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和子霖骑一匹好了!”一想到要和他共乘一骑,她就没来由地全身紧张不自在,那未免也太亲密暧昧了吧…
“不不不,那可不行!”子霖连忙摆手拒绝,“我骑术本来就不怎么样,根本不能带人!” 云端看到她眼中那戏谑的笑意,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又无可奈何。这小丫头,胳膊肘就会向外拐!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是谁的人。
雨来径自把原本给云端准备的马拴在了门旁的树下,未等她再开口,那三个人已经各自翻身上马,只剩下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什么嘛!都不管她啊,真不像话!
“来!”江枫庭自马背上略略俯身,伸出手来。
云端扬起头,午后温暖的阳光斜斜地洒下来,落在他的肩上,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轻扯嘴角,对她淡淡微笑,眼神轻柔如风。这一刻,她依稀仿佛听到了心里那隐匿而微妙的声响。那,可是花开的声音?也许。
终于,她将手伸向他,还来不及感受他掌心的温度,下一秒她已然被他拉上马背,牢牢地圈定在他的怀抱之内。
他倾身向前,附在她耳边轻声问:“怕么,蓝裳?”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流让她的心莫名颤栗。
云端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却是不敢回头看他。
“那好,我们走。”他说着,用腿轻夹马腹,那马儿就听话地向前小跑开去。
云端的紧张和不自在很快就被兴奋取代。
一路上,她如初生的婴孩般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富丽宏伟的城池,长安初夏的风温柔地吹拂着她的脸,情不自禁地,她合上眼帘,开心地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啊,繁盛如梦的长安城,似乎连空气都有着安逸恬淡的味道。
“我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了!”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因为和我骑一匹马?”虽然他这样问,却连自己都觉得这不大可能。
因何,她会这般喜悦?很想很想,一探究竟。也许,在心底里,还藏着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他可是期望在她的喜悦里,找到他的存在?嗯…也许,是这样吧。
这是云端第一次到宝明斋来。
这座3层高的建筑显然比她原本想象的要气派得多,它的结构有些类似于现代的百货商场,
中间留空,一到三层一通到底,用餐的空间则环绕四周。室内的装饰极为考究风雅,大厅四周高耸的红漆木柱上挂着烫金对联,墙壁上挂着的字画有山水,有鸟兽,还有一组曼妙的仕女图。红木桌椅上雕刻的花纹繁复而精细,一面面华美的木架屏风将每一桌隔离成独立的小空间,屏风上精致的刺绣正是“昭君出塞”的图案。进门右手边的柜台也很是宽敞,靠墙的一座木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酒坛酒瓶。此时,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显得格外空荡冷清。
“呀!小姐,您来了!”一个店小二从后面进来,一见到云端,连忙恭敬地请安问好。
云端看了看他,也不认得这是谁,只能微笑着点点头。
“你家老爷到了么?”江枫庭问。算算时辰,她爹应该已经来了。
“回这位公子的话,我家老爷已经到了,这会儿正和几位大掌柜在后面议事呢。老爷交待,等小姐来了,就请诸位一起进去。” 店小二颇为伶俐地回答。
“哦,那就麻烦你带我们过去吧。”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云端的态度语气始终客气有礼,在她的心里,从来不曾对这些伙计下人有过丝毫的轻视。
“好的,各位请这边走。”店小二带着他们穿过大厅,往偏门走去。
在里间大掌柜的休息室里,季永堂正在和宝明斋还有自家书坊、客栈的大掌柜谈论生意的事情,一见云端他们进来,几个掌柜便起身向她请安问好。云端受宠若惊,连忙还礼道,“各位前辈,不必拘礼,蓝裳担待不起啊!”
“蓝儿!”季永堂看见女儿,很是开心。“怎么样,这些天还好吧?”
