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缓缓归 作者:有兔缓缓
序言
缓缓从小就有个外号,叫做小乌龟…
认识她的人都说,果然是名如其人,外号也如其人啊…
有耐力,有忍力,涵养功夫好啊,不紧不慢,有条有理---
怎么听起来---像是某种经常在田里辛勤耕种的蹄类动物…???
这是夸她哪?还是贬她哪?
前思后想想,
左思右想想,
上思下想想,
还是没有眉目,算了…
任他外面狂风暴雨,我决定保存实力,缩回我的壳睡觉去。
等天气好了,太阳出来了,我再慢慢的伸出我的头,舒展一下胳膊腿,
对了,还有我的小尾巴-----
你别嫌弃我们龟类爬的慢,别忘了---龟兔赛跑时,最后的胜利者可是小乌龟…
第一章
缓缓的中学时代是在复同女中渡过的,那是一所教会学校,建国后改为公立,但学校的很多优良的传统都保留了下来,女孩子都已进女中为荣。因为进了女中就可以穿漂亮得校服,可以进修钢琴和芭蕾,参加各种社团,就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文,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参加18岁的成人礼舞会,穿着晚礼服和王子翩翩起舞,是每个女孩儿的梦想。
这样优秀的女中,自然都是优秀的女孩儿,同学中不少女孩出身非富即贵,女孩儿到了一起,不免攀比,比完这个比那个。缓缓在其中并不出挑。她样样一般,长相也并不十分出众,而且父亲由于种种原因外放到北疆,并不得志,缓缓处事就更加低调。
缓缓并不住校,生活由保姆张妈妈照顾,往来都是一个人,直到有一天,遇到尚默然。
深秋的午夜,风轻轻地吹着窗下的白玉兰树,马路上满是飘落的玉兰花,香气四溢,缓缓睡不着,起身想倒杯水,却仿佛听到有人低低的呻吟,她全身紧绷起来,再侧耳倾听,朝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到窗前,只见路旁的白玉兰树旁有团黑影,借着月光看去是个人影,路上流了一路的血,躺在那里,缓缓吓坏了,张妈妈上午就回老家了,就她一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过了一会儿,那人却没有了声音,一切恢复了寂静。
缓缓慢慢的有了主意,首先不能报警,家里本就出了事,风雨飘摇。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一旦这个人在家门口出了事,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是非,当下有了决断。
清晨,下了一夜的秋雨,气温骤降。屋内开着空调,温暖如春。
床上的人还没有苏醒,这时有人走进来,给床上的人换了药,使了个眼色,缓缓随那人走出来。
“我看他已经没有什么问题,没有伤及要害,是失血过多,没有马上送到医院,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张叔叔,他受了伤,身上带了钱,却不去医院,肯定有原因,我们又不知道他的身份,现在把他送到医院,恐怕不妥,你知道家里刚刚出了事情,我不想再生出什么事情,惹人猜疑,落人口实,我想让他住在我这里直到他可以自己离开。”
“嗯,不过你自己在这里我不放心,他目前的伤势又不能移动,我带来的两个人,就先在你这里照应,你少和他接触。等那人好了,马上让他离开。”
“嗯,好。”
缓缓应承下来,可是还是好奇,这人的什么好神秘啊,她救了他,好戏剧,像拍电影,缓缓非常好奇,忍不住去看那个人,他好高好壮,不知道站起来时什么样子,他的唇好薄,因为受伤,没有血色,都说这种唇的人,生性凉薄,缓缓不信,爸爸也是这种嘴唇,可是爸爸一生就爱妈妈一个,当然还有她。他的鼻梁好挺,他的额头好高,估计很聪明,他的睫毛好长,像小孩子。
尚默然还没睁眼,就闻到一阵清香,是白玉兰的香气,他记起来,昨夜受伤,支撑着走了好久,恍惚中,闻到白玉兰的香气,那是让他感到安稳的气味,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那是母亲的气息,母亲最喜欢在胸前别一枚白玉兰,抱着他,给他讲毕诺曹撒谎长出长鼻子的的故事。那时的岁月恬静美好,是他最快乐的日子。终于再也走不动,后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渐渐的,开始感到伤口的痛,一阵一阵,终于又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那股香气比先前更浓,而且夹杂了不知名的香气,属于女性的香甜,两种香气混合起来,让人心生向往,他的口很干,有湿润的东西,沾湿了他的唇,那仿佛是沙漠中的那一滴生命之水,他不禁呻吟出声,慢慢睁开眼睛。
