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都没什么好处。
…但是从情感的角度上来说,我实在他妈的很想看看整日如老僧入定般淡定安然的少爷脸红心跳时是什么样子啊!
他会不会方寸大乱?会不会恼羞成怒?会不会束手束脚地任我摆布,就如同那日在青阳山上一般?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
我被自己的幻想弄得口干舌燥,竟再也待不住,索性起身推门,溜到草房门口探头探脑地查看屋中动静。
室内热气蒸腾,光线幽暗,我眨着眼睛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程铮身在何处。
他身上只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大半头脸都被布巾遮得严严实实,身处在这样桑拿房的环境中当然便有些狼狈:发丝上都是凝结的细小水珠,身上衣物也已经湿了大半,虽然因为布料质地良好,没有透出任何肉色,但整件衣裳却牢牢贴在他身上,将他猿臂蜂腰以及小翘臀展露得一览无余。
我顿时觉得脸发烫脚发软,整个人都恨不得化成蒸汽贴到他身上。
程铮却是浑然不觉,他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浴桶中,转头向我道:“好了,进来。”
我定定神,畏畏缩缩地挪进去,裹着深衣站在桶边看着浅棕色的洗澡水发呆。
半透明的。
这算是天助我也?
我转头看他,试探性地松了松衣襟,露出半个肩膀。
程铮神色如常地帮我将深衣拉回原处,又解释道:“这方子我也只在你用过的银勺和布帕上试过,却不知用到人身上是否会出差池,所以我须得全程陪在你身边以防万一。不必担心,待会我会背过身去,你进了浴桶之后,再用衣服披在桶沿,我自然什么都看不见。”
我眨眨眼睛,坏笑道:“其实相公看了也什么,左右都同床共枕过了,咱们这也算是情趣嘛。”
程铮看我一眼,眼中渐渐染上些探究和笑意:“且不说你是不是如期,单这色厉内荏的模样,倒是和她十分相像。”
我嗤笑道:“大侠若是要找这样嚣张咋呼的个性,来魔教当真是一抓一大把。咱们别的可以不会,尔虞我诈可是必修课。有修口蜜腹剑的,有修嚣张跋扈的,色厉内荏不过是学艺不精。”
他看着我,眼中笑意更浓,半晌方点头道:“哦。”又背过身去,“进去。”
“好,相公稍等。”我嘻嘻笑着脱了衣服跳进浴桶,又如他所说将深衣披在肩上,微眯了眼睛满足地叹息一声,这才叫他道,“好了。”
程铮好奇地看着我:“怎么?”
我爽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舒服!两年多没碰热水,今天一泡才知道自己多想念。”
他当即冷下声音:“魔教不是地处极北?没有热水如何过活?”
我懒洋洋地瞥他一眼:“北地树木难生,柴禾都金贵得很,平常生活做饭还需省着用,谁当真舍得用来隔三差五地烧水沐浴啊?更何况咱们练寒功的又怎么会怕冷,每晚拿雪搓半个时辰,既练了功又省了事,我们一直用它!”
只有东方储尚在人世的时候顾及我身无内力不能御寒,这才特地嘱咐人日日为我烧水洗漱。待到东方厉掌权之后,既然教主都是卧冰沐雪,你一个小小药人又凭什么享受特殊待遇?抓紧练功去,有压力才有动力嘛!
这样两年下来,我都险些忘了热水澡是多么诱人了。
程铮所用的凉性药材自有一股清凉香气,如今桶下灶台又小火烧着,蒸得我身上无一处不觉痛快舒畅,令我险些便要就此睡去。
程铮蹙着眉将深衣掀开一角,一边为我用银针试水一边劝道:“魔教地处苦寒,教中又多是无恶不作勾心斗角之徒,你既离了魔教,以后便也别回去了。只要你一心向善,正道必会既往不咎。”
我微微苦笑:“嗯,好啊。反正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我就算想回去人家也不信任我了。倒不如抱上你这条大腿,背靠大树好乘凉。”
他拿起银针看看,又向灶底添了几根柴,点头道:“原该如此。”
我也探头去看,只见银针上接触水面的部分仍旧是深灰一片,不由问:“不管用?”
程铮摇头:“热度还是不够。你还受得住么?”
