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作者:彦归来
紫俏在很小的时候听外婆说:“男为天,女为地,门当户对才能成就方圆”。
后来,她牢记这句话,带着笑,看他消失在人海,。
后来,她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后来,她总算学会如何去爱,但流年水影中,此人非彼人。
诗文做解——
月兮苍苍,皎望其光,我有所慕兮,如缕初长;
月兮茫茫,庭芷拂霜,我有所思兮,彼天一方;
小白做解——
喜初恋纯情的请入第一卷;
喜纠缠孽恋的请入第二卷;
喜豪门恩怨的请待第三卷;
喜H的目录中找,但,水到娶成,才动人。
人物做解——
私生女有爱无份,良人是谁? 才子或大亨。
豪门女有钱无情,男鸭可信? 痴心或钓鱼。
丑女遇风流帅哥,能成绝配? 欢喜冤家。
爱情没有道理!《后来》等你,倾听后来的事!
主角:于紫俏、宋衾瓷、韩风、叶远鹏 ┃ 配角:吴家、于家、宋家、叶家等
【正文】
画皮
现代审美品女人,先看风情,再看长相。
放眼望去,如今,美女如云,风情万种。
于紫俏就是其中之一。那风情不断变化着,矛盾着:纯真又妖娆,宁静又嚣张,温柔却倔强,快乐地忧伤。
据说,她的工作单位——燕阳市电视台的女人没几个“好的”,就像《红楼梦》中柳湘莲对贾宝玉说:“贵府除了两个石狮子干净外,其他真是不敢恭维”。带着惋惜与愤慨。
正是因为这种藐视,柳湘莲错过了一位女子,只能追忆。
那么,于紫俏究竟如何?
“好的”或者“坏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我喜欢——她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
【第一卷 千江有水千江月】
等你重逢
第 一 章
(上)等 你
这是北方的小城—燕阳。
这里曾经是燕国的领地。
据说,燕国的太子“丹”就长眠在燕水河畔。
他明月般的光华轻漾在燕水河上,一直到如今。
已经是人间四月天,“文圣路”旁的桃树迎着料峭的春风笑,准时绽开了花蕾,柔弱的娇颜执着得近乎倔强,年年如约,年年依旧。
“文圣路”因为建有孔圣人的文庙而得名,燕阳市电视台、人事局、中心医院、教委、重点高中、都云集在这条路上,翰墨飘香。
“武圣路”是繁荣的商业街,建有新世界商场、燕来超市、爱家建材家居广场,私人的商业网点更是密集如织。
即将开业的“等你”陶吧就在文圣路和武圣路的交叉点上,左拥“文圣”右抱“武圣”,对朝市内最大的“百乐酒店”,可谓占了“地利”。
“陶吧”内,宽大的落地窗前,宋衾瓷站在那里注视着窗外,凝神与沉思间,似乎忘记了时间。只有陶瓷盆景的流水叮叮咚咚的响,像多少流逝的懵懂的青春。
他回来半年了,于紫俏并不知道。他没有刻意隐瞒,只是她在躲避,躲避着他和他的消息,哪怕他消失在太平洋里。他心里恨恨的想:“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吗?”
这句话他曾对于紫俏说过。那时衾瓷临近毕业,面临的选择很多,其中包括“于紫俏”。
那个女孩从小就倔,轻离别的姿态做到了极致,简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在他游移不定时,果断地抽身而退,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一直没给。
今天,他要见于紫俏,理由是“等你”陶吧开业在即,拟在电视台做广告宣传。他新结交的朋友——电视台广告部的张总把现已是首席策划的于紫俏派来做前期策划,这在他意料之中。
刚刚跟紫俏通了电话,声音依旧轻柔,多些成熟,带点客套。
电视台距离陶吧并不远,紫俏说要走过去,在午后。
午后,淅沥的细雨说来就来了,像是眼泪织就的情网,断了又续,缠绕了天和地。
“不知道她有没有带伞,还是去迎迎她吧。”宋衾瓷心里想着,拿了把雨伞走出去。
远远的就看见了她——
于紫俏撑了把鹅黄色的雨伞,盯着红砖道上粉的、白的落花,灵活地绕开,偶尔还踮起脚跟,裙角都跟着飞了起来,看上去一蹦一跳的。惹得几个行人注目,自己却还浑然未觉。
“27岁了吧,还像个孩子似的。” 宋衾瓷暗想,清亮的眼中“宠溺”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静静的伫立,微笑着看。
紫俏感应到了——曾是那么熟悉的注视。
隔着十米的距离,一瞬间,或又一世。
她浅笑着迎上这男子的目光,那里有阳光的灿烂,月光的清雅。
重逢,在午后,细雨中,在缤纷的桃花树下。
可入画——一幅素白瓷胎上的 “等你”。
韩风开着“伊兰特”飞驰而过,旋风似地开进市中心医院的院内。
车窗外的“相遇”尽入他眼中,薄薄的唇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冷笑,韩风似的“邪魅”弥漫在车内。
其实,车内只有他自己,装酷?哪个美女看得到!