“我很好。爹和娘一切也都好么?”纵然不是亲父女,云端见到他却依然感到亲切。
“好好,我们都好。”季永堂说着,看到一直站在云端身后的江枫庭,这才想起几位大掌柜还不认得他。
“来,枫庭,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一一指着那三位掌柜道:“这位是书坊的陈掌柜,这位是客栈的张掌柜,这位,就是宝明斋的孙掌柜了。”
江枫庭微笑了下,抱拳施礼道:“见过几位前辈。”
“这位公子是…”大家都觉得他很面生。
“哦,这就是江远帆江老板的二公子,江枫庭。从今天起,季家的生意就全权交给他和蓝儿接管了。”对于这件事,季永堂看起来倒是乐观其成的。
几位掌柜闻言,无不露出惊异兴奋的表情。
“啊!原来这位就是长安商界大名鼎鼎的江二公子,幸会幸会!”陈掌柜拱手道。
“是啊,以往只闻二公子其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张掌柜也在一旁附和着。
江枫庭素来不喜欢听这些客套的恭维话,因此也只是淡淡笑了下,并没有接口。
“好了,大家都坐下聊吧。”季永堂将众人让到座位上,“生意上的事,枫庭和蓝儿可能有些新想法,刚好借这个机会和几位掌柜的商议商议。”
“哦?”三位大掌柜彼此对视一眼,神情中顿时有了几许期待,“愿闻其详!愿闻其详啊!”他们对这位江二公子充满了好奇,很想听听他能想出什么高明的法子让季家的生意起死回生,亦想看看他那“商界奇才”的封号是否浪得虚名。
江枫庭并没有直接开口,却是对云端说:“就由你来讲吧,蓝裳。”他向她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鼓励与信任,让她看着,莫名心安。
“嗯,那我就来说说吧。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提点指教。”云端在脑海中飞快地整理下思路,继而开口说道:“我们的想法是,先把其他两处生意停掉,这段时间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来重整宝明斋的生意。”
听到这话,书坊的陈掌柜和客栈的张掌柜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云端看到了,便立刻对二人解释说:“两位掌柜不必担心,这只是权宜之计,书坊和客栈的生意我们并非想放弃,反而是想等宝明斋的生意有了起色,再投入全力分别把它们也做大做强。各处生意均是季家产业,并没有孰轻孰重之分,之所以先选了宝明斋,一来是因为过去它一直是季家生意的主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和口碑,二来是因为餐饮这行启动比较快,也是最容易盈利的,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分析合情合理,让人不得不信服。陈掌柜和张掌柜听罢都点了点头,略略安下心来。
季永堂在一旁很是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过去蓝儿一直说对做生意没兴趣,一和她提起这些她就打瞌睡,没想到今天说起生意上的事竟然头头是道,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只是不知,这宝明斋的生意小姐打算如何来做呢?对面醉风楼的老板可是丽妃娘娘的哥哥,咱们若是硬和他抢生意,无疑是以卵击石啊!”孙掌柜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嗯,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自然是清楚的,所以宝明斋今后要避开和醉风楼的竞争,不再做达官贵人的生意,而是要改成平民大众食肆,主要招待这长安城里的普通百姓。这部分生意,想必是醉风楼不屑一顾的吧。”
“做平民生意,这…恐怕赚头不大吧?”客栈的张掌柜对此有些质疑。老百姓再怎么富裕,十顿饭吃下来的银子可能还比不上富贵人家一顿饭的花销,这其中的利润,实在微薄。
“若是按单个客人来算,我们可以获得的盈利确实少得可怜,但是平民的数量却远非有钱人可比,薄利多销,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江枫庭在一旁淡淡地接口道。
“江公子所言极是,我觉得这法子可以一试。”孙掌柜对此倒是认同的,“只不过,做饮食这行掌勺的大厨师选得好是最重要。自从原来的刘师傅被醉风楼挖走后,我也找过几个人来,只是手艺都不尽如人意。所以依我看,先找个好厨师才是当务之急啊!”
