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驱赶的动物由西往东,一个一个接着在我身下的“桥”洞底下穿越而过,可怜的动物不知道山谷的另一端早已被围封堵死,把那西边带着太阳光芒的通道当作他们唯一的生路,前仆后继从我眼前闪过…山兔、狍子、鹿、山羊、灰狐,还有…一只雪白无杂色的大熊!正对着我的方向张舞着敦重厚实的熊掌,龇着白晃晃的倒立尖牙咆哮而来。
“让开,你们挡住我熊格格的路了!”那声清脆而又带着点正在变音的嚣张语气似和某个人小时候十分相似,两位挡在大熊面前的侍卫冒着汗,但是毫不畏惧,象大树般巍峨。
“奴才见过荣亲王千岁,但是皇上有旨,任何人也不准上这个桥,奴才们也是奉旨办事。”
“他不是人,难道是鬼么!”从雪白的熊肚皮后面滴溜溜钻出个精致的玉人儿,此刻正拧着眉毛,气急败坏的跳着指着我道。
荣亲王…这个封号顺治时代本来是封给了董鄂妃那个短命的儿子,烨儿去年又封给了自己的兄弟,这个就是那位尊贵的常宁亲王罗。皱着眉头发狠的摸样也和某人很象呢!不过那人发怒时比你冷厉十倍的摸样我也不怕,你找错人啦。我笑咪咪的躲在壮硕的侍卫后面对他轻轻眨着眼。瞅着面前这张和烨儿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脸实在生气不起来。穆汗穆德先知曾经说过: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我愉快的用我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你这个只知道躲在人后的胆小鬼!是男人的话就给我下来!”玉人儿看到我愉快的神色更是以为我是仗势着侍卫炫耀着特权,恼怒非常。
“请王爷不要为难我等当差的,奉旨行事而已。”侍卫们微一欠身,挺直了胸脯面对着那尖牙。好个不卑不亢的御前侍卫,不亏是那人给我留下的职业保镖,我轻轻地拍了下手掌。
“本人不是鬼是人!不过啊…我面前可就有一只小鬼,一只躲在大狗熊后面的胆小鬼。”看着他眼睛似要喷火,好久没有见过玄烨的缩小版本生气样子了,我开心极了。
“不就仗势这两个听话的奴才么,熊格格,上!我倒要看看谁是胆小鬼!”这人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心的阴戾,发着狠使唤着那大熊,冲上了桥头。
“荣王爷,使不得…”两名侍卫没想到这小鬼居然不顾圣谕,闯桥而来。连佩刀都来不及拨出,四只胳膊只来得及伸出架住…只见那只巨大白色熊掌夹着风,挥舞两下。两名侍卫脚下一个趔趄,密实堵在桥口的人墙顿时犹如被划破的布,中空出道来。那大熊看身边倒下的人墙更是兴奋,“嗷”地一声长啸,向正在往那山丘上的平台跑去的猎物追去。
完了…这小子耍狠,放熊了。危机关头我该镇定!脑海里对付狗熊的相关知识如画片一样闪过。狗熊不吃死人,装死?不行!熊不吃死人,可不证明不会揍死人啊,万一装死不成活活被打死!爬树?这没树可爬!啊!阶梯…那凹处温泉不是有阶梯吗,狗熊不知道会不会下楼梯!来不急细想了,一秒钟的犹豫,我往那救命温泉方向飞奔而去,亡命狂奔中,那紫雪海龙帽子飘落地下…没有时间去心疼那身外之物,逃命才是硬道理。
那泣血一样的红桥上,两名刚刚爬起来还来不及喘息的侍卫一脸惊恐地追着那张牙舞爪,正在兴奋地追逐“猎物”的大白熊而去。再没有人阻碍,那美玉雕琢一样的贵公子上得桥来,检起了那顶眼熟的帽子,一脸疑惑…吓…紫雪海龙,皇祖母赏赐给皇帝哥哥的帽子…那人居然可以戴,难道放“熊格格”追的人是…不解的大眼闪过一丝不确定。
突然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估计是那尖爪划到了我的皮肉,“嘶”地一声,手臂和背后被撕裂一大块布料。惊秫地扭头看去,正对上那对狰狞的棕色熊眼。张开嗜血的大口中喷出让我窒息的腥臭之气,森森的白牙在我眼前逐渐放大。