(下)重 逢
“等你”陶吧共有300平方米,分上下两层楼,一楼是开放式大厅,二楼设有琴音、棋风、书香、画彩四个包厢。设立四个项目:一、销售陶质的情缘饰品; 二、陶艺师现场指导顾客制作陶器兼彩绘;三、供应各类饮品和西点;四、以陶为主料装饰装修卫浴、橱柜、酒台、书架、电视墙。
因为试营业,再加上小雨未停,只有两名顾客,是母女俩。女孩也就4、5岁,长得白白胖胖,漂亮极了,母亲握着她的小手往制好的瓷胎上涂色,陶艺师在一旁轻声软语的指导。奶声奶气的儿歌装满一室。
衾瓷和紫俏在陶吧的一楼临窗而坐。
“那个妞妞来过好几次,每次我都要看上半天,像你小时侯…” 衾瓷对紫俏说。
紫俏摇头道:“我小时侯丑,没她漂亮。”停顿后又说,“可能也没那么丑,就是你长得太好,把我给衬的!”
衾瓷笑出了声,扬起了浓黑的眉毛。
他给紫俏的咖啡放上一块方糖,又往自己的青瓷杯中斟上“绿水青山”,这是苦丁茶的一种,微苦而回味甜。
紫俏翻看陶吧的宣传资料,又往咖啡杯里续了两块糖。
衾瓷盯着她,笃定的说,“俏俏,你一直都没改变!”话中别有意味。
紫俏笑着道:“怎能不变呢,这些年好像只有爱吃糖的习惯没变。”
衾瓷品着茶,感到从未有过的苦。叹口气道:“记得小时侯,我总是把我的“大白兔”留给你吃,还有巧克力…”
“如今,叶远婷有没有这样的待遇呀?” 紫俏本想调侃他,随即就后悔这样问了,暗暗懊恼,怎么把自己带进坑里去了?临来之前,不是想好了吗?除了“陶吧”,其它一概不谈。
不经意对上了他的视线,绞着她的眼睛,令她躲闪不开。那么漂亮的凤眼,在宽而深的双眼皮上划刻出几道皱纹,她不禁想去把它抚平,又不免自嘲:“有哪道皱纹是为她而生呢?”酸楚也随即而来。
只听得耳边响起衾瓷的话:“我和叶远婷分居半年了,等忙完了这段,跟妈说明白后,我们就办离婚手续。
紫俏楞了好半天,问道:“怎么会这样?那‘陶吧’?”
衾瓷自嘲地说:“你真的没想到?还是没有想过…?”余下的话,衾瓷没有说。其实,他想问紫俏,“是不是从不顾及他的感受,他的心痛,只维护‘紫俏的骄傲’?” 可是,他不忍心用这种话伤来她。
他环顾陶吧,语调也平缓了:“‘陶吧’是我自己的,与叶家无关。陶瓷厂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开个陶吧正合适,以前看不清,如今才找准自己的位置。”
“你不该辜负了叶远婷,让阿姨失望!”紫俏悠悠的说。
衾瓷问道:“我是不是也辜负了你,俏俏?”