缓缓见他醒来,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能听见就眨眨眼”,他果然慢慢眨了眨眼,缓缓一时楞在哪里,他的眼睛,她形容不出这个人给她的感受,缓缓还是一个少女,虽然见事极为清楚,但毕竟年龄尚幼,但少女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因为,他的眼睛并没有一丝温度却带着狩猎的光芒,他和父亲是打过猎,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并无本质区别。虽然他躺在那里,样子很狼狈颓废,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势,盯着她看时,缓缓突然有种灵魂被窥视的恐惧,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缓缓不由心生胆怯。刚要移开眼,心里却不服,抬起眼和他对视, 只见那人嘴角微微扬起,他笑起来竟然分外好看,当 当 当,楼下的大钟响起来,糟糕,已经7点了,上学要迟到了,缓缓逃似的跑了出去。
尚默然慢慢的收起笑容,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第三章
虚拟语气,二价阳离子,辅助线,鲁迅,法国大革命…缓缓一个上午,游离于她们中间,看着它们,心里面却在想着的那个人,缓缓虽小,却也见过世面,但他是游离于她所有认知之外,对她来说是新奇的,未知的,充满冒险的世界。她很向往,也很好奇。
已经5天过去,缓缓她一直忍住没有去看那个人,她不想有什么麻烦。
可是他到底为什么受伤?
他是什么人?
有什么故事?
“哎,缓缓,你在发什么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同桌杜兰兰凑过来。
“啊,没有啊…”
“缓缓,你今天很不正常哦。是不是,哎,现在是明明是秋天啊,怎么像是在春暖花开啊”
“杜兰兰!”缓缓去捂她的嘴,一时两人笑闹成一团。
周六的晚上,缓缓怎么也睡不着,另一个世界的门在向她敞开,她知道不能进去,但总有在门口窥视的欲望,自己感觉都管不住自己了,她终于决定要去冒险看看他,有张叔叔的人在,她不可能直接去,所以她下楼走到庭院里,到了客房窗下,偷偷的往里面打探,心好像要跳出来,砰砰砰,真是刺激,张叔叔的人竟然在打盹,哎,还说是在部队受过特训的精英哪,不过如此而已,她眼光转到床上,床是空的。点滴瓶还有一半的药液,人却不见了。
“你在看什么?”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惊得要跳叫起来,那人仿佛早就知道,已经用手捂住她的嘴,那人手上用了力,身体却和她保持着距离,应该没有伤害她的意思,缓缓渐渐镇定下来,那人感觉到了,松了手,转过头看他,那人隐在暗处,很高,像一座山,手也大,刚才仿佛一只手就可以罩住她的整张脸。缓缓要仰起脸来才能看清他,他脸色苍白,形容消瘦,但眼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是什么人,看我的两个人,功夫不一般。”
缓缓这才明白过来,张叔叔的人原来并不是在打盹。形势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她抬起乌沉沉的眼,安定的看向他。 “我们并不知道你是谁,你昏倒在我家门口,我们并不想多生是非,所以才救了你,你随时可以走。”
那人探究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仿佛在估量可信度,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很庆幸自己没有说谎,如果有一丝心虚,一定逃不过这样一双眼睛。
他们之间的仿佛不那么紧张了,尚默然选择相信她,月光柔和,照在她的脸上,她整个人仿佛有光,散发着让他安稳的气息,他有些恍惚,宛在梦中,心旌神摇。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出世甚早,什么苦都苦过,什么痛都痛过,也有过很多女人,从没有一个女人给他这种感觉,她是如此青嫩,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竟然对初见面的女孩子失神,难道是伤到了脑子?
