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有些不自在的挥开了他的手指,那抬起的右手却被他顺势握住,往他怀中一带,侯飞凰抓着他的胳膊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脚步。
“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能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手力道也大了几分,侯飞凰的心中更是揪紧。
“你不肯说,是觉得我一直自作多情么?”或是见侯飞凰沉默的太久,他有些紧张的拉住着她的手腕,强迫她视线望着自己。
“侯爷!”似感觉到他的手已经松开了许久,侯飞凰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东宫流云回眸看他,眼神里已经含了期待,“凰儿?”
“我,其实我对侯爷…”
她话还没有说完,东宫流云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就在这开门声响起之际,东宫流云反应迅速的拖着侯飞凰从窗口一跃而下,直接下到了客栈楼下。
而后又飞快的转到客栈正门,虽然没有看到进自己房间的是谁,但东宫流云猜也想该是朝阳太子。
“侯爷?”
已经是后半夜,这乾州的街头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几家店还燃着烛火。
“别怕。”东宫流云绕在她的身侧,同她一起走到进门进客栈,刚一进客栈大门,就见方才冲进东宫流云房间的朝阳太子推门出来,见东宫流云同侯飞凰从外头出来,皱着眉头飞身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客栈的小二点了蜡烛在大堂,但大堂内已经没有客人了,也就只有这几个人在这里。
“太子大晚上的还不睡,进本侯的房间做什么?”东宫流云不悦的望了他一眼,又回首看着侯飞凰,“二小姐这么晚了就不要乱走了,回去歇着吧。”
侯飞凰点头正要回房,朝阳太子却忽然拦了过来,他上下打量了侯飞凰一番,又看着东宫流云,“侯爷这么晚了怎么会跟二小姐在一起?方才青玄过来问,侯爷不是说没见过吗?”
“正是因为没见过,听青玄一说,本侯才着急出去找,幸亏刚出门就刚好遇上了。”
“这么巧?”朝阳太子显然不信。
“是啊,都这么晚了,太子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也累了,就不奉陪了。”侯飞凰也不愿意继续陪几人在这里纠结这个问题,直接绕开朝阳太子就往二楼走去。
朝阳太子站在原地的身影沉思了一会儿,以一种十分不悦的眼神扫过东宫流云,冷哼一声也拂袖回了自己房间。
待这大堂之内都没人之后,原烬才飞也般的回到了东宫流云的身边,轻道,“侯爷,二皇子回信称明日就可到达乾州与您会合。”
东宫流云听着这话耀眼的星瞳闪过几分暗芒,绛紫色的秀袍轻轻拂动拖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玉树般的身影缓缓回了二楼。
客栈屋顶,一身玄青色罗纹长袍的东宫冥却将一切都听进了耳中,他衣衫半敞,横卧在屋顶之上,手中执着一壶美酒,唇边有酒迹划过,似醉仙般出尘雅致,偏那令鬼神也逊色几分的容颜之上此刻溢满了不屑与轻鄙,令人只敢臣服。
昨日的那场闹剧过后,莫名的令侯飞凰不太想招惹那几人,于是一大早的她在房里用完早膳以后便直接带着无霜和无雪来到了收账的铺子。
这间绸缎庄也处于乾州的闹市之中,大白天的过来过往的人群络绎不绝,进出绸缎庄的达官贵人也很多,按理来说生意应当不差,何况还将很多丝绸和玉器都卖到元京。
侯飞凰向小二说明来意以后,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这里的莫掌柜从后面匆匆出来。
莫掌柜看起来四十来岁,留着泛灰的山羊胡,头发也有些泛白,见来人是侯飞凰他略微诧异之后便也十分客气。
“莫掌柜。”侯飞凰也直接说明来意,将之前父亲给的票据拿了出来,“我是替父亲来结算上半年的欠款的。”
那莫掌柜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就变得有些为难,他很客气的将侯飞凰请到了绸缎庄的屋内,又亲自泡了一壶好茶,这才开口道,“二小姐,不瞒你说,我这绸缎庄已经多日没有进账了,莫说欠侯老爷的二十万两,就是维持自家的生计也是难事啊。”
“掌柜的,你应当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不是做善人,你一句还不上来,难道这钱就不用还了?”侯飞凰仍旧是保持着笑容。
但这莫掌柜似乎看她是个女流之辈,语气也有些强硬起来,“二小姐,你也别跟我生气,但这钱我是真的还不上来,不瞒你说,乾州近两年出了一个恶霸富常刁,三天两头的上门来收保护费,不给就砸店,我这店被他搅合的生意都做不成了。”
侯飞凰听他这么说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莫掌柜你若还不上来宽限你一些时日也不是难事,可你怎么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方才进来时你这店里分明站满了客人,怎么还说做不成生意呢。”
“二小姐你不知道,这富常刁总是这样,若我们客人多生意好他要的银子就更多,不给就闹就砸,我这两年店里都是入不敷出啊!”