难道我的宿命居然是命葬熊口,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脑海里反复留恋着那个已经深植在心中的身影…下辈子我们再续缘…
“烨儿!!!”临死的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在山谷中回响,久久不绝…
*
谷西。
左黄龙旗、右蓝龙旗。那旗下垒出的一高一低的战利品已经宣告出皇帝的胜利。
东边传来的鼓声、喊杀声把剩下的林中飞窜的猎物赶围在谷西天然形成的一个碍口里,骑马站在碍口高处的两袭杏黄色和淡蓝色的身影静静伫立,那匹穿戴着紫金盔甲,额点红晶的高头战马上那尊贵的胜利者今天心神不宁,举起的右手停顿在空中,鼓声嘎然而停…埋伏在四周草丛和山腰上的战士拉满了弓铉憋着气等待着主子发出那捕杀的指令。
让人窒息的静寂…
一股突如其来的心悸把玄烨施令的手定格在空中,莫来由的心慌让他冷汗涔涔。
象是无法控制自己的举动,空中挥舞的手划过一大圈,拉过马头掉转向东,单骑飞驶而去,随风翻飞的黄色衣袂后留给将士们一片错愕和惊疑。
见那尊贵的主子反常的举动,素来知晓那人临危从不变色的冷烈个性的福全微一怔忪,随即果断下令带一队亲兵,紧紧尾随。
一声“嗷”地熊啸似从天际传来,在这寂静的谷中震耳欲聋。福全见前面策马飞奔的那袭黄影,以可以跌断脖子的速度向那“红桥”所在方向不要命的奔驰而去。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远远地,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滚动的雪球样的庞然大物,在那艳红拱桥上追逐着自己梦萦魂系的娇小身影…他,肝胆欲丧,神魂欲散…
“烨儿!!!”那声饱含着思恋情愫与凄厉告别的呼叫更是让这位年轻的君王揪紧了心,顿时,哀痛欲绝,肝肠寸断…泪满盈眶。
从未求过神佛的君王,此刻抖动的双唇吐出菩萨的名号,甩掉朦胧了视线的眼泪。深吸一口气,平息着自己不自觉地颤抖,稳稳托住弓,拉满了灌着气的铉…瞄准那团白色“嗖”地射了过去…
*
“哚”地一声,似有什么东西钉在了桥上栏杆,吸引了那恶熊一秒钟主意,我忍着痛正往前准备逃跑,没有找到目标的熊更是被激怒,右掌稳稳踩住我那撕裂的后背衣料,我往前逃跑的身影顿时绊住。我摔倒在地,闭着眼睛,任命的等待那即将亲吻我脖子的利牙…
只听得几声“嗖嗖”箭声破空而来,和着兵器的闷响声在头上响起,那踩着我衣角的恶熊栽倒在木桥上,那木桥随即象地震一样抖动…这可恶的东西临死前的一只熊掌还搭拉上我的左脚踝,又是一阵钻心的巨疼从伤口处袭来。
“姑姑…”那沙哑的声音是烨儿?老天听到了我的呼喊,他…救了我?我趴在地,很象扭身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但腿上的重量压住我不能移动丝毫。
那两名侍卫及时过来移走了那身上致命之处扎着的两只箭,和他们刚刚刺出的七、八个血窟窿的熊尸。
忍住疼微微侧身,看着那沐浴着金色夕阳,如神祗般的那人,跳下还未停稳的马踏步奔上桥来,临死前都没有掉过眼泪的我,霎时泪如泉涌。
侍卫移走那巨大的雪团大物,我背后那片已露肌肤的半背立刻显现他眼前,右背半背和右后手臂一片血…不敢看那血迹中那团模糊,他颤抖着手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围在我身后,把我抱坐起来。
“姑姑…都怪烨儿来迟…”他在我耳边沙哑的轻语,带着哽咽。
在地狱中走过一遭的我,一直揪紧的心此刻放松,在这温暖如昔的怀抱里,我痛苦出声。