他不说话,缓缓也就不说。久久之后。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就笑起来,尚默然这一笑牵动了伤口,不禁皱了下眉头,缓缓看到忙问:“怎么了。”
“没事。”
“嗯。” 缓缓着情形明白几分,问到:“你可是要走了。”
尚默然见她年纪不大,见事如此清楚,不仅诧异,当下点点头。
"谢谢你。"
又要开口说什么,缓缓已经猜到:“我知道了,你要说什么,大恩不言谢,好吧,我需要的时候,就朝天空大喊三声,你听到就来好了。”
他笑道:“好。”他笑起来只一边嘴角微微勾起,很好看。
缓缓一直记得。
他走后,缓缓的日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有空的时候,她常常失望,另外一个世界的门,开过,又关上了。
课业渐渐繁重,放学后缓缓不喜欢回家,家里总是她和张妈妈一个人,楼上楼下到处空落落,于是她就拉着杜兰兰上图书馆,她非常思念父亲,写信给父亲,动辄罗罗嗦嗦好几张纸,父亲每每亲笔写毛笔字回信给她,对自己殷殷叮嘱。父亲幼时家学极严,下过苦功,父亲的字方正端庄,叔叔的字就洒脱不羁,不禁想到爷爷批评叔叔的字媚而无骨,其实爷爷最疼叔叔,打父亲都是实打实,对叔叔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然后一切那么突然,叔叔就出了事,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缓缓不能理解,叔叔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为了钱?叔叔怎么那么愚蠢,要犯下那样的错误,最后知道叔叔消息是半年前,叔叔在监狱中自杀身亡。
这件事情对父亲产生的打击是不言而喻的,父亲向来老成持重,很被人看好,但发生这样的事情,外放北疆,仿佛已经是最好结果,缓缓想陪父亲去北疆,她想陪着父亲,可是父亲不肯,北疆寒苦,教育水平不高,所以硬是让缓缓留在女中继续读书。
缓缓看着信,见字如见人,父亲字里行间,撇捺横折,多了几分谨慎小心,想来父亲在北疆待人处事也必是如此。心下一阵难受。
第四章
比利时 安特卫普
已近中午,镂空的酸枝窗前绕着法国梧桐的飘绒,茶室里,两个人一人一杯在紫檀茶船上,喝着金瓜贡,这金瓜贡是现存陈年普洱绝品,所谓“汤有色,但茶叶陈化、淡薄”。 泡到了第四趟,正是此茶最出彩的一泡,袅袅的茶香淡淡的浮空中。
坐在尚默然对面的何其多,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讲起,尚默然行三,是老爷子最小的儿子,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也是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尚默然的母亲是老爷子的原配,本就是利益联姻,不为老爷子所喜,又因娘家盛家失势,她这个大太太当的,倒连小老婆都不如,一直到三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儿子。本想靠此子争宠,没成想老爷子,根本不待见,视若无物。
连这小子15岁就离家出走,老爷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小子倒是有些志气,不仅没有被饿死,反而倒是立下一番事业。老爷子这才多看了两眼。唉…老爷子心真是硬,也难怪能为上位者,自然有其能为上位者的道理。
尚默然品了一口,顺着两腮轻轻咽下,苦、甘、酸、甜、涩、香,果然六味俱全,宛若人生。别人的人生,是六味俱全,自己的人生仿佛只是苦多、酸多、涩多。
不过不要紧,他发过誓,被别人拿走的,他要一样一样拿回来。一样都不能少。
何其多见尚默然神色凛然,似有决断。他是最会察言观色之人,心下有了计较“三少,这次咱们真是千算万算,算漏一招,让您受了伤,大少爷这招借刀杀人,这是高明,一下算计了你和二少爷,好在您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只有将计就计,和大少爷联手,先卸掉二少的左膀右臂。”
尚默然眉头一皱:“大哥真是狠,竟然要买凶杀我。咱原先坐山观虎斗,现在老二被大哥算计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和老大相抗,老大腾出手来,只怕要开始对付咱们,以后的路,只怕更加艰险难测。”
“三少,唯今之计,唯有‘隐忍’二字。”
尚默然世家出身,最讲究凡事泰然处之,不动声色,这时也忍不住,重重的放下杯子:“难道就这样认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三少,你我二人所处何地?”
“安特卫普…怎么了?”
