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着,彼此都陷在刚刚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一时间,他们都没办法接受,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兰想依缓缓慢下了步子,祝珏祯转头看着她,不解
9、兰想依&祝珏祯 ...
地问:“怎么了?”
“祝,我很冷,可以再给我买个热水袋吗?”她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冷如冰块,现在,她急需温暖。
祝珏祯轻轻拥住她,用自己的黑色风衣紧紧地将她裹住,声音和缓轻柔地问:“这样好些了吗?”
这一次,兰想依没再推开他。
经历了生离死别,她突然意识到生命的脆弱短暂,自己那样努力的抗拒是为了什么?有人敢为了爱去死,自己难道连爱一场都不敢吗?
她暗暗对自己说:管他未来如何,放纵一次吧,就一次!
兰想依再也没有回避祝珏祯,并且主动与他约会,时时黏在一起。
他们开始公然在校园里牵手,像所有普通学生情侣一样,一起吃饭、一起上图书馆,一起自习。
当他们第一次牵着手出现在大食堂时,的确引来了不少的目光。不仅是两个如金童玉女一样般配的人,更因为那是学校名人祝珏祯大学三年来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稍微八卦点的同学都知道,他对吃的要求非常高,连学校周围的店他都很少光顾。所以当他和兰想依端着饭盒坐在一起用餐时,同学们对他们投来频频注视,就像在看一场精彩表演。
但他们依然故我。
兰想依是个执着固执的人,她想,既然爱了,那就勇敢爱,豁出去了爱,她愿意将一辈子的爱,都放在这一次上。
那天,她得知祝珏祯发烧,于是买了水果去他宿舍探望。
室友们见了兰想依,暧昧地打趣了几句祝珏祯,然后“好心”地出门给他们腾出空间。
兰想依看了一圈,说:“的确比那些男生宿舍干净多了。”
祝珏祯靠躺在床上,淡笑着问:“你去过很多男生宿舍?”
“蒋中笙那去得挺多。”放下水果,她走到祝珏祯身边,问:“还发烧吗?”说着伸手去他额头试探温度。
祝珏祯从床边拿出一支体温计,说:“用这个更科学。”
“那你就用更科学的方法,让我知道你好了没。”
祝珏祯浅浅一笑,将体温计塞在了腋窝下。
兰想依见了无奈苦笑,他连量体温都不愿意用嘴?“既然嘴闲着,那就吃水果吧!”说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橙子,剥好了,一瓣一瓣递给祝珏祯吃。
祝珏祯望着她,嘴角挂着幸福的笑。
兰想依同是,这样平静的甜蜜,是她想要的,也是唯一能让她忘记生活苦难、忘记残酷现实的时刻。
拿过他量好的体温计,兰想依放在眼前仔细看了会儿,扭头问:“37.2度,正常吗?”
“嗯,基本正常。”
兰想依抿嘴一笑,然后甩体温计。倏地手一滑,体温计飞出,掉在
地上,她赶紧蹲下伸手去捡。
祝珏祯眼疾手快地迅速翻身抓住她的手,说:“不要用手。”
兰想依的心,蓦然一阵感动,这就是真正的关心吧?才会这么紧张,这么快速的反应。
她蹲着,抬起头仰视着趴在床前俯视自己的祝珏祯,他迷人的眉眼、性感的薄唇近在咫尺,情不自禁地,她倾身覆上他的嘴。
只是下一秒,却被祝珏祯推开,他皱着眉苦笑道:“我感冒,会传染。”
兰想依微笑,低声却坚定地说:“那我们就一起感冒。”说着,再次靠近。不料又被祝珏祯握住肩膀推开,“那…你等等。”
说完,他飞快地下床,然后跑到洗手间刷了个牙,出来后才重新抱起想想,不好意思地说:“刚刚吃过橙子还没刷牙,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兰想依哭笑不得,他的洁癖已经严重成这样?
她笑着推开祝珏祯,然后也去洗手间漱了口。
他们像完成某种仪式一样,庄重严肃地认真对待人生的初次亲吻,只是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兰想依调皮地塞了一瓣橙子放进他嘴里,得意地说:“边接吻边吃橙子,我脏死你。”
接着,她慢慢地、深深地覆上他的双唇,与他一起品尝美好的滋味。
她轻舔他唇上的汁液,他吮吸她舌尖的香甜。
祝珏祯在那时,第一次发现了橙子的美味。
只是,这种味道,似乎也预示了他们的爱情,香甜可口却酸涩难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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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兰想依&许馨芸&丁霖 ...