云端笑着和江枫庭对视一眼,轻松地说:“这个问题就请各位放心吧!我们昨天已经把新的大厨师傅找好了,只要咱们这里安排妥当,他随时可以过来。”
“哦?不知那位师傅手艺如何?”孙掌柜对此很是怀疑,他做餐饮这行已经多年,这里有名气的厨子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前些日子他几乎翻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物色到合适的人选,他们又怎么找得到呢?
“这位师傅出身疱人世家,是2代御厨之后,他的手艺我们也已经见识过了,绝对是顶尖的,打响名号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云端顿了一下,才道:“我已经拜他为师了!”
听到这话,三个大掌柜无不讶然,想不到她堂堂一个千金小姐,竟然拜了疱人为师学习厨艺!在他们看来这当真算是一个奇闻了。
“另外呢,我师父他自己在西市也有一间小食店,我们已经和他讲好,以后那家店就算作宝明斋的分号,一切事物都要和宝明斋保持一致,如此一来,东西两市就各有一家宝明斋了,我们可以就此全面抢占市场。”
一直没有说话的季永堂沉吟了片刻,提出他的疑问:“咱家这宝明斋经营了多年,过去名气倒也响,全城都知道这是富贵人才吃会来的地方,只怕,即便咱们开门招待平民百姓,他们也未必敢进啊!”
“嗯,爹说得很对。我一直也在想这个问题。所以呢,我觉得宝明斋有必要来个彻底大改造!”
改造?季永堂和三位掌柜疑惑地看着她,没人猜得出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说最初他们还都只是对江枫庭感到好奇,那么现在,这位一直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倒是更让人感到惊奇了。听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对事情的分析也是透彻缜密,让人挑不出漏洞来,想她年纪轻轻,又是女子,能有这等心智见解,实在是令人佩服的。
江枫庭此时也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改造…之前倒是没听她提过,莫非,她心里还另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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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想了想,继续说道:“首先,我们要更换菜单。我师父会重新设计菜色,拟一份新的菜单出来。今后我们提供的菜品不但要保证口味,更重要的是经济实惠,分量足,价位低。其次呢,装潢风格也要稍稍改变一下,现在的虽好,但是过于贵族化了,会让老百姓产生距离感,所以我们可以把屏风和那些贵重的摆设都撤掉,额外加一些百姓家里常见的饰物,像是绣屏啦,红灯笼啦什么的,字画也可以换一些山水田园风格的作品;另外在店门外面可以像那些普通小食肆一样挂一些酒旗。总之,店面的布置要温馨一些,亲切一些就对了。同时分号要和总号保持一致。”
“小姐的意思是,所有的东西都一样么?”孙掌柜问。
“嗯。所有的都一样。不光是店面,包括菜单、餐具,甚至是客人点餐的程序,伙计们的穿着打扮,服务用语等等都要一样。也就是说,这两个店,虽然规模上有些差别,但其余的地方均应一模一样。无论客人走进哪一家店,都知道这是宝明斋。总号分号,说白了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双胞胎!”云端解释着,到最后才想出来这么一句比喻来解释现代商业模式中的标准化这个概念。
对,就是标准化,她的最终目标就是要让宝明斋像KFC和加州牛肉面那样,在全国遍地开花,拥有N多连锁加盟店,成为唐朝餐饮业的第一品牌!
“还有一点就是我们的服务。人员方面,所有的伙计都要穿一样的衣服,举手投足,一言一行都要有统一的规矩。比如说,无论哪一个伙计,见到客人进门必须要鞠躬行礼,问候一声:欢迎光临! 然后领客人到座位就坐,倒上茶水,这个时候才可以奉上菜单,询问:您要吃点什么?同时伙计必须熟悉菜单,当客人不知道吃什么好的时候,要问一下他们平日的口味喜好,再根据他们的回答介绍推荐菜品…这里面还有一些具体的规则要求,等我回去会详细写下来,开张之前,我会给他们做一次统一的训练。”云端一口气说下来,也顾不上这里面有没有夹杂太多的现代名词,不知道他们听懂了没有。
在场的几个人无疑都对云端的说法感到新奇不已。
“小姐的想法听起来倒是新鲜!”孙掌柜感叹道。“是啊,真是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其他人也不住点头,随声附和。
“我们要的就是这份新鲜感!”江枫庭忽然开口道。“现今,这长安城的人们猎奇心理甚重,越是新奇的东西,越容易引起他们的注意和兴趣,这样我们才能把客人吸引到店里来。所以我觉得蓝裳的这个想法是极好的。”说着,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带着微微的笑意。他算是服了她了,这颗小脑袋瓜里怎么会装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呢?简直是天马行空,无边无际!
