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会支持她的决定了。”
沐云瑶面上一片喜色,回头对着锦兰叮嘱:“快去请丁夫人出来,就说丁老爷和丁老夫人已经支持她和宣抚使大人和离,让她可以放心了。”
和离?这两次一出来,顿时引得惊呼一片,按照大沥国律例,的确是允许和离的,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也没见有多少人真的和离,如今骤然出来一例,自然引得众人心生好奇。这官员娶妻可比一般平头百姓要讲究百倍,无论是两家的门第还是女子的性情,都是要了解清楚才敢娶过门的,而且一旦成亲,两家人便等于死死地绑定在一起,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家官员中途过不下去
了,要和娘子和离的。
丁悦心气息一窒,抹着眼泪微微摇头,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她分明说得失丁悦岚将爹娘气病了,到了沐云瑶口中,却生生扭曲成了两人担忧丁悦岚所以病了,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
“沐姑娘,我爹娘并未同意妹妹和离,所以这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沐云瑶微微睁大眼睛,面上带了几分惶恐:“我也是同情丁夫人,听了她的遭遇,只觉得心中不忍。我一个外人,都是如此心情,想来作为丁夫人至亲的丁老爷和丁老夫人,心痛之情尤甚,难道是我猜错了
?还请同知夫人见谅,刚刚我一番话着实不是故意。”
听到和离,本就好奇的众人,再听到沐云瑶这番话,顿时各种猜测便涌动出来。
丁家在竟陵城,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丁悦岚虽然行为上有些偏差,但到底也是当名门闺秀教导出来的,若不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情,丁悦岚也不会连名声都不顾的要求和离!
已经有人止不住问出声:“沐姑娘,不知道宣抚使夫人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请沐姑娘告知?”
沐云瑶连忙摇头:“毕竟是家事,我一个外人还是不要多嘴的好,锦兰,去将丁夫人请出来。”
“是,小姐。”
众人纷纷盯着霓云坊里面看,将门口盈盈弱质的丁悦心忽略了个彻底。
很快众人便响起一阵惊呼声!
只见锦兰和锦巧两名侍女,搀扶着丁悦岚从楼上走下来。丁悦岚一身白色素衣罗裙,衣裙上没有任何装饰,白的通透无瑕,看上去比丁悦心还要柔弱三分。她略微披散着头发,没有佩戴任何首饰,慢慢的走下台阶站稳,整个人憔悴柔弱到了极点:“姐姐,没想到
你竟然会来看我…”
她一开口,眼中便盈上了泪意,略显沙哑的声音更是让人心中一痛。
“这…宣抚使夫人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看惯了她鲜衣怒马、无拘无束的爽利模样,再一看到她露出如此柔弱的姿态,更加让人觉得震撼。这是要受到了何等的打击,才会变成这般模样?一开始听到丁悦岚将自己的双亲气得生病,还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众人先入为主的便觉得是她不懂事,可如今看了她这般憔悴柔弱的模样,纷纷觉得另有隐情,毕竟能将一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逼迫到
这种境地,定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丁悦岚对着众人微微行礼:“多谢诸位的关心,如今虽然和离的文书还没有下来,但我和宣抚使大人已经没有了关系,过去种种,不愿意再提起,就当自己是死过一回,姐姐,是我不孝,惹得爹娘为我担忧
生气,也让丁家丢了颜面,请姐姐回去告诉爹娘一声,周家我是绝对不会再回去了,就让他们二老当做从来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吧。”丁悦心脸上的神色几乎挂不住,她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往日里那个傻乎乎的人竟然突然有了脑子,眼角的余光不由得扫向沐云瑶,就是她帮丁悦岚出的主意吗?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能有这般心
机?
“妹妹,宣抚使大人对你极好,平日里你想做什么都纵容着你,不过是轻轻的打了你一巴掌,你怎么就能赌气和离呢?”
因为一巴掌?听到这话,众人纷纷不解,这夫妻之间难免会发生矛盾,生起气来,动手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只因为一巴掌便提出和离,实在是有些太不懂事了。沐云瑶眨了眨眼睛,转头惊讶的看着丁悦岚,面上一片愤然之色:“夫人,周大人竟然还打了你一巴掌,你怎么之前没说呢?到了这个境地,他竟然还敢动手,真是…同知夫人,你可知道,丁夫人为何要
与宣抚使大人和离?”