包厢棚内,火锅热气沸腾,昏黄的灯光,照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
最后的单身夜,三个都市里最普通的女人,没有疯狂,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稍稍奔放。她们的笑,比平时大了点,她们的话,比平时多了点。
兰想依只喝了几杯,却已开始酒话连篇,连几年来从未提及的人,也说出了口。“你们知道我昨天见到谁了?”她媚眼如丝,笑得一脸灿烂,不知无心透露,还是有意发泄,说道:“以前学院路上真正的大老板。”
丁霖吃了一惊,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她提起祝珏祯。不过,她心里所想的向来不会放在脸上,只听她不冷不热地说:“什么学院路的大老板,人家现在是真正的大企业家。你直说前男友呗,还怕我笑话你?”
喝多的许馨芸大大咧咧的性格原形毕露,短着舌头高声说:“不是吧?想想,你明天就结婚了,现在遇上初恋不顶事啊?造物弄人啊…造物弄人…”说完还自说自话地夸张大笑起来,笑够了,才问:“想想,你那初恋帅不帅?”
丁霖看了许馨芸一眼,揶揄地说:“不帅能叫我们想想念念不忘?她以为只字不提别人就不知道呢!”
念念不忘吗?兰想依不觉得,这几年的忙忙碌碌,每天为了生活的到处奔波,让她很少有时间想起那个人来。
她对丁霖的话没有反驳,一个劲傻笑着,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得有多难看。
“遇上了之后呢?赶快说说。” 许馨芸催促道。她和想想、丁霖认识三年,她们两人从来没提过前男友,她起初一直以为李一阳就是想想的初恋,可后来时间久了才知道不是,而换男人如换衣服的丁霖,也从来没提起过第一次恋爱的人,她们不说,或许是有什么隐情吧?她有时甚至邪恶地猜想,会不会是她们两人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
想想喝了口面前的橙汁,笑嘻嘻地说:“我见到他从车上下来。”
时间静止了几秒,许馨芸忍不住问:“接着呢?”
“没了。”兰想依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辜样子。
许翎芸顿时想趴在桌子上哀嚎,对于这样的新闻,实在叫她大失所望,“我的想想啊,就这种事也值得你跟我们卖关子?”
“嘿嘿嘿嘿….”兰想依傻傻地笑着,酒精已经让她视线模糊、思维混沌,但是脑海中祝珏祯的样子却异常清晰。
昨天,那个从黑色的车子里下来,漠视周围的一切的男人,依然纤尘不染、温润如玉的样子,甚至还增加了一股迫人的气势。
他只是专注地向身边一个一身职业套装的女孩交代些什么,女孩频频点头,快步跟着。
虽然只有几
10、兰想依&许馨芸&丁霖 ...
步之遥,但兰想依甚至不用担心他会回头。平行线交错,只是意外,自己与他,从来都不是一条线上的,不是吗?
这么近的距离,却又显得那么远。
丁霖看着兰想依笑得没心没肺,可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悲伤。她虽然在得知想想和祝珏祯分手后,心里小小的平衡了一下,但再多的嫉妒也会被时间冲淡。
看着想想每天辛苦忙碌,只因为找了个和祝珏祯长相相似的穷光蛋李一阳。她渐渐的越来越为想想不值,也越来越明白,男人就是女人的一面镜子,美丽与否,全凭他的质量,如果质量上乘,可以映照出清晰亮丽的容颜,如果质量下乘,那只能映照出一张模糊扭曲的脸孔。
只是,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真正留恋过?是没遇上,还是自己已经被妈妈教育得对爱情没了感觉?
她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兰想依,问:“想想,你们明天的洞房准备放在李一阳父母的房子闹,还是放你们自己住的房子闹?”
“他父母的房子住着他大哥和嫂子,没房间,我们租来的房子又太小了,所以我们想就放在酒店的套房里,反正是订酒席就有送的,空着也是空着,回家还省的收拾。”说完兰想依嘴角扯了个似有似无的笑,要是有房子,谁不愿意领着朋友们在自己的新房热闹?