“嗯,说的也是。”季永堂亦觉得女儿这个提议不赖,有点意思,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蓝儿,还有什么,你尽管说!”
“还有就是…店里为什么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做伙计呢?我想要雇佣一些年轻的女孩子来招待客人。”
孙掌柜闻言笑了笑说:“女招待只有酒家胡里才有,小姐的意思,可是也学他们的样子?”酒家胡?云端愣了下,那是什么啊?喝酒的胡同?酒家一条街?
江枫庭看到她迷惑的样子,知道她又犯了糊涂,便很默契地给她解释道:“酒家胡就是胡人开的酒肆,那里面负责招待客人的,大都是老板从域外带过来的胡姬。她们性情豪爽,能歌善舞,在为客人侍酒的同时还常常以歌舞劝酒,平日里,一些文人墨客都喜欢去逛酒家胡。”“哦!原来如此!”云端点点头,恍然大悟。她眼珠溜了溜,忽然又有了主意。
“我们雇佣的女孩子,不必唱歌跳舞,只做招待就可以了。至于歌舞表演么,我们另外找人来!”云端顿了顿,在心里掂量着这件事的可行性。“我看一楼大厅很是宽敞,我们不如就搭个台子,在上面表演歌舞。这样客人在吃饭的时候,也能多些乐趣。”
“这倒也并不稀奇。很多大的酒肆茶楼里都有乐班歌姬的表演,咱们这样做也不过是跟风,只怕…很难有新意啊!”张掌柜说道。
“嗯…”云端想了想,新意,新意,要新意还不简单?人家表演唐朝歌舞,她就来个现代歌舞,这样够新吧?肯定没人看过!
“那就要看我们演的是什么了。”云端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她的心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把1000多年以后的歌舞表演搬到唐朝来,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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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意思是…”三位大掌柜都有些不明所以,季永堂也是一脸疑惑。只有江枫庭,依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丝毫也不感到奇怪,他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了。
“表演的事情,一切都由我来安排,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云端倒不是故意想卖关子,只是觉得现在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索性到时候再说吧。
“但是,宝明斋改为平民食肆重新开张这件事要怎么样才能让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呢?咱们想了这些个主意,他们不知道也不会来啊?”张掌柜对此颇感担心。
“这个嘛,就太容易了!”云端不禁在心里窃笑,终于轮到她最拿手的了!“做广告,咱们做个广告就行了!”
广告?!众人听到这个词又是一愣。
“广告就是广而告之,也就是说我们要通过一种方式把这条消息散布出去,告诉给全城的老百姓知道。”
“哦…”大家看起来仍是似懂非懂。
“那么,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做这个所谓的广告呢?”江枫庭问道。他对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实在是好奇得不得了。
“这很简单,方法有好几个。我们不是要装潢店面么?在开张前的这些天,可以用很大很大的布做成帷幔,挂在楼外面,把宝明斋遮起来。这样,人们路过的时候,就会感到好奇,难免就会看上两眼。我们就可以把这条消息用大字写在布上,让来来往往的人一目了然,我看这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这样挂上几天,知道的人自然就会有很多了。”
云端停下来,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又再继续道:“只是这样还不够,我们还要派一些伙计在东西两市和居民区大量派发宣传单和开业促销优惠券!”