我笑道:“这你倒不必担心,我体温自练了寒功后便一直偏低,因此也不太怕热的。”
程铮透过雾气看了我片刻,终只不过点点头,又低头去拨拉灶中柴禾。
半柱香之后,程铮再用银针去试,只见银针上头只有浅浅一层灰色,毒性竟没那么厉害了。
我自层层深衣下头伸出大拇指夸他:“厉害!”
程铮一笑,从针囊中挑了一枚长针绕到我身后道:“头向后仰,帮你挑脓包。”
我不觉有些尴尬:“我自己来?”
他道:“屋中云遮雾绕的,镜子上都是雾气,你又怎么看得真切?更何况你脸上脓包中均带着剧毒,若是落入水中,我这一番努力岂非白费?”
我只得将大头后仰交到他手里,又问:“你这里应该没有别的浴桶可用了?我现下用它泡了药浴,你以后还能用么?难不成你又要委屈忍冬驮一个新的过来?那么大件的东西,很难悄无声息地运进来?”
程铮道:“不劳你费心,最近天已转暖,我去溪边沐浴即刻。”
我眼睛一亮:“露天的?”
多少奸情都是发生在一方偷看另一方洗澡之后啊!董永和七仙女这对儿臭不要脸的就不说了,但是想想小溪绿树,玉体横斜,暗香浮动…
不发生点十八禁的内容都对不起这布景!
他看我一眼:“我会要求你在下游不住摇铃。”
我沉默,继而怪叫:“大侠你要不要这么洞若观火啊!”
程铮笑得眉眼弯弯:“是你坦诚。”说着按住我,“别动,别说话。”
我乖乖闭嘴,但觉银针猛地一下刺入我脸面,我闷哼一声攥紧拳头,任由他在我脸上挤出脓液擦净,用热毛巾焐过一遍之后,再擦上冰凉的药膏,用纱布贴住我脸面。
他嘱咐我道:“别再说话,纱布只是覆在药上,粘得并不牢。”
我眨眨眼睛表示知道。
他收拾完我左半边脸,又如法炮制右边。然后是鼻子、额头,待他将我整张脸挤过一遍之后,我已被他贴成个木乃伊。
我眨巴着眼睛无声谴责他:坏蛋,不能说话了!
你是故意想憋死我的?
程铮眼中满是笑意:“不能说话就憋一会,有热力帮助,药膏敷上半个时辰应该便能完全化开,到时我替你洗去,今天的药浴便就结束了。你出来之后,再自己擦上一遍药膏即可。”
我点点头,一手搭住桶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程铮问:“怎么?”
我摇摇头,只色迷迷地看着他宽阔的肩膀,紧实的腰身,看了半晌又觉得不够,于是撑着桶沿前倾身子,又拼命直着腰去看他腰部以下的胜景。
哎呀呀,会不会看到什么害羞的部位呢。
程铮大惊失色,伸手按住我肩膀将我重新按回水中,沉下脸训斥我道:“起身做什么!”
我转转眼珠,仍旧死皮赖脸地盯着他不放。
骂就骂,如此盛况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再见到一回,不豁出去看个够本,以后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程铮训过我之后便转身向门边走了几步,背着身子道:“你自己泡,我就在外面,有事拍桶壁叫我。”说罢便匆匆拉门出去。
我又狠狠瞅了几眼他挺翘的小屁股。
程铮好似知道我在偷看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草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几乎要喷笑出声,在桶里转了好几圈才克制住雀跃的心情,闭上眼睛回想他诱人的身材。
不知道…直接看是什么样子呢?
我吭哧吭哧憋笑出声,自己蜷在桶里睡了一觉,迷迷糊糊听见门扉轻响,抬眼一看,程铮却是已经换了套衣服,面上仍旧绑着布巾进来。他帮我用滚烫的面巾擦去脸上残药,道:“可以了,待我出去之后自己擦药膏。”
我趴在桶边点点头,突然笑问:“相公,若我现在亲你,你会不会被我毒到?”
