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少卿的来信不多,就两封,一封是在路上写的,一封是到了白云城写的。路上的讲了沿途风景,说山野碧绿,生机盎然。白云城的那封信很厚,将白云城的风貌说得十分详细,从文笔上来说,比上一封要讲究很多的,倒是不像是一个人所写的。不过有些用词确实是叶少卿的。

041章:风雨袭击一
更新时间2013-1-5 9:03:48 字数:3126
》本文作者是用手机传文给我,然后我再帮忙整理…这两天信号不好,现在才传过来,之前缺的都,今天会补上,不过没加更…望各位谅解…《
白云城的风貌与丰都不同,也与沐芝兰的想象不同。听方丈大师说白云城是冯婉莹最后的落脚处时,沐芝兰还以为白云城是佛塔林立之城了。倒是颇有她前世所熟悉的江南古镇的风貌。
对于叶二舅一家被逐出家族一事,绿云和玉莲都表现得极为担忧和恐慌,倒是容妈妈并不觉得被逐出家族是什么坏事。
容妈妈单独对沐芝兰道:“逐出族谱也没什么可怕的。如今老爷有大少爷和二少爷,太太有有了身孕,开枝散叶,也不过是几代人的事情。太太是个能理事的,大少爷将来的媳妇也不是个弱的。现在看起来不好,将来不见得不好。”
听容妈妈这话,好似知道点什么。沐芝兰不免多看她一眼,问道:“妈妈可是知道什么?”
“我一个奴婢,能知道什么?”容妈妈却滑头,被沐芝兰问得急了,才又道,“…那个时候,表姑娘还没出生。太太嫁进来叶家费了一番周折。先头那个太太去了后,东府的太太想给咱们西府的二爷张罗婚事。被府中二爷拒绝了,这才不得已分家的。现在看着两府还过得去,不过是面子上和和气气而已。私底下,不知道外头那些人怎么说太太呢。哎,我给表姑娘说这些干什么。”
沐芝兰知道沐思绮嫁进叶家不是那么顺利,不过没想过跟东府还有点关系。既然容妈妈都开口说了,她自然没有让容妈妈留半截话的道理,死缠硬磨地追问了好半晌,才将事情听个囫囵。
因为沐思绮名声不大好,叶大舅对这桩婚事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甚至威胁叶二舅逐他出族。叶二舅也是个硬脾气的执拗家伙,当年中了举人,花了大钱捐了从六品员外郎。叶大舅从钦天监得了消息说叶二舅和沐思绮的八字相合,这才同意她进叶家门的。可是一直到五年前,叶大舅才以族长的名义让沐思绮进了叶家的宗庙。
容妈妈说完,忍不住感慨道:“人活一世,挣的就是一口气而已。太太这些年为了叶家,为了二老爷,两个少爷,鞍前马后的,为得是什么,不过就是图一个敬重而已。”
就图个敬重吗?
沐思绮的想法,沐芝兰不得而知,而容妈妈说得也并非全然正确。
想着事情,沐芝兰听容妈妈道:“如今太太怀着孕,奴婢看表姑娘还是写信让杏仁送回去了,别让她来得好。这浴佛节也就这几天就过去了,等结束了,表姑娘回城去,这样见面才妥当。”
“我一时高兴得傻了,倒是没想到这些。”沐芝兰确实没想到,只顾着高兴了,“我这就写信去。”
容妈妈帮忙唤了杏仁过来,又仔细问了沐思绮的饮食起居状况,听杏仁语焉不详,有些不大放心。等沐芝兰写好信交代杏仁的时候,她一咬牙,问沐芝兰她明日可否跟杏仁一道回城。
让杏仁回去,主要是因为杏仁脚程快,在闯荡江湖方面别其他人有经验。听容妈妈要回去,沐芝兰挑了挑眉。若是往日让容妈妈回城也不妨事的,可如今却有些不大方便。伺候不伺候她倒是无所谓,如今寺里的饭菜基本上都是沐芝兰身边这些人插手做的,尤其容妈妈是个得力的。寺里的僧侣本就不多,如今又是浴佛节正是需要帮手的时候。容妈妈来此这些时日,有些事情都是做熟悉的了,若是让她走了,怕寺里不方便。当然,若是沐芝兰跟寺里的师傅们说一声,容妈妈回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回来了,若是容妈妈也走了,绿云和玉莲两个人心里指不定又是怎么想法呢。有些事情,沐芝兰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管。她的控制欲、权力欲、占有欲都不强,只要不太过分,面子上能过得去,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想了一下,沐芝兰对容妈妈道:“妈妈还是先别忙活着回去。先把寺里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咱们走也走得心安理得,也算是为姑姑肚子里得孩子做点好事。”
次日,吃过早饭,沐芝兰和容妈妈好生嘱咐了杏仁一番。尤其是容妈妈,让杏仁不紧回来,好生看看沐思绮的饮食起居,有什么不妥当的。待杏仁走了,沐芝兰开玩笑地问她:“妈妈为何这般紧张太太?就算是自家女儿恐怕也只能做到这般。”
容妈妈瞥了沐芝兰一眼,一脸感慨地道:“表姑娘还是小,等大了就知道了。太太是我们的天,是我们的地。太太是咱们这些个人的依仗,太太好,咱们都好。”
这话,沐芝兰有些明白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当然是一损俱损的。
与容妈妈告了别,沐芝兰依旧前往方丈室。
“沐姑娘请留步。”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沐芝兰停下来,回头看来人,是木瓜木公子。
沐芝兰不着痕迹地扫了四周一眼,见四处开阔,潜意识地放下心来。她面带浅笑,微微一福,施礼道:“见过木公子,不知木公子唤小女子所为何事?”
