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玫上了小学,又不能寄宿,每天要人接送;林懿虽然比苏玫小了近两岁,但是外婆身体不好,于是早早地就送她进了幼儿园,苏玫七岁上小学的时候,林懿五岁半还没满,但是幼儿园已经读完了。
于是外婆又让林懿她妈托了关系,把林懿送进小学的学前班。正好党杰也进了学前班,两家人平时关系不错,党杰父母接党杰的时候就顺便把苏玫和林懿也接回来,这么一晃就到了他们小学四年级,他们都大了,也不需要父母接送,每天放学就去路边小公园的石桌子石椅子上写作业,写得差不多了跑回家,端着饭碗开始期待电视上播了一遍又一遍但就是看不厌的美少女战士圣斗士七龙珠云云。
当时苏玫已经是小学五年级,每天放学人不见踪影,但是回家的时间刚刚好。最重要的是,苏玫很早熟,在这点上林懿后来深得她真传。
于是在某个阳光正好的下午,党杰被老师留下来罚写作业,林懿只好在放学了以后一个人回家。走在路边的时候眼尖发现路上有一枚闪闪发光的硬币,还是一块钱的,于是欢呼雀跃地去捡。
不用怀疑,当时她还没零花钱呢,压岁钱每年还要上交,能有一块钱那是很不得了的,学校小卖部的冰棍涨价了也才两毛一根,够吃五次了。
结果一辆摩托车朝她驶来,狂按喇叭,把她吓得跌在一边爬不起来。摩托车的轮胎正好从硬币上碾了过去,林懿傻乎乎地忘了疼,还在想等车过去了还能把那一块钱的硬币捡起来。
结果那摩托车好死不死地停在了路边,摩托车的主人下了车,把安全帽摘了下来。他年纪不大,就是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摘了安全帽露出一张脸,五官立体而深邃,十分耐看。
林懿看得眼睛都发直,那是个什么年代啊?大家听听,背景音乐绵长且振奋人心地在马路边徘徊: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就此打住,总之,在当时的林懿眼里,哪家小孩要是能开着摩托车到处晃悠,那肯定是“很有本事的”(苏玫语)。
那男孩头发乱七八糟地竖着,前面的头发染黄了一缕,别介意,当时普遍的审美观就是这样的,虽然在今时今日会让人觉得很土,但是在当时林懿的眼睛里,用一个字形容,是强;用两个字形容,那是弓虽。
他就跟那五毛钱一张的贴纸上印的骑士一样,个子高高的,张扬且好看。
不过这都是后话,当时最让林懿心潮澎湃且印象深刻的是,那男孩挠了挠头,破口大骂:“看P啊,小心我揍你。”
配上他那凶神恶煞的表情,成功的让林懿嚎啕大哭。
这条路上人不多,那男孩弯腰把地上那一块钱捡起来,丢给林懿:“就为了一块钱,你不要命啦?”然后走过去把林懿拉起来。
林懿把硬币紧紧地攥在手心里,继续哽咽。
“妈的,还哭。”那男孩子一脸火大的表情,把身后的背包拉开,翻找了半天,从包里掏出一包红色塑料袋包装的糖果,丢给她:“喏,拿去,别哭了。”
说完还捏了捏她的脸。
然后跨上摩托车走了。
林懿拎着糖果看,她们小学开了英语课,但以她一个小学四年级生的水准,是看不懂太多单词的,她对着那包装袋念:“m&m…”其他配料表之类的她是念不出来的。
虽然今天满大街都可以买到m&m的彩虹豆,还不止一个口味,但是在当时,那就是充满了资本阶级情调的糖果,米国人民的糖果不见得比中国的甜,但是物以稀为贵,林懿的小脑袋里外婆千叮万嘱的一句“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早就抛到了这袋糖果的出生地,远得看不见啊看不见。
扯开包装捏了一颗紫色的糖豆放进嘴里,林懿咂巴着嘴,嗯,葡萄味。
林懿破涕而笑,再抬头的时候那摩托车早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那包糖林懿留了很久,一天只舍得偷偷摸摸的吃几颗,因为害怕被骂不敢告诉奶奶和苏玫,甚至党杰。
她吃完了还把包装袋往语文书里夹,一上课就神游天际想那个好看的哥哥要是多给我几包就好了,结果被老师罚抄课文,理由是“这孩子太奇怪了整天上课咧着个嘴不知道想什么”。
那天下午回家已经有点晚了,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踢着小石子。突然听到后面摩托车驶来的声音,还有有她姐姐的叫声:“小懿。”
林懿转过头。
“停车啦。”苏玫拍了下前面那人的肩膀,车子都没停住就从车上跳了下去。
两辆摩托车停到了一家小卖部的门口,上了锁。
“苏玫你也不怕摔死。”被她拍了肩膀的男孩子皱着眉头笑。
另外一辆车上面的那个,摘了安全帽,对着后视镜理头发:“女疯子。”
苏玫一脚飞踹,正踢在他小腿上:“凌子涵你去死。”
凌子涵下了车,冲着另一个男孩子龇牙咧嘴:“哥,你还不管管她,要出人命了。”
被他叫做“哥”的男孩子理都没理会他。
苏玫跑过来拉着林懿的手:“小懿你怎么现在才回家?”
