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自然是…NO!
“谢谢贵人的好意,不是不想出去,实在是无处可去。待在这里也挺好,公公待人和气,吃的也还…”一想到那大肉丸子,又是一股犯腻,胃里涨气转眼又要涌出,我掩嘴避免在这美女面前失态。唉…吃得太饱果真难受。
她脸色微变:“我本想救你,不过,人各有命…天意。”
她收敛起笑容脸色一肃:“请太妃懿旨。”
一向动作慢腾腾的常公公此刻却是出现迅速,领着手中拿着一封七色锦缎织就的卷轴的年轻的太监进来宣旨。
静悄悄地等这小太监宣告完我的命运…
我的“好”日子马上即将结束。安太妃代正在汤泉行宫疗养的皇太后行使管理后宫的权利,谕令我这个烧了乾清宫的罪人即刻转去北长街北口路西的慎行司…明日受审。
“我这席酒菜是备来给姐姐饯行的,也想来看看你,证实一些事情,因为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不管怎么样,相识一场,祝姐姐一路…走好。”
她懒懒地站起身,小安子给她系上了刚进来时穿的那件杏色薄裘披风。
“主子,你…忘了冬儿了么?”那头兀地传来细细弱弱的声气。
她却犹若未闻,脚下的步子停也未停。
待迈出我这以柱为门的“牢房”她踯躅了下,转头回道:“其实,我现在还是妒忌你,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比死亡更难受的滋味是生不如死。”
那曼妙的身影娉娉婷婷地离去,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淡淡兰馨,优雅…而又神秘。
“好个蛇蝎女人!最美的容颜但却有颗最狠毒的心!”转头,我对上冬儿那双怒火炙红的眼。
“她不是你主子么,我还记得前几日你给我说的那对琉璃宝镯的故事。”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绕着那小桌子转着圈,权当在散步,脚下芳草茵茵。
琉璃…这两个字仿佛是这丫头的禁忌,她侧过头去不让我看到她的脸。见她背后肩头耸动似在哭泣。
“冬儿,被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
她浑身一震,犹若木鸡。
呵呵…见她反应,心下不由得开怀。
“好像你最近晚上都有练字儿的爱好。”写的什么我倒不用去猜,此刻都明明白白显在这个丫头的脸上。
“你…原来,你都醒着的?”她嗫嚅着坐立不安。
“我一直都睡着,睡得很香,只是梦到了。”对着她嘻嘻一笑。
白日已看完她主子的演戏,现在却期待夜幕的降临。据说,今天我要转狱去那北长街北口路西的慎行司,一个许多人认为是地狱的地方。
光线渐渐暗了下来,可我依旧能看到桌子上倒扣的那只元青花瓷汤碗,底部原来该有款识的地方却用浓墨写着一个大大的字儿——“吃”。
吃----碗,吃----完?
摸了摸肚皮,又打了一个嗝。
心底却莫名的兴奋,对今夜真的分外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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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劫
不知道什么缘故,自明朝以来紫京城里就一直没有设置路灯。本以为是当今皇帝小气,连灯油这点费用都如此算计,不过前段时间听小七说自前明这宫里就这样,康熙朝因为十八年那次太和殿失火的缘故更是防火谨慎,每晚夜幕降临“下钱粮”(落锁)后的宫禁内严格控制灯烛的使用。
说起火患来,心下有点虚更有点怨,我不就是因为这该死的玩意儿才倒霉的活例么。
揭开骡车的蓝布窗帘往外看去,那月亮被暗黑色的流云遮掩住了半边脸,墨色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或明或暗稀稀拉拉的星辰,这并不美丽的夜色却让我看得饶有兴趣,我已经…多少天没见到这么大片天空了?