“啊?什么丹?什么券?” 季永堂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云。
“蓝儿啊,这开业…还要发仙丹么?还有那什么用醋做的春卷,都有什么用处啊?”
“啊?”仙丹?春卷?还是用醋做的?…这次换云端莫名其妙了。待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爹,这哪儿跟哪儿啊!”宣传单是仙丹?!促销优惠券是醋做的春卷?!这可能是她听过的最有创意的解释了!
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解释说:“宣传单,就是一张纸,上面可以印上我们的广告信息,比如说像“宝明斋某月重某日重新开张,敬待光临”或者“百姓消费,超低价格,每盘菜只要多多少钱”以及“有新鲜精彩的歌舞演出供您欣赏”这类消息。这样的单子我们可以印制很多份,就找人站在街头巷尾分发给老百姓。当然了,还要简单地和他们说两句,以防遇到不识字的人。而所谓的优惠券呢,也是一张纸,但它可以算是一种凭证吧。我们在那上面可以印上诸如“持此凭证来宝明斋用餐,享受几折优惠”、“凭此券可抵消餐费多少钱”或者“用餐后出示此凭证可兑换小礼物一份”等等的信息,同时加印宝明斋的号名和标志,以示区别。这样的优惠可以仅限于开业当日,也可以是长期的。刚开始,大家肯定半信半疑,所以开业之前呢,可以先分发一些开业当日用的优惠券,等人们到店里来,用过餐之后,我们再送他长期的优惠券,这样可以吸引他们第二次、第三次来到宝明斋。”
云端这一番长篇大论,把那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等她说完,谁也没有接口,都在暗暗琢磨思量。江枫庭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惊奇和难以置信。这些,她都是怎么想到的?呵,她总是让他感到意外,从她那里,他听到了好多奇妙的想法和新鲜名词。在他看来,她就像是一座神秘的宝藏,随时随地都会令他有不同的发现。原本以为当她来到他的身边,他便会将她看穿,却没想到,越是接近,他反而越是迷惑了。想把她看得更清楚,却偏偏有如一道环环相扣的谜题,找不到破解的头绪。蓝裳,蓝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为何,你明明在我的眼前,却又分明如隔云端?
云端见众人都不说话,便开口道:“基本上就是这些事情。各位如果没有什么意见,那我们就把事情定下来,开始着手去做吧。”她知道,这些事情看似简单,真要做起来,也是很费工夫的。正如她以往在公司里学到的那样,策划创意固然重要,但贵在执行,执行力弱的话,再好的创意也出不来。而对于这些唐朝前辈们的执行能力,她还当真是没底的。
三位大掌柜又再考虑了一会儿,彼此交换了下眼神,宝明斋的孙掌柜点点头说:“我们都没什么意见,小姐说的这些法子可是尝试一下。接下去要怎么做,但凭小姐和江公子吩咐。”
“那好,现在咱们就分一下工,大家各司其职,抓紧时间分头行动。”江枫庭想了想,在心里把她刚才说的诸多事情规整了一下,然后开始排兵布阵。“孙掌柜负责总号和分号的装潢;张掌柜负责人员招募,包括店员和歌舞演出的班底,至于发送传单的人,我会另从江家派一些过来帮忙,另外季府也可以出一些人。书坊的陈掌柜负责所有传单的印制;蓝裳负责伙计们的训练和歌舞演出的排练。其余的琐事都由我来处理。另外,每日申时,我和蓝裳会在这里和各位碰面,大家各自呈报一下职责内的事项进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说完,他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云端,等待她的补充。
“这样已经很明确了。嗯,布幔还有传单和优惠券上的广告都由我来写,刚才忘了说,我们还可以把招募人员和演出者的消息都印上,这样也会起到宣传的作用,张掌柜做起来也会容易些。所有文字我明天一早会交给陈掌柜,然后就可以制版印刷了。”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仔细回想,生怕漏掉什么事情。
“那我能做些么啊?”季永堂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明明是自家的生意,怎么到最后好像每他什么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