丁霖从来都是聪明的,也是最了解想想的,见她这个样子,皱着眉问:“想想,你真的想好和他结婚了?前段时间你打电话给我,说你不想结婚了,我当时就跟你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自己以前生活就那么苦,凭你的条件又不是找不到好的,何苦这么委屈自己,以后的日子长着呢,那是一辈子啊,一辈子,你懂吗?”
兰想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最好的朋友对自己由衷的劝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知道丁霖从见到李一阳的第一眼起就不赞同他们在一起,她说不希望想想一辈子活在祝珏祯的阴影里,后来知道了李一阳的家庭条件后,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告他们分手,她说,女人要活得轻松,就必须靠男人。
兰想依不屑一顾,靠男人就一定能活得轻松吗?自己妈妈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只是,辛苦的生活时常会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生出逃避的念头,那时她就会想,也许,这就是她的命,她信。
“我是想过要逃,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说着她扯起嘴角自嘲地一笑,“我大概活该是个穷一辈子的命!”
“你那是婚前恐惧症,什么穷一辈子的命啊?”许馨芸说,“你就知道李一阳将来赚不来钱?李一阳对你好得
让我都想嫁了,他哪年情人节、圣诞节、生日不给你送礼物了?而且次次都变着法子给你惊喜,你今年生日还记得不?他联系我们,叫我们带你逛街,然后把你最满意的衣服偷偷买下来,他知道你舍不得买贵的衣服,所以只能这样悄悄送,然后还煞费苦心地让我们约你到饭店。你知道吗?那时候包房的灯突然关了,李一阳端着点了蜡烛的蛋糕走进来时,你没哭我倒哭了,这样的男人不嫁,你嫁谁啊?”
丁霖不屑道:“你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吃饱饭重要还是感动重要,感动能饱吗?”
许馨芸被丁霖这句话气得一跃而起,“跟着李一阳就吃不饱了?他还能让想想饿着不成?”她向来对李一阳非常有好感,她觉得虽然李一阳没能给想想物质上的满足,但是他给了想想百分百的精神满足。
在她认为,精神需求远远大于物质追求,嫁男人,就该嫁个李一阳那样疼老婆的。
丁霖一声冷哼,气定神闲地讥讽道:“你是衣食无忧的官家小姐,当然理解不了我们平头百姓吃饱饭的意义。”
“衣食无忧就理解不了吃饱饭的意义了?按你说的,找个有钱男人,就能开心快乐,一辈子过好了?”
丁霖勾起嘴角笑笑,继续不疾不徐地说:“未必,只是找个有钱人至少在过不好的同时,不用为生计烦恼。你觉得人真的能有情饮水饱?没钱的人一样有烦恼有争吵,到时候还要继续劳累奔波,那样,痛苦就会加倍,你懂吗?许大小姐。”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无时无刻都注意着自己的举止,她的确是她妈妈培养出来的最成功的作品。即使在争吵,她也显得不急不躁,傲慢无比。
她是个有独特气质的女人,丹凤眼,雪白的皮肤,一头长卷发,走到哪,都一定引来一片目光。她常常会给人感觉她在冷眼俯视每一个人,其实这只是她的另一种自我保护。她不愿别人知道她的弱点,包括生活上的、性格上的,因此她总是装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可接近的样子。
其实真正的不可一世,是不用装的,他们会努力表现得谦虚有礼,却依然让人产生距离,就如祝珏祯。
兰想依看着她们蓄势待发,准备大吵一番的样子,低呵了句:“够了丁霖,赶快住嘴,芸芸你坐下。”
许馨芸望了一眼兰想依,发现她的眼里已经布满水气,刚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虽然还想跟丁霖继续争,却还是乖乖坐下。
她想告诉丁霖,人不能只看眼前,幸福与否,完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态,只要心是幸福满足的,人自然也会幸福满足。何况,共同建立的成就,才能与之平起平坐,才能不受任何牵制、心安理得的享用

兰想依看着许馨芸坐下,她眼眶含泪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们都为我好,丁霖是希望我以后过的好些,可以不用那么辛苦。芸芸是觉得李一阳对我很好,可以给我幸福。你们都对,错的是我,我不该让自己的事害得姐妹争吵。丁霖,芸芸,从今天开始,我走自己的路,既然选定了,就绝不后悔!管他明天喝西北风还是吃香喝辣,我都好好过日子,好好对李一阳。”话一说完,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她站起来,举起酒杯,微笑着说:“喝,今天咱们喝个痛快。明天起咱就是妇女了,咱要成为光荣的劳动妇女了,我要靠双手养活自己,我就不信,满大街的房子我永远都买不起!”说完她一仰而尽,喝完了满满一杯啤酒。
作者有话要说:套用酒小七的话:霸王是可耻的,是要受到谴责的!如果乃们实在没什么话说,可以说句“女女我爱你,灰常爱你”什么的,作者不介意被表白,哈~
另外,“打分”“撒花”等万能书评,会被彪悍的管理员姐姐删掉的,大家…咳咳,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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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兰想依&祝珏祯 ...