“茉儿,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呢?”回头对着那怯生生的人儿一笑。
远处,西华门巨大的灯笼渗出的橘色的灯光窗户中透进,和月色融和在了一起,把冬儿的脸笼罩在这光影艨胧的夜里。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般靠得如此的近。
“张贵人要我探听你的日常细微,吃什么说什么…”
“那有什么好怪你的,况且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
快到西华门了,那边倒是灯火辉煌,底下站立着的守卫庄严而肃穆,如铁塔般巍峨,着一身光艳的戎装看起来精神无比,那胸前盔甲一般的东西正反射着莹莹的亮光。
我放下布帘,车内顿时漆黑一片。
“我入狱的罪名是偷了主子的琉璃多宝手镯,可是你知道这陷害我的人却是谁么?”
不管古代宫闱,还是现代政治,耍手段,使心计,陷害人,踩着别人的大腿、肩膀、脖子往上爬再弃人不顾的事情不计可数。在权和利面前,人性好的一面往往消失殆尽,阴暗的一面却总是那么赤裸裸的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害别人也会有人害你,不过这丫头平日虽然多话但是心思还是比较细,蛮会察言观色的个性也会栽倒别人手里…唉。
“是张贵人…我的主子。”黑暗中听到她的一声叹息。
吓…没想到会是她,那她还为她卖命来监视我,直了下身子,往那边看去,只见黑糊糊的一团黢黑,看不清她的神情。
“也难为她为我花费如此多的心思。”戏谑道,想起那女人今日最后那句话,拉了一下嘴角却没心情笑。
“茉儿,我对你不起。”
良久…
“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叹道。
不过一个丫头,在这个时空里的“主子”的附属品而已,她没有权利说“不”。
“我真的对你不起,因为…昨天我在那纸条上写了你最近常常呕吐,恐怕是有孕,没想到她今日就来。害你提前去慎行司受审,定是想法子害你,我侍侯她三年了,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没想到…”
她说着说着语带哽咽,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脸,但是能想像此时的她定是泪流满面。
哦,原来她们认为我怀孕…最近的这些细节串在一起,呵呵,那就难怪了。
“没想到她连自己的侍女也害?她以前曾经承诺过你,为她监视了我后你就会无罪?”我摸到了她的手,触手冰凉,轻轻地握了一下。
“下午我见你在咳嗽,生病了么?”
“没有,我只是怕你吃她带的东西。”她的声音更细了。
捏了下她的手,她已经尽力帮我了,不是么?结局却是被她主子抛弃,也许不管她怎么做她的命运可能都是一样,不过那女人真要害我,没理由不把她灭口。希望这都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并没有那么糟。
慎行司…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呢?
“我没有偷琉璃,我真的没有偷…我只怕阿玛知道,更怕柱哥哥看不起我,她说了可以放我回家…呜…”她自己想着想着心事,终于控制不住,她呜咽出声。
我拉过她的手来,轻轻拍了几下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又能说什么呢,我和她的未来,就象这夜一片艨胧。
“别担心…”把今天发生的事情串了起来想了下,心下升起一片空明。
“啪—啪”两下鞭击重重地甩在那上了锁的后木质车门上。
“哭什么哭,真是晦气!马上就要出宫禁了,小心被侍卫听到拉你们下来抽顿鞭子!”尖细的公公嗓子像被人卡住了脖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实在恶心难听。
慎行司在宫外,而太监无特谕是不得出宫的,只听到外面西华门的守军和押送我们的两位内务府太监验了牌子并进行了交接…一会儿也未停,骡车被人赶着前行,过护城河后又直行了一段距离依稀拐了个弯,又往北行去。
唔…不对!我怎么觉得是往左拐,慎行司在北,应该是出西华门右转才是往北的方向。
原以为她会在慎行司做手脚,看来是计划在宫外去慎行司的路上下手,蓦地惊出一声冷汗。
也是,在宫内或在慎行司要做掉个把人,人多嘴杂的环境,是没在宫外行动来得干净。虽然不知道自己和她怎么结怨,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心,要致我于死地,还连带她…这个懵里懵懂无辜的丫头。
“怎么了?”她见我手微微做抖,轻声问道。
“骡车在往南走。”掀起一角车窗看了眼窗外,确定了我的判断没错后,压低声音俯在她耳边道。
“嗯,怎么了?”
