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个时辰,敌军的军事要员们先后七窍流血而亡,死有余辜。我看这仗也不用打了,士兵都回家过日子去。
偏偏老天不成全我,这一计是行不通了。我握紧了纯钧,为暗杀作准备。他们一帮人挤在一起,瞧不见主帅的模样,我耐下性子继续等。
当天空现出鱼肚白时,散会了。而我困得头都晕了,强打起精神,偷偷望去——
一行人次第向外走出,留下来的那个,当是主帅了。红头发,披猩红战袍,像一团火。如果云天是个艳丽的箭靶子,他则是个妖丽的箭靶子——既艳丽,又妖娆。
天下的将军都这么虚荣?还是说,美人自负美貌,会格外虚荣?他走近了些,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得以看清他的容貌,肌肤是透了明的白,眉间朱砂夺目,容颜美如凤凰。
美男都跑来打仗了,真教世间女子情何以堪。
还好,大师兄和云杉让人留点了念想。可他们一个谢绝了我,一个心有所属,让正适龄婚配的我实难自处。
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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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空现出鱼肚白时,散会了。而我困得头都晕了,强打起精神,偷偷望去——
一行人次第向外走出,留下来的那个,当是主帅了。红头发,披猩红战袍,像一团火。如果云天是个艳丽的箭靶子,他则是个妖丽的箭靶子——既艳丽,又妖娆。
天下的将军都这么虚荣?还是说,美人自负美貌,会格外虚荣?他走近了些,端起茶,喝了一口,我得以看清他的容貌,肌肤是透了明的白,眉间朱砂夺目,容颜美如凤凰。
美男都跑来打仗了,真教世间女子情何以堪。
还好,大师兄和云杉让人留点了念想。可他们一个谢绝了我,一个心有所属,让正适龄婚配的我实难自处。
我想得肝肠寸断,可妖媚将军还醒着,端坐桌前,注视着跳动的烛光,凤目微微上挑,顾盼生姿。他不困吗?不困吗?
熬夜伤身子呀,将军。
熬夜有损花容月貌啊,美人。
念力发挥了作用,当我快睁不开眼时,他总算!终于!睡觉了。
我把剑握得再紧些,探头窥去。长明灯亮着,映照着那个红衣如火的人,那句诗忽地浮上心头,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死命地揪了自己一把,花痴是要分场合的!本朝的路大将军可以无限时地被欣赏下去,但这是个敌人!是要一杀了之的敌人!是要替我洗脱罪名的敌人!
等了将近两柱香的时辰,营帐内静谧得像一场死亡,我该动手了。天已微亮,再不砍他的头,我就会被守卫们发现,抓起来砍头了。哪有在大白天当刺客的?除非我身负绝学。
探进营帐,高烛下,花已睡去。可海棠春睡图再美也不能多看了,我提剑,对准他的心口刺下去——
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10)
按照薛十九一接近目标就会失手的铁律,我失手了。
美男一跃而起,扣住我的手腕,凤目一瞪,呱拉啦问了一句什么,根据情势,他应该在问:“你是何人?”
我身子一弓,脱离了他的钳制,脚下按着空花翻的步形,忽左绕、忽右旋,霎时间将他裹在垓心,一路急砍猛斫。身为主帅,他当然不是草包,灵巧闪躲,居然避过了数十剑。
砍削斩劈,仍未得手,手臂渐感酸麻,而他的救兵们已听到动静,跑步列队而入。
一切便毫无新意,像一些时日之前,我在宫中被顾皇后拿下的场景。
大刀长剑指向我,红发将军翩然立在众人中央,容色如梦幻空花。唉,宿命制约,我的生命之中,越美丽的我越不可碰触。
他走近我,又问了一句什么,我听不明白,嗖地横剑在胸前,他若想杀我,我就自刎。落到敌人手中了,还能有何念想?正好大师兄不要我,我找个理由死了,还落了个民族女英雄的美名,舍身取义,何其壮烈!