丁霖抬头看她,渐渐地也红了眼眶。这样的想想,还是当年那个淡漠的女孩吗?那个连笑都小心翼翼的想想,如今的样子,再也找不到从前的影子了。
也许,这就是生活所迫,想想清淡疏远的个性,根本无法让她在这个势力的社会生存。现在的她,懂得虚与委蛇、笑脸逢迎,大声说话、大发脾气,只是,她还不懂得在人前哭泣。这么多年来,即使和祝珏祯分手,她也只是自嘲一笑而已。
她想问:想想,今天你是真的醉了吗?还是借着酒精将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丁霖起身抱主了兰想依,这个同样很少流泪的女人,此刻也哭了,一来是心疼从小的好友将来也许要辛苦的过日子,另外也是因为想想这份坚韧的勇气,这是自己所没有的,也正是自己敬佩的。“想想,你一定会好的!”
许馨芸见了,也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你们存心的吗?因为我家有钱就冷落我吗?想想,不要担心,你会好的…”
兰想依泪湿了一脸,微笑着向许馨芸张开双臂,点头道:“嗯,都会好的。”
许馨芸扑过去,与她们紧紧抱作一团。
在这个阴冷的平安夜,在不大的包厢棚内,她们的哭声淹没在吵闹的街道,但是她们温暖的友情却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这个圣诞节的天气非常糟糕,阴郁,潮湿,还飘了些许小雨,之前一周都是艳阳高照,偏偏从昨晚起,冷空气突然降临。
兰想依以前在街上看到下雨天里的婚车,便时常想,我结婚可千万别下雨。
但是,人总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今天突然降雨,让原本就对结婚心生恐惧的她,更添加了不安的情愫。
她想过逃跑,只是,没有勇气也没有胆量。
她念起李一阳对自己的好,她知道李一阳是爱自己的,全心全意、心心念念的爱,所以,她不能辜负他。
穿上花80块钱租来的婚纱,她这才发现婚纱上好多蕾丝已经被勾出破洞,不过好在都是白色的,不仔细的话倒也看不出什么。抚摸着这件不属于自己的嫁衣,她苦笑,女人穿婚纱的那一刻真的是最美丽的时刻吗?
她从来不觉得。
坐在自己的闺房,她静静地等待来接她的婚车,或者说是等待自己的将来。
她不知道接下去长长的人生里究竟是光明璀璨还是崎岖坎坷,但不管怎样,她确定,与她携手的,一定是李一阳,过了今天,永不更改。
不是有句话么,父母离婚的孩子,也很容易离婚。
所以有许多家庭在选择女婿、儿媳时,离异家庭的孩子是不要的。
即便像李一阳那样普通的家庭,在得
11、兰想依&祝珏祯 ...
知兰想依父母离异的事后,李一阳父母也曾经对她表现出极大不满。
光为这点,兰想依也绝不允许自己走父母的老路。
只是,和那个心爱的男人,是真的真的,要说再见了…也许,以后的日子,连默默想念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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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下半年,祝珏祯进入祝家的建材公司实习,整整半年时间,除了原本认识他的一些高层知道他是大老板的儿子,竟无一人察觉他的身份。
反而是学校里,渐渐传出了祝珏祯是祝家公子的事。
兰想依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他是祝氏公子?省内最大的建材公司?他从来没和自己说过他的家庭及出身,会是真的吗?
