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波,他最近是有些忙,忙得常常都不回家。”姐姐舀了勺口汤和喝了口,轻轻说着。我侧头的刹那注意到她嘴角的残汤…啊她手抖了么…只是一、秒让我诧异的工夫,她优雅地用纸巾轻轻在嘴角点了一下。
原来…姐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管埋头啃着大螃蟹。
“你们呀,添个孩子就好了。夫妻好比公园里的跷跷板,需要小心经营,一不留神,一头就轻了,另外那头就会重重的跌倒…如果多个孩子了,就相当于在轻的那头加上个砝码,这样才会平衡。”
老妈的话真是经典啊!我不就生了个闺女喜儿,我加上她不就牢牢牵系住了她老子的那个心么,不过貌似我和喜儿太重了些,常常把烨儿的心荡得高高的,老为我们胆惊受怕。
“是啊…做个母亲,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了。”我就做过…两次,心里吁叹道,鼻头又开始发酸,我赶紧扒了两口饭把自己注意力引开。
两双冷眼刷刷看来。
“你也知道做母亲美好?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有个好男人娶你我就睡着也笑醒了。”
我只顾吃着东西掩饰鼻头的酸意和眼里突然盈来的湿湿的东西。
姐姐没有回答妈妈的话,但笑不语…
9点了…遵母命我送姐姐到小区门口的停车场。
月色的朦胧中她的身影也显得清凉,“男人久不见莲花,开始觉得牡丹美”又想起那句歌词。她…我的姐姐的气质真的很象朵莲花。
“他对我是应酬…茉儿。”
吓…她,嘴角嗪着一朵淡笑轻道。
“我只是一直欺骗自己罢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改变…是没有勇气去改变,你懂么?”她拉过我紧张得握成拳的手,一个一个手指头的替我掰开。
“姐姐有时候很羡慕你的…茉儿,你很勇敢,是真正的为自己活着。”我对视着她…漆黑如夜幕的眼睛…正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
“一直在别人眼中我都很完美,我不能忍受我的爱情或者婚姻会不完美,你懂我意思吗?”她自顾自的说着,我一路无话,跟着她走到了停车场。
“也许,我是没有勇气,或者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面对着她含蓄又包含深意的眼睛,觉得此刻我仿佛看进了她心里。她原来什么都知道…
“姐…茉儿知道。”
看着她银蓝色的跑车慢慢消失在夜色里…我的姐姐根本不需要我担心,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去战胜自己…那我呢?我又应该属于哪里…我是不是也该…
天边那轮明月仿佛在回应我的呼唤:“想你…”
呵…也许…我原本就应该属于那里…
*
李菲激动地来回摸着几大提包崭新的大部分还没有剪过标的衣服饰物…GUCCI的包、Balenciaga和Nina Ricci的几套裙子、LV的鞋、return to Tiffany的流苏项链,那经典的天蓝色的包装上白丝缎带都还未来得及拆…
“你真决定了?都给我?”
看这个女人兴奋的大眼睛闪烁着我熟悉的贪婪光芒,呵呵…难怪她不敢相信,曾经找我借了一周的一条项链我都没舍得给她啊,这次全送了,这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如果没有经历过另外一个时空的生离死别,我都不太相信我现在真舍得送…
“时装时装,有时间的服装!我这一去真不知道是否还能回来,这些东西我拿来还有什么用!”
我咬紧牙齿挤出话来,象是对她解释自己突然的慷慨,也象是安慰着自己。
“说吧,这次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象是在交易,她爽快地说道。
不愧是我的铁杆啊,我们两个彼此了解得可以…我在她心中铁定也是个俗人,不送东西不求人…郁闷…
“俺老妈…老姐…拜托你给我圆谎。”我翻着白眼没有好气。
“还有这个!走的时候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留给那个秘书,如果那老板回来了你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交给我的客户。”我把那装有团扇的木盒慎重的交给她。
听着我这个象是交代遗嘱一样的离言,铁石心肠的菲丫头也伤感起来。不过一直了解我的她,知道我决定的事情,只要决定了就会去做,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她的祝福和鼓励,这个世界只有她知道我所有的故事。
“十八岁那年没有考上北大的我是最后一次流泪。可…你的故事昨天听得我五年来第一次红了眼睛。”她摸了下鼻子,“很想看下可爱的喜儿宝宝的模样,也想看看你的烨儿,和博物院的画像有多大的出入,他俊么?”