侯飞凰显然有些怀疑他说的话,眯了眯眼打量他,“莫掌柜,你可不要觉得我是女流之辈就好糊弄。”
“我怎么敢呢,侯老爷的女儿定然非同凡人。”他奉承了一句,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只是我真的没有骗二小姐,二小姐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周围问问,看看这乾州有多少百姓被他弄得民不聊生。”
“若真如此,你们为何不报官?”
“报官有何用,这乾州的知县老爷就是那富常刁的亲舅舅,若报了官到衙门里还得挨一顿板子,此前有好事的跑到江南巡抚那去上奏,可有什么用呢,官官相护,就算告到了江南巡抚那也被打了回来,反而还挨了知县老爷的挤兑,本来在这前头的铺子没开成,还弄得妻离子散。”
莫掌柜说着叹了口气,那神态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砰!”
侯飞凰正在后头思虑着,绸缎庄的前头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到墙上的声音,莫掌柜一听这声音就头皮发麻的站了起来,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
“二小姐若是不信,就随我出去看看。”
侯飞凰迅速起身跟在他身后同他一起去了前厅,果不其然,到这前厅之时方才还站满的客人已经跑了许多。
绸缎庄内小二正在前头安抚着,进门处的地方有一穿着黑衣的彪形大汉堵在门口,长得五大三粗,肥肉横生,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一样穿着的壮汉。
“富公子,哎哟,您怎么来了。”莫掌柜一出来,便十分客气的迎了上来,“小风你这什么眼神呢还不快给富公子上茶!”
那富常刁只冷冷的扫了一眼莫掌柜,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两巴掌,面目狰狞道,“别给老子装傻,老子今日是来干嘛的你不知道?”
莫掌柜的手有些发抖,被他触碰过后脸色也有些发白,“富公子,这几日铺子里生意不好您也知道,送到元京去的那批货也被您给劫了,这是在是…”
“你是怪老子咯?”富常刁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人,丝毫不肯松口,“老子管你怎么样,总之说好是多少钱就给老子交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的铺子!”
他说着这话操起一旁的木椅就再次砸向墙壁,木屑散了一地,莫掌柜也吓得后退了几步。
“富公子,您就再宽限宽限几天吧,小人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那富常刁哪里肯听他这样的话,一听他拿出出来就怒目而视,抬手就一圈打在了莫掌柜的脸上,莫掌柜站不稳的跌坐在了地上,眼圈周围很快晕了一圈。
“掌柜的。”侯飞凰连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那富常刁似乎也才注意到她。
那富常刁生的浓眉小眼,朝天的鼻子宽阔的唇,一见侯飞凰脸上就透着十足的猥琐,“哟,莫掌柜,这是你家女儿?”
那莫掌柜也当即明白他的意思颤巍巍的摇了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元京来的侯姑娘。”
那富常刁却不以为然,“元京过来还特意来找你,那定是你家里人咯?”