木瓜将沐芝兰先前下意识的举动尽收眼底,面色未变,一脸笑意地盯着沐芝兰的俏脸,暖声道:“听闻沐姑娘乃沐院长千金,早已心生仰慕。家师对令尊仰慕已久,若是得知在此遇到姑娘而不拜会,定会念叨在下不知礼节。前日特去拜会,姑娘去了方丈室,这才扑了空。听知客师傅说这些日子沐姑娘要担当方丈大师翻译的重任,便不敢再打搅了,没想到今日在此偶遇,真是荣幸之至。”
听木瓜将话说得冠冕,又屡屡给父亲戴高帽子,沐芝兰更是心生警觉。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道这人如此巧言令色,到底所为何事。莫不是也为了那本什么《山峦堪舆》的书?沐芝兰心中兀自打着突,嘴上回礼道:“木公子客气了。小女子很感念公子对父亲的一片敬仰之心,只可惜小女子生来愚钝,怕侮了公子的荣幸。”
两人还在这里打太极,见知客师傅前来,沐芝兰好似得了救星一般,忙想着施礼问道:“知客师傅这是要去哪里?”
知客师傅与两人见礼,看了一眼木瓜,对沐芝兰道:“有两位同修身体不适,小僧前来寻木施主。”
沐芝兰朝木瓜点了点头,对知客师傅道:“那赶紧吧,我就不耽误你们的事情了。”
正准备离开,知客师傅却又叫住沐芝兰道:“沐施主且留步。师傅让小僧告诉施主,且歇上两天,不如去方丈室了。”
“这是为何?”沐芝兰一脸不解地望着知客师傅,难不成方丈大师不需要翻译了,若是这样的话,那她直接回城即可。
知客师傅解释道:“与会的方丈中有两位的懂师傅的话。这两日主要论及经典,恐施主为难。不过暂时施主也不能离去,最后一日,其他人都是要离去的,还是需要施主为师傅翻译的。”
“哦。好的,我知道了。”沐芝兰冲知客师傅笑了笑,双手合十,回了一个“南无阿弥陀佛”,才转身回去。
听知客师傅的话,这几日想必会深入谈论佛法,方丈大师晓得她与佛法也就是个蜻蜓点水,皮毛尚且不懂甚多,更别说经典了。佛家经典很多都是艰涩难懂的,她会颂《心经》,可终究不晓得那是什么意思。
沐芝兰回去,翻着邸抄,忽然想起来最后一日的皇帝或者皇帝的代表要来,那她是就是要为高层做翻译了。如此想着,她盯着邸抄,微微摇头,自言自语道:“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还真有点异曲同工之妙呢。”
作为驻欧大使馆的翻译人员,沐芝兰也不是没参与过国家领导人之间的高层会晤的翻译工作。良久未作了,如今这么一想,心情竟然忍不住激动起来。不过激动归激动,沐芝兰依旧对方丈大师不会说官话很好奇。就算一个白痴,在一个地方生活了近三十年,也该能说上一两句才是。可是方丈大师不聋不哑也不笨,怎么就是不会说官话呢?而且听知客师傅说,方丈大师并不太赞同让其他人学习粤语。真是奇怪!
绿云进来,见沐芝兰捧着邸抄,坐着发呆,还当她未国家大事劳心劳力呢,上前打趣道:“可惜了表姑娘不是男儿身,若是男儿身,考个功名做了个状元,定能成为一个青天大老爷。”
沐芝兰收回心思,目光在邸抄上打了个转,投到绿云身上,撇了撇嘴道:“就算本姑娘是男儿身,也不屑去当那青天大老爷。”
“那表姑娘是想干啥?”绿云一脸茫然地凑过来,看了一眼邸抄,目光在沐芝兰脸上打着转。半晌,她“哦”了一声,冲沐芝兰挤眉弄眼道,“莫不是表姑娘想进宫做娘娘?”
