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对方只开出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却没有说要卖多少盐给我们,而且两次传信时机都太过恰巧,你们难道就没有联想到什么?”
在座的盐商都不是傻的,听到吴敏之这样说,心中略一思量脸色变难看起来:“吴首领,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给我们送信的这人,就是之前抢了我们盐船的人?”
吴敏之点了点头:“极有可!”
大厅之中,仿佛热油锅里溅入了水滴,顿时炸成一团:“如此想来还真是这样,那抢了我们盐船的人,分明是想以高出市价五成的价格,让我们把自己的东西买回去!”
“那批盐本来就是我们的,被他生抢了不说,还要我们用这么高的价格再把盐买回来,这不是故意压榨我们吗?”
“着实可恶!”
“吴首领,你可有应对之法?”
吴敏之微微闭了闭眼睛叹息一声:“就算是你我知道这人故意压榨我们,可眼前来看,除了认栽,真的是别无他法。”被气得面红耳赤的盐商们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是啊,就算是知道对方故意这样做,可有办法抵抗吗?如果不买这批盐,按照现在流言传播的速度,不需要多久便会有御史们将这件事情参奏到皇上面前,
皇上听闻之后必定大怒,到时候再派人下来调查,只怕他们人头都保不住了!
“吴首领,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就这样认了?”
“不认还能怎么办?”“可现在问题是我们手中并没有这么多银两!”他们盐商是有钱,但这有钱也有个限度,先前盐税上的窟窿太大,他们是先填补了一部分,之后无法填平的才以采买官盐的名头兑平,之后又接连的打通上下
关节花费不少,给齐名了一千多万两银子,眼下手中已是所余无多,哪里还有能耐再去凑足一千五百万两?吴敏之沉默了片刻,而后决定道:“度过了眼下的危机,我们还有机会东山再起,若是无法度过,性命就搭进去了。孰轻孰重,诸位自己来掂量?按照之前我们商议好的,吴家、魏家、曹家各占两成,剩下
的你们想办法补足。我奉劝诸位一句,这个时候不要再把眼光看在一些身外之物上,该变卖的变卖、该折现的折现,先齐心协力渡过眼下的危局再说。”
其他盐商们点了点头,算是认了下来,这个时候就算是不认,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等到其他人离开,魏家当家人魏琪和曹家当家人曹柄留了下来,之前一些话不方便明说,这个时候只剩下他们三人也就不再顾忌了。
“吴首领,其中的问题想来你也已经看清了吧?”
吴敏之双手紧握成拳,猛的砸在桌面上:“怎么可能会看不清!这一切分明都是那个齐名,或者说是大皇子在操纵!”曹家曹柄说道:“唉,如此手段,实在是让人胆寒!先是派遣齐名打入我们盐商之中,趁机刺探下消息,然后根据消息抢了我们西江上的盐船,之后,故意以这个消息来恐吓我们,让我们慌乱之间没有思量
清楚,便直接同意他之前填补盐税的提议,然后又闹出来今天这一出…这一步步环环相扣,分明是想将我们身上所有的油水都榨干净!”
魏琪神色沉重:“关键在于即便我们知道了这是大皇子设下的圈套,可是却只能闷声往里走,没有能力反抗!”
吴敏之叹息一声:“一步不慎,满盘皆输,也是怪我们自己太过大意,若是当初直接拿银两将盐税上的窟窿填补上,说不准便不会有之后的祸端。”魏琪摇了摇头:“吴首领不必太过懊恼,说起来我们在江南势力庞大,但是想要和大皇子这样的人物抗争,无异于蚍蜉撼树!眼下我担心的是大皇子将我们压榨干净之后,直接铲除掉我们,然后重新培养盐
商,掌控江南盐政,这样一来,说不准江南真的会成为大皇子的囊中之物!”
“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大皇子想要将我们通吃下来,我们也要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吴敏之点点头:“两位仁兄说的有理,之前李源一下发到我们手中的帖子,以及之前承诺的那封信件我都好好留着呢,我们这些盐商们联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写清楚,各自按上手印,附加上每一家的账册和带着印鉴的请帖等证据。然后我把这些东西连夜送往京都,若是大皇子手下留情,只图财也就罢了,若是他心狠手辣,想要将我们杀掉,重新培植势力,那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将证据一举桶到皇上面前,绝对不让他好过!”
