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有份工作是不容易的。
偏偏就是有一种人,工作的机会都到她面前了,就好比天上掉了一块馅饼,人家跟她说,你就伸手去捡呗。
林懿偏不,她要盯着那馅饼先看半天,还要问人家“你看这能吃么?”
不过就算人家告诉她,这是通过IS09001质量认证过的绝对没问题,她也不。
因为她会很辛酸地说:“多累啊,还要弯腰,还要伸手去捡。”
你说这人是不是欠扁?
党杰评价林懿的时候,会长叹一口气说:“她就是一颓废并快乐着的人柴,柴啊柴。”注意是“柴”不是“才”,要说林懿是油菜花的人,那简直是荼毒了“油菜花”啊。
林懿觉得党杰是在骂人,证据如下:我们早就用上天然气了,再好的柴那也是废。
最后得出结论,林懿就是一废柴。
按说林懿这人是典型的胸无大志,从小的时候开始就让人脱力:小学的时候吧,她的理想是要当家庭妇女;到了初中她想嫁个有钱人;再到高中她又超脱了,要嫁就嫁个有钱又好色的老头,以争夺其家产为最终目标;到了最后上大学了,她偶尔去上了一节婚姻法,被一大堆家庭责任夫妻义务给绕得头晕,回来就说,嫁人有什么好?我还是当情妇吧。
可见此人意志薄弱,思想腐败。
最重要的是,林懿对自己大政方针上的错误视而不见,她的意见是她一辈子天不管地不管爹妈不管政府不管□更不管,整一城市孤岛上的现代版鲁宾逊了。
不过抛开这几样,还是有几个人管得住她的,比如苏玫,比如凌云志,比如凌子涵。
但是这三个人呢,苏玫管不出个结果,她自己还得有人时刻提点着别走错路;凌云志想管,但始终隔了一层,又怕她心存芥蒂,所以插不上手;最后剩一个凌子涵,他死之前就没好好管过林懿,他根本就是一为虎作伥的家伙,不然也不至于放任林懿自由,结果养出个这么别扭的孩子,再者,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在他死了,更谈不上管。
至于党杰,林懿的话说得好啊——我们是平等的,你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听不听就是我的事。
所以党杰在仇深苦大的压迫中坚强的起义。
被镇压。
再起义。
再镇压。
如此往复循环后,党杰和林懿突破了形式上的平等达到了实质上的平等。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不过工作这个问题是很严肃的,所以当林应卿说:“一一啊,我帮你跟林子涵说了下,你去他那上班吧。”
林懿咬着叉子:“我不。”
“一一,听话。”林应卿摆出哄小孩的姿态。
“坚决不要,谁知道他干嘛的,”林懿瞟了一眼林子涵,他正在跟一个同学把酒言欢,笑得一派正气:“我觉得那人看着就虚伪。”
林应卿几乎要厥倒,几乎要跟那《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对穿肠筒子一样,直欲吐血三升颓然倒地。
“我就特不待见这种虚伪的。”林懿继续咬叉子,要不是在公众场合,估计她就改咬盘子了。
“那啥,党杰你也不劝劝她。”
党杰在拿鹅肝酱,听到这话连头都不抬:“各人有各命,我管不着。”
本来没什么,但林懿听这话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你什么意思,我是你老婆,你不管谁管?”
幸好鹅肝酱的体积比较小,不容易发生诸如噎死人之类的恐怖事件,党杰吞了吞口水,强按捺住骂她个狗血喷头的冲动:还老婆呢,手没让牵床没让上,养个小蜜都比养她划算。
林懿怒视他:“想出轨啊?老娘还没死呢。”
“老子要出轨还等你死?”