紫俏赶紧低下头看资料,半晌,嘴里嘀咕出一句话:“如果这陶吧的策划做不好,我想我会‘死得很惨’,我们的张总啊,叮咛我半天,罗嗦着呢!” 她不想碰触已经结痂的伤疤,把话题转到广告上。
紫俏建议:以继承发展传统文化的角度宣传陶吧,拒绝商业色彩。她调皮的说:“叫嚣式的广告已成为过去,如今是‘润物细无声’。”
衾瓷苦笑——只有在这个话题上,紫俏才能够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主持人澜萱气质典雅婉约,可以在陶吧做体验表演,交代出环境和经营项目;还可以穿插几位消费者,不同年龄段的。估计3分钟可以做下来。”
紫俏想了想,指了指正在画陶的母女俩,悄声说:“拍摄那天,把你喜欢的那个小妞妞邀请来吧,将她卷俏的睫毛、胖胖的小手和手中的陶瓷拍成特写,效果一定好。”
紫俏预计3天后做好文案,衾瓷通过后就可以拍摄了。
午后4点,雨停了,夕阳染红了天,紫俏临窗而坐,柔美的鹅蛋脸被暮霭映得粉红,衾瓷流连着看,不忍放她离去。
他要求紫俏为他接风,其实就是想与她多些独处的时间,可紫俏却邀来了陪客——谢宁和石磊夫妻俩,还带着龙凤胎的宝贝,老大是男孩,小名龙宝,老二是女孩,小名凤宝,长得也不怎么相象。
谢宁说:“他俩是异卵双胞胎,不只模样不像,连小脾气都不一样。”
衾瓷还没有做父亲。今天,第一次见到好友的孩子,还是两个龙凤宝贝儿,新奇得很,童心大起,和紫俏一人抱一个,满屋的追跑,逗得龙宝、凤宝咯咯的笑。
吃饭时就不妙了,两个18个月大的孩子,一会哭了,一会尿了,紫俏和谢宁忙得不亦乐乎,剩下石磊陪他喝闷酒。
他和石磊是大学同窗,紫俏和谢宁是大专同学,紫俏是石磊和谢宁的红娘,如今又当上龙宝和凤宝的干妈。所以,他们四人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
所以,石磊直言不讳,对衾瓷说道:“你们回不到从前的,放手吧!”
衾瓷的心一直沉下去,沉到燕水湖底。
青梅竹马
从记事起,衾瓷就没看见过紫俏的父母,紫俏是在吴家长大的。
吴家与宋家都在陶瓷厂的家属大院里住,宋衾瓷的爷爷是陶瓷的厂长,紫俏的外公是陶瓷厂的职工,紫俏的外婆在陶瓷厂食堂做面活。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尽管紫俏没有父母双亲的爱,但她的外公、外婆、舅父、舅妈、小姨、姨夫都给了她格外地疼惜,那无微不至的呵护曾经令大院里的孩子们羡慕不已,甚至引起了女孩们的嫉妒,她们曾合伙讥讽紫俏:
“穿美裙子就是公主了吗?”
“你是吴家外婆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你是没妈没爸的野孩子呀!”
但,这类事儿只发生过一次,仅有的一次。
原因是宋衾瓷发怒了,像个小豹子似的。结果是女孩们的哥哥、弟弟们,宋衾瓷和他的小帮凶们混一起,打了个痛痛快快的群架。
一向彬彬有礼的好孩子宋衾瓷,从此声名远扬,在大院的孩子中立了威风,并且挨了他父亲的一顿暴打。
邻居们曾在背地里议论:“紫俏虽然没她妈妈长得漂亮,但一样会惹人…”。
他们以为,紫俏还小,和他们家中风跑的顽童一样,不会留意大人的谈话。
他们说紫俏的妈妈是被一个军官抛弃的;出身不好的吴一彤配不上于军。
提起吴一彤的出身,还要从紫俏的外婆说起——
解放前,紫俏的外婆——李儒绣,是李氏家族的大小姐。
李家——在燕阳,从清朝起至解放前,家族兴旺,声名显赫。垄断着燕阳的油坊、面铺、布庄、烟馆。三千亩的良田,上百人的长工,四角的炮台,彪悍的护院,亭台楼阁中四世同堂。
上个世纪20年代,李儒绣的爷爷——李显庭当家时,治家有道,威镇四方。他分工明确,赏罚分明。
大儿子李崇文经营油坊、面铺、布庄、烟馆;二儿子李崇武,也就是李儒绣的父亲,他掌管兵器弹药,编制三队,操练护院,站岗巡逻,守护炮台(当时北方土匪猖獗,侵扰滋事时有发生);三儿子李崇逸带领长工田间耕种,收成颇丰。(周边的百姓也能受到接济。)
唯有小儿子李崇安,未能如其名。李显庭训教道:“安者未安!”。李崇安驳辩:“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李崇安可谓是为天下而安,为人民而安。
他在婚后第二日离家出走,从此音信皆无。他新婚的妻子用思念做茧,用回忆化蝶,领着从未见过父亲的独生女苦苦守望,等得满头的银丝,直等到解放后才由组织确认:李崇安化名为李红安,已在抗战时壮烈牺牲。他的独生女到北京捧回了他骨灰,安葬在燕阳市烈士陵园。
但那时,李家已经支离破碎——
除了李崇逸在家务农外,李崇文解放前去往台湾;李崇武因误认八路军为土匪,与八路军交火,死伤数人,在解放后被判刑入狱;李显庭在那次事件中,中弹身亡。
李氏家族的大小姐李儒绣也受到诸多牵连:尽管是“大家闺秀,知书答礼,贤淑娟秀、谦和宽厚”,却无人敢为其做媒,直至30岁那年,在她叔父李崇逸的极力安排下,嫁给了憨厚老实的吴成。
两口子的日子过得战战兢兢,在文革中虽没挨过批斗,但政治的污点是不可磨灭的,甚至会带给下一代。
20世纪70年代,李儒绣的女儿,那个能歌善舞的吴一彤,只爱过一回,却搭上了名誉,甚至性命。因为她爱的是一名出色的科研军官—于军,那时,这类婚姻是需要政审的。
为了保全于军的政治生命和军旅生涯,保住那个倾注了于军满腔热血的研究室,吴一彤带着腹中的于紫俏决绝离去。
而后,李儒绣抚养着紫俏,吴一彤却消失,没再回家。
一段历史,能写就多少版本的传奇?又能演绎多少儿女的痴爱?它带着祖辈的血和泪,爱和恨,呼啸而过。是非功过也罢,荣耀耻辱也罢,爱恨情仇也罢,冥冥中自有因果,谁人可评说?