“皇帝哥哥…他…他们杀了我的熊格格。”常宁小声的嗫嚅,在他皇兄面前一改刚才的飞扬,此刻小心又带着点惧意。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刚刚这个恶魔一样的小王子居然也有畏惧之人。
“你的熊格格?那是什么混帐东西!”他不说则已,此刻提起那熊,让刚刚情急只关心到我景况的君王冷静清醒过来立刻开始清算。
“是高丽进贡的白熊啊,已经陪我三年…呜…皇帝哥哥你为什么只宠着这个小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让格格吓唬下他…呜…”
玄烨听他这话,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混帐!你养的畜生就能让它杀人,今日只是杀了你养的畜生!你可知朕要再晚来一步,你那畜生就…就…”一时悲切,语不成声,指着常宁的手微微颤抖。一想到刚才的后怕他眼睛霎时升起萧杀,拨出身边的配刀,杀气腾腾准备起身走向常宁…
后面跟来的福王爷见这等景象,飞奔而来,只手抓住玄烨的佩刀,跪在地上,请皇帝顾及兄弟情谊息怒。
我见他眼带杀意赶忙拉住他前行的衣角,却不料扯到了伤口,“哎哟”出声。玄烨顾及着我,不再冲动。见裕亲王跪地求情,指着此刻已惧怕得面如死灰跪在那发抖的常宁。
“皇兄,你可知常宁今日违抗圣旨,引熊闯桥。犯下死罪!为了那熊他都能心怀感情哀哀哭泣,对于别的人他就可以纵熊杀人,且要杀朕最亲近的心爱之人!他又何尝顾及到朕的心!你们又可知我怀中这人对朕又意味什么!”玄烨暴跳如雷,激扬出声,话语象炮弹又快又狠,不容异议。
“求皇上开恩!”福全长跪不起。
“你也别求情了,幸好朕及时赶来没让常宁铸成大错,不然,他今日非死不可,一百个人也救不了他!皇兄你速带他去宗人府关押,等朕即日回京处理。”玄烨沉吟后,咬着牙发出谕令,再不容更改。
福全看他怀中紧抱的我,此时长发披散,实是个着男装娇弱女子。一切明朗起来,看来常宁今日惹祸不小,这个帝王心性深沉很少见如此形于色的大怒,现在先救下他命,以后回宫再慢慢斡旋罢。心下微一沉吟,现在救他之人只怕是目前帝王怀中之人…他向我使个颜色。
吓…为什么他和明珠他们一样每次都要我来扮演这圣母的角色,今天的我实在虚弱,失血不少。看常宁那张和那人相似的小脸跪那哀哀痛哭,却恨他不起来,我抬起头来想对烨儿说情…
只见他背后那阳光发出眩晕的光芒,亮得似能让人眼瞎。那逆着太阳的脸一片模糊黑晕就象我此刻脑海中那团团昏晕…拉紧烨儿衣角的手一松…放任那撒开着网一样的黑暗袭来。
“姑姑!!!”那哀痛沙哑的声音是我意识泯灭前唯一的记忆…
(本章更完)

省亲

似云非雾的漆黑混沌中,我象刚逃脱禁锢的精灵,轻飘飘的在黑暗中无意识的游荡…
呵,自由而愉悦…没有身体束缚的灵魂还原了造物者赋予我们的本来的摸样。
这个就是死亡么…死亡原来就是解脱…但是解脱什么呢?我…是谁?散漫的意识因为有了疑问的欲望而渐渐沉淀,象初升的旭阳划破黎明前最后的一片黑帐,在这没有物质的束缚,全意识的境界里,心的澄亮渐变着四周的环境也跟着明亮…
光亮中,命运在我眼前拉开了华丽的巨大帷幕,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
*
“嬷嬷,你快醒来不能丢下烨儿,皇阿玛已经不要烨儿了,求你,不要弃我。”他呜咽着似乎喘息不过来,几声哽咽。
“这一次,佛祖站在了我这边,嬷嬷!”他抱着我再不肯放。
那年,他刚7岁…
*
“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呢?什么江山社稷,天伦人常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皇祖母说他是为了那个女人,不是已经封了皇后吗。为什么他还是要随着那女人走!!!姑姑,女人是祸水吗?”眼睛发红睇着我,就是一直克制不掉下泪来!