“谁不知道你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他们当午你锄禾啊。”
北北笑得直不起腰。
债
“林懿,你就作吧你。”党杰白眼。
回以同样的白眼,林懿把叉子盘子往餐桌上一撂。
“唉,你去哪?”王靖蓉拿了酒回来,正好看见她离开。
“透气,跟这死人在一起我难受,我憋屈!!!”林懿头也不回,高跟鞋踩得噼里啪啦响,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一副你们大家都欠了我几百万的姿态。
“你不去看看?”王靖蓉抿了一口红酒,站到了党杰身边。
“管她呢。”党杰专心对付盘里的鹅肝。
站在露台上,林懿揉了揉眼睛,这城市的新区华灯初上,按照广告商的话来说,还是有一定美感的,但她没戴隐形眼镜,稍微远一点的东西看起来都模糊,说美感纯粹是扯淡。
不过一个人,站在晚风吹拂的地方,感觉闲适而落寞,还算是不错的感觉。
“Hi。”
林懿皱眉,这不知道是谁,学谁不好偏学言情剧,既穷要又没喜感。她转过身,看见林子涵站在她身后,笑脸盈盈。
“怎么一个人在这?”
对他没有什么感想,谈不上好感,也不至于印象差,只是直觉跟这样根正描红的人不对盘,林懿脸上堆砌着笑脸:“里面有点闷,所以出头透会气。”
“难怪刚才你看上去那么不舒服。”林子涵好像没看出来她那种敷衍的语气,依旧搭话:“现在好点了吗?”
你要是离我远点我就更好了。林懿一边想,一边继续傻笑。
林子涵沉默了一会,但片刻后又开口道:“林懿,你为什么拒绝来我公司工作?”
他这么直截了当,林懿也懒得做作:“我们又不熟,而且,欠别人人情不太好吧。”
林子涵“嘿嘿”一笑,把手上的酒搁在凭栏上:“林懿,你这个人很冷。”
林懿稍微愣了一下,又道:“没有吧。”
“不,”林子涵又笑:“对朋友也许不是,但是对别人来说就是了,你不知道吧?以前我们班上的人,尤其是男生,都蛮怕你的。”
林懿很不是滋味:“你们一帮大男人,怕我一个弱质女流。”
“你难道都不知道你是不正眼看人的?”
“…”她还真没这自觉:“我以前近视,轻微散光,又没配隐形,最重要的是我懒得戴框架眼镜…”
“是吗?”林子涵道:“我对你印象特别深刻,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我是不是很荣幸?”林懿苦笑。
“大一的时候吧,第一次开年级大会,你跟旁边的人说‘我们开个年级大会就跟春节联欢晚会一样,辅导员在上面表演,话说得像给幼儿园小朋友开会:上课不准睡觉,不准东张西望,不准发短信,男女不准谈恋爱…’然后你最后问:男女不可以,难道男男就可以了?”
他不说,林懿早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还有一次,我晚上查寝,你们寝室都不在;等我们一帮人回去的时候,你在楼下的草坪坐着,你们寝室其他几个都跟我打招呼说要销假,但你还坐在那,点烟,然后才好像发现我了一样,点了个头算打招呼。”
“还有这回事?”林懿这回可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林子涵还在笑:“那个时候我觉得,你抽烟的样子挺好看的。”
是的,当时的林懿,跟以前看到的样子都不同,没有笑容,眉头微微地蹙在一起,手上的烟,静静地燃着,她偶尔举起手来抽一口。
他其实不喜欢女人抽烟,但是林懿不一样,那时候,月光微薄,她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虚幻了起来。
听到他的话,林懿的心抽了一下。
曾几何时,凌云哥叹着气说好好的女孩子,抽什么烟?