“不是不是,跟小人没有关系。”莫掌柜说着就推开了侯飞凰扶着自己的手,“侯姑娘,你定的绸缎我们已经记下了,改日给你送过去。”
他这么说明显是想支走侯飞凰,侯飞凰也随他正想出去就见富常刁往前走了几步直接拦了过来,“老子才不管是不是你家的亲戚,这个小妞,老子要了。”
他说完这话猥琐的目光又看了看侯飞凰身后的无霜无雪,发现这两个丫头也长得十分出众以后,那神态更是亢奋,“今日还真是运气好,碰上这么几个小妞。”
他淫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壮汉,“兄弟几个今日都有福了。”
那几个壮汉登时面目也变得淫邪起来,侯飞凰倒是面无表情,只是等富常刁的手摸过来快要碰到她的脸时,她才退后了一步,无霜单手往前伸了一下便精准无比的扣住了他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听到一声骨头脱落的声音。
紧接着这绸缎庄内就响起了杀猪般的尖叫,那富常刁捂着自己被拉的脱臼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那几个壮汉一看如此,有狗腿一些的就直接冲了过来。
“你个小丫头片子好大的胆子,竟敢伤了我们富公子!”
无霜冷冷的扫了前头的人一眼,“伤了又如何?”
“富公子?”那狗腿子立即回头征询的看向富常刁,富常刁被拉的痛极了,咬牙恨恨的道,“给老子上!全都给我拿下!”
那五个壮汉立刻冲上前,操起一旁的木椅木棍就朝着无霜无雪冲了过来,无霜无雪都是受过训练的高手,这五个人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全都躺在了这绸缎庄的地上求饶。
富常刁捂着自己的胳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人。
“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信不信老子告诉知府老爷,让你们出不了乾州!”
他这番威胁的话令莫掌柜的脸色也拉下来几分,“富公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同我们计较了!”
“莫掌柜!”侯飞凰伸手拉住了他,阻止了他过去的脚步。
富常刁见莫掌柜怕自己还是有些得意的,靠着门框笑出了声,“小娘子啊你还是学学莫掌柜怎么做人吧,老子告诉你,你今日若是不跪下来像老子求饶,全都别想活着走出乾州!”
侯飞凰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得意的看了过来,那一双眯缝眼中仍然透着几分淫邪。
“我好怕啊。”侯飞凰淡淡应了一声,面上却没有毫无表情,那富常刁有些奇怪,连忙让身边被打趴下的那几人快站起来,可那几人在地上哀嚎了半天,硬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无雪靠近富常刁几步,笑道,“富公子想听我们求饶?”
富常刁一见她笑容便觉得不妙,撒腿就往外头跑,但无霜当即冲上去一个铁拳就直接打落了他一颗门牙,下巴有鲜血流出,富常刁的模样狼狈之际,连忙捂着下巴飞快的跑开了。
“你们给我等着!”
这留下的狠话也成了笑柄,但莫掌柜却笑不出来,看着无霜无雪一场恶战之后有些狼藉的绸缎庄,他叹了一口气,“二小姐,你知道这富常刁,今日他受了嘲弄,改日他定是要欺负回来的,且这事你们上报到元京也没有用,朝廷不会派人下来管这事的。”
“若是朝廷已经来人了呢?”侯飞凰上前几步扶起方才富常刁坐烂的椅子,又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五名壮汉,“莫掌柜不瞒您说,我此趟来乾州冥王殿下与太平侯爷都有同行,此事我定然会上报给王爷和侯爷,自会有大人来彻查此事,不会让富常刁继续嚣张。”
莫掌柜一听这话有些惊诧,但看侯飞凰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他也有些愣了,“冥王殿下和太平侯爷?他们来乾州做什么?”
“这你就不必管了,总之此事我会替你去说,富常刁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那地上躺着的五个人一听,连忙也不顾浑身的疼痛,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冲出了绸缎庄,连忙去找富常刁送信去了。
“但莫掌柜,你欠我侯府的二十万两银子?”侯飞凰试探的问了一句,就见莫掌柜的神色丝毫不同于先前。
“只要富常刁日后不会再来我铺子里找茬,这二十万两银子我去借也得借来还给二小姐!”
听莫掌柜这样笃定的语气,侯飞凰也稍稍放下了心,莫掌柜吩咐小二在这绸缎庄收拾,这才十分热情的带着侯飞凰去了库房,给她看了不少珍贵的丝绸料子还有玉器。
参观了将近一天她才回到客栈,一回来便见朝阳太子坐在客栈大堂,见她来了飞快的走了出来,“二小姐今日去哪儿?”