呃…见她不解,我郁闷得直翻白眼。不过也不怪她,她可不是穿来的,只是一个虽常年生活在宫院,却仅能在一个有限范围活动的宫女罢了。她不是我肯定没见过北京地图,也不可能有人画皇城地图给她看,甚至她可能从来都没有出过宫,更不知道我们要去的慎行司在哪个方向。
“慎行司却是在北边。”我咬着她耳朵说道。
一阵阒静过后…
“啊!”她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
她的尖叫还未落,外面传来一声更凄厉的惨叫,饶是本已有些心理准备的我也被这突来的一茬把那心高高地荡起。
“你!王驴子,你不要命了…你要劫…”
“嘿嘿…就是因为要保命所以得先送兄弟上路了。”
一声闷哼,那个侍卫只怕是已遭这个王驴子的毒手。押送我们这辆骡车到底是几名侍卫一直不太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两位,哦,NO!现在是一位了,因为其中一个杀了另外一个。
骡车也不再往前行,车内外一片寂静…可怕的静。连一直在车旁“嗒嗒”地马蹄声都不再闻及,也就是说那个杀了人的王驴子并没有走,也许现在就在车外盯着我们,就如同此刻我和冬儿紧紧地盯着那车门一般。
冬儿拉住我的手,手心里一片潮湿,我此刻也无法给她安慰,犹听得自己的心跳,一声比一声响,一下比一下急。
难道…我的异时空之行就命尽于此地?
虽然这个时空不属于我,死了说不定还能回到现代的世界,毕竟现代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归宿不是么?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丝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我想继续…继续活在这个时代里,期待着…
反正,不是期待着死!脱下脚上那累赘的木底鞋,把身上那平日看起来端庄逃命却碍事的旗袍,两边的开岔撕到大腿处。
“把鞋脱了,车门一开,我们马上就跳,你往前我往后分两头跑,他只能追一个人。”我捏捏她手耳语道。
记得毛主席说过:“不打无准备的仗,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现在敌我悬殊,外面那位算不上大内高手也至少是个训练有素的侍卫,我们却是…手无寸铁的女人,傻子才和他肉搏。
唔,想起来了…我的手上虽无铁,却有金。
那心思多窍的小七,在我被押进内务前匆忙中拉下她头上一根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一根金簪,她应该是好心,因为知道我除了束发的扁方外不爱在头上插这些多余的东西,让我留着备用打点哪位公公带个条子什么的使。也幸好没打点出去…
不过…指望这玩意杀人不可能,只能突袭,总比没有的好。
可是…待我准备好逃跑,心里害怕却又有点期待着那车门被打开,按捺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专注地盯着那黑暗中的车门时,却发现外面…还是一片死寂。
王驴子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他在等人?
很想瞧瞧外面…手已经探到了那小小的车窗跟前,却又害怕地缩回。
静悄悄地,要么是他已经走了…这个貌似不可能,要么就是在等人,但是,等什么呢?
正在我思量间,黑暗中,隐隐听到马蹄声,是一匹单骑。
“嗒嗒!”窗外,近得就一帘之隔的地方,那马儿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天…原来他刚才离我就这么近,近得就隔着一层布,幸好没有拉开帘子往外瞧。他开始动了,看来,他等的人来了。
“人呢?”蹄声渐驶渐近,远远地听到这王驴子等待的人的声音。虽已故意压低,尾音却掩不住的带着一丝我非常熟悉的尖细…是位公公?