“这安特卫普又是靠什么如此繁荣兴盛?是钻石交易。现在咱们手里握的,都是拿不牢的,不如放手,避比其锋芒,和老爷子讨了钻石生意来作,明里上得了台面,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暗里可以另立门户,蓄积力量,虽是一步险棋局,可是置死地而后生啊。”
何其多见尚默然似有所动,接着说道:“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老二,经过这一次,咱让老二现了原形,老爷子一定不会把位子交给他,剩下一个老大,哎,太子这个位子,好是好,只是坐的太久了,屁股会生茧子,我怕他坐不住。就算他坐的住,怕是他底下的人,怎么多年,熬也熬不住了,他们急,咱们不急。”
尚默然慢慢饮下自己这杯金瓜贡的第四趟,淡淡的说“这金瓜贡,真是好。所谓的无味之味才是极品。古往今来,最后的赢家往往选择隐在暗处,避其锋,蓄其力,谋定而动,不动则已,动则杀招,所谓一击致命。我们等的就是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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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这天何其多下了火车,穿个二个街口,就到了安特卫普的钻石城,只几个街区,大大小小有上千家钻石公司,是欧洲最大的钻石集散地,所谓的钻石之城,上百年来,实际上是掌握在几个犹太家族手里。尚家在钻石城因着黑道的势力才分得一杯羹,在正当生意上,并没有话语权,而且犹太人做生意举世文明,想在他们那里讨得便宜,只有比他们更狡猾。
他果然没有看错尚默然,他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狐狸,连犹太人都称他为“FOX SHANG”可是却喜欢和他打交道,因为FOX SHANG虽然狡猾,但却不吃独食,有的时候合作伙伴赚的少了,他甚至会从自己的利润里让几个点。而且言必行,行必果。很快在钻石城打开局面。
而作为一个领导人,这些并不一定是最可贵的品质,尚默然的最大优点在于,能够听的进别人的意见。很多人懂的越多,越是武断,过于相信自己。往往不得善终。
只见何其多进了一家店,大厅里有三三两两的散客挑着钻石,何其多直接上二楼。
尚默然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一脸闲适,拿着一本书,何其多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本《圣经》,不禁失笑,真是入乡随俗,跟着犹太人打交道,圣经原是必备教程。
尚默然见他进来,随口念出书中句子:“他被欺压,在受苦的时候却不开口,他像羊羔被牵到宰杀之地,又像羊在剪毛的人手下无声无息,他也是这样不开口。”
何其多却接口到“他们与羔羊争战,羔羊必胜过他们,因为羔羊是万主之主,万王之王。同着羔羊的,就是蒙召被选有忠心的,也必得胜。”
“好一个,万主之主,万王之王。怎么?难道你有好消息? "
“大少爷反了,被老爷子摁倒了,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
尚默然仿佛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看着书页,一室寂静,长久之后,翻了一页,淡淡的道“I will be a good shepherd,caring for my sheep”
(我会是好牧人,好牧人看顾他的羊群---圣经)
第五章
第六章
已经下过了第一场春雨,仍是春寒料峭,瑟瑟的冷,这种冷不同于别处,仿佛可以冷到骨子里,穿的再多也没有用。家里的房子大,本城因是秦岭淮河以南,不通暖气,所以冬天最是阴冷难熬,缓缓最怕冷,整个寒假都在做炜灶猫,哪里暖和哪里呆着,因为寂寞总和冷连一起,仿佛双生姐妹,把暖气开的大大的,窝在被子里就没有那么寂寞了。春节照例父亲是最忙的日子,自然回不来,兰兰去外地过年了。这天太阳整好,缓缓突然想出去走走,最后决定去图书馆。
做了公交50路车,到了乌齐路,再走几步就是图书馆,午后的太阳终于出来了,暖暖的照着,并不冷,缓缓突然不想去了,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热的奶茶,慢慢的喝着,想起淮海路的梧桐不知道有没有冒出新枝,突然想去看,结果朝淮海路走,过了一个红绿灯,就是美美百货,落地橱窗里的液晶电视正在放某个大牌的模特秀,每个模特都牵着一个小孩子出场,服装也是配套的,所谓的母子装与母女装,真是好看。
缓缓想到自己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离开她和爸爸。缓缓对妈妈并没有印象,妈妈只有一张照片留下,是在母亲少女时代在凭窗读书时的一张小照,温柔娴静,眸光如水。父亲一直没有再娶,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可是父亲工作繁忙,不能常常陪着自己。
有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看什么?”