“我们老师罚我抄作业。”林懿特委屈,眼睛眨巴眨巴地朝凌子涵看,两个男孩子一般高,样子虽然像,但是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
“苏玫,这就是你家那小丫头啊,没你好看。”凌子涵也走了过来,盯着林懿看。
熟悉林懿的人都知道这是林懿的死穴,林懿有样学样,一脚朝他踢过去,又中。
“去你妈的。”还附送他一句粗口。
“操,你们俩姐妹都是一个德性。”凌子涵就跟被蚊子咬了似的,拍了拍裤腿上的灰。
“去你妈的。”两姐妹都白眼。
“行了行了,”剩下的一个男孩子走了上来:“别吵了。”
“小懿,这是凌云志,叫凌云哥吧。”苏玫挽着他的手,十分亲热地道。
凌云志的五官就很柔和,党杰太可爱,凌子涵太跋扈,他则是一脸温柔的表情,让林懿对他颇有好感。
“凌云哥。”
凌云志摸摸她的头:“嗯。”
“这个王八蛋,”苏玫高傲地抬起下巴:“凌子涵,凌云哥他弟,就小他五分钟,特讨厌的一人。”
凌子涵作势要抽她:“怎么到我这就成了王八蛋了。”
苏玫抬高了下巴示意他抽,凌子涵那手怎么也落不下去,悻悻地去祸害林懿的小嫩脸。林懿瞪着他,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凌子涵得意地掐了她一把。
换来一个深情款款的牙印,林懿咬的。
“妈的,都出血了——”凌子涵冲她吼:“亏老子上次还给你糖,你这人怎么就不记别人好的?”
林懿“呸”了一声:“再捏我脸,我叫我姐收拾你。”
“瞧你姐那样,我抽死她我——”
“那我就叫凌云哥抽你。”林懿根本不买他的账。
凌云志和苏玫在旁边哈哈大笑。这样一来,这四个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过了那么多年,林懿想到那时候,还会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美好的东西太容易消逝,所以才想一辈子都记得。
“小懿,小懿。”
听到有人叫她,林懿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苏玫蹲在她面前拍她的脸。
天都亮了。
昨天晚上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两个人都懒得动弹,就在这阳台上头靠着头睡了一夜。
林懿轻轻咳嗽了两声,嗓子不舒服,说出话来都是嘶哑的:“拉我起来。”
于是苏玫站起身把她给拉起来:“你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
苏玫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没发烧。”
贴得太近了,苏玫一移开,林懿就靠在她肩膀上:“姐——”
“嗯?”
“我又做梦了。”
苏玫沉默了一下,问:“好的还是坏的。”
林懿笑:“当然是好的,梦见我们小时候,我咬了子涵哥一口。”
苏玫也笑:“你有没有梦见我跟你都踢了他一脚?”