祝珏祯毕业的那个暑假,他带着兰想依去毕业旅行。他们没有去风景名胜点,也没有参加旅行团,而是背上行囊,坐了大半天火车,去了一座名不见经传的指环山。
传说这座山有两个山峰,两座山峰的顶端有个奇异的洞,贯穿山的两边,看上去就像两个指环竖插在山顶,有情人只要从这个指环里穿过,便能终成眷属。
怀着这样美好的憧憬,他们来到这个的小县城。到达时已经傍晚,整个天空被晚霞映红,一栋栋瓦片砌盖的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
他们相视,会心一笑。
牵手进入县城,他们没有急着找旅馆住下,而是沿着河道缓缓散步其间。走在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他们的心随着这个几乎与世无争的小城一同变得安静、祥和。道路一边是河道,另一边是农舍,却是家家的大门敞开着,这样的景况,在城市里,已经见不到了吧!
天色越来越暗,两人一直到累了、饿了,才在一个小餐馆吃了饭,然后找旅馆住下。
祝珏祯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间一片黑暗,转头,见到兰想依正双手抱着腿,蜷缩着独自坐在露台上,未干的头发有些凌乱,月光下,是个孤独的剪影。
他缓缓走过去,从身后抱紧她,在她□的颈背上一下一下地温柔亲吻,“晚上冷,应该披条毯子。”
兰想依浅笑,“有你抱着,就不冷了。”
祝珏祯在她身后坐下,深深地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
他们一同望着错落有致的屋顶,星星点点的灯光,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这样恬静的美好,令他们沉醉忘我。
“祝,这里真好,”兰想依靠在他怀里幽幽地说:“人生活在这边,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欲望?”
祝珏祯对想想的悲春伤秋感到好笑,轻刮了下她的
鼻子,笑着说:“任何地方的人都会有欲望,只是定义及程度不同罢了,也许这里的人,他们的欲望是田间的收成,而都市人的欲望,是物质金钱,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
“可是指望着收成的欲望很简单,也很容易达成,这样,他们便容易满足,容易幸福。”
祝珏祯低声轻笑,“你的欲望呢?是什么?说来听听。”
兰想依缩了缩身体,更加贴紧祝珏祯,幽幽地说:“我的欲望…很简单,也很难。”她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于是随口说:“祝,学校里盛传你是祝公子,你是吗?”
“你希望我是,还是不是?”
兰想依望着小舟似的新月躲进云层中,心仿佛跟着月亮一起被乌云遮盖起来,“我希望不是,你就不是了吗?”
祝珏祯收紧手臂,坚定深情地说:“是或不是,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的家庭你很了解,你父母会接受吗?”
“我妈妈已经去世六年了,我相信她在天上会祝福我们的。”
兰想依从他话里已经明白,妈妈会祝福他,但是爸爸呢?“祝,跟我说说你的事吧,家里的,小时候的。”
祝珏祯失笑,似乎回忆起了美好的过往,“我小时候是打架能手,那些意图接近我妹妹的男生都会被我痛打一顿。”
兰想依也抿嘴轻笑,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接着说:“我还是个调皮王,喜欢跟爸爸唱反调,他让我做什么,我偏反着来。”
“最后呢?你被痛打一顿?”兰想依揶揄地调侃道。
祝珏祯蹙眉苦笑,“我爸爸坚信棍棒式教育,就因为这样,我越不想依他,他要我成绩第一,我就只考第二第三,他要我学英语,我就学书法闭着嘴不说话,他要我别骑自行车上学,我就开摩托车飙着去学校。基本上,他越是给我下命,我越是反抗。”
“看不出来,你这么叛逆。不过,你成绩还是很好,英语也很棒,现在摩托车自行车都不骑了。”
祝珏祯静默了一会儿,沉重地说:“我跟爸爸的抗争,其实都是为了妈妈,因为我发现爸爸他不喜欢甚至厌恶妈妈的存在,他或许是个好爸爸,是个好老板,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一直到妈妈去世后不久,爸爸突然病倒,之后被查出是心脏病,从那以后,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这时我才知道,他其实很爱妈妈。只是,我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误会,至死都没能解开。”深吸了口气,他亲吻兰想依的脸颊,几乎带点恳求的语气说:“想想,我们永远不要有这样的误会,知道吗?任何事情都开诚布公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