外婆是这样对紫俏说的:“他们在很偏僻的四川工作,是科研基地,不准与外界联系。你姓于,身体里流着于家的血脉,就和姥姥姓李一样,永远不变。”
紫俏默默地听,把和父母有关的支言片语牢牢记在心里。
每年,都会有一笔钱从四川寄过来,于军寄过来的。
每当换季,小姨就会去邮局,喜滋滋地取回一大包来自上海的物品,多数是紫俏的,有衣服、文具、项链、蝴蝶头饰,林林总总。在80年代初的北方,这些东西是稀罕的,即使有钱,在当地也买不到。
紫俏感觉得到,这是妈妈寄来的,等她长大,她会把妈妈找回来。
外婆把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地看,总是在轻抚衣料时凝神。然后再给紫俏一一试穿,大小尺寸总能出奇地合身。
外婆会摸着紫俏的头说:“又长高了一大截,真是有苗不愁长!”
就像遍地疯长的凤仙花。
夏天,吴家的舅妈把粉红的凤仙花捣碎,涂在俏俏“胖嘟嘟”、“肥忽忽”的小手小脚的指甲上,像十颗亮闪闪的珠宝,惹得衾瓷围前围后的看,舅妈逗他:“等明儿个,把俏俏给你做媳妇,好不好?”
“好!”衾瓷答应得飞快干脆,拉起紫俏跑,把手中的风车转成风中的花。
当时,在衾瓷家中,陶器随处可见,他时不时地缠着妈妈要陶瓷花纸,积攒厚厚的一摞后,就送给紫俏。
那是用来装饰陶面的图样,有点像现在孩子玩的粘贴,能从溜滑的纸板上轻轻地掀下薄如蝉翼的膜,那膜上绘着卷草、梅花、牡丹、鸳鸯、鲤鱼,宝黛读西厢,昭君出塞外、牛郎会织女。
紫俏不会掀,总是弄坏。衾瓷掀得好,那么大幅的宝黛读西厢都掀得不破不露,紫俏觉得简直就是完美无缺,就如他的人。
他俩把那薄膜夹在书页中,贴在玻璃窗上,最好是在冬天里做冰陶花——找来圆口铁碗,注入半碗清水,把选好的花纸薄膜平放入水中,然后端到外面的窗沿上,用报纸盖好,等它结冰。
第二天清晨,衾瓷会呵着白色的寒气早早到吴家,把冻好的冰碗捧给紫俏看,里面的冰陶花可真美,光盈盈、亮闪闪。手抱琵琶的王昭君披着毛茸茸的风雪帽,在冰碗中清朗鲜活。他俩抵头而看,紫俏讲故事给衾瓷听,直到冰花化成水。
后来,宋衾瓷和他的家人搬离了陶瓷厂的大院,住进了高楼。那时紫俏12岁,衾瓷13岁,衾瓷告诉紫俏:“我会回来看你的。”
衾瓷回来过,也没有几次,他们都大了,懂得了羞涩,在一群小伙伴之间,想接近,却又离得很远。
后来,宋衾瓷的爷爷退休后,陶瓷厂也倒闭了。宋衾瓷的父亲进入了燕阳市政府工作,宋衾瓷转到省重点中学,叶远婷也在这所高贵的学校读书,和他同年不同班。
陶瓷厂大院是在紫俏16岁那年拆迁的。拆迁前夕,衾瓷回来了,最后一次,在夏季的傍晚。
那情景总能回到紫俏的梦中,真真切切——
白衣少年,紫裙少女,青梅竹马,相伴行走在老院子里。时而高谈阔论,时而低眉浅笑,还有那婆娑的大槐树唱着老掉牙的情歌。
在树的下面,衾瓷不依不饶,缠着紫俏要听《捉泥鳅》,那是紫俏在小学比赛中获奖的歌。紫俏躲到老树的背后,和衾瓷隔树而靠,清声低唱:“池塘的水满了,鱼也停了,河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我们去捉泥鳅。…”
她和衾瓷种的花圃还在;挂在大铁门柱上的秋千还在;那个秋千上面的花褥子还在。衾瓷忽然藏了起来,紫俏到处找,从夏屋到煤棚,一只小花猫窜了出来,跳到石榴树上,踏落了开口笑着的石榴花。
紫俏着急的喊,使劲的喊:“姥姥!姥姥!快来,快来呀!”