他…在我心中当然是无人可比,至于英俊与否那是各花入各眼吧,那个人是无法用“英俊”这两个肤浅的字来形容,对心中那个“唯一”是无法用词藻去描述。
“他比那画像俊一百倍!我若真回得去,这次就带上这个!”我晃了下我的手机,认真地说。
“哇!好啊好啊,拍到照片记得取下电池保存好。可我们得先预定好放到一个我们两个都知道的地方方便我来挖!”
什么地方好呢…现在北京唯一没有被挖个底朝天来修路修房的只有…
“武英殿后院的银杏树!”哈哈…铁杆就是有默契呀。
*
21世纪唯一的一片没有被现代工业污染的天空,蓝天澄静如碧,犹如那三百年前。
从成都进藏过马尔康沿着岷江的上游一直歪歪扭扭地在盘山公路上开着的汽车,不时的上来些穿着藏民衣服的乘客,有的人带上了他们的“宠物”或是一条狗、或是一只羊、或是一笼子…我没注意看,本来就不甚宽敞的空间顿时拥挤起来。
就这样在夹杂着各种气味的环境中,我已无心观看外面那一边悬崖峭壁一边溪流潺潺的美丽风景,只是闭目养神,口中微微念着佛号…千万不要出意外啊,这条路前几年亲眼看到一个货车滚落山涧。
汽车颠簸着走走停停,终于到了…甘孜藏族自治洲。
寻着10年前和奶奶,3年前又和驴友来过的记忆,找到了这远离县城的“丹珠寺”。巍峨的朱漆大门上正挂着牌匾用汉、藏语写着“丹珠”,两旁挂着千万条长长的经幡随风飘扬,金色的塔顶流光熠熠。
当我进门才发现异样,往常那无处不在的似吟似唱的颂经声不在了,整个寺庙安静得可怕。就连那股百年老寺独有的浓烈的酥油味道也淡了不少。
一个喇嘛模样的出家人正在给正殿的莲花生大士添着酥油…阿…那是呗玛,活佛身边的侍者。
“什么?你说丹增龙喜活佛去蒙古了?”
晕…院里没有风,但是心里阵阵寒意涌来!不会吧…难道我和烨儿的缘分真的尽了?
“是的,大部分师兄都追随活佛去了,我最后在这里呆几天清理完毕后就要把寺院交给居士管理。”
“可为什么呢?不是在这里好好的么。”
“唉…一言难尽,你有没有发现寺院门口热闹许多?”
“是啊,门口好几片新修的板楼,我查点找不到路呢。”
小喇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并不太流利的汉语。
“县政府和家属区迁到这边来了,说这片儿风水好。可是这以后却要求活佛每天都要去学习、开会,还准备选活佛做代表,上师说没法修行了,所以…刚好蒙古一个宁玛传承的大寺院叫龙钦寺,也认定我们活佛是他们上师,这就去了已经半年了。”
我哭笑不得…不过也自豪,我的上师从来都是一个清净修行的活佛,定是厌倦这些虚伪的形势,索性逃跑…坚决不理会这些个世俗之事。
“我过几日便要去蒙古,你要见活佛可以和我一同去。”
*
现代的克什克腾旗境内乌兰布通依然风景秀丽,天高地阔。
虽已仲秋,看那草碧山红,白桦叠翠,红柳如丹,羊群与白云媲美,湖泊与蓝天竞秀,蒙古包炊烟袅袅,身临其境的我常常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又回到了康熙年间。
一周以后,经过这种种曲折好不容易来到乌兰布通的龙钦寺,这个寺庙旁边有个极其出名的古战场——乌兰布通古战场,就是康熙四十多岁的时候,率20万大军亲征此地,大败噶尔丹部的古战场,位于克什克腾旗境内西南浑善达克沙地南缘。
在上师的静室里,我盘腿坐在活佛的跟前的蒲草垫子上,眼鼻观心,静静等待丹增龙喜活佛——我的上师,出定。
在师傅的旁边打坐仿佛有很好的加持力,心很容易就静了下来。混沌中觉得四处光明,毫无杂念…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的灵魂了,在那舒适的光明境界我体会到没有尘世束缚的愉悦…时间静静地、缓慢地流逝。
只听得旁边烛火“噼啵”地一跳,我仿佛才记得呼吸,深深地吐纳一次,这才睁开了眼睛…
“你见到你的‘债主’了,孩子。”
“是的,师傅。”
再次听到师傅醇厚亲切又带着悲悯的声音,犹如隔世,象终于找到家的孩子,委屈地想哭…他,全知的上师,知道我所有的苦…也许还有我的命运。
“师傅…弟子想知道现在的我和300年前的那个我到底哪个是真实,我还能回去吗?”