“都在车里,待您验过,奴才这就处理。”
冬儿听到这里已是全身发抖,“啊”了一声,害怕得又要尖叫,被我一掌捂了去。
“您听,都在里头呢。”
“呐…这是主子赏你的银票,咳咳,你也验验。”那声音说的极缓,间或着还带着一声咳嗽,像是个痨病的身子。
“奴才谢您的赏!”听王驴子的声气中那抑不住的欢喜,能让他干这亡命之事,那张银票上的数字定是不菲吧。
“嗯? 还不懂规矩么?是主子赏的不是我,我也不过是个奴才。”
“是!是!奴才不懂规矩。”
“那就把门打开吧,快把这两个丫头处理了!主子…还等着回话呢。”
“喳—”
我死死地攥着那簪子,左手拉着冬儿,紧张得心跳都似乎停止了。捏了冬儿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颤抖…她也回应地反捏了下我的手。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门一开我俩就逃吧,总得搏一下,被抓住也认了
听得那靴子跳下马来的声音,再一步一步靠近…
钥匙插进了那锁眼的声音…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就等着他下一步拧开锁。
“噗!噗!”两声怪响,却不见那门开。
那个…钥匙开启锁应该发出来的声音是“喀嗒”吧,难道…这外面又在演什么好戏。
“你!!!”一声重物跌倒的声音。
“王驴子,不好意思,各为其主而已。”那痨病鬼一样的咳嗽声又响起:“那上面有毒,你少说几句话,说不定能多活一刻钟。”
天,是那个人!他要杀那王驴子?今天到底唱的是哪出,这也忒诡异了,真没想到自己一出宫就变这么抢手,行情大涨。难道这个人又要把我们劫到另外一个“主子”那里?
“你不忠…你…你这个老东西!想不到我王驴子打燕打了半辈子,却没想到却被燕子啄瞎了眼睛,没有早点认清你这个叛徒!”
“咳咳!什么叫忠诚,又什么叫背叛?人无所谓忠诚,忠诚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而已…”
那王驴子哼了一声,却是不再说话。
“你赌注的筹码是钱,可我的筹码却是命,驴子啊,再多的钱财没命享又有什么用?下辈子记得不要跟错主子,享福前得先保住命。”
又是“噗”地一声,这次那王驴子却是哼也没哼。死了?
两声“卡卡”,车门被人推开。月光下只见那人黑衣黑裤,头脸被一张黑色的大面巾蒙住,只露出一对眼来,夜色中也看不清楚年龄面相,整个一专业盗贼的行头。不过那身子直不起来似的半偻着,显得微微矮小。
这人到底是我们的救命福星还是勾命死神?
“出来吧,我既然杀了他,就不会再杀你们。”他见我们惊惧,声音微扬。
原来…是个公公,而且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心里大舒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人不会害我们,一拉冬儿下得车来。
离我们五步远的地方正倒着一个身着侍卫服饰的大汉,头耸拉着低垂到胸口正半坐半倒地
靠在骡车的后辕子上。两柄叶子般薄的飞刀一把插在肩头,一把却没入背心,但是最致命的却是一把长剑自胸口贯入,竟似把他钉在了木制的车辕子上一般。啧啧…这黑衣的公公的功夫真是不错,不过手段也太过狠毒。
“接你们的人来了。还真准时,我不便露面,这就告辞。”这公公往南边一指。果然,远处,只见似萤火虫般的光点往这头移动,定睛细看这光点却是排列得整齐有序,远远地就像一对萤火虫正往这边快速飞来。
“茉儿!啊!”