林懿点点头。
两个人去卫生间里拿冷水抹脸,使劲地把妆给擦下来,苏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唉,每次照镜子都觉得这个人不是我。”
苏玫是典型的天生丽质,不化妆也是清秀佳人一个,林懿忍不住笑:“你还想怎么着?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苏玫拍拍她肩膀:“少贫嘴,你回包厢吧,我先走了,下次给你打电话,要来玩也别客气。”
闻言林懿点点头又摇头,半真半假地抱怨:“姐你这也太贵了,我玩不起。”
苏玫笑骂她:“瞧你那穷酸样,你来我这还要钱?”
林懿回到VIP包厢里一看,果然是是尸横遍野,一帮人睡得迷迷糊糊,林懿冲进去把音量全打开,于是一帮人在震耳欲聋音乐声和“我操”声中不甘不愿地爬起来。
林懿把一只脚搁在茶几上:“要睡回去睡。”声音太大,嗓子又开始疼。
几个人骂骂咧咧地朝她比中指,然后去卫生间用冷水醒精神。
党杰第一个回来,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神智:“你精神怎么这么好?”
“不告诉你。”林懿白眼。
党杰也不追问,摸出手机开机看短信:“操,加班。”现在才八点半,好好一个星期六又糟蹋了。
“怎么?要加班啊?”
“你很高兴?”
林懿赶紧摇头:“没有啊。”
大家陆陆续续回来,拎了自己的东西朝外面走。党杰要直接去公司,詹北要回她父母的家,王靖蓉和赵哲逸肯定是一起回去,剩下林应卿跟林懿。
“那我先去公司了,你搭应卿的车回去。”党杰开着车走了。
林懿坐上林应卿的车,一路上精神萎靡。
“喂,你到了。”
“嗯,你现在回去?”
“不回去,肚子饿,找个地方吃完东西再回去睡。”
“小心长胖。”林懿提醒。
“管他的呢。”林应卿没好气。
“那你吃完呢?”
林应卿看了半天,突然叹气:“一一,我们买了东西去你那吃,我在你家睡会好不?”
虽然觉得奇怪,但林懿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小区外买了拌面,灌汤小笼包,豆浆跟牛奶,带回党杰家吃。
“哎,你们这不错。”林应卿边吃东西边打量四周。
“还行吧,党杰的钱大部分都花这上头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开个破奥拓。”林懿随口回答:“再说了,哪有你们那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好?”
林应卿默默地喝完豆浆,跑进洗手间:“漱口水呢?”
“架子上摆着呢。”林懿也跟过去,看着林应卿漱口洗脸:“你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
“毛巾给我。”
林懿气结,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干净的毛巾给她,林应卿仔细地擦完脸。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忧郁。
“宝贝,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P,又不是七老八十。”三十都还没过,老什么老?
林应卿笑了笑:“我觉得我老了。”
林懿没搭腔。
“要不然你姐夫干嘛还出去找别人呢?”
她幽幽地道,眼角有点湿,林懿懵了。

林懿还没说话呢,林应卿苦笑着抬起袖子闻了一下:“臭死了,我干嘛洗脸啊,应该洗澡,把你睡衣拿给我。”朝外边走了两步,林懿又问:“没事吧?”
“没事,快去,我洗澡了。”
水声很大,林懿拿了睡衣进去,问:“给你搁这了。”
林应卿没答话。
“姐?”
还是没回应。
林懿有点慌了,电视剧里那些狗血的自杀情节在一瞬间充斥了大脑,她还真怕林应卿干出点什么事来。
猛力拉开浴帘,林应卿蹲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都被花洒喷出来的水淋得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头发乱七八糟,看上去狼狈极了。
她咬着下嘴唇在哭。
林懿手忙脚乱地把花洒关上,扯了一条大浴巾给她披上,又急又气:“林应卿你就作吧,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冻死——”
林应卿的下巴支在她肩膀上,哭得稀里哗啦,哽咽地捶她的背:“我就哭,哭死给你看。”
“好好好,你哭。”林懿的背被她捶得很痛,但是她还是紧紧地抱着林应卿。
“我恨死他了,妈的个贱男人,背着我出去乱来,还以为我不知道,”林应卿一边哭一边说:“他能有今天,没有我他成吗?”