满脸的眼泪惊醒了梦,紫俏的梦。
因陶酒醉
(上)因 陶
紫俏起床后,用冷水洗净泪痕斑斑的脸,对着镜子看,眼睛有点红肿。她轻轻吁了口气,拿起化妆盒,扑上薄薄的粉,涂上深棕色的眼影,遮盖了昨夜梦里伤心的痕迹。
外婆去世后,外公跟着舅舅、舅妈住在一起,紫俏用分期贷款买下了这40平的高层住宅,独自居住。
她住在17楼,未觉得不方便,甚至在灯火阑珊的夜晚在刘若英如月清雅的歌声中欣然喜欢这绝世而独立的境界。
换上一套深紫色的丝绒运动装,穿上白色运动鞋,紫俏走出家门上班去。
今天要去“等你”陶吧拍广告,估计需要一整天的时间。
在楼下,紫俏又遇见了她的新邻居——一对60来岁的老年夫妻,1个月前刚刚搬来的。微笑着打声招呼即想离去,可那位慈眉善目的阿姨却追着把刚买来的热豆浆和豆沙包塞给她,大有“不收不罢休”的意思。
在这个月里,这样的事儿已经发生过好几回,紫俏真是无可奈何,她有不吃早餐的习惯,但是盛情难却。
心中感慨:如果妈妈还活着,也应该是这样的年纪,那是多么幸福的呀!
在妈妈留下的几张照片中,仅有一张,唯一一张是母女俩的合影—妈妈抱着百天的紫俏站在燕阳火车站的候车室门口。
外婆曾告诉紫俏:“你们是在那一天分别的!”
“妈妈呀!”紫俏无数次在心中呼唤,火车进站的声音似乎狂笑耳边,那一声鸣笛是否预示着别离?
当舅舅捧着妈妈冰冷冷的骨灰盒回家的那一刻,紫俏开始怨恨她的父亲——于军,他怎么忍心如此?
外婆说:“长辈之间的事,作为孩子,你无权责备。”
紫俏想:至少我有权利不见他,一辈子不见。事实上,她也从未见过。
如果男女之爱是火,她可不准备做飞蛾。
“‘火为精灵泥为胎’这就是陶瓷!” “等你”陶吧内,身穿藕色唐装的女主持人澜萱娓娓道来。
在专业灯光的照射下,陶瓷情深款款,如待嫁的闺秀,摄像师将她最动人的一瞬记录下来,为她牵出这一世的红缘,只是不知线的那一端是谁?是疼她惜她的知音?还是附庸风雅的俗人?
晚间6点,在拍完华灯初上的店面夜景后,陶吧的广告拍摄结束。
(下) 酒 醉
宋衾瓷在“百乐酒店”的“荷花厅”订了餐位,答谢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并邀请了广告部的张总。
张总能够到场,说明很看重宋衾瓷,所以,这酒需要“放着量”的喝了。
宋衾瓷儒雅诚挚,张总豪爽幽默,紫俏和澜萱两位女士巾帼不让须眉,摄像师老刘抛出了不少爆料的典故,大家谈笑风生,兴致盎然,大有不醉不归的意味。
6个人先是均分了两瓶剑南春,又要了两打青岛醇生。
在衾瓷的记忆中,紫俏从未沾过酒。更没想到酒桌上的紫俏会如此俏皮,那娇颜,那风情,他感觉得到,其他的男人不也感觉得到吗?不禁赌气的想:“于紫俏,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