“倒是听说了一二。”
“那你怎么还能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呢?”沐云瑶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虽然是一个外人,听到了那么些个原因,都觉得气愤难忍,您身为丁夫人的亲姐姐,难道就不觉气愤?”“沐姑娘,你还未及笄,对于夫妻之间的事情,根本不了解,普通夫妻哪个不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若是仅仅因为一次争吵,一次动手要闹的阖府不宁,实在是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丁悦心声音柔弱,全然
一副好姐姐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合情合理,让周围不少人跟着点头。沐云瑶全面上带出了疑惑:“同知夫人,您真的清楚丁夫人为什么要提出和离吗?”
正文 第84章 安心待在霓云坊吧
“我…我自然是清楚的。”
丁悦岚拿着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眼泪滚滚的落下来:“姐姐,你自然相信周翱了,你从来都是帮着他说话的?”
沐云瑶叹息一声,上前扶住丁悦岚的手:“夫人切莫伤心,同知夫人和您是亲姐妹,自会向着你,而不是向着周大人。”丁悦心笑容僵硬,看向沐云瑶的眼神带了几分凌厉,这会儿她若是坚持劝丁悦岚回去,就是相信周翱而不相信自己的亲姐妹;若是不再劝她回去,就是承认了周翱做了对不起丁悦岚的事情,也就等于默认
了两人和离,不管哪种结果,都出乎她的预料。丁悦岚苦笑一声:“姐姐,你回去吧,回去之后告诉周大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不会把他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今我在霓云坊待得极为自在,让他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不然就别怪我
不念旧情!”
说完直接转身回到霓云坊内,单薄的背影和略显踉跄的步子,仿佛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悲痛。沐云瑶轻叹一声:“夫人果然高义,我虽年纪小,但能够明辨是非,这次的事情着实怪不得丁夫人,如今她已经成为我霓云坊的掌柜,劳烦同知夫人回去,告诉丁老爷和丁老夫人,若她们真的疼惜这个女儿
,便不要强迫她回归苦海了。”
说完也摇摇头,转身追上丁悦岚的脚步,陪着她上了楼。丁悦心险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丁悦岚和沐云瑶三言两语,便为和离这件事定了性,而且听丁悦岚的话,怎么像是知道了她和周翱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慌,也不敢再多做纠缠,转身
上了马车快速的离开。
目睹了一切的金夫人不由得扬了扬唇角,轻声吩咐车夫:“我们走吧。”原本是想过来看情况帮沐云瑶一把的,没想到她自己已经将事情圆满的解决了。
银红有些纳闷:“夫人,那位宣抚使丁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奴婢听了实在是心中好奇。”
金夫人轻笑一声:“发生了什么事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人人都知道,周大人做了对不起他夫人的事情就足够了。”
宣抚使周翱和曹运年关系不睦,因此周翱的那点儿小心思她也格外的关注过,更看不上装模作样的丁悦心,只是因为厌恶丁家的作风,和丁悦岚也没有什么来往,便一直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要过几年才会爆出来呢,没想到这么快便东窗事发。不过这样也好,周翱的这个跟头算是栽大了。
银红仍旧不解:“既然是周大人做了对不起夫人的事,那为什么刚刚不说出来呢?”“现在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心中便会一直猜测,而且,会一直把事情往严重了猜,可一旦将事情摊开了、说明了,先不说这件事情能不能上得了台面,只说你清楚了事情缘由,关注的便是因为这
些事情值不值得和离了。”
银红一思量,随即恍然大悟:“是啊,现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一直想着那位周大人到底如何对不起自己夫人,倒也不觉得和离事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了。”
“所以我才说云瑶聪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点的差距,却能够影响人心。这份精巧心思连我都敬佩的不得了,你以后可要跟着学着点儿,哪怕只学到三分,便是顶顶聪明的人了。”
“奴婢愚钝,还是老老实实的伺候夫人您吧,那样精巧的心思奴婢可学不来。”
金夫人轻笑一声:“若是有人伺机在霓云坊周围闹事,便让人通通抓了关入牢中,这个时候,谁也不许阻挠沐云瑶教授刺绣针法。”
因为两次河岸差点决堤,周翱和曹运年闹得极为不愉快,之后,曹运年轻易的升任盐运史,更是戳了周翱的肺管子,这次,难免他不会借机生事,所以,小心防范无大错。
关上了大门,将各色视线阻拦在外,丁悦岚整个人猛的松懈下来,身后已经被冷汗湿透,身体不住地微微发抖,若是可以,她一万个不想再见到那位好姐姐。
沐云瑶示意锦兰等人都回到楼上,倒了杯茶,给丁悦岚端了过去。
丁悦岚抬手擦了擦面的泪痕:“刚刚锦兰给我的手帕上抹了许多姜汁,这会儿眼泪止都止不住,让姑娘见笑了!”
