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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崇云…你爷爷是什么级别的首长啊?”阎小叶仍旧有些呆呆的,动了动嘴皮子问道。
林崇云大为伤神的闭了闭眼,睁开来时轮得炯炯的,憋着嗓子教训道:“对于兵来说,军官都是首长,没什么稀奇。快把你这表情收起来,不然待会儿怎么跟我打配合?”
阎小叶完全无视他的提醒,凑近身来,一脸好奇:“你别糊弄我了,门口还有哨兵站岗吔,这是一般军官的待遇?”
林崇云瞪了瞪眼,愈加头痛的低吼道:“什么哨兵!那是警卫员!真是要命!”
比起“哨兵”那大众化的称谓,“警卫员”显然更具有针对性,阎小叶好奇的目光愈发的璀璨了…
林崇云担心的事发生了,女人的好奇模式一旦启动,再聪明的人也跟白痴无异。可怜他还切切的盼着她能头脑清醒的跟他协同作战,打好今天这重要的一战哩…
原本安静的病房注入了嘈杂的声音,加上勤务兵又开始尽本分剪指甲,病床上的老人终于眉心微动的醒了过来。
一个身体孱弱的老人,竟在张开眼的一刹那,给人一种龙点睛的感觉,除了那矍铄的目光,其他的信息倒全都隐退了。
在最初的惊喜之后,老人将目光从林崇云身上移向了一旁的阎小叶,“崇云,这是…”
“爷爷,这位是阎小叶,您的孙媳妇。”林崇云眼底蓄含温情,却并不急于靠近,站得笔直的介绍了之后,这才领着阎小叶走到了近前,小心翼翼的为祖父的后背垫了个枕头,扶他坐稳了身子,又接过勤务兵递上的军大衣,披在了老人肩头。
“孙媳妇?”老人本已奕奕有神的眼中放出了更多光芒,看看林崇云又看看阎小叶,眨了眨眼说道:“你决定结婚了么?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女娃娃是你过去就认得的、还是相亲认识的?”
“她…她是…就算她两样都占吧!”林崇云略显紧张的干笑了几声,一屁股坐在了床前,信手拈来的说道:“相识是年生久远的事了,结婚嘛,是这两天的事,正打报告。”说着,一抬手,将木头一般呆立的阎小叶也拉下了身来,与他并排坐在了病床跟前。
林爷爷好像没听到林崇云的话,径自朝阎小叶问道:“丫头,崇云这小子闷得厉害,三个巴掌拍不出一句亮堂话,还是你给爷爷讲讲吧。”
眼前这位老人的目光实在太犀利,看得阎小叶心里发毛,特别是在林崇云胡扯了一句“年生久远”之后,她该怎么接着往下说才不至于穿帮?
处理棘手问题和声情并茂的演绎都是阎小叶的看家本领,林崇云的担心有些多余,她心思转了一转,和颜悦色的开口道:“爷爷,我和林崇云是因为一次意外认识的,那个时候我还在读大学,有一次下了晚自习,在路上遇到坏人抢包,我那个时候没什么社会经验,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好在崇云恰巧路过,不但帮我追回了书包,还把那个坏蛋一顿好打,我当时觉得真过瘾,但事后却有些后怕,那条路上没什么住户,过路的人也少,要不是遇到崇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林爷爷听得津津有味,起初的怀疑也渐渐消退,看来他一直以自己这个英武正气的孙子为傲,一掐到这个点上,警惕性就全没了。
阎小叶这段戏码编得倒是有血有肉,可是却忘记了一点,如果林崇云历来不是这般脾性,那不是一上来就把戏给演砸了吗!
林崇云啼笑皆非的偷看了阎小叶一眼,思绪被她杜撰的情节拉回到了某年某月某日的那一刻,整个心底都觉得暖暖的,就像当初那一个时刻的心情一样。心说这小妞还挺靠谱,瞎编也能这么正点。
“丫头,你是靖都本地人吧?那件事就发生在靖都么?你今年多大呀?”林爷爷突然开口问道。
“嗯…是的,就发生在靖都。我是本地人,念的是靖都大学。”阎小叶心间咯噔了一下,心知老。江湖心下有疑,忙打起精神扮乖巧,甜甜笑着答道:“我今年23了。”语落,心间咂舌:还好时间设定得靠谱,否则指不定得穿帮。
“嗯,差不多,崇云26岁的时候负伤立功,从A大军区机甲步兵连调了过来,你读大学的时候他应该是在靖都了。”林爷爷老谋深算的微笑点头。接着,在林崇云和阎小叶双双背上冒汗的同时,又问了一句,“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呃…”阎小叶见识到林爷爷的彪悍之处,不敢再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了,林崇云见势抢白道:“还不都是孝卿给闹的吗!他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谁知道见面才发现,原来是认得的!”