正文 第219章 江南盐商肥
“好!”魏琪和曹柄纷纷点头答应下来,他们能走到这一步,在江南盐政这个大深潭中成为胜者,自然有自己的谋略和胆识,若是大皇子真的痛下杀手,那么他们也要扔上一块巨石过去,就算是不能将大皇
子和李家的脊梁砸断,也要断他们几根骨头!吴敏之重重地点头:“这是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大皇子之前多番拉拢,看其态度对我们也是多有忌惮,想来不会逼我们走到最后一步,如今还是尽快的筹集银两将食盐买过来,把罪名甩到采买食盐的官员
身上。”
“嗯,我们立刻去办。”
其他小一点的盐商们想要凑齐银两,怕是会费一些工夫,而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只是略微头痛一会儿罢了,有的是办法解决。
很快,齐名便收到了沐云瑶写给他的信:“小姐让我收拢一些盐商们变卖的产业?”略微一思量之后,齐名忍不住嘿嘿偷笑,心中对沐云瑶的敬佩更深,小姐简直是料事如神!
现在盐商们匆忙之中变卖家产,价格上必定比正常的低许多,而且这些盐商们手中的产业可都不同寻常,就拿园子来说,盐商们手底下的园子,有的都能比上皇家园林了,就是规格和制式上有些差别。
齐名手中有沐云瑶让六两带过来的银票,直接挑拣最好的园子、土地、店面买下来,零零总总的算起来,至少节省了几十万两银子。
盐商们好不容易把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凑足,钺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派人把食盐藏匿的地点通知了过去。
短短几天时间之内,便有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到手,钺王止不住心情激动。
沐云瑶清点着手中的房契、地契,眼中同样止不住笑意,好一会儿才把东西收拾整齐了,放入柜子中锁好。
锦兰缓步走进来:“小姐,门口有人前来送礼物,说是两江总督李大人的手下。”
沐云瑶笑意浅淡下来:“就说我这两日不舒服,不方便见外人,让那人从哪里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是,小姐。”两日以前,竟陵城盐税核查结束,李源一便不得不动身前往扬州城,本来他是想要来锦绣园再见一见沐云瑶的,可没想到头晕的毛病刚刚好,便有泥沙偷换食盐的传言流传了出来,一下子将他的魂惊掉了
半个。
若传言是真的,这件事情足以震动朝野,一旦到了皇上的耳中,必定引的天颜震怒,到时候哪怕是李家也保不住他。因此一听到消息,就急急忙忙的动身赶往扬州城。
而就在他前往扬州城的路上,忽然收到了一封信件:信件上清楚的写了,采买食盐的官员如何谋划,以泥沙代替食盐从中牟取暴利,而且还清晰的写明了被偷换下来的食盐藏匿的地点。
这封信简直像一颗火炭,落在手中便让他时刻不得安宁,一在扬州城下了船,便直接调遣官兵前去信上所说的藏匿地点,本以为会扑一场空,没成想竟然真的在一处仓库里发现了大批的食盐。扬州城的官员们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听闻李源一下船之后,便纷纷去上前想要迎接,不曾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就看到他直奔城南码头废旧的仓库,在里面查抄出大批的食盐,这下子不少官员
都软了脚,抖得站都站不稳。
李源一看着堆积如山的食盐,眼中纷繁情绪快速流转,最后转化成一片全然的冷漠,转头狠狠的对着扬州盐运使孙桐怒喝出声:“孙盐运史,你可知罪?”
扬州盐运使孙桐猛的跪了下来:“李大人,下官不知道何罪之有?”“你借着朝廷清查盐税的时机,采买大批的官盐,又谎称盐船在运送途中,沉没于西江之上,还将大批的泥沙装在船上冒充食盐,暗中将真正的食盐隐藏在这里,想要趁着风波过去之后从中谋得暴利,幸好
本官提早得到消息,这才没让你的计谋得逞!”
“李大人,下官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请李大人明察!”