突然听得背后的冬儿蓦地大喝一声,我惊讶地转头,刚来得及接住她扑过来的软软的身体。
“主子想杀的…是她。”那本以为被钉在车辕子上死了的人却奇迹般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肩头上那枚飞刀却是无影。
已经上马的公公身子暴起,像只黑色的大鸟般掠过,往我怀里的冬儿嘴里塞了颗东西,只见几道白光乍闪,那王驴子重重地倒了下来。这几下动作一瞬间完成,我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见那倒下的大汉这次脖子里却嵌着四把飞刀,刀刀没柄,他人已是没息。
他想杀我…但是冬儿…
心下大骇…但见清冷的月光下,她背后正插着一只眉毛一样弯的薄刃小刀,银白色的刀身的刃口却闪烁着紫青色的光芒。
这刀有毒…她扑过来用身子挡住了我。这一下变故如电光火影般,让我猝不及防,楞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怀中的冬儿痛苦的脸。
“王驴子干这一票倒真不是只为钱,他要为他主子…尽忠。”这公公哼了一声,飞起一脚把这大汉的躯体踢得远远的。
“幸好你没事,不然老奴只怕下场跟他也一样…尽了忠了。”他唏嘘一声:“瓶子里是解药,每四个时辰复一颗,连服七日,我的事已经完了,该他们了。”
握住那只白瓷瓶子,见冬儿的嘴唇已经泛青,已是昏了过去。这个为一只自己都没见过的琉璃镯而入狱的女孩,这个被主子派来监视我的女孩,这个本可以在宫里安静的呆到25岁出宫去实现嫁给她柱哥哥的女孩,这次因为我,也许就…
心底一恸,眼前顿时模糊一片,抹了把脸,却见那公公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中。
而远处…马蹄声渐渐密集,队伍最前头那名骑士的脸被身后那只橘红色灯笼晕出一片模糊的光影来,在风中摇曳着模糊不清。
揉了下泪眼,但见那灯笼上书着一个墨色大字儿——“恭”。
9.21 晨
寒露
金雀钗,红粉面,
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
还似两人心意。
珊枕腻,锦衾寒,
觉来更漏残。
————李煜《更漏子》
这首哀婉缠绵的《更漏子》描写的是一美丽少女以金雀钗为饰,以红粉妆容,这样精心打扮渴望着与情人暂时的相见,离别后却又彻夜思念孤身难眠,想那诗里男人究竟有怎么样的风韵气质让她缠绵缱绻不忍别离。
可这首诗用丝绫精裱后却挂在了这里…我正在沐浴的“静”室。看那字娟柔秀丽,定是出自女人的手。
一个思念男人的女人…
“我现在住的这提香苑是王府里谁的住处?呃…可是哪位格格?”古代人都早婚,这恭亲王据说十四岁就做了父亲,想他女儿也应该有出阁了的吧。
“回宛仪,这屋子原是我家福晋的最喜爱的一处书房,因为这是府里后湖花园里最美最香的地方,所以王爷给题的匾额‘提香苑’。”
“恭亲王福晋?”哦,居然是这王府的女主人,我不禁茫然,都夫妻十几二十年了吧,难得还如此恩爱,丈夫出门都想念得不能成眠。
“我家主子是…侧福晋,不过王爷不在,我们晋福晋也就是我们王府掌事的了。”这叫英子的丫头手脚麻利地给我换上一套新的旗装,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行头都齐了。
“宛仪穿上这身新衣服又精神又贵气真漂亮。”英子拿出一只由宝石拼成的花儿和两只固定头发的翠簪给我的头发完成了最后的工序,拉我去看那镜子。
镜子中的女人眉扫青黛,轻点朱唇,莹白的肤色中透着一点沐浴后的红晕,看起来是精神了许多。只是那眉山微锁…
“冬儿现在不知道醒了没?”今日是第三天了,早上过去她还在昏睡。吃了那神秘的黑衣公公的药,算是从死神手里给要回了小命,这些天来的伤口上的青紫也渐渐转回健康的粉红。
“放心吧,今天宫里的陈御医也来了,说已无大碍。”
“英子,这次多谢你家王爷派人来搭救我们。不过最近几天一直没见到恭亲王,茉儿想对他说句感谢也不容易。”
虽对着英子轻笑道,可那“感谢”二字,字字发自内心。那黑衣公公是恭亲王来派来保护我们的吧,真恨现在失忆的自己,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完全没有一点记忆,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和恭亲王有着怎么样的因缘。
“我家王爷随圣上北巡昨晚才回京,今天一大早又去了宫里直到现在也没回来,你当然见不到他了。”
啊…救我的却不是恭亲王?那又会是谁?
“那日救我和冬儿的那些人是…”我惊讶极了,向这丫头看去。
“是我。”静室的门口,立着一个脸如满月的美妇,摒退了身后跟着的侍女,正笑吟吟地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