“是是是。”没你不成。
“要让我知道是哪个小贱人,我不弄死她才有鬼。”
“是是是。”
“是个屁啊!”林应卿咆哮。
“是是——是你个头!!”林懿推开她,一巴掌拍在她额头:“杀人是犯法的。”
“废话。”她学了四年法学会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么?这女人当她文盲啊。
“那你哭够了没?”
“没。”
“那你脱了衣服边洗澡边哭吧,动作快点,我也要洗。”
林应卿的眼泪戛然而止,她瞪着眼睛看了林懿半天,最后阴阳怪气地道:“一一,你也忒没良心了。”
林懿嘴角抽筋:“姐姐,我连唯一一件睡衣都奉献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更别说被她抱着哭了一阵,衣服全湿掉,冷冰冰地贴在身上难受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关上门的一瞬间,她道:“姐,瞧你那点出息,人死了有什么用?就该让那种人遭报应,活着受!”
林懿靠在门板上,没听见里面的林应卿回话。
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活着受委屈,那才是折磨。
林应卿洗了很久,一双眼睛肿得像兔子,看见林懿衣服都没换就趴在茶几边昏昏欲睡,强打起精神把她拍起来:“滚进去洗澡。”
林懿长长地呻吟了一声,伸着懒腰站起来,冲进党杰卧室翻党杰的睡衣,然后再打着哆嗦冲进浴室。
整一个女悍匪形象。
林应卿在沙发上用电吹风吹头发,十几分钟后林懿从浴室里出来,带着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接手电吹风,把自己头发吹了个半干不湿。
“靠,你眼睛肿了。”
“废话,你头发不吹了?要感冒的知道不?”林应卿按着她,把电吹风对准她脑袋吹头发。
“去去去,你懂什么?我这叫保养头发,吹干了对头发不好知道不?”
党杰的睡衣太大了,林懿穿起来像是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睡眼迷蒙的样子很可爱。
林应卿戳她锁骨:“我睡书房?”她刚才看到里面有一张单人床。
“嗯,我也睡书房。”戳回去。
“…你不是应该跟党杰睡一张床么?”狐疑地继续戳她锁骨。
林懿头上差点冒出冷汗来,赶紧道:“哪啊,我不是很久没跟姐姐睡了么,不行啊?”
“行,但是——”林应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没什么可是的,”林懿一锤定音:“睡觉。”
两个人真躺床上了,林懿又开始抱怨:“靠,以前我们学校那么小一张床我跟你挤也没这么不舒服啊。”
“不舒服?我还不舒服呢,滚去你大床上睡。”林应卿推她。
“就不。”一只手横过林应卿的腰,眼睛闭得紧紧的:“睡觉睡觉。”
林应卿笑笑,本来心情很不好,但是跟这丫头鬼扯了一阵,居然感觉好了很多。
“没心没肺的。”
林懿的眼睛闭着,呼吸声很均匀。
“这就睡了?”林应卿拨了拨她的头发,果然是潮潮的,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对了,你该不会都没跟党杰睡一张床吧?”
林懿没回答。林应卿伸手捏她鼻子,林懿含含糊糊地道:“别闹…”
看来是真的睡了,林应卿笑笑,也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林应卿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看林懿完全没有醒的意思,就自顾自地收拾打扮好离开,临走前还跟林懿说了声:“我走了。”
林懿迷迷糊糊中听到响动,但是眼皮就是沉得很,抬不起来,想说话也说不出口,只在喉咙里发出类似“嗯”的一声就算完事。
“猪…”林应卿笑骂了一句,关上门走了。
等到林懿真的睡醒,那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她觉得全身都是酸酸的,极不舒服,头也在疼,于是伸手去摸头,好像也没觉得特别热。
于是打电话给党杰:“杰杰…”
一说话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嗓子里干干的,像火烧,完全嘶哑了。
那边党杰忙得不行,但还是听出来她的声音不对:“怎么了?”