美男长眉入鬓,灼灼其华,像童年时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我问了句废话:“你会杀了我吧?”
他呜哇呜哇又是几句话,我们鸡同鸭讲了一阵,放弃了交流。我把纯钧抬到颈边,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不劳烦你们动手。”
他盯住我,脸色突地一变,眸中阴晴不定地打量了我一番,挥了挥手,那帮士兵顷刻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接下来就该是动刑了吧,找个通译来威逼利诱,把我折磨惨了再砍头?不,我会在那之前了结自己,一刀下去,痛快!又痛又快!比十大酷刑好多了。
花样美人就在眼前,可我好困,晃了几晃,栽倒在地。横竖跑不掉,本刺客睡觉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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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11)
海棠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这一觉颇不舒畅,迷糊间只听着有人在营帐外说话,但倦得睁不开眼,便放任自己接着睡。
醒时天已黑透,我该睡了有十个时辰的吧?竟无人泼我一盆冷水将我激醒,亦无人把我拖走严刑拷打。仍躺在地上,但身上莫名搭了一条毯子,咦?敌军优待战俘?
纯钧仍在手边,我爬起来握住它,想出去瞧一瞧,刚一掀帐角,几杆长枪就挡住了我,定睛一看,黑压压不下三十人将这个营帐团团围住。跑是跑不了了,得想个办法才行,我盘腿坐下,美人不知去了哪里,他在打什么主意?
不一会儿,竟有两名士兵给我送来了饭菜,白生生的大米饭,牦牛肉,几样小菜,这日子可比夏营好多了。喔,此处离敌军地盘不远,他们靠山吃山,比长途跋涉的我军便利。
确是饿了,我狼吞虎咽起来,滋味竟还不错,这待遇也太好了点吧?当我干掉了一盘苋菜后,蓦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打了个寒战。在狱中时,常有狱友突然被赏赐了一顿好饭,他吃得面如土灰,因为那是上路饭。
吃完了,就该被砍头了。
我悻悻地把筷子一丢,虽然我想砍他的头没砍成,但他哪儿能饶我?这所有的所有,不过是美男顾及自身形象,想做个温柔杀手而已。
饭也吃了,走也不成,那就闭目等死吧。可等了好久,好久,也没有人来。我按捺不住,冲到门边问:“你们想怎样?”
士兵们纷纷地和我说着话,但又是鸡同鸭讲,好不荒凉。我叹气,坐了回来。没片刻,有人走了进来,是个鼠目獐面的干瘦老头,拱了拱手道:“阁下吃得还爽口?”
是自己人?我来劲了。但他也是个红头发,哦,是通译先生。我不予多理会:“要杀要剐,利落点!”
“阁下且安着吧。”他笑了笑,又道,“门口有五个士兵为你所用。”
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12)
啪啪啪拍着手掌,应声走进几个士兵,通译努努嘴巴,五人步伐一致地走到我身边,微弯下腰,作了个“请”的手势。
我惊疑至极,通译只说:“阁下如内急,他们会带路。”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去吧。五人带路,我跟着出了营帐。为我所用?看牢我才是真,连上个茅房都没尊严。
茅房很小,刚够一个人蹲下,上天入地都跑不了。我飞快地想计策,但发现,除非一声不响地把这五人都打死,否则没有活路。可我的纯钧在营帐里,刚才想抓拿在手里时,他们拿剑阻止了我。
他们对我不凶,甚至算得上礼貌,但很有距离感,冰冷疏离。就像去有钱人家做客,他们自恃身份,不会对你不客气,但那种友善绝对是没有温度的。
我手无寸铁,要对付五个高我一头不止的男人们,是拿鸡蛋跟石头碰了。力敌不成,只能智取,但手上的银两不怎么多,语言还不通,如何买通呢?战争还没打完呢,夏朝的货币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还能怎么办呢?