他不答我,只再次匆匆出门,好像身后被鬼追着。
我不由觉得无趣,只得爬出浴桶擦净身体,又用他留下的药膏当做护肤乳擦过全身,匆匆穿上衣服便出门找他。
程铮正坐在一棵树下,手里摆弄着什么。走近一看,却是只草编的蚂蚱,头和半个身子业已成型,端得是惟妙惟肖,比我这个师傅还要熟练几分。
我不由笑道:“相公好雅兴。”
程铮却始终沉默不语,我看他将蟋蟀编完,又等了半晌,才听到他淡淡开口:“如期教我的。闲着无事时,我便编一个,权当是出自她手。”
我沉默,半晌问他:“你别怪我多嘴。你看你生得好,功夫又高,在江湖上的地位也是一顶一的超然,你往外一站,多的是美貌多情的女子流水价地扑过来。谢如期又是什么人?她没入魔教之前只是你的小徒孙,相貌平平,没甚功夫傍身,说句活泼可人都是过誉。入了魔教更顶上妖女的名头,虽然没实打实做什么坏事,但名分终归在那摆着。条条框框数下来,她哪点能够配得上你?你该不会只因为多年前的一句诺言便死守至今了?”
程铮淡淡一笑:“男欢女爱之事,又有什么原因可说?我曾与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她待我不同,我视她亦有别于旁人。就好像是人之双手,不论美丑好坏,她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心中唯一的那人,别人想要替代却是不行。”
我闻言胸口一紧,一阵酥麻酸软之意仿佛触电一般传至四肢百骸,身子当即酥了大半,又怕他看出不对,忙屏住呼吸缓了半天,才也揪了草叶来自己动手。
程铮侧眼看我,我旁弯侧绕,卖力卖弄,花了盏茶功夫编了只公鸡出来,放在他身边地上笑问:“我编的比之谢如期又如何?就算精巧不足,起码公鸡能吃掉蟋蟀嘛。”
程铮低头一笑,看着那公鸡道:“不比也罢。”
我默默捂住胸口,起身退散。
妈的,再这样下去我快要变成精神病了!
见过自己嫉妒自己的吗?他说不比也罢时,我一边骄傲万分,一边又气愤非常。
死相,你快认出我来啊!
…要、要不,我等脸上的脓肿消了就向你坦白从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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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别人的伪装
我盘腿坐在地上,斜眼看着身边潺潺溪水,百无聊赖地抖动着手上铁链,和铁链上的铃铛。
掐指算算,我竟已在谷内住了近二十天。在这十几天里,我面上的肿块在程铮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消去了大半,我的厨艺恢复到了药王谷时期的高水平,我与十九和忍冬之间的友情日益增长,我和程铮…
唉,壮志未酬啊!
这十几天内,程铮已洗了五次澡,而我…一次都没看到。
不是我有心无力,而是革命尚未成功。
我二人之间围绕洗澡问题展开的斗智斗勇,可谓精彩而又残酷。
程铮在我手铐上多拴了一只铃铛,他洗澡前将我带至小溪下游,告诉我以什么样的节奏摇铃。若是乱了节奏,或是铃声中没有铁链的混响,他便知道我是使了坏心李代桃僵了。
他一边说,一边特地看了一眼十九,又警告似的看一眼我。
少爷您真是料敌于先。
不过他有张良计,我自然也准备了过墙梯。偷窥是个持久战,往日的失败都是为了有朝一日的成功,我按照既定计划屡战屡败。
第一次我利用十九替我摇铃,自己偷偷跑去上游,理所当然地被衣着整齐的程铮抓了个正着。第二次我又再次偷窥未遂,而后第三次第四次我便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第五次我甚至小睡了一觉,引得程铮匆匆赶来抓我,却发现是狼来了的假警报。
第六次,正是今天,此刻。
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我一边摇着铃铛一边抻着头左右查看,确定程铮已经开始沐浴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放在地上展开。
过得片刻,但闻灌木丛中悉索有声,却是十九拎着小爪子偷偷摸摸与我私会来了。它低头看看我上供给它的炸油糕,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直起身子,用两只豆子眼认真地盯着我。
我按照程铮吩咐的节奏摇了两遍铃。
十九严肃地颔首,低头先吃了一块油糕当做定金,这才慷慨地伸出右面前爪递给我。
我摸出自己偷偷做的三节铁链挂在它手上,又小心拆下铃铛套在铁链上,完成之后又向它谄媚地做了个揖。
十九半躺在大石上,一爪子惬意地抓着油糕细细品味,另一爪子十分上道地抖了抖。
的确是按照程铮规定的节奏,三浅一…啊不是,三短一长。
我得意地笑:宠物驯得太聪明也是个麻烦,程铮今天就要为自己的麻烦付出赤&#8226;裸&#8226;裸的代价了!