他微微开启了一直阂着的眼睛,向我看来,那饱涵智慧的眼睛象是看清楚了属于我的那全部的神秘“因果”,转念间,他深深的眸子平静无波。
“两个都是真实的你,两个世界都有你的业。如果要你只选一个世界你去还业,孩子…你想去哪里?”
脑海里陡然出现好多人的脸,一边是妈妈的,姐姐的,我的这一世的亲人;另外一边是烨儿的,喜儿的,还有那个我只见过一次面的儿子的…两边都是血液交融的至亲啊,叫我怎么分别!只是…两个孩子和“他”的这边更让我心痛,多个夜晚折磨我不能入眠的心痛,一想起来就痛。
“你的心已经告诉我了…孩子。”
师傅的答案永远是正确的。唉…妈妈、姐姐对不起!等我先还完300年前的业再来还你们的,这世还不完还有下世…
“这就送你回去吧…他…杀戮已重,你再晚归去就来不及了!”
活佛说完就开始念起了震耳的梵文咒语,越念越快、越念越急…那梵声仿若汇成一张大网再不停地蔓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旋转着。
我仿佛被无形的一股力量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旋转…等等…什么意思?难道这次是?把我真身送回300年前?天!我还带着防紫外线的彩色隐形眼镜、褐色的波浪发,我还穿着牛仔裤,天啦!这个样子到清朝不把我当成妖精…可这个无形的旋涡并不响应我的呼唤只是越转越快慢慢向我靠近,那激烈的气流扑面袭来…恍惚中,我抓紧了身后的背包。
“叮咚”…背包上挂着的手机…有我的短信…
又见…黑暗…
混沌…
-------------大家晚安!本人没有失言吧!2章搞定现代HOHO~————————

阿敦

蓝水晶一样的天空啊,澄静得能倒出水来…
我眼前就是一大块玻璃一样的蓝水晶,蓝荧荧的明亮得眩目。这水晶能动,波光鳞鳞,随风儿漾出一圈一圈的细纹…湖!和天空连成一片这么大的湖!
什么样的湖啊,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没有现代见水就移柳的围堤,平静得就象和天空一体的镜子,似一条鱼都无的水晶湖面…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幻觉…哈哈…感谢亲爱的菩萨、佛祖还有我的师傅,本小姐又回到三百年前啦!我要回北京…紫禁城…他在的地方。
“喔!”发出一声兴奋地叫,撑地就想跳起来…湿湿的感觉是青草,嫩嫩的,碧绿碧绿的还带着微微的淡黄新芽儿…我从秋天穿到了…春天?
我得找个人问问现在是康熙几年了,我又在哪。看看身上穿的…牛仔裤、皮靴、白衬衣加休闲的绒外套,晕…头发还是卷曲的…褐色波浪,希望不要吓到别人,师傅啊…也真是的也不让人家准备好!
若有若无的笛声从湖东面一角传来,有声就有人、有炊烟就有人家!我朝那笛声方向走去…这诺大的草原能找到个人真是运气得可以,要知道我现在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手无寸铁,随便钻个动物出来,比狗大的都能袭击我。
抓紧最后的细软——我那个背包,想想都有点什么…旅行随身带的急救药包,小半瓶农夫山泉,手电,护照,几千元钱,还有我的几张银行卡,还有…化装品和一些零七八碎的杂物,就是没有一个东西可以在这个时代换银子用,如果活佛没有把我送错地方,这里还是清朝的话。
“叮咚”手机提示我有一条没有查阅的短信,呵…这个宝贝,让我最后再用你一次就可以暂时先放起来了。联通啊…移动啊…终于有片土地没有被你们的魔手沾染了。
“茉儿,我在机场准备赴美调公司总部,妈妈的签证两个月后下来。李菲给我说了你的故事,你自己多保重,姐姐。”
她…终于走出那步了,还帮我照顾了妈妈…仰头看着这蔚蓝的天,不知道你能听到么…谢谢你!姐姐。
我打了“谢谢”两个字给她回复过去,不等那排没有信号发送失败的字出现就按了“关机”。甩掉眼角的湿意,再没有后顾之忧,踏出的每一脚都觉得地面变得那么的坚实…
“塞恩努!塔哈哈北?”