想不出来办法,但我在茅房待得憋闷,只得出来透气。五个人见我出来,迎了过来,将我带回了营帐。
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论是在夏营还是敌营,我总是有贴身护卫相陪,将来我回销金窟有这派头就好了,但此刻我多想自己是孤家寡人啊!难怪皇帝都自称孤或寡人呢,走到哪儿都有一大帮人跟着,能不烦恼吗?像个普通人一样来去自由,了无牵挂,一定是他的心愿。
如同功成名就后,我也能垂着眼皮恳切地说,其实,我好想做个平凡人。而当我是个平凡人的时候,出人头地是多么挠心抓肝的事呀。
扬威立万后,谁又真的肯回到微时?
除了我。
对,除了我。我现在是为国家安危只身涉险,欲取敌寇项上人头的刺客薛十九,成了,将留名青史,不成,则留名野史。可我多想重新做回销金窟的小靴子,武功低微,饱食终日,漫应锦年。
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13)
我发自肺腑地想回到微时,什么太医,什么母仪天下,什么忠义刺客,都不要了,我只想回家,我只要回家。
平时总在说死就死,没什么了不起,眼一闭心一横剑一抹,一了百了。但死到临头,我才觉得,活着也不坏。
但谁说我一定会死呢?我连监狱都能逃得出来!
可那时有恩公…
然而,既没死,就还有机会。
想到这一层,心一凛,是,我没死,大师兄也没死,他是拒绝了我,但一生还长,谁能预料今后会否变乱丛生呢。
我和他都没死,我还有机会。
我竟从未给过自己死心的机会。
我不肯,我没有真的肯过。
是不是要亲耳听到他说“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才能轰然死心,彻底离去呢?我不知道。谁知到那时我是否又能给他安个理由,他身不由己啦,有不欲人知的苦衷啦,云云云云。
是我想要给你原谅。
薛十九!不爱就是不爱,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废话,瞧人家海棠和槟榔,打一照面就情深意笃。我真没用,都快被砍头了,还在这儿为感情唧唧歪歪。
雀占鸠巢,夜已深,不知美人今夜下榻何方,也不知另一个美人云天在干什么。我失踪了,他会找我吗?他会不会认为我逃跑了?
都怪我,既动真格跑过,还数次扬言要离开,像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把人糊弄得团团转。狼真的来了,反倒没人救,被叼到一边吃了个精光,尸骸无存。
皇室会为走失的皇子公主大动干戈地寻找,而半吊子太医丢了也就丢了吧。谁叫我不辞而别的,连线索都没给他们留,把境地弄到如此被动,薛十九头大如斗。
云天评价说,我有情有义,没头没脑,我看还得加一条,笨手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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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如缄口度残春(14)
我后悔了。
连槟榔那样的高手都不走刺杀路线,我却是哪儿来的自信和胆量?我后悔了,谁来救我?
谁也没来救我,我被软禁在营帐里,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像只金丝雀。若无视死亡阴影,想来跟深宫里的嫔妃差不离吧,怪不得顾皇后要派一帮人监视云天呢,因为花草美容外,她没多少事可做。
母仪天下也没什么好的,远不及销金窟的小靴子自在。念及此就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偶遇的算命先生的话,我竟然好好地放在了心里,放了这么久。母仪天下必然先有人君临天下,那个君是谁?云天?云杉?
以骨头发凉的处境,做我的千秋大梦。
罢了,我得打住这些无聊的念头,赶紧想脱身办法,即使我想了三天也没个头绪。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第四天午后,我又见着了红发美男了,仍是红衣,幽滟眸光掠过我,侧脸向五个侍卫说了句话,他们就朝我看看,示意我随他们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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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写到这里,已经过半,
可能已经过了大半,
感谢这些天来各位亲亲的鼓励,
这使我十分高兴和感激,
呵呵,我来写,有人看,如此就值得被记住,
虽然女主被我写得挺傻,
但如果你们还算喜欢,
我就觉得很知足
不知道男性角色你们更喜欢谁呢,
会是云天吗,
因为显然我对大师兄的着墨比较少,
不晓得有没有人会喜欢他,
你们更希望靴子和谁在一起呢
多提宝贵意见,写下你的看法,
我好继续往下写哦,
祝大家一切都好,
我会继续写的!