“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的说一说锦兰,”沐云瑶将茶盏递过去,“夫人可是想好了?”
今天的事情一出,整个竟陵城都会因此众说纷纭,若是丁悦岚有意重新回到周翱的身边,那么事情就不能做绝,现在她是苦主,只要略微摆出一副宽容的模样,还能博得个好名声。
丁悦岚苦笑一声:“我已经回不去了。”
若是她能够忍受那般屈辱,也就不会从周府离开,谁能想到她全心倾慕的男人,喜欢的竟然是自己的姐姐,什么宠爱,什么纵容,通通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她日日苦恼、内疚于自己没有给他生下一个孩子,却不想,不是她不能生,而是在结婚当日的合卺酒中,下了足量的绝育药…
最让她伤心的是这件事情正是他的姐姐和夫君合力所为,甚至他的爹娘也知晓内情,这让她从幸福的美梦中骤然惊醒,刹那间从云端跌入崖底,将她整个人摔得粉碎!
“既然夫人想好了,那便安心呆在霓云坊吧。”“我的那位姐姐,怕还是会找过来。”之前,被所谓的亲情蒙蔽了双眼,虽然觉得姐姐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如今,掀开那层迷雾,许多事情,便赤裸裸的摆在了眼前,那位好姐姐每日都用自
己柔弱的面目,把她衬托得桀骜浅薄、不容于世…
“便是她再找过来又能如何?我大沥朝的律法明确写了可以和离,您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还是周大人先对不住您,再往坏了说,大不了将所有的事情公之于众,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
丁悦心极力的想要将丁悦岚劝回去,恐怕也是担心事情闹大了,会将她和周翱的暧昧关系揭露出来。丁悦岚一愣,有些迟疑的看向沐云瑶:“你…你可是猜到了发生什么事?”
正文 第85章 签订契书
“不瞒夫人,事情我猜不确切,但那天帮您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蹭到了您的手腕,发觉您体内寒气凝滞,应该是服用过什么不当的东西,且服用的年岁不短了,这也是为何您多年没有孩子的原因,而且您
的衣服上也带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那应该不是您主动带上的。”
丁悦岚嘴唇微颤,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可否告诉我,我衣服上带的不太干净的东西是什么?”
“您的荷包中闻着是丁香花,但实际上掺着莎草,衣服也有被莎草汁浸过的痕迹,长此以往,有损寿元。”
丁悦岚沉默,眼泪止不住的向下落:“我想过他们心狠,没想到竟狠到如此程度!”
沐云瑶安静的陪着丁悦岚坐着,一直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丁悦岚才止住眼泪,神色渐渐地坚定下来:“姑娘,您给的那张契书还作数吗?”
“自然是作数的。”沐云瑶将契书拿出来,平摊在丁悦岚面前,又到一旁拿了笔墨,“手印已经按过了,所以只需要签上名字就可以了。”
丁悦岚擦干眼泪,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抿下嘴唇,拿起毛笔快速的写下丁悦岚三字,字迹不是时下女子最喜欢的簪花小楷,而是行云流水般的行书。
“丁悦岚…都言字如其人,夫人这笔字气势平阔,实在是让人惊叹!”