“哼,本官会立刻上书朝廷,向皇上禀明你的所作所为,皇上自然会派刑部的人前来将你押解入京调查清楚。”盐运使孙桐骤然明白过来,李源一根本就是想让他来当替罪羊,以此既能平息了江南盐政之患,又让他从中捞取了功劳,更重要的是,他此举就是对江南的盐商施下了救命大恩,为大皇子收拢了大批的人
心:“李大人,你不能这样空口白牙的诬陷我,你要拿出证据来!”
“本官自然会将这件事情查问清楚,证据也会送到皇上面前,不必与你多言!来人,将孙桐看押起来!”
很快,李源一在扬州城的动作便传到了众盐商的耳中,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眼下来看大皇子没有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打算,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李源一先是将盐运使孙桐押入了大牢,而后又将盐运使司运同连同其手下的官差一并看押起来,一边写奏折将事情禀报给皇上,一边连夜派人审问获取证词。
期间吴敏之到衙门求见过李源一,只可惜李源一没有见他。奏折入京之后,很快便被呈报到皇上面前,皇帝看完奏折之后勃然大怒,幸好食盐被及时的追讨回来,这才没有酿成太大的损失,而后,他下旨命令李源一彻查扬州城的盐政一案,务必将案情审理得清清
楚楚。
李源一接到皇上的圣旨之后,重重地松了口气,不管是谁暗中给他送信,总的来说,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这可是一件白送上门来的功劳!
他暂时安下心来,想着该怎么样逼迫盐运使孙桐承担罪责,就听闻下属前来禀报说,盐商首领吴敏之求见。上一次他正担忧着该如何向皇上写奏折,听闻吴敏之求见,没有心情见他。如今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正好腾出手来,好好思量一下,该如何从这些盐商们身上榨些油水,毕竟江南的盐商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好好诈取一笔,如何对得起他一番辛劳?
正文 第220章 云瑶,你问吧
吴敏之听闻李源一愿意见他,心中骤然一松:如此看来,大皇子和李源一是真的打算放他们一马了!
“见过李大人。”
李源一打量了一下吴敏之,眼中满是笑意:“吴首领不必多礼,这些时日,江南盐政动荡,本官一直在抓紧时间调查,因此上一次没有见吴首领,你心中万不要介怀才好。”吴敏之连忙站起身来:“李大人说的哪里话,大人日理万机,能抽时间见我已经是在下的万幸了。这些扬州城发生的事情,我等盐商也有所耳闻,知晓大人审案辛苦,因此送上一些薄礼,希望大人能够笑纳
。”
说着,将手中拿着的盒子送了过去。
李源一打开盒子,略微扫了一眼,眼中笑意加深:“幸好江南有吴首领坐镇,盐运上才能一直平平稳稳。”
“当不得大人夸赞,这一次…还要多谢大人查明案情,不然皇上震怒下来,说不得我们这些盐商也要受到牵连。”吴敏之满脸感激。
两人相谈甚欢,一直聊了半个时辰,吴敏之才起身告辞。
李源一是匆忙接到别人的告密信件,这才查获被藏匿的食盐,此事他还没调查清楚原委,因此说起话来并未多言,只浅浅的应付了一下。
而吴敏之则是因为嫁祸栽赃之事牵扯重大,害怕隔墙有耳,并不敢明面上多说。两人心中各有隐秘,因此只拣一些好听恭维的话来讲,谁也没有去点名其中的关键,倒是让齐名安然无忧下来。
江南的事情进行得风风火火,没几日便有消息传到了竟陵城。
钺王一接到消息,便让秦管事派人请了沐云瑶过来。沐云瑶看完江南送过来的信件,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位李大人还真是处置果决,这才短短几日,江南盐运使便畏罪自尽,负责运盐的官差们纷纷松口招认,唯独盐运使司运同死不开口,不过一个人也掀不
起太大的风浪。”“这些人没有一个身上干净,死了也是活该。”钺王眸色微冷,说完之后,又生怕沐云瑶见到这么多人受牵连,心中难受,便开口解释道,“他们运送的是白花花的盐,赚的却是血呼呼的银子,每个人手上沾
的血迹都不少,如今也算是死有余辜。”沐云瑶轻笑一声,她可完全没有把那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不过钺王愿意误解,她也懒得解释:“四爷,现在李大人可谓是春风得意,想来不久以后,那批食盐便会重新装船运往北方,您心中可有什么思量
?”