她那时候倔得要命,反问他,苏玫也抽烟,你就不管。
那时候子涵哥就在旁边,揽了她肩膀笑,满身都是烟和香水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放在肩膀上的手,勒得她有点疼。
他笑着骂,哥你太他妈啰嗦了,她爱抽就抽呗,等到上了点年纪她担心老得快想戒,你想操心都没地操心。
她揉了揉眼睛,笑道:“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肯定会挺看不起我。”
是的,她收到过太多那样的目光,古里古怪,透露出一种“你丫不是正经人”的态度。她不会无视,而是蔑视,就这么直直地顺着别人的目光又看回去。
谁比谁好?只是有的人喜欢装,有的人不喜欢装而已,她林懿天天扮可爱出去别人能信么?先别说寝室里那三个人会给她一张大便脸,就连她自己看自己也不顺眼。
“其实林懿,你性子不错,要是可以的话,来我公司上班吧,”林子涵柔声道:“反正你在哪工作不是工作?我们是老同学,不会把你论斤卖了的。”
说不清楚是心底里那块地方被触动了,难道是因为那句“性子不错”?这么多年来,身边的人都长吁短叹要她改了性子,但只有凌子涵爱宠着她,帮着她。
可是现在,林子涵对她说,觉得她性子不错。
“我性格还好?”林懿笑,使劲地把眼泪给憋回去:“你出去说给她们听,吓死老百姓啊。”
“老同学,别的就不说了,来还是不来?”林子涵又端起酒,期待地看着她。
虽然就在一分钟以后,林懿的悔意比太平洋还深,但在这一秒,她点了点头:“老同学,工资可不能少算给我。”
“你可别反悔啊。”林子涵伸出手。
“嗯。”林懿刚说完,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你哪个公司的?”
林子涵摆出“囧”的表情,仇深而苦大;连林懿都觉得自己很残忍很残忍,简直比穷要奶□顶那片蓝天还要残忍一百倍啊一百倍。
“你居然不知道?”
林懿哂笑:“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
“文华,”林子涵笑:“文华你知道吧?”
就好像在大冷天被人泼了凉水然后在屋子外头站着,心缓缓地下坠,疼得要命:“文华?”她直觉自己的脸肯定在发白。
林子涵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对,文华,你没事吧?”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
但是现在林懿只觉得满脑子嗡嗡作响,全部都乱了。
“乱了…全部都乱了…”林懿按着太阳穴往大厅那边走。
“你没事吧,林懿?”林子涵伸手要扶她,但是被她甩开。林子涵定定地看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面色苍白:“你是文华的什么人?”
林子涵不明所以:“我是副总裁,我爸长年都在国外,所以基本上,文华是我在打理。”
林懿看着他,那眼神里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太多,林子涵觉得她好像会在一瞬间哭出来。
但是她笑了。
“老同学,早说你这么有来头就好了嘛,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啊。”
那诡异的笑容让林子涵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林懿又道:“我现在有点想吐,失陪失陪。”
林子涵赶紧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林懿转身就走进大厅,党杰本来在跟林应卿说话,看见她惨白着一张脸回来,吓了一跳:“一一,怎么了?”
林懿抓了他手臂,拖着他往外走:“陪我去吐。”
党杰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被直拖得往外走,太久没看她发飙,差点忘记这女人一火上来力气大得惊人。
林应卿看到他们走出去,忍不住过去问王靖蓉:“又怎么了?这孩子一晚上脑子都在抽筋。”
王靖蓉平静地看着她:“我怎么知道?大概是年轻人X生活不协调了。”
林应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尽量离这个变态远一点。
林懿说是要吐,其实只听到她在卫生间用纸巾使劲擦鼻涕的“突突”声。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党杰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着急地拉她过去仔细观察。
眼眶有点红,脸色很差,其他就没有了。林懿紧紧地抓住党杰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掐得党杰生疼,但两个人都毫无自觉。
“一一啊,你能不能别老吓我一跳啊?”党杰把她圈进自己怀里:“你刚才怎么了?”
林懿靠着他,听他的心跳,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杰杰,我找到工作了。”
党杰本来伸手想摸摸她的头,闻言停顿在半空中不动了:“是么?”
“卿卿帮我介绍的,林子涵那。”林懿深深的吸气,呼气,把这件事说给党杰听。
“哦?他是哪家公司的?”党杰隐隐不安。
林懿突然抱住了他的腰。
“一一,你说话啊。”党杰轻声哄她。
“文华。”
这下换党杰的心拼命往下沉。
好半天他才道:“一一,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得不到回应。
林懿松开了手,倒退一步,那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让他想起小时候,她那防备的表情,哭丧着脸扯着脏了一片的裙子,怕被她外婆骂。
他那时怎么说的?