“外头转了转,找了我爹给我的联系人。”侯飞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犹豫着此事应该告诉朝阳太子还是东宫流云。
“怎么也不说一声,也好叫本太子同你做个伴。”他抬手给侯飞凰倒了一杯茶,澄澈的凤目之中漾着温润的笑,这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侯飞凰伸手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就见二楼之上又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身黑金蟒袍的东宫冥自房间内走出来,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缓缓走下楼梯。
“王爷。”侯飞凰轻轻颔首,又看了一眼东宫流云房间的方向,却发现今日意外的安静。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东宫冥冷冷道,“八弟一早就出去了。”
侯飞凰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决定将今日的事情告诉东宫冥,“王爷知道这乾州的知县是谁吗?”
东宫冥愣了一下,回头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略过她,“东临七品官少说二百余名,本王需要一个个去记吗?”
那眼神之中的不屑,令侯飞凰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极蠢的问题,她也不打算再跟他兜圈子,直接将今日莫掌柜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东宫冥脸色一直未变,面无表情的叫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倒是朝阳太子一听有些嘲弄的看着他,“东临不是国盛民强么?怎么本太子这几日所到之地,处处都是这样的事情?”
东宫冥并未理会朝阳太子的嘲讽,而是视线掠过侯飞凰,冷淡的道了一句,“本王知道了。”
就这么一句话,也不说如何处理,也不说会不会处理,令侯飞凰也有些愣了。
“三哥。”侯飞凰并没有追问,门外忽而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随着这声音主人的步履靠近,朝阳太子的脸色也渐渐拉了下来。
同东宫流云一同进来的人侯飞凰不认识,那人着一身黑色贴身锦袍,金线勾勒的腰带,长靴上镶嵌着两个翠绿的猫眼石,此人身长近七尺,长了一双凌厉的峰眉和一双丹凤眼,富贵逼人之余还带着几分威慑。
“你怎么来了?”一见此人朝阳太子的脸色也拉下去了许多,他身旁的青玄却连忙躬身道了一句“二皇子”。
侯飞凰这也才明白原来这名男子是西齐国的二皇子,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是父皇听说皇兄一直在东临不肯回去,令臣弟过来瞧瞧,看是何事如此吸引皇兄逗留了这么久。”他伸手拨弄了一下黑金冠下散下的黑发,眼神一一掠过面前几人。
最后定格在了东宫冥的身上,“冥王殿下,久闻盛名。”
第96章
东宫冥只是从他进来之时看了他一眼便头也没抬,此刻也只是抬了抬自己的手兀自喝了一杯酒,低声道,“二皇子特意过来就是为了接朝阳太子?”
二皇子抬眸看他,黑眸之中依旧是含着恭敬的笑意,“也是为了一睹冥王殿下尊荣,如今一见,也算知道了为何皇兄会败在冥王殿下手上。”
他这番带着几分嘲弄的话令朝阳太子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侯飞凰坐在一边都能看见他脸色有些发青。
“二公子。”
客栈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个有些轻灵的女声,伴随着一阵铃铛声响起,那有着悦耳嗓音的女子也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霓裳,长发扎了一个发髻在头顶,垂下的黑发散在身侧,插着几只金步摇伴随她走路一动一动,浓眉大眼高鼻梁,粉嘟嘟的唇瓣此刻勾着好看的弧度,看起来心情很好。
她手上拿着一个糖人,手腕上挂着方才响起声音的铃铛,似乎对这事情很好奇。
“柳儿?”