“我觉得不舒服。”她的呼吸也不通畅,说话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好像在撒娇。
“真的假的?发烧了?”党杰的双手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得飞快,用肩膀跟头夹着话筒问。
“好像没有,可能是感冒了。”
“那我赶紧弄完回来,自己先吃点药,你知道药放哪吧?”
“嗯。”
等林懿那边挂了电话,党杰再往电脑屏幕一看,靠,多打了一个0,额头上冷汗就冒出来了,赶紧把刚才打的内容仔细看一遍,争取赶紧搞定就回家。
林懿在床上躺了十几分钟,挣扎着下了床,头晕目眩地,只恨不得在地上爬着走,家里的饮水机也没开,林懿就着冷水把药吃了,漱了个口,拿毛巾抹了把脸,又缩回床上去躺着等党杰回来。
结果一等就等到六点半,听到党杰开门的声音跟自己肚子里的咕嘟声相得益彰,林懿哼哼了几声。
党杰进了书房先是愣了:“你怎么穿我的睡衣?”
“林应卿过来睡我的睡衣借她了。”林懿不爽,她在这都快不行了,这男人第一句话竟然是纠结她穿了她的睡衣。
坐到她床边,党杰伸手摸她额头,刚挨上就觉得不对劲,顿时气结:“你不是说你没烧吗?”那怎么会这么烫手。
“我有发烧?”林懿也伸出手去摸:“没啊。”
党杰拉过她的手,这才觉得她手上也是烫的。
敢情是全身都热,也就没察觉出温差来,党杰差点给她气死:“你没用温度计?”赶紧去药箱里把温度计拿来塞进她嘴里,没好气地冲进厨房找冰块,做成冰袋给她放在额头上。
林懿傻乎乎地叼着温度计道:“杰杰,我肚子饿。”
谁说生病的人胃口不好的?他肯定是没见识过林懿。
“给你买了白粥,过会放微波炉里热了吃。”党杰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把温度计拿出来看:“我靠,三十九度六,起来,换衣服去医院。”
“不去。”林懿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你别逼我动手啊。”党杰扯她被子。
林懿抓着被角不肯放,扯着个破嗓子喊,奈何声音太小,她只得威胁道:“党杰,你敢动老娘一下,老娘告你□。”
党杰手都不停,直接无视此人那比小鸡还弱的扑腾:“你真的是学法的?”真想告诉她那叫诽谤。
“来人啊,救命啊——”林懿嘶吼。
挣扎无果。
*上一章节,有人说“一九七九年”那歌不对…但是在我记忆里,那首歌就是我小学那阵特红火的,就是九几年的时候…所以说,重点就在于,当时的时代背景就是那歌出现的时间…而不是歌词上写的时间…
**还有关于m&m家的彩虹豆,我小学的时候是没有巧克力豆的,记忆里比现在国产的大包多了,也是红色包装,里面是果汁糖嘛,所以我一直都叫那个是彩虹豆
那时候真的不容易啊,都是从美国直接给带回来的,国内买不到…口水ing…那时候比现在好吃多了…
主导权问题
每个人对人生都该有自己的见解,那玩意叫人生观,党跟人民都说,没这个东西是不行的。
林懿对此的看法是,人生里嘛,不是你幽生活一默,就是生活幽你一默。不要觉得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差别——事实告诉我们,同样是□,你愿意当□人那个,还是被□那个?
此人三观不正,建议小朋友不要学。
其实应该有个人来提醒她的,□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过程中如果对方正当防卫导致你死亡的话你是很吃亏的——
林懿说,我知道啊,不过我觉得吧,做人还是要有主导权的好。
党杰评价,你他妈就是一疯子。
林懿回答,对啊,我妈是疯子,我不是。
最后林懿还是被拖着去医院了,医院门口那小树苗还未茁壮成长就已夭折,原因是林懿死活抱着树干不放,结果被党杰拖啊拖,那脆弱的小树苗就这么“喀擦”断了一截。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这是破坏公共财物啊,幸好医院比较偏僻,周围没人看见,两个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把树枝踢一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