“是吗?”林爷爷一脸揣度,“这里面还有孝卿的功劳?”
“是呀是呀,真的好巧!”阎小叶在林崇云的暗示下大力的点着头,脑子里拼命猜测林崇云的心意,硬着头皮试着接口,“我跟崇云真的好有缘分,陆孝卿本来是想把我朋友介绍给他的,谁知道阴差阳错让我们俩碰上了!然后…然后…就…好上了。”
林崇云朝阎小叶投来一记赞许的目光,万千夸赞憋足了五腹六脏,撒谎嘛,是要虚虚实实才够像样,全都来虚的绝对要穿帮。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林爷爷看看林崇云又看看阎小叶,表面上看来有一股慈祥老人的憨劲儿,实则是在套取情报,了解他的人都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当属两军交锋的高潮,属一等一的一级戒备。
“前天…”林崇云心戚戚的撂了实话。这件事牵扯到陆孝卿,他不想去求那家伙帮自己圆谎。
“什么?前天?”林爷爷大吃一惊,“前天才重逢,你们今天就准备打报告结婚了?”
15.第15章 015 将门虎子红三代
林爷爷苍白的脸颊霎时僵硬,按过去那个年代来说,这样的速食婚姻简直是儿戏中的儿戏啊。
阎小叶心下有些着慌,她承诺过“保证完成任务”的,哪能眼睁睁看着它穿帮?想也没想就接口说:“爷爷,我知道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之类在你们看来都很不靠谱,在其他年轻人眼中更是老套可笑,可我就是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当年那个见义勇为的军人,哪怕笑掉了旁人的大牙,我也不甘埋藏自己的真心。我和崇云看似才重逢了三天,可感觉却像是认识了一辈子似的,虽然我们决定尽快结婚的确存着尽孝的成分,可是在此之中并不缺乏感情做底。所以,爷爷,请您理解我们的一片孝心,也请您一定一定要支持我们的婚事!”
病房中静得掉根针都听得到,一旁的勤务兵呆得跟个木瓜似的,搞不好碰一碰他就会朝后倒下去。
林爷爷怔怔的定着目光,整个人渐渐渐渐的柔和了下来,这时才有如寻常老人一般,露出了平和温良的神色,道:“丫头,我不是要阻挠你们,我只是想问清楚情况。我现在明白了,也放心了。”说完,稍稍一顿,抑制不住内心的动容,点头说道:“我告诉你,小丫头,你有眼光,你爱对人了!”
林崇云呆如木鸡的杵在一旁,状态比那勤务兵好不了多少,阎小叶的演技真好,这样好的演员必然会让配戏的男主角弥足在剧情里,久久不可自拔。
“崇云,你发什么呆呀?”林爷爷一眼瞥得他这个样子,不禁出言训道:“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扭捏做什么?简简单单一件事情偏要让人家姑娘来说,你害臊不害臊?”
林崇云回过神来,尴尬的挤出一丝笑,眼底有一丝落寞闪过,他从未自诩演员,所以无法收放自如,一不小心就入了戏,再不小心就堕入了迷失里。
阎小叶的眼底全是大功告成的得意,同时,还有几分对林爷爷的敬意,整个问话没涉及家庭背景和任何跟物质有关的东西,他却已经肯定了她这个人和她所谓的“感情”,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报告打好赶紧交上去,让上面特事特办,尽快完婚。”林老爷子欣然说道。
※※※
从医院出来,林崇云和阎小叶不约而同的长长舒了口气。
林爷爷是什么人?终身致力于保家卫国大事业的老革命,应对他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爷爷到底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阎小叶心戚戚的说道。
“退休的军官罢了,有什么厉害的,你不是应对得挺好么。”林崇云随口敷衍了一句,展步就开溜。
“喂!你站住!”阎小叶大喊一声,追上前来拦住了他,气呼呼的说道:“林崇云,你太过分了吧?我对你开诚布公,你却对我三缄其口,这是什么相处之道?”