料理好铃铛的问题,我便脱下外衫仔细卷好手脚上的铁链,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上游摸去。
少爷啊少爷,我虽然功夫不及你,但是论心眼,你还是略输我一筹啊!
顾忌到我家少爷那高到离谱的内力,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在距他七八丈的地方停下,将呼吸装得急且浅,假装自己是偶然路过吃草的兔子。
我蹲在原地平静了一下心神,避开旁逸斜出的野草,慢慢探出脑袋。
这个观察角度妙极了,程铮正正背对着我站在溪水中央!
我一对儿招子即刻粘在他身上,一边用视线来来回回地抚摸他的裸背,一边用心跳发送摩斯电码:我地个亲娘四舅老爷,这三角肌!这蝴蝶骨!这小腰身!
这该死的被溪水挡住一半的小翘臀!
想看十八禁的部分…
我捂住胸口蹦跳个不停的小兔子,一双眼睛仍旧死死盯着他,愈发觉得欲火焚身,氧气不足。
再这样坚持至多半柱香的功夫,我大概就要为党国的事业贡献出年轻的生命了。
死也值了啊!
我泪流满面地看着程铮仿佛豹子一样伸展肌肉,情不自禁吞了一下口水。
然而一吞之后却陡生变故,程铮突然以掌猛击水面一跃而起,带起连天水柱仿佛突降暴雨,模糊了大半景物。我情知不妙,拔腿想跑,却不妨刚刚转身便被一件带着水的衣裳扫中胸口,一股大力裹挟其中向我推来,不过片刻功夫之后却又陡然收回。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我被推得平平向后飞出,在空中滑翔了约有一丈有余之后,一头栽到了水里。
我连呛两口冷水,这才找回方向感,从溪水中狼狈站起。待隐约看见站在岸边的程铮之后,方后知后觉地想到:靠,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水平?
我用湿得精透的袖子擦了一把脸,向着已然匆匆披了一件外衫的程铮怒道:“偷看你洗澡的只可能是我而已,你使那么大劲,是想谋害糟糠之妻么!”诘问完自己先是脸上一红,心说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先告状了。
程铮面上也闪过一丝尴尬,片刻道:“你把十九训练得太好,我以为你还在下游。”又沉下脸。“我早已警告过你。”
我不由一窒,心说可不就是我咎由自取么。
不过也算是小小付出大大回报了,起码我该看的都看到了不是?
思及此顿觉自己赚了,再看向程铮时不由露出几分心虚,忙垂下目光,这才注意到周围水面有几条小鱼翻着肚皮飘飘荡荡地浮上来,不由面色一苦,抬眼问他:“这条溪水下头有人家么?”
他话音刚落,又是一条大鱼哗啦一声反着白肚皮浮了上来,程铮亦循声望去,但见这一会儿的功夫,水面上已陆陆续续浮上十余条池鱼青蛙等水生动物,于是清清嗓子向我道:“你先上来,以免再殃及池鱼。”说罢再也绷不住,低头莞尔。
我也忍不住大笑,于是也学着他的模样以掌击水借力跃起,只是内力不如他雄厚,只堪堪够上岸边,未及站稳便脚底一滑。程铮连忙伸手拉我,这一拉,胸前衣襟便敞开了一块,露出一对形状漂亮的锁骨。我一双色眼当即又粘在他身上,再咕隆一声吞了口口水。
程铮面上露出些了然神色:“原来我听到的是这个声音。”
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将衣服整理好,抬头对上我发愣的视线,似笑非笑地问我:“还没看够?”
我脸上热得像火,可视线却始终收不回来:“那个,你衣服是湿的…”
凸点了啊少爷!