钺王眼神猛的一动,抬眸专注的看着沐云瑶:“你还在打这批盐的主意?”
沐云瑶侧着脑袋笑了笑:“我只是问一下四爷,可什么都没有多说?”一侧的秦管事却是忍不住震惊:因为这批食盐,先是沐姑娘从盐商们身上敲诈来一千多万两银子,之后王爷又把这批盐卖了一千五百多万两,这一来一去,已经将近三千万两白银了,若是换成银锭子,堆
起来都能高耸入云了,沐姑娘竟然还在打这批盐的主意,难道说她还想把这批盐抢过来再卖一遍?
钺王眼神发亮的看向微笑不语的沐云瑶:“那你还有什么其他想问的吗?”
沐云瑶眼中笑意更浓,半开玩笑的说道:“既然四爷开口了,那我就把心中想问的都问一下?”
却不想钺王闻言却是满脸严肃之色,转头看向秦管事:“秦叔,不要让周围出现第五只耳朵。”
秦管事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而后出门对于恒和于毅下令道:“清理书房四周,就算是有老鼠也给我把洞堵死了!”
片刻之后书房四周彻底的安静下来,钺王看向沐云瑶:“你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四爷这般正式,倒让我有些不知道问什么好了。”沐云瑶微微眨了眨眼睛眸,有些愣怔的回不了神,她刚刚也只是随意的提一句,看看钺王是不是还有在赚一笔的心思,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重视,倒让她一
时间反应不过来。
“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等你说完了,我也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沐云瑶眼神一动,看着钺王略显严肃的神色,心头微微发紧:“四爷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
“你先问。”
“那若是我问了,四爷可能确保告诉我的都是实话?”沐云瑶面上的笑容略显冷淡,目光清冷至极的注视着钺王。
钺王皱起眉心没有作答。
沐云瑶冷冷的勾起唇角,心中满是说不出的嘲讽:“四爷,您就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有说过,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陪伴娘亲,就不在此多留了。”
他对自己满心试探,却希望自己坦诚以对,世间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站住!”钺王站起身来,缓步走到沐云瑶身侧,垂眸看着她娇美无双的容颜,眼中波动的流光渐渐平稳下来,“你问!”
沐云瑶心中一颤,有些摸不准钺王的意思:“我问什么四爷都说吗?”
“不错。”
“能保证说的都是实话?”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钺王周身气息冷冽,高大的身形几乎将沐云瑶笼罩其中,一股满是侵略性的气息直袭沐云瑶心间,让她仿佛受到惊吓,止不住后退两步。
钺王目光灼灼,神色前所未有的专注,他所做的事情都极为隐秘,若是换做一般人想要刺探其中的机密,略一开口他便会让对方血溅当场。
可如今问话的人换成了沐云瑶,他心中竟然不见丝毫的抵触,反而是想要将长久以来堆积在心中的秘密全部脱口而出。望着沐云瑶清澈见底的眼眸,他心中有一股冲动涌上来,他想让沐云瑶了解他,了解他的为人,了解他的做事,了解他心中美好的期盼和阴婺的冷血暴戾,只要是沐云瑶想知道,他就愿意卸下所有的防备
,完整的展现在她的面前。
他心性历来冷酷坚定,从不会冲动做决定,可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就让他难以抵抗,心中有一股疯狂的念头在叫嚣,赌一把,就把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送到沐云瑶面前!
赌赢了,他就可以用这种柔软去拥抱沐云瑶,将历来空空荡荡的心中填满;赌输了,不过是心头再插入一柄钢刀,反正早已鲜血淋漓,又何惧再多几道伤痕?“云瑶,你问吧。”
正文 第221章 不欢而散
沐云瑶仰着头望着钺王,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审视他的模样。
第一次在下堰村后山初遇,仅凭一眼她便根据这人一身清冽的寒意,确定了眼前的人是钺王,之后多次相见,每一次她都微微敛着眼眸,不自觉的避免自己直面于他。
可现在,钺王语气柔和,可一身气息却毫不避讳的裹挟着浓浓的压迫,直让她避无可避。
他五官俊美,透露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额头饱满、眉宇修长,一双冬日夜空般的眼眸带着清淡如雾的流光,鼻梁高挺精致完美,下方薄唇微抿,透露着一股执着、沉稳之气。
这张面容不知道能够迷倒多少女子,可她见了,却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一直升到心头,让她拢在衣袖中的手指忍不住微微发颤。
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前世留下的阴影一直影响着她,让她对钺王发自内心的恐惧、忌惮。
钺王一直专注的看着沐云瑶的神色,发现她眼神轻颤、面色发白之后,连忙出声:“云瑶,你怎么了?”