林崇云眉心微蹙的看了她一眼,真恨不能一掌把她拍晕了抗走,可实际上他只能杵在那儿,欲辨难辨的憋闷着,想要撒谎又深知最终仍会穿帮,想要敷衍又苦于技艺太差。
阎小叶一瞬不眨的望着他,本来只是想和他较较劲儿,哪知道越看越觉得有问题,这家伙噤若寒蝉到底是为哪般?
“你倒是说话啊!”阎小叶扬高了声音催促道。
男人的沉默信息量太大,他到底是故作默然,还是有口难开?是善意的缄默,还是恶意的藐视?承接这种纷乱又不着边的疑虑,真是一种极为糟糕的体验。
阎小叶不禁要想,根据目前的信息来看,林爷爷的地位不凡是必然的了,林崇云对此避而不谈的原因会是什么?
是根本就不曾打算和她真诚交付么?
是害怕双方太过深入彼此的世界,到时候不能全身而退么?
是他的本性如此,正如他常常摆出的那张冷脸,骨子里亦如表面的寡淡无情么?
阎小叶越想越愤怒,再也无法如常的灵活回转了。
林崇云的脑门上都快渗出汗了,却仍是紧咬着牙不肯撂话。阎小叶等待了许久,忽而黯然了下来,说:“林崇云,我明白了,你在我们这桩婚姻合约里面加了不平等条约,即我必须对你坦诚相见,但你不必如此待我。下一次有这种重磅级的条款请你事先告诉我一声,免得我接受不了。”说着,越过他的身旁就朝前走。
林崇云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高吼道:“你鬼扯些什么呀?什么婚姻合约?什么不平等条约?”
“阎小叶猛一回头,连珠炮似的说道:“难道不是么?你的爹妈我没见过,你爷爷是什么人你也不跟我说!你们家在什么方位?家里有几口人?你和谁关系最好?甚至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你跟我说过吗?没有吧?别说主动告知了,就算我问到头上了,你还是连敷衍也不肯给,我说错了吗?”
阎姑娘只顾着一吐而快,也没工夫扪心自问,不是口口声声说“假结婚”么,这么在乎人家的态度干啥?
林崇云窝火又无奈的看着她,口拙是他的特点,他无力辩驳,但执拗也是他的特点,这时候怎能放她走?
林崇云紧紧抓住阎小叶的胳膊,许久见得她平静了下来,才悻悻的松开了来手,不料,刚一松手,阎小叶再度拔腿就走,长发飘飘不存留恋,似乎恨不能走出他的生命。
林崇云紧皱眉头的瞪着那一抹倩影,在某一个瞬间,陡然溃败,扬起嗓音愤愤的喊道:“我爷爷是林宗德,曾任大军区司令员、中央军盟副主席,上将衔退休,现在是一个病重的老人,正与死神做着最后的战斗。阎小叶,你满意了吧?”
阎小叶猛地停住了步子。不时,身后传来一阵有力的脚步,一把夹着冰火的嗓音,颓丧而愤慨的继续着让她惊悚的话题。
“我父亲林老虎,对越战争指挥官当中的中坚力量,F集团军的现任军长,授中将衔。阎小叶,你满意了吗…”
阎小叶膛目结舌的定着表情,僵着身子半天不敢回转身来,那个被她戏称为“林同志”的家伙竟然有这样不可一世的家境!
中央军盟副主席!备受瞩目的至高官衔!
F集团军现任军长!安邦定国的王牌核心!
啊啊啊啊!林同志啊林同志,生在将门有何可耻?这是无上的光荣,足令全民崇敬啊。
啊啊啊啊!林同志啊林同志,红色家庭的嫡子嫡孙,昨天居然还被有眼无珠的阎太太当做男屌藐视!
作为阎太太的独生女,她需要感激下这位林同志不是脑残红三代,没有拉出一个营的兵力来拆了她家的房子以打击报复么?