“在你面前,我也就是班门弄斧罢了,我可是都听苏夫人说了,这霓云坊三字便是出自你的手。”沐云瑶轻声一笑,看到丁悦岚眼中的愁绪破开一丝裂痕,心中不由得微松,她是真不愿意看到一个清高孤傲的女子,困于情字,最终为其所毁:“我们两人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店里的事情可是有不少,夫人
再哭上一会儿,便到柜台上去做事吧。”
丁悦岚一愣,随即止不住笑开:“凭借小东家这般作风,我们霓云坊很快便能赚得盆丰钵满了。”
“若是真能挣那么多银钱,我便大方的给丁掌柜做上百十套衣服,让你每天穿着出去都不重样,惊艳整个竟陵城!”
“那我就在这里提前谢过小东家了。”
沐云瑶笑弯了眼睛,出门的时候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丁悦岚安静的坐了好一会儿,蓦然苦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伤的太彻底,竟然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索性就着水盆梳洗了一下,到柜台边算账去了。
接下来几日丁悦心没有再来过,但有关于丁悦岚和周宣抚使和离的消息却传得愈演愈烈。
丁悦岚仿佛全然不在意,即便是有人专门在霓云坊门口对着她指指点点,她也假装看不见。将账目一类整理好之后,她便跟着沐云瑶学习刺绣。别说,她性子虽然不拘一格,但对刺绣却格外的有天赋,再加上她在闺中的时候,请人专门教导过,经沐云瑶一点拨,便进步得飞快,很快便将锦兰和
锦巧压了下去。
沐云瑶看着丁悦岚手中的衣衫,感叹一声道:“早知道丁掌柜你有这般手艺,那件走马观灯的衣裳就不卖给你了!”
“小东家就是爱打趣人,这衣服虽然是我绣的,但花样却出自你手,若是让我自己画花样来绣,一只蝴蝶能绣成一只螃蟹。”丁悦岚面上带着笑意,她容貌艳丽,一笑起来更加明眸善睐,顾盼生姿。
锦兰和锦巧在一旁偷笑,丁悦岚的刺绣手艺的确很好,但前提是画好了花样让她来绣,若是没有花样子,她是真的能把蝴蝶绣成螃蟹。
“那你绣蝴蝶的时候,心里想着绣螃蟹不就成了?”和丁悦岚相处下来,沐云瑶是真的喜欢上了她的爽利性子,因此平日里说话便没有了那么多顾忌,整个霓云坊内顿时多了许多笑声。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敲门声响起。
仿佛心中生出了什么预感,丁悦岚脸上的笑容渐渐隐没了下去。
沐云瑶对着六两使了个眼色。
六两点点头,便去将大门打开。
宣抚使周翱一身青色暗纹衣衫,头戴玉冠,面容俊逸、风姿朗朗,完全看不出是武官出身。
丁悦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和裙摆,转身对着沐云瑶到:“小东家,我想单独见见他,将事情彻底了结。”
沐云瑶点点头:“我们都在楼上,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叫一声便好。”
“多谢小东家。”
沐云瑶带着人上楼,在楼梯口对着六两微微示意。
六两点头,抱着长剑站在楼梯口的隐蔽处,若是有什么事,跳下去便能出手将人护住。
见到沐云瑶上来,苏清放下手中的绣品,面上带着疑惑:“瑶儿,不是在楼下做针线吗?”
“宣抚使周大人来了,正在和丁掌柜见面,我们不便在场,便都上来了。”
“这…那位周大人该不会欺负丁掌柜吧?”苏清止不住担忧,来到竟陵城,本就人生地不熟,和那些夫人虽然见面寒暄,但到底地位差距甚大,交情浮于表面。丁悦岚是她来到竟陵城所交下的第一个朋友。之前在下堰村,她和杨氏关系极好,但许多事情和杨氏并谈不来,而和丁悦岚一起,总有一种哪怕不说彼此也明白的感觉,再加上金夫人说话、做事,有她身上没有的那股爽利劲儿,让她下意识的感觉亲
近和向往。
“母亲不用担忧,丁掌柜说话做事极为有章法,若是没有把握,也不会单独去见周大人。”
“唉,希望如此吧,真是想不明白,这样好的一位女子,那个周大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沐云瑶笑了笑,没有说话,很多时候她也想不明白,可不得不承认,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就比如苏家的那位大小姐,她吟诗作画,那叫有才情,而她跟着学就叫附庸风雅…
男子看中的多是女子的容貌,有了容貌才会有人去关注你的才情和品性,上一世,若是她不是断了腿,而是毁了脸面,怕早就在苏家宅院的阴暗角落里化成一抔黄土了。丁悦岚这一谈就谈了将近半个时辰,沐云瑶都止不住开始担忧了,正想要将六两叫进来问问,就听到楼下忽然传来哗啦一声,连忙打开门跑出去。
正文 第86章 面对你又有何惧?