还没走近笛声所在的地方,不知打哪钻出来一个高大的穿着皮袍梳着髻的蒙古装束汉子,杵在我眼前,吓我一跳。郁闷了…我能说普通话、英语、法语,也能听懂点粤语,跟着烨儿10几年还能听会写点满文,可这是什么语?蒙古语?叫我怎么回答。
我对他连比带划,和他咕噜咕噜地用汉语加英语加法语,乱说一气简直是鸡同鸭讲…最后…奇迹出现!他点点头,貌似听懂,转身朝后咕噜咕噜地喊了一声,象是在给某个人禀告。
那笛声嘎然而止…
不是吧…汗!这老小子绝对听不懂我说什么的,是不是把我当别人了…但是象是得到命令般他手一挥象是对我敬了个礼,让出路来放我过去。
我懵里懵懂地转过他身子,朝他身后走去…那是一个用牛皮搭起来的简易遮阳的小篷,一个皮肤麦色的女人手上握着根银笛正在对着我笑,那口整齐的贝齿雪白得发亮美丽极了,她眼睛带着好奇的笑意正目不转睛地打量我。
我也端详着她…柳叶眉,杏仁眼微挑,穿着鹿皮软靴,薄软裘袍镶得有一圈狐毛,三条主辫用一个红色的珊瑚为主旁边带好几颗宝石的金链束在额上,后面的头发扎成小辫披散在背后及腰…分明就是一个蒙古人,漂亮的蒙古女人,而且看这穿戴不是旗主家的闺女就是哪家富人的小姐。
“塞恩努!塔哈哈北?”她怎么也说这一句,大概是问我哪人吧。
“听不懂哦,小姐你好。”
她惊讶的看我一眼:“你会说汉人话?”
呀…虽然发音怪模怪样,但是…她说的是货真价实的汉语!
她走近仔细的打量了我上上下下,仿佛观赏一个瓷器,眼光最后定在我的眼睛和头发上,慢慢地她眼睛绽出了欣喜:“终于找到一个会说地道汉语的俄国人。”
天…我摸摸我的头发,想起我现在眼睛的颜色,汗…再加上我的皮肤生来就白,真是被人当番婆子了。
一声又长又尖的笛声吹响,湖边东头及人高的草丛后跑出架着花雕鞍的两匹红综大马,她递给我一条缰绳,“我叫阿努,你也可以叫我可敦。你怎么穿男人的衣服?”
我朝自己身上看来,呵…她指的是我的牛仔裤子吧,我向她眨巴下眼睛:“因为我和家人走散了…一个人,男装方便…”心虚地说着我都不相信的鬼话。
她倒是仿佛相信,骑在马上英气飞扬,一甩鞭子掉马就跑,远远地传来一阵银铃般地笑:“哈哈哈哈…我倒是知道你的家人在哪,你快跟上,我这就带你去。”
我跟着她扬鞭驱马,亏得那几次南苑之行不是白去,烨儿这个老师也没有白教,不过就是不能象自小生长在蒙古草原上的她那样娴熟飞扬…
我和我身下这匹蒙古大马在她身后这片开满野百合和紫色的无名小花的翠绿草毡上一溜小跑着…
看着前面如花儿一样在这绿色青纱帐的草原开放的绯红身影,我发现…我喜欢上她那银铃般爽朗的声音…她叫阿敦,我把阿努可敦一样取一个字,后来一直这样叫她…
*
“塞恩努——你好!塔哈哈北——你是谁?”
“巴呀台——再见!木——是的!比克西——不是!”