16.第16章 016 暴躁别扭有隐情
林崇云低垂着脑袋、胸脯起起伏伏的显露着情绪的澎湃,似乎才下跑道的飞人,正拼命缓冲着疾驰带来的匮乏感。
每当从他嘴里吐出一项父辈的荣誉,都是那么的无奈和负气;每当他阐明荣誉的来由,都带着一股壮士扼腕的悲情。
父辈的光辉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出生在这样一个显赫却无法超越的背景中,着实是人生最大的灾难,更是一个不能醒来的梦魇。
林崇云诞生在和平年代的将门之家,即便他的起点高于常人数倍不止,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名头也只能被冠以某某人之孙或某某人之子。
父辈的丰功伟绩他无法超越,太平盛世又注定了他的职业生涯将平淡无奇,同时他还不能有丝毫的逾越或失误,不能任性的发泄、不能洒脱的抛却、不能自在的哭、自在的笑、自在的展露本性,他只能如履薄冰的行径在一条为了保存家族荣耀的窄路上。
如今,在适婚年龄到来之际,这场属于他一个人的噩梦,必须让另一个女人加入。她可以不以为意,且沾沾自喜,享尽荣耀和崇敬;但也可以心心戚戚、蕙质兰心,陪君一起走出困境。
这全凭那位“她”的作为,非君的意志能转移。
如此看来,所谓军婚必须慎重,大抵意义就在于此…
林崇云终于调整了过来,辗转来到阎小叶的身前,颓唐的垂着眼皮。
阎小叶的嘴早已张成了“O”形,但见林崇云来到了跟前,赶忙合上了嘴,正吧嗒着干涩的嘴唇,想找点什么说说缓解压力,却听林崇云再度开启了她曾刨根究底的话匣子。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爸,至今也鲜少回国探亲,据说她在国外生意做得挺大的,应该很有钱。但她后来亦结婚生子,产业自然有人继承,我对她这个人乃至她的钱都没兴趣,只是你这么介意我的家庭关系,一次性全都交代给你。”
“我是后妈带大的,她是解放军总医院的主任医师,因为工作很忙,又要照顾我们俩兄弟,所以她一直没有再生,算是一个好人吧,可惜我这人薄情,对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噢,对了,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是我父亲领养的,现在也在部队,我父亲重视他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封建家庭的父亲重视长子,可能是我嫉妒吧,所以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格外好。这就是我的家庭情况,你听得还满意么?”
林崇云那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淡腔调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阎小叶那张刚刚才闭上的嘴,再度张成了“O”形,这是多么奇葩的家庭关系啊,父辈那不可小觑的荣显就不提了吧,再加上生母早离、继母带大、异姓兄长,这都是些什么啊?拍电视连续剧吗?
怪不得林崇云谈到领养的事情就抵触,原来真是有历史原因的…
怪不得他时而冷静笃定,时而又狂躁负气,原来有着这样纠葛不清的家庭关系…
他的出生背景如此显耀,成长经历却又如此复杂,显然他的性格不可能平和温良,对于一个想通过婚姻来挣脱父母掌控的女人来说,面对这种比父母更糟糕的人生拍档,是不是应该早些逃离?
阎小叶抬起眼眸偷窥了林崇云一眼,他那样子不像是才抖露了一个显赫的家底,而像是被老师翻出了考试作弊的证据,英挺的眉毛紧紧蹙着,冷傲帅气的脸庞紧紧绷着,整个人僵得跟版画一样。
生在一个荣显的家族是多少脑残、米虫、4B、各种屌的最终梦想啊!它难道不该是一个香馍馍吗?为什么在他林崇云而言,却只是一种折磨、一块伤疤、一个过错?
这是怎样一个较真、刚硬、傻气的男人啊?
阎小叶微微有些心悸、亦生出了微微痛惜,然而她的成长经历将她培养得狡黠又理性,内心激战着到底该遁逃还是不离,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能为了同情别人而搭上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实在应该逃离!
阎小叶正在出神的思量,却再度听到林崇云凝重低靡的声音,“算了,我想我们还是就此打住吧,不是每一个女人都爱慕名利和地位,至少我是这样看待你的,以一个平常家庭的平常丈夫来说,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合格…”
阎小叶的心,犹如被泼了一桶冷水,从头凉到了脚跟,突然忘记了纠结和犹豫,想也没想就脱口说:“我们不是假结婚么?有什么合不合格的?这个这个…我们这算是各取所需嘛!”说着,还挤出一丝嬉笑来,想要装出平日的轻松随意。
“我说过我是认真的。”林崇云紧蹙眉头的说,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武断的说:“算了,不说了,反正都结束了。”
阎小叶不知该如何接茬,就那么呆呆的僵着表情。林崇云沉默了一会儿,宛然的启口说道:“待会儿我先送你回去,顺带再跟你父母解释一下,你也别再跟他们怄气了,女孩子意气用事不好,很容易走错路。”
阎小叶逆反的看着他,心中堆满了不平衡,她都还没开口呢,居然就被他给抢先档掉了,凭什么?