湿身诱惑近在眼前,我哪能把持得住?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捡起自己脱下的衣裳简单披在身上,又将我用来绑铁链的衣服解下,拧干净水替我盖在肩头,提醒道:“你身上也是湿的。快些回去换件干净衣服,将头发擦干。”
我点点头,又回头看一眼水面上漂着的各色生物,再问他:“虽然没有人家,会不会有过路的旅人于溪边取水?——你知道,我都已经立志投靠白道了,再这样稀里糊涂地犯下人命官司可是冤枉。”
程铮又是一笑:“溪水一直流淌不绝,而且你身上的毒性不及双手,这几日又一直擦我配的药膏,应该没什么要紧。这些倒毙的鱼蛙不过是离你太近才不堪毒性,你不必担心。”又看我一眼,道,“你天性本善,勉强待在魔教必出事端。以后不论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应再回去。”
我随便嗯了一声,不自觉扶住他手肘,待反应过来又连忙撤手。
怎么把之前与他在药王谷相处时的老毛病拿出来了呢!警惕性变差了啊。
程铮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拉着我铁链快速走向木屋,行至半路又顺手解救了一边吃油糕一边兢兢业业摇铃的十九同志。
十九似是知道事情败露,被打断也不敢挥爪子撒泼,忙忙低着头窜上程铮肩膀,盘在他肩上动也不敢动。
我不由一笑,也学着它模样揪住程铮的袖子低着头:“相公我错了…”
程铮不答,只将十九手上的铃铛和铁链重新挂回我手上,牵着我走进木屋,递给我一块干净布巾,自己也拿了手巾和衣服走到厅中收拾,将我一人留在卧室。
我匆匆擦干身上,用布巾包住头发换上干净衣物,又用帕子去擦手套上的水渍。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铮敲门问我:“换好了么?”
我嗯一声算作回答,他推门进来走到我身后,解开我头上布巾,替我慢慢擦拭头发。
我擦净手套之后便无事可做,于是低着头看桌上铜镜,冲着镜子悄悄做鬼脸。
肿块已经消得差不多,只是因为毒功仍需每日排毒,脸上仍旧有些红肿,然而比之以前却是好了大半,起码能够看清五官的轮廓了。
程铮将我的一缕头发顺回脑后,顿了顿,又伸手拨弄一下,低头凑向我颈侧。
他鼻端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地喷在我颈窝,我瑟缩着躲了一下,嬉笑道:“痒。”
程铮哑声道:“不要动。”一边说,一边用温热的胸膛贴住我后背,一手还握着我头发,另一手却绕到我身前,勾住我腰。
我一下子全身紧绷,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他与我隔着两层薄薄衣衫接触的地方,还有颈边越来越明显的热气。
我突然觉得胸口酸涩,犹豫片刻,还是问他道:“你…以为我是谁?”
程铮动作一顿,却仍旧没有放开我,镜中的他紧紧盯着我的侧脸,表情严肃不似作假:“念芷。”
我胸口如被重击,未及细想便用右臂猛然肘击格开他,左手一挥铁链震断面前窗棂,提气跳出窗子,足不沾地地向山谷外发足狂奔。
骗人!
什么谢如期是特别的!什么我只认准她一个!到头来还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玩暧昧不负责!
我边跑边哭,耳听得后头程铮提气追来,不待他说话便反手使铁链向他打去。
程铮伸手抓住我衣摆,我一拧身子抖开他手,反手扣住他肩膀一路下滑,一脚又趁机踢踢他膝盖,想要借他本能振臂的动作借力弹开。
程铮反手抓住我,一手按住我另一侧肩膀将我推倒在地,合身压上。
我气得再次伸脚踹他,程铮挪动身体压住我下半身,双手按住我双臂,沉着脸咬牙道:“谢如期!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我呜呜大哭:“混蛋!你现在又知道我是谁了!”一边说一边又使了个擒拿手挣开他双手,不住手地推他。
他再次轻松压制住我,面上显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色:“你的功夫是我教的,你当初同我在烟雾中动手时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怎么会是现在才认出你来?”
“骗人!要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认我!”我更觉得委屈,不由用双臂遮住头脸嚎啕大哭。
他扳开我手臂,盯住我缓声道:“如果我不是早认出你来,我怎么会将你打晕了带到这里,而不是干脆点你穴道将你交给向靖声拷问?”
他表情沉静:“如果我不是早认出你来,我怎么会与你同吃同宿,向你诉说心事,对你的碰触调侃毫不忌讳?…如期,你当真以为我对每个人都如同对你一样吗?”
我含着泪惊讶地看着他,半晌又一皱鼻子,一边耍赖大哭一边推他:“那你还看我演戏!你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