阿敦给我教着几句简单的蒙古话,阳光打在光滑的牛皮帐窗户上反射过来的光,我发现她眼角已经出现好几丝细细的鱼尾纹…近看,她已经不年轻了。
几个小时我已经学会好几句蒙古话了,她虽然没有告诉我她的身份,但是从旁边随侍的侍女对她的尊敬和礼节,应该看得出应该是旗主或者哪个蒙古王公家的贵妇,看他苗条的身材和紧致的皮肤还有那马上的身手,开始居然能骗过了我,以为她是个闺阁女儿呢。
“今天你的亲人就要到我们这里来了,我的夫君也要回来,和他一起。”她说着别扭的咬字中文让我听到“夫君”二字文绉绉的蒙古发音不由开怀。
“夫人说我的亲人?是何人?
她眯着眼,笑得象只庸懒的午后猫咪一样得意,她用手顺着我那在草原的阳光下闪着亮光的褐色的长发,带着羡慕:“是和你有一样发色的人,就算不是亲人也是你的家乡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意思是说有个俄罗斯人来这里,看她那么期待,好象还是大人物。但是现在最让我关心的是…
“现在是什么年代?康熙几年?我们现在又在哪?”
“我们博硕克图汗在位的15年,康熙24年。我们在…乌兰布通。”
我竟然和他分离了…10年!天…喜儿已经14岁,那个宝宝也该有10岁了…心顿时象被撕裂…
通情达理的阿敦看我脸色惨白,把我拥进怀里,拍抚着我的背平息着我的悲伤:“看你一个人出现在草原必定有隐情,想起了家人了吧…你还小呢,皮肤这么嫩还是个孩子…阿敦给你唱支歌吧。”
她哼唱起了一支哀婉的蒙古长调,迂回的曲调悠扬深远,我虽听不懂歌词但听这旋律极是好听的,她唱得非常深情动人。开始哼得几句后来却激扬高亢,不知道是什么歌词被她唱得如此有气势。
“真好听,歌词是什么呢。”
“你喜欢?呵呵…是我们家乡的歌曲给你翻译成汉话吧。”
我是乌拉山下的女子,
不爱女红独爱那鹰击长空。
你有洁如霜雪的羽翼,
你是世上最英武神俊的鹰!
疾风暴雪铸就了你矫健的双翅,
日月精光炼成了你锐利的眼睛。
你高居险处,翱翔于九天之上。
你睥昵天下,从不与他人混同。
不屑听夜莺浅吟低唱夸庭院;
无瑕看燕子精雕细琢小窝丰;
就让那杜鹃悲悲切切诉哀怨;
任凭它白头翁叹世间种种必成空…
强敌当前,飞吧!雄鹰!
苍白柔弱历来与你无缘,
勇敢顽强才是你的本色。
展开翅膀吧,
升空!升空!
去独享那做为勇士的光荣!
“好美的歌,夫人你肯定象歌曲里的女子一样有一个深深爱恋的勇士。”
“当然,他就是我心中的雄鹰!晚上你就可以看到他了。你叫我阿敦吧我爱听,呵呵。”
她在手腕上缠上一条象搁臂的垫子一样用缎子包好的软木,一张臂,帐篷里那只一直歇息在木架上的一只白爪白围脖的墨色鹰隼展翅飞来轻轻抓在她手腕上,她爱恋地掠了掠这灵物的尾部墨中带紫的羽毛,笑道:“妹妹生得这么俊,就象好马需要配宝鞍,妹妹也定要嫁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阿敦认为现在大清的皇上可算是英雄?”
“康熙?”她瞥我一眼,脸色微微一变。我看她反映更是纳闷,按理儿现在漠南、漠北、早已臣服内附清廷,就算是漠西蒙古各部不都是尊大清帝国的皇帝为自己的主子吗,年岁都要进“九白之贡”的,她怎么敢直呼当今?难道蒙古儿女果真没有受过圣教,不知礼仪?
“他…十几岁就亲政设计杀了鳌拜,二十多岁又平了三藩,前几年又攻下了台湾,运气真好啊!他…也算吧,至少是个少年英雄。但是…以后就很难说了…!”
我正在细细思量她说的“但是”是什么意思…只见她微一抬臂,那鹰瞬间腾空而起,在天边盘旋几圈,奔西飞去瞬间不见踪影。
“只有懦弱胆怯的鹰才离不开群体,能孤单地奋勇杀敌的鹰才是最坚强的勇者…我的夫君就是后者…所以…”她眼睛一闪,扫了我一眼续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康熙?一般一个女人关心一个人要么是她情人…要么…就是他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