第十二章:负尽狂名十六年(1)
被侍卫们带着,穿过营帐,沿着长路走了一长段,我心中那微弱的火苗在大风中抖动着,这就要熄灭了。
上路的时刻到了,要不要大喊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呢?说书人的故事里,永远会有人在最紧要关头挟圣旨而来,一句刀下留人语惊四座。但薛十九显然不够好命,认识皇帝都白搭。
走到腿软时,他们停下了。扭头一望,红发美男深瞳墨黑,远山眉黛间一抹愁思,好似一阵风来就会捧心而碎。戏文里说汉代的张良面貌如好女,我瞧这人只有过之无不及。
突然,嗒嗒的马蹄声响彻山路,近了,再近些,是我所熟悉的人们,槟榔、橙子、山竹以及…云天。他们身后,是数千数万的夏军纵马前驰,剑若流星,刀赶日月。
有光,燃亮了自远古走来的黑暗。
万人云集,却万籁俱寂,我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倚在风里,遗世而孤立。
红发美男看了我一眼,向云天走去,我紧跟上去。而云天已跃下马背,步履轻如鸿羽向我奔来。
橙子和山竹分列左右,陪同一个红发男子也走了过来。红发美男双眸神光骤现,飞也似地掠起,红衣翩翩欲飞。
他接过他,而他接过我,自始至终,两人一言未发,错身而过。
他来救我了,带着千军万马来营救我了。
心中又何止是四时欢歌,六时惊雨,在被他牵起手的瞬间,我眼圈一红,哽咽道:“我,我想为你…做…件事,没…没…没做…好。”忽然双膝一软,头一歪,晕倒在他怀中。
这句半假半真,前假后真,还有一句就烂在肚子里吧——我受不了你们冤枉我。
我怕他骂我,他走来时我就想好了,我得晕过去。老十一说,女人一扮娇弱,男人就没了主张,在监狱时,我靠这招换来馒头,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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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负尽狂名十六年(2)
坏了,我越来越滑头了,怎么办。
当不想面对现实时,谁都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咱不费那个劲,咱晕,省时省力。女人要爱惜自己,尽量不干力气活,当然了,有夜明珠可得就另当别论。
闭目躺在云天怀里,“昏迷”中的我被他策马带回夏营。大风呼啸,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是我不好,让你流落在外…那么多天。”
“还好,还好,你没走,还好…我还能把你找回来…”他深深叹,直教我魂飞魄散,心中瞬时流进一股温暖的痛楚,却又那么那么惘然,“还好,你回到了我身边…”
无从分辨这潮水般涌来的话语是真,是假,是梦,是幻,只觉它们变成了一缕缕银丝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下成了纷纷扬扬的雪。
仿佛看到天地间有个穿小棉袄的幼年时的我,在茫茫沧海中没日没夜地泅渡着,心底顿时有个伤口被撕裂开来,悲伤难抑,由心脏散至四肢,再也不能自持。
回到夏营,我被安放在云天的床上,三只水果和他没有离开,压低嗓音说着话。先是山竹:“她还太小,有些道理得花上时日才能真正明白。这世间,人人都懂趋利避害,大家都不赞同的事情,自然是有些道理的,何必太固执己见?”
然后是橙子的声音:“她生成那模样,偏又是这么个脾气,随时都会惹事,殿下周全得了她一世?”
云天说话了:“她啊,非要撞个头破血流不可,才会明白一二。老装得冷面冷心的,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护着她就会出事。”
听上去他们并没有太责备的意思,反是一片苦心,算算时辰,再装下去就夸张了,我“艰难地”醒转,转动眼珠,模糊地道:“殿下…”
云天三两步扑到床边,刚拉起我的手就变了脸,语声低抑道:“有何不满你直说便是,甩袖闯敌营是为何?我还真没说错,你啊,有情有义,没头没脑。”
他的语气中带了点欲盖弥彰的宽容,显是那句“我想为你做件事”发挥了作用。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不,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我的心落定了些,抬眸望去:“他们为何会放人?”