如今他想不起来,他一直跟自己说,是她先放开手,是她先爱上了别人。
小的时候跟她一起看传奇,那些故事里离奇曲折,但是那是别人的故事,笑了哭了淡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欠了她的,他心虚。
一直亏欠,如果不对她好,只怕一辈子都还不清。
工作啊
如果一个从以前就在公司里做打杂小妹的女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总裁助理或者部门经理,只能说要么这个女人之前是被埋没的人才;要么就是这女人很具有当花瓶的资本,如果再简单点说就是这女人就是好看,除了脸跟身材以外都是缺点。
林懿当然还是有作花瓶的资本的,但是她没做花瓶的决心。
于是合同签完,她还是一打杂小妹,顶了个秘书的名号。林子涵都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以你的学历,当个助理绰绰有余,我这是屈才了。”
林懿笑笑:“你看我这样的,还屈才呢?”
林子涵但笑不语。
然后林懿以自己的行动告诉林子涵,他绝对没干屈才的事,因为早上的例会上,林子涵在上面侃侃而谈,而她在下面睡得昏天黑地,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此人乃是一空降部队,一个搞不好是要得罪高层的;而林子涵心想给她留点面子比较好,所以林懿睡得那么HI皮居然都没人把她叫起来。
等到会议结束,她就跟听到闹铃似的,打着呵欠随着人流就要走,但是林子涵叫住她:“林懿,留下来一下。”
看他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林懿挠头,哂笑:“不好意思,我很久没那么早起来了。”
林子涵点点头:“算了,不过林懿啊,你睡觉怎么那么大动静?”
“动静?”
就是你那高低起伏绵延不绝的沉重呼吸声…说白了就是比鼾声稍微好那么一点的噪音。林子涵忍不住要头痛,其实给一直都颇有好感的(女)同学安排一个可有可无的职位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前提是这女人不要太不给他面子。
“所以我就说我只适合打杂。”林懿一副哥俩好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我一向…呃,胸无大志…”
这个算是林懿用得比较有文采的词之一。
林子涵对她无言,只好道:“反正我也跟Sella讲过了,她应该会给你安排事做,你有什么事的话直接来找我吧。”
这话算不算是太子爷的懿旨?意思是跟着他有肉吃?
重重地点头,林懿道:“谢谢你了老同学。”
“一口一个老同学?我的名字就那么难叫?”
林懿僵着一张笑脸,好半天才道:“这样更能体现我们的阶级感情。”又道:“对了,公司里我应该叫你林总。”她刚刚听好几个人都是这么叫的,正牌老总还没挂呢,这帮人就先把个“副”字给省略掉。
一般来说,加了个“副”字那就不是滋味了。
林子涵道:“怎么从你嘴里叫出来,就是怪里怪气的?”
“林总真爱说笑,我出去做事了,不然别人说我偷懒可不好。”林懿找了借口要溜。
好在林子涵也知情知趣,没有为难她:“你去吧。”
林懿推开门往外走,突然听到林子涵叫她:“林懿。”
“嗯?”林懿回过头,正对着林子涵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这个人真怪,为什么什么都不争?”
良久的沉默,就在林子涵都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开口了。
“反正也争不到,何必呢?”
她转身走了。
林子涵整理着自己的文件夹,颓然地倒在座椅上摸了摸下巴。
门外边,林懿朝前走了几步,大口的喘气,好半天她才缓过来,狠狠地骂了一句:“争你妈个头啊。”
关于文华,其实林懿了解得不多,而且她现在名义上还是林子涵的秘书,但是真正在帮林子涵打点事务其实是Sella,她这个空降部队最大的职能就是打杂。
打杂呢,又以泡咖啡为重任,毕竟打扫卫生之类的还有负责清洁卫生的大妈。
要知道,虽然职员喝的是那种速溶咖啡,但是诸如高层啊,客户啊,总不可能也跟着喝那种泥巴水(某只喝现磨咖啡的恶心男人语…)吧?