朝阳太子唇瓣动了动,但却见那女子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到二皇子的身边,兴冲冲的道,“二公子你看,这糖人做的好精致啊,这乾州果然好玩。”
那脆生生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稚嫩,也引起了朝阳太子的注意,那二皇子面容也十分宠溺的刮了一下那女子的鼻子笑道,“柳儿你都这么大了,还这样贪玩如何做我的皇妃。”
那唤作柳儿的女子脸上登时露出羞怯的神情,拿了糖人立在一边。
朝阳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侯飞凰不明白几人的关系,也就只能从他们的神情猜测。
“柳儿,你也许久没见皇兄了吧。”虽然被这柳儿叫做二公子,可他也不隐瞒朝阳太子的身份,直接引着柳儿来到了朝阳太子的面前。
没有放过朝阳太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气愤,侯飞凰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却见那柳儿毫不扭捏的唤了一声太子殿下,便又娇怯的回到了二皇子的身边。
二皇子眼中含了几分得意,又道,“皇兄来乾州怎么住在这样的客栈里?臣弟来之前已经同江南巡抚打好招呼了,裘将军已经亲自来乾州接臣弟,这会儿已当已经在县衙侯着了,皇兄不如同臣弟一起去吧。”
他这样说,倒还像是朝阳太子借了他的面子了。
朝阳太子也因他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阴沉,“不必了,本太子不喜欢兴师动众,无邪喜欢就自己去吧。”
“太子何须客气呢,本王方才同二皇子从府衙回来也都已经吩咐好了,本侯同三哥还有二小姐都会一同去府衙。”东宫冥沉声道,并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已经定下了此事。
朝阳太子从他的眼神之中却看不到一丝友好,他这样说也是非逼自己过去不可了,脸色已经阴沉的有些吓人,但声音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
“太子哥哥,就去吧,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那柳儿也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朝阳太子,似欲安慰他,可朝阳太子只扫了面前的人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一甩袖子独自上了二楼。
青玄打量柳儿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敌意,到底还是护住跟在了自家主子身后。
“凰儿,去收拾东西吧。”侯飞凰也正愣神,东宫流云体贴的手臂就怀了过来,将冰魄珠和烈焰石都顺势放进了她的手里,侯飞凰没有松手,这大白天的旁人也看不到两人的动作。
乾州所处东临西齐两国交接,中间隔了一个玉门关,因此地绸缎玉石生意发达,两国商人之间也常有交集,所以征税也较为严重,但侯飞凰也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乾州知县的府邸竟然会修建的这么豪华。
马车缓缓停在县衙外,那面前一座占地几亩的宅子也映入了眼帘,绿墙红瓦,座座尖顶梁粗,进门之处就放着两个大石狮子,门梁之上放着一块烫金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同东宫流云一同步入这府衙后院,所见的一幕更是叫她惊讶不已,用雕栏玉砌形容这府里的建筑丝毫不为过,不说府里人工修建的巨大假山,还有那从立的层层假山,以及后花园的百花齐开。
就单单是这府中单独修建了两个天然温泉浴池也价值不菲,东临国的温泉一边都在南边,乾州地处西面,按理来说极少出现温泉,但这一个府衙内就动手修建了两座。
且这温泉池的台子全都是用汉白玉砌成,虽说如今是七月的天,可挨上去却仍旧会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但温泉水又是热的,所以浸在里头一股十分奇妙的感觉。
几位身份至尊之人将这里参观了一遍,连二皇子也忍不住称赞,“知县大人真是会享受,本宫的寝殿都没有这一个知县府衙造的讲究呢,东临当真是国强民壮。”
他这话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这几人都听出来了,唯有那知县富青山没有听出来。
那知县也就四五十岁的年纪,留着不长的山羊胡,点头哈腰的在几人身边,“二皇子若是喜欢就多住几日。”
“那是自然。”二皇子瞥了一眼旁边的朝阳太子,柳儿仍旧站在他的身边,“本宫这趟来也只是想给琉璃妹妹送个新婚贺礼,等二小姐办完这事就一起回京城,然后就该同皇兄一同回西齐了。”
朝阳太子在他身边并没有接他的话,反倒是那柳儿见他不说话,自顾自的走到朝阳太子的身边,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都不见你说话?”
“柳儿姑娘!我们太子鼻子不舒服,闻不得这么重的香味!”朝阳太子没有说话,倒是青玄护主心切直接拦在了二人中间,那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倒是颇得东宫冥得真传。
柳儿登时也有些尴尬,朝阳太子却没有出声斥责青玄,倒是二皇子看不过去,伸手将柳儿拉回了自己身边,“皇兄想必昨日没有睡好呢吧,柳儿你何必打扰皇兄呢,若是想说话,晚上本宫听你说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