第十二章:负尽狂名十六年(3)
“那么多场亲热戏不是白演的。”他闲闲雅雅地笑,“你是我的奇货可居。”
“嘎?你做给大家看的啊?”出征当日,我们同坐一骑,可叫五万将士都瞧了个清楚。这些天来,他也从不避嫌,随时随地揽住我,我当是他的浪荡本性呢,“所以我落到敌军手里,他们也没杀我,就是为了以我来要挟你?”
他语音淡淡,笑意不减:“难得头脑清楚了一回,不简单嘛,夜明珠。”
“他们拿我能向你要到什么?”
“他们认为你很值钱,派使者送来的密信,想交换五座城池。”他将烛火拨亮一些,面上浮起一朵轻笑,“这也太让我没面子了吧?我不同意。所以嘛…他关我老婆,我抓他相好,一物换一物,把损失减到最少。”
皇子抬了抬贵手,太医捡回了小命。我假笑:“殿下英明,断做不出拱手河山讨我欢的事来。小的在殿下眼里不算什么,又何必大费周章将我解救?”
“很简单,欺负你是我的个人专权,我不会和别人分享。”他的眼睛在烛光下明亮得像星辰,像风停雪住时夜空的星辰,“阁下贵为本朝太医,价值不菲,切勿妄自菲薄。但好刀要用在刀刃上,我很穷,钱要省着花,用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
身为搞钱军团的团长,此人果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商人重利轻别离!若是绿袖呢,你就顾不上多想吧?不惜一切代价,倾家荡产也要救她回来吧?”
他忍俊不禁:“她只会为我赚钱,从不叫我赔钱,谁像你啊,尽给我找麻烦。”
被他梗得脸红耳赤,我臭着脸道:“我以后会学聪明点,你放心。”
他心里,绿袖高出我好几个层次,我望尘莫及。在马背上,他那几句让我心湖漾起波澜的私语,究竟有几句是出自真心?一个人怎么会在深爱着另一个人时,还能对旁人言说暧昧?
喔,莫说他是皇子,就算只是个有钱人,娶好几个老婆都不稀奇,是以才处处留情吧。
第十二章:负尽狂名十六年(4)
“夜明珠,见过笨的,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连荆轲都办不到的事,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行?”
“我有剑有轻功有空花翻。”我没好意思说,我还有迷烟和暗器,可惜没用上,“你们说我是奸细,我就想杀了敌人头子,提头来见,沉冤昭雪。”
“你若是奸细,真不足为惧,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笑得畅然,“他既不是一只鸭也不是一只兔,头可以啃着吃。我要他的头做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句太残忍了,残忍得我要吐血,但他救了我,我抹不下脸骂他:“我这么没用,你为什么还救我?”
他的手指轻巧地把玩我鬓边的一缕发,笑了一笑:“你说的对,你是我的挡箭牌。有你晃着,皇后让我娶不想娶的人我就有理由拒绝了。我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哪舍得轻易丢弃?”
喔,半分不假,他一直在拿我当幌子,暗中保护他真正心爱的绿袖。我泄了气,本以为依他的言行,对我多多少少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其实根本无关情爱,我的用途跟五个水果是一样的。他们为他操劳正事,我为他抵挡情事,不同之处仅在于,他们肝脑涂地,而我不那么专心。
一再会错意,被推到真相面前时,尴尬和失落总不可避免。而且,竟然还是会有些,有些伤心的啊。心沉落下去,话却说得再平静不过:“一个挡箭牌算什么奇货可居?殿下一声吩咐,投怀送抱的人只怕前仆后继,个个比我聪明听话,不干蠢事,也不顶嘴。”
他眼中的光亮灿若星辰,突地靠近,在我耳边低低地说:“有你就够了,我谁也不要。”
这流连于十丈软红的浪荡子,我还能信他什么?我把头一侧,避过他的目光,好奇道:“怎么不见鸭梨和哈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