顺便听Sella挑她的刺。Sella那三十岁的年纪四十岁的面相,脸上的妆叫一个吓人,林懿看她嘴皮一撇脸上的粉就好像要刷刷刷往下掉的架势,憋笑憋到内伤。
“总之,泡咖啡之前要温杯,这个是常识!!”Sella吊起眼角说教:“你没知识总是要有常识的吧?”
林懿忍住给她一耳光的冲动,笑道:“是,我一定会向Sella姐学习。”
Sella高傲地看了她一眼,脸色稍霁。
谁知道林懿一本正经地补充抓起她的手,眼神真挚地道:“我一定会努力成为跟Sella姐一样有常识的人。”
阴沟里翻船,这下换Sella忍住想抽她的冲动。
看着Sella脸色铁青地转身离开,林懿看着桌子上一袋一袋的咖啡豆,无言。
不过今天很清闲,林懿把曼特宁当成曼巴端给客户,Sella把她一顿痛骂,直到林子涵叫她去把一份文件拿去复印才算罢休。
现在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趁Sella去复印东西,趴着打瞌睡。
太困了,之前听着Sella的血盆大口张张合合在她面前乱喷口水的时候,就很想直接无视睡倒下去的。
可惜不敢。
她自比那弱柳迎风的小家碧玉,在心底不断催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丑女一般都会嫉妒美女。
可见林懿的逻辑学基本算是白学,至于为什么没挂科那只能说世界是神秘的;什么学校培养出她来都该长歌当哭,简直有愧党和国家。
林懿在文华上班就跟熬猪油似的,一整天过去了也没见她熬出个什么来——才一天,大家对她背后的称呼已经从“那个跟老板有关系的”变成了“那个泡咖啡的”。
可惜她还毫无自觉,眼看着下班时间到了,但是还没人走,林懿就有点坐不住了。
难道这公司的人都被洗脑了,那么喜欢加班?有钱拿没?
她在这胡思乱想,林子涵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拿着自己的包,看见她还坐着,稍微愣了一下:“林懿,下班了你还不走?”
林懿看了看周围,还是没人动。
林子涵笑笑:“走吧,我送你。”
感受到周围那恐怖的低气压,大部分源自于本公司未婚女性,林懿脊梁背发凉,还来不及开口拒绝,就被林子涵拉着手腕往外走,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在已经不是低气压问题了,而是周围的男男女女,或是羡慕,或是嫉妒,也或是鄙夷的眼神里飞出的小刀子,刷刷刷地往她身上招呼。
林子涵抓得太牢,强要甩开操作难度过大,林懿表面上微笑,沉默,其实内心一直在嘶吼,在咆哮——
老娘跟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关系!!!
在电梯里,林子涵终于放开了她的手。林懿甩了甩手腕,被他看见。
“我们公司那帮基本不会按时下班的,你要没什么事先走也可以。”
“…”
“我老爸在公司的时候,政策太变态了,全公司没一个人敢先跑,他们都有心理阴影。”
“那你呢?”林懿忍不住问。
电梯门开了,林子涵率先走了出去:“我?我是老板。”
林懿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这万恶的资本家,吸血鬼。
林子涵的车是辆911Carrera MT敞篷,林懿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暗暗觉得这个社会太不河蟹了,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先富起来,她这后富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去了,顿时心理不平衡,满腹知识分子(???)的穷酸气泛滥。
“上车吧。”林子涵道。
林懿琢磨着怎么开口,突然听到有人叫她:“一一!”
她回头,看见党杰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林懿心头暗喜,党杰果然是及时解围的必备良品,说来就来,整一个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超级赛亚人啊。
“我来接你下班,顺便去吃饭。”党杰看了看形势,立马明了,有人要挖他墙角啊:“林总,这么巧啊。”心里去在骂,巧个屁,我老婆你也敢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