“他只喜欢过四阿哥,姑姑。”
“恩,姑姑也只喜欢你一个。”我拍着他脸。恩,那个董鄂妃生的皇子,那个凝聚了父亲所有宠爱的孩子可命不长久。
“他以前表扬过我一次。还说我书法不错,颇有祖风。”
“恩…”我叹息。
“他…他走了,姑姑。”
“你说皇上死…那个…大行了?”他瞪我一眼,我大着舌头挤出“大行”两个字。
“不是薨了…是走了,姑姑。”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那年,他八岁…
*
“掌我姑姑嘴,就是掌朕!哪个该死的混帐东西,我今天就办了你!”影片中跪着的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前宫廷大总管…吴良辅。
“一个只知意气用事,浑浑噩噩,不知世事的儿皇帝罢了!”面带天真纯洁的微笑,烛光下红润的脸颊象刚摘下得富士苹果一样让人想咬上几口,他笑吟吟地对着我说道。
那年,他刚刚做了皇帝…
*
“不是苏麻…是对你,也只有你…姑姑…”他喃喃道。
我的心口顿时犹若一百只小鹿“嘭嘭”乱撞,我轻轻捋了下鬓发想掩饰脸上忽来的微熏,却不妨对上了他炽热而又深情带着笑意的目光。
微扬螓首,我迎接那因受伤而显得殷红的温热唇瓣,甜甜的…麻麻的…
谁说温柔乡,英雄冢?男人的温柔更是对女人致命的诱惑,特别是这样的半大不小的“天下第一人”的深情。
如果你现在面对这样的男人…糖衣炮弹向我齐齐袭来…我,很没品的,彻底沦陷…
…第一次意识到他原来就是那个攻陷了我心的臭男人…
*
“我,爱新觉罗·玄烨,大清帝国的皇帝,今日愿娶苏麻喇为妻,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以天地为誓。”那清若晨星的眼神款款深情又带有不自信的紧张…
就象涓涓溪流融入了深澈的海水,那夜,他被冠以我丈夫的名义,与我身体摩挲缠绵着舞动出最原始的旋律…身心契合在一起…永不分离。
那夜…他让我变成了他真正的女人…
*
御花园的连理树下…
两个女人血的约定…
“奴婢对天发誓,若敢违背誓言,即刻流血而死。”心疼得无法直起身来,我匍匐在地哀哀而哭。
“傻孩子,以后就叫我祖母,和烨儿一般…你看那静妃,身在云端的凤凰并不一定就是幸福;你看这连理树,不顾那纠结成块的盘根反而绽出了新枝。皇祖母已经老矣,不能再为我孙儿再做什么了,只希望这次我没有做错,只是委屈你这个孩子了…”老祖宗以为我痛哭是没有得到个名分而承诺伤心,拉我起身怜悯地抱住我流下泪来。
注视着老祖母盈满慈爱与信任的眼,我知道…我已经用血与她签下了契约——那至死不渝守护皇帝的承诺。
*
姑姑…烨儿说过了,你是烨儿心中唯一的妻子,你不用在意她们任何人,她们都是作为皇帝的我不得已娶的,知我如你,应该知晓我的心罢。”
“我把她灌醉了…小全子给我准备的酒…”他俯在我耳边轻声道。
“女人,你老想着别的女人干么,先想好怎么应付你的夫君。”他语带懊恼,嚣张地抓回老在神游的我的思想,霸道地让我眼里心里只能念着他。
“那个…明天…你…还回来么…”我喘着气,忙着应付他的火热制造出来的魅惑眩晕。
“恩…那酒…今晚还省得有半瓶呢。”
那天…是帝国第一夫妻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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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位忠臣已遇害,现在又轮到了苏克萨哈…他,看似等不及了。咱们得加快动作。索额图,明日你力保苏克萨哈,唉,保不下命也争取为他弄个完尸罢,这是目前为止朕唯一能帮他做的!他日,朕除奸后必重重报答这些个忠烈!”狠狠一掌,带着风,竟击落下案前小几的一角。
“今日那贱人给我的羞辱,他日,她、和他家族必十倍偿还于我!”他磨着牙挤出这话,宛若誓言。
乌云…我毫不怀疑,那两人代表的那个家族未来绝对是黑得发亮的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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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会还你一个真正的健康之水、生命之泉。”我毫不掩饰的惊喜表情似也感染了他,深邃眼睛流转着莹光。
那坑中央的洼处…薄雾缭绕,水光潋滟,扑面迩来的的热气告诉你这雾霭最深处的中央是一眼不折不扣的…温泉。
温泉水中浮起一个幼稚版康熙的脸,拉着一头大熊在红桥头相遇…
“他不是人,难道是鬼么!”从雪白的熊肚皮后面滴溜溜钻出个精致的玉人儿,此刻正拧着眉毛,气急败坏的跳着指着我道。
“不就仗势这两个听话的奴才么,熊格格,上!我倒要看看谁是胆小鬼!”