“林崇云!你当真被我猜中了!你现在算什么?利用完我之后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么?”
林崇云正要转身迈步,惊闻这一声气恨难平的控诉,不禁愕然的聚焦凝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阎小叶一瞬不眨的看着他。
“我…怕我做不了一个好丈夫。”林崇云回避着她的目光。
“什么好啊歹啊的?我们是假结婚好吗?哪来那么多讲究!提亲的人是你,你怎么能说撤就撤!”阎小叶生气的娇叱道。
“假结婚?”林崇云抬起眼帘,眸中透出不悦的信息。
“对!假结婚!不然你怎么能这么潇洒,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
阎大小姐一再提及“假结婚”三个字,纵然林崇云此时的心情再低靡,也被她的累教不改气上了头,脸色顿时扑了一层灰,忍不住斥骂道:“谁告诉你我们这是假结婚?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懂?结婚怎么来假的?我若要娶你,就是真真正正、堂堂正正的娶,你得跟我睡一张床、坐一张饭桌、还得给我下厨房、生孩子、忍耐我的坏脾气,懂吗?”林崇云低垂着脑袋、胸脯起起伏伏的显露着情绪的澎湃,似乎才下跑道的飞人,正拼命缓冲着疾驰带来的匮乏感。
每当从他嘴里吐出一项父辈的荣誉,都是那么的无奈和负气;每当他阐明荣誉的来由,都带着一股壮士扼腕的悲情。
父辈的光辉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对于有些男人来说,出生在这样一个显赫却无法超越的背景中,着实是人生最大的灾难,更是一个不能醒来的梦魇。
林崇云诞生在和平年代的将门之家,即便他的起点高于常人数倍不止,但任凭他如何努力,名头也只能被冠以某某人之孙或某某人之子。
父辈的丰功伟绩他无法超越,太平盛世又注定了他的职业生涯将平淡无奇,同时他还不能有丝毫的逾越或失误,不能任性的发泄、不能洒脱的抛却、不能自在的哭、自在的笑、自在的展露本性,他只能如履薄冰的行径在一条为了保存家族荣耀的窄路上。
如今,在适婚年龄到来之际,这场属于他一个人的噩梦,必须让另一个女人加入。她可以不以为意,且沾沾自喜,享尽荣耀和崇敬;但也可以心心戚戚、蕙质兰心,陪君一起走出困境。
这全凭那位“她”的作为,非君的意志能转移。
如此看来,所谓军婚必须慎重,大抵意义就在于此…
林崇云终于调整了过来,辗转来到阎小叶的身前,颓唐的垂着眼皮。
阎小叶的嘴早已张成了“O”形,但见林崇云来到了跟前,赶忙合上了嘴,正吧嗒着干涩的嘴唇,想找点什么说说缓解压力,却听林崇云再度开启了她曾刨根究底的话匣子。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爸,至今也鲜少回国探亲,据说她在国外生意做得挺大的,应该很有钱。但她后来亦结婚生子,产业自然有人继承,我对她这个人乃至她的钱都没兴趣,只是你这么介意我的家庭关系,一次性全都交代给你。”
“我是后妈带大的,她是解放军总医院的主任医师,因为工作很忙,又要照顾我们俩兄弟,所以她一直没有再生,算是一个好人吧,可惜我这人薄情,对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噢,对了,我还有一个哥哥,他是我父亲领养的,现在也在部队,我父亲重视他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封建家庭的父亲重视长子,可能是我嫉妒吧,所以我跟他的关系也不格外好。这就是我的家庭情况,你听得还满意么?”
林崇云那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淡腔调总算是告一段落了,阎小叶那张刚刚才闭上的嘴,再度张成了“O”形,这是多么奇葩的家庭关系啊,父辈那不可小觑的荣显就不提了吧,再加上生母早离、继母带大、异姓兄长,这都是些什么啊?拍电视连续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