楼下,丁悦岚倒在地上,身旁是一地碎裂的瓷片,不知道什么地方被割破,点点鲜红的血迹在浅黄色的地毯上格外的显眼。
宣抚使周翱站在她旁边,眉心紧紧的皱着,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丁悦岚,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
沐云瑶连忙来到楼下,转头对六两说道:“去将大门打开!”
听到这话的周翱眼神一凛,锐利如针的视线猛地落在沐云瑶身上。
沐云瑶却没有理会他,上前将丁悦岚扶起来:“夫人,您怎么样?”
霓云坊外面,许多等着看热闹的人心急如焚,在听到霓云坊内传出哗啦一声之后,更是急不可耐的上前两步,恨不得将那两扇大门看透。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的时候,大门忽然敞开,看清大厅里的场景,众人止不住惊呼一声。
“快看,快看,那边有血迹?”
“该不会是出人命了吧?”
“这…”
一把将丁悦岚扶起来,沐云瑶就止不住吸了口凉气,刚刚看到地上有血迹,还以为是划破了手一类,没想到竟然是划伤了脸!
丁悦岚姣好的面容上,一道深深的伤痕鲜血淋漓,看上去异常的恐怖。
门口的众人也反应过来,各色愤怒、怀疑、惊恐的目光集中到周翱身上。
因为这位宣抚使大人平日里口碑也不错,在丁悦岚说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之后,还有人暗中怀疑,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再没有可以辩驳的余地。
周翱竟然动手打了丁悦岚不说,还拿瓷片划伤了她的脸,别说丁悦岚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千金小姐,就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被这样欺负,也是受不了的。
“夫人,您怎么样?”沐云瑶一连呼唤了好几声,丁悦岚才醒过来。
“我没事…”丁悦岚踉跄着站起身,因为她的动作,脸颊上的伤口,血流的更加厉害,让霓云坊外看到她的人都止不住感觉一阵心疼。
她却仿佛浑然未觉,清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悲切和绝望,望着周翱一字一顿的说道,“周大人,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周翱仿佛被吓蒙了,听到这话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岚儿…”
沐云瑶支撑住丁悦岚:“周大人,您还是请回吧,将丁夫人逼死了,与您没有任何好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本官说话?”沐云瑶冷笑一声,神色不卑不亢:“我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但我守法奉公、恪守礼节,自认问心无愧、光明磊落,我无丝毫不可与人道之处,别说是面对周大人,便是在曹大人、巡抚大人面前,一样可以坦
然自处。”“好!”门口百姓有人忍不住高声喝彩,引得周围人连连附和,沐云瑶和他们一样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平日里见到这些官员们,哪个不是战战兢兢,今日见她反驳周翱有理有据,说话铿锵有声,顿时觉得眼
前这位小小的少女勇气可嘉。
本来就是,他们又没有触犯律法,没有作奸犯科,为什么就不敢挺直了腰板做人?
周翱面上一阵青一阵红,他深知今日讨不到好处,深深的看了丁悦岚一眼之后,转身大步离开。
在他刚刚踏出霓云坊大门的时候,丁悦岚向后一倒,直接晕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止不住连声惊呼,对周翱感官更差。
锦兰和锦巧从楼上赶下来,帮着沐云瑶将丁悦岚扶住,而后连忙派人去请大夫。
折腾了许久,霓云坊门口看热闹的人换了几批,宣抚使周翱和他夫人丁悦岚之间的爱恨情仇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竟陵城。
傍晚,金夫人在银红的陪伴下来到了霓云坊,沐云瑶连忙下去将人迎上来。
“夫人,云瑶不懂事,让您担忧了。”
金夫人连忙将她扶起来:“快别多礼,你又没做错什么,丁夫人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