后背和肩膀火辣辣的疼…啊…那可怕的熊…
“皇兄,你可知常宁今日违抗圣旨,引熊闯桥。犯下死罪!为了那熊他都能心怀感情哀哀哭泣,对于别的人他就可以纵熊杀人,且要杀朕最亲近的心爱之人!他又何尝顾及到朕的心!你们又可知我怀中这人对朕又意味什么!”他暴跳如雷,激扬出声,话语象炮弹又快又狠,不容异议。
他…好生气…
他背后那阳光发出眩晕的光芒,那逆着太阳的脸一片模糊黑晕…“姑姑!!!”那哀痛沙哑的声音是我被黑暗带走前唯一的记忆…
他…是那么那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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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跗骨的哀痛似也传给了我,本是散漫空灵的心突来由的狠狠一抽,我抚住我那似要分裂的心,看着他紧紧抱着那个似无知觉脸色煞白得吓人的女人,眼泪横流,眼神狂涓,对着怀里那女人耳畔哀哀的述说着什么…
怎么我只能看到影象却没有声音?我听不见啊…别哭,烨儿…我在这里呢!姑姑在你身边呢!你怎么不理我?
我扑过去拥抱他,却抱住得是冰凉的空气…突然感觉背后升起的神秘光体象有着巨大引力的隧道吸一粒最微细的尘埃,那巨大力量要把我拉扯过去。
不!我不要离开他呵…我的呼喊淹没在这片只有景象没有声音的世界里…难道我只能任命?我被那股力量反拉着,哀哀地流着泪看那如泣血一样的红桥上,那两抹紧紧相缠的身影…渐行渐远…
*
红到极致就发紫,光亮到极点会转盲。
在那亮得刺眼的光的通道中,我犹如瞎子,不知道飘忽了多久,象是到了隧道的尽头,速度渐渐慢下来。耳边似乎又开始能听到声响。
“叶莉,你给小蒋打个电话啊,怎么最近周末他老开会啊。”学美术出身的妈妈,孀居多年,皮肤依然白润,身材保养得度,哪象五十的开外的女人啊。摆满了一大桌那和她手下作品一样绚烂多彩,色相、味相俱佳的菜肴。
啊…妈妈我好想你,姐姐我也想你…
大我两岁的叶莉,现在的外表和气质就象她的职业,北京上地信息园一家高新技术公司的软件开发项目经理。活象刚刚开完年终会议,一身简单素雅的套裙,鼻梁上那顶大框眼睛掩盖了许多属于女人的婉约温柔,却多了属于她职业理性和严谨。
这个就是小学起我一直仰视的亲姐姐,学校里美丽乖巧、品学兼优的优资生。打我有记忆起至小学到中学,同学们私底下都封她做本校的校花——叶莉。
自认为25岁的自己也算个美女,不过我这个美女是渐变成的!也可以说是后天象丑小鸭一样,慢慢褪去了幼毛,才发现自己原来也算只天鹅。我姐姐可不是这样,出生到大学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从小就明肌胜雪,娇颜如花,象那高贵无比的天鹅。
“她就是校花叶莉的妹妹——叶茉儿。”我的记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名字前面总带着姐姐名头的称谓。我挺着腰板,深以校花名姐为傲。
人多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那天鹅姐姐一毕业就进了某知名跨国科技公司,半年后升了主管,继而经理…干得不错吧。可她嫁得更好…姐夫蒋家有着一个上市化工集团公司,更是集团董事长的唯一独子——二世祖蒋波。白雪公主的爱情故事在我家演绎着现代版…这对孝顺的公主和王子每周末还会陪我妈妈吃饭。而我,今天北京明天广州的职业,平时总是飞来飞去,找不到一个城市的固定男友事小,假日常常无法陪亲爱的妈妈共度,实在汗颜。
好想拥抱着亲两个大小美女一下,可是为什么她们只是自顾自地说话,把我视若透明…我离开这个世界多久了?3年?5年?8年?可为什么她们一点都没有变化就如我出差刚飞去香港那天?这个世界时间静止了吗?
“茉儿今天还在香港么?这个孩子也不打个电话说这周回北京不回,手机也关机。莉莉你留意下你公司有好的年轻才俊,她也是大丫头了,25了呢,也没交个固定男朋友,风里火去的个性还真怕她嫁不出去。”
什么啊!老妈我就坐你旁边!什么嫁不出去!在清朝我老公可是至尊位同当今国家主席…郁闷的看着两个女人当着我面讨论我的个人问题,完全把我当空气。
“你给小蒋再打个电话,问他还回来吗今天,要不我们等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