缓缓吓了一跳,蓦然回头,就看进一双深褐色眸子里,那眸子闪着幽深的光华,像深潭,仿佛可以溺毙人。他还是那样高,只穿着风衣,更显的高大俊朗。只是瞅着自己笑,还是老样子,一边的嘴角微微扬起,很好看。
她突然想起,离开的那天晚上。他也是对自己说“你在看什么?”
也是吓了自己好大一跳。
缓缓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他也不说话,跟着她走。
午后的太阳在身后慢慢的照着,将他的影子照到自己的影子边上,两个影子好像在并肩走。
他们两个就沿着淮海路走,法国梧桐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可是冬去春来,枝头又发出新的枝丫,到了夏天,梧桐叶子遮天蔽日,又是另外一片光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缓缓突然回头,看着他说:“我饿了。” 她是真的饿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只喝了刚才的那一包奶茶。
他带她去吃德国菜,餐桌上两人渐渐熟悉起来,缓缓不禁问道:“你那天怎么会受伤的,现在都好了吧?为什么受伤了不看医生啊?”
周默然笑起来:“都好了,那天说起来真是倒霉,遇到了小偷,抢了我的包,真后悔不该追上去。还是身家性命顶顶要紧。”
缓缓心道,原来如此,可是此人在那种情况下,撂倒张叔叔的两个部下,可见不是一般人。一般的小偷怎么能奈何得了他,总有什么不对,这个人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但不知怎么,缓缓选择相信他,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坦荡,也许是因为他的翩翩风度,举手投足一派大家风范。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女人往往容易这样,总是依赖自己的第六感,总是喜欢以貌取人,而不自知。
尚默然:“我叫尚默然,你叫什么名字?。”
缓缓答道:“我叫缓缓。”
尚默然记得母亲曾经教自己背过这首诗,当下道:“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真是好名字”
缓缓听他这样讲,不知怎么有些害羞,只说:“我爸爸给我想了几个名字,送到爷爷那里,爷爷圈了缓缓这两个字,说为人处事,要戒骄戒躁,凡是要想一想,缓一缓,反而海阔天空,所以就定下来叫缓缓了。”
尚默然想了一想,不由说到:“缓一缓,海阔天空。果然是个好名字。”
缓缓喜欢德国餐馆的原木桌子,红绿裙子的服务生,喜欢这里的大酒和大肉,给人一种猪的幸福感。她讲给他听,他又弯起一边的嘴角,坏笑道:“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见缓缓抬起眸子看他,“你没瞧见门口橱柜里放的德国小熊吗,很像你。不过你自己说你想当一只猪,我也没有意见,反正都是肥滚滚的。”
缓缓冬天最怕冷,一到冬天穿的最多,兰兰说她一到冬天就像只小熊,果然自己着了他的道。一时气结,不再理他。
她生气的样子很好看,在暖气十足的餐厅里,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嘴唇刚补了透明的啫喱护唇膏,粉红色的嘴唇因为生气微微翘着,仿佛是邀请。他怕把持不住去俯身亲吻他,忙喝了口酒。一大口德国黑啤入口,很凉,但是到了胃里却仿佛生了一股灼热,直往上涌。
眼前的这个女孩,还这样青嫩,勘勘算的上清秀而已,五官并不出众,但落落大方,处变不惊。他想到一年以前的那晚,月光柔和,照在她的脸上,整个人仿佛有光,午夜梦回,她的眼波、她的香气,每每萦绕脑海,总也挥之不去。本来想着见她一见,也许就好了。可是刚才那一刻,自己竟然差点把持不住,而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不敢吻下去。他从来是,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这样黏腻不决,凭生未有,一时也没了主意。
走出餐厅的时候还有,他突然说:“一年没见,你怎么没长个,还是怎么矮?”缓缓不解,不知他为什么怎么说,他一直温雅有礼,而他和她。并没有熟悉到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个典故,胡兰成第一次见张爱玲,分别前,胡兰成对张爱玲说:"你怎么可以生的这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