尚默然如今又跃上层楼,身家倍增,如果被他得手,难道你会让出缓缓?”
莫泊远倒被她逗笑了:“Lizzy,这你还看不出来?我们两个打那个赌,都是给对方设的障眼法,转移注意力而已,真正的较量,永远是掐住对方的咽喉,让他没有回手之力,尚默然也看出来了,否则他不会收购集美银行,我想他早就直到我们的合作关系,她收购了集美银行,你自顾不暇,以后我和他竞争桃海地块的时候,没了你,我的资金来源自然就少了很多,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朱珞瑜突然想到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趁尚氏收购集美银行的时候,在吸纳尚氏的股份?
见莫泊远笑着不置可否,朱珞瑜叹道:“一定是,你向来算无遗策,对了,我说这次集美为什么损失这么惨重,原来是你在扇风点火,我就在想,如果是平时,你一定会提醒我,可是你没有,原来是你在搞鬼,朋友果然是拿来出卖的…”
莫泊远道,“尚默然只收购了集美银行而已,而且你还有10%的股份,商场如战场,说不定下次赢的就是你,你放心,这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一定会还给你,这次是我不够朋友,只是,我实在是输不起…”
莫泊远沉吟一下,“对了,lizzy,你知道尚默然为什么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