沐云瑶猛的闭上眼睛,骤然回过神来:“没什么事。”
钺王的眉心越皱越紧,刚刚她分明察觉到沐云瑶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惧,仿佛是他是一只洪水猛兽,让她避而不及:“你怕我?”
“四爷威严赫赫、身份尊贵,我一个小女子自然是害怕的。”沐云瑶再次扬起唇角,笑意温婉柔和,眼中却不带丝毫暖意。
“不,你若真的畏惧于我的威严,忌惮于我的身份,就不会选择与我合作,更加不会在之后的合作中讨价还价。你到底在害怕我什么?”他和沐云瑶的第一次相见,的确算不上愉快,之后在竟陵城再次相遇,他也用剑恐吓过她,可之后渐渐的熟悉了解下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尽可能的将这份心意传达到沐云瑶身边,而沐云瑶也未表露
过任何的异常,若不是这一次心血来潮之下,突然逼问于她,他怕是仍旧察觉不出沐云瑶真正的心思来。
“四爷,我们还是来说一说,有关于这批食盐的事情吧?”沐云瑶不愿意多谈,她只想维持现状。
钺王却不愿意如此轻拿轻放:“我想知道你到底害怕我什么?”
沐云瑶不自觉的握紧拳心,沉默的坐在一旁,好一会儿,她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冷笑一声:“四爷真想知道?知道了就不后悔?”
“我想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你。”沐云瑶直视着钺王,不让自己移开视线,“我的确害怕你,而且不光是你,秦管事、曹运年、金夫人、张巡抚…甚至包括于恒和于毅,我都害怕。至于原因,不是很明显吗?因为你
们这些人,都能够轻轻松松的置我和娘亲于死地!你们各有身份,尤其是您——钺王殿下,当朝皇子!”
“我从未用身份压制过你…”“呵,不用身份,身份就不存在吗?你若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为什么要分霓云坊三成的利润给你?为什么在你面前说话做事小心翼翼?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身边没有任何的倚仗,与你而言,就是可以轻易
碾死的存在,这般不对等的情况之下,我为什么不怕?”
钺王皱眉望着沐云瑶,眼神中光芒复杂难辨。
沐云瑶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四爷,你我身份既定,天差地别,若是我说完全不怕你,那才是在欺瞒于你,你又何必纠结于这点小事?”钺王缓缓的收回视线:“你不愿意说就罢了,何必编排这些借口来骗我?我的身份虽然是当朝皇子,但是,父皇对我的态度人尽皆知,以你的聪慧必定也是知晓的,认真论起来,我这层身份还不如京都之中
的苏家显得尊贵。苏家你都敢暗中算计动手,丝毫不惧,更何况是我呢?”
沐云瑶用力咬住舌尖,极力让自己神色如常,钺王都能在江南布置人手,想来帝都之中也早有安排,知道自己之前的小动作也是情有可原,不必太过惊异:“四爷…”钺王不等她说完,就继续开口道:“我查过你,你之前性子怯懦,可是一场大病之后,手腕却突然强硬起来,你的祖母李氏、张财主下场凄惨、你会的刺绣、茶艺、医术,再加上最近你展现出来的养殖花卉
和教给铭音的魅惑之术…这些东西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人家养出来的少女能够掌握的,你身上处处都是谜团!”沐云瑶握紧拳头,指尖刺破掌心,有淡淡的血腥气传了出来,而她却仿佛恍然未觉,而是抬起眼眸微笑望着钺王:“所以呢?钺王殿下既然察觉到这么多异常,是想如何处置我?把我当成妖魅关起来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