沐芝兰啜她一口道:“且收了你那心思吧。姑娘我还没那么没出息。”
绿云听她如此说,唬了一条,正色道:“表姑娘可是存了什么心思?可莫要学那前朝崇祯皇后,那可没什么好下场的。”

042章:风雨袭击二
更新时间2013-1-5 22:54:24 字数:3233
前朝的崇祯皇后凭借自己的才貌,以一介乞女之身入宫为宫女,得遇崇祯帝而宠冠六宫,待崇祯帝死后改朝称女帝。这经历比沐芝兰从历史书上看过的武后更是厉害霸道。从乞丐女变成女帝,而且临朝称帝近半个世纪,可惜的是她下场不好,连慈禧好都没有。人家慈禧死后被扒了坟,她是生前被自己的面首饿死在宫中。据说她的面首中有一个是崇祯帝的孙子,趁着她生病之际,联合宫人和外臣,将她圈禁起来。这个圈禁是真正的圈禁,盖了一个小黑屋,只留一个洞,让人给她送饭。
这死法跟沐芝兰所知道的齐桓公晚年很像,被自己身边的人圈禁饿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必然的吗?沐芝兰不敢深究这个问题,当然她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武后那样的强人。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而且没那个野心。
人活着,最重要的是自己开心。当皇帝吃肉还不开心,还不如当乞丐有顿饱饭来的快活。曾经有段时间,沐芝兰的口号是,吃肉不开心,不如吃梅干菜。因为梅干菜可以扣肉啊!
瞧绿云吓得胆颤心惊的,沐芝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且放宽心吧。姑娘我还没那么没眼色,皇帝,后妃,那可不是一般人干的活。比那青天大老爷还难做,是全天下做难做的工作之一啊。姑娘我的心愿是,当个富婆就可以了。”
“表姑娘可是吓死人了。”绿云拍了拍胸脯,夸张地安抚自己的心跳,对沐芝兰道,“但愿表姑娘不是说一套做一套才是啊。”说完又好似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生硬了,教训人似的,忙又道,“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送到宫中去啊。有出头的,可是不多,多半的老死宫中了。就算有些人家女儿送入宫中,得富贵的也有,可一旦跌落成泥,那就是万劫不复。且不说那崇祯皇后如何,就是那王贵妃,也是让人唏嘘不已的。”
王贵妃是先帝德宗的中年时期的宠妃,后来因为巫蛊案,连累她们王氏及其姻亲家族被诛杀,几乎殆尽。灭十族啊,堪比沐芝兰所知道的解缙了一般。十年富贵,万劫不复,这代价太沉重了。
不过世事无常,或许有一天她迫不得已,可能会走上那条路呢。沐芝兰如是想着,抿嘴笑道:“只要事情能由我做主,定然不会看着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
绿云的目光在沐芝兰身上又停留片刻,见她好似专心去研读邸抄,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犹豫地问道:“既然表姑娘并无你说的那种想法,可为何要看这种东西呢?”
沐芝兰再次抬眸,十分专注地盯着绿云的眼睛,道:“女儿家养在深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抬头就院子里那片天,天长日久心胸就会变得狭窄。抬头就碗口大的一片天空,久而久之,就会坐井观天,妄自尊大或者麻木不仁。规矩可以锁住我们的身体,可是不能控制我们思想的自由。一个不会思考的人,那与活死人有什么区别呢?
我看邸抄,不过是想了解外面的事情,让自己知道天有多大,平日里那点哀怨情仇,与很多事情相比是多么不值得一提啊。我是人,我也有情绪烦扰,莫名看到有些人不顺眼,有些事情不顺意。可有些人遇到了洪涝灾害,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想想他们,我们的日子过得还是很好的。人要感恩,要知足,知足者常乐,常乐惜福。”
听完沐芝兰的话,绿云抿了抿嘴,深深一福,由衷地道:“太太总说表姑娘是个明白人,太太是对的。”
本是玩笑闲话的,深说起来,反而沉重了。
待绿云出去了,沐芝兰吁了一口气,盯着门口的方向,心中道,我看邸抄完全是为了自保啊。
再次收回目光,沐芝兰专心于邸抄上。沐思绮给她准备的邸抄是按照时间先后顺序摘抄的。二月以及到三月中下旬,邸抄主题依旧是兴女户,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比如节气农忙防病防疫之类的。三月下旬以及最近的邸抄就是关于南方的涝灾和城中的病疫防御,并未提及陆状元屠坊一事。
木瓜来的时候,说了此事已经由陆状元屠坊变成了,真假陆状元的辨认了。他说,当时陆状元并不在城中,而是去白云城接柳神医为太后治病去了。因为柳神医去仙岛采药去了,只能拐道去了兖州请柳神医的徒弟乐无极。如此一来,陆状元不在京城的人证物证都有。随之而来的便是有人跳出来说,陆状元用的障眼法,屠坊的是他,而去请神医的则是另外一个人。因为陆状元自己会易容术。
这算不算打雀的被雀儿啄了眼呢?话又说回来了,陆状元如此,却也很明显是着了别人的道了。是不是大臣们为兴女户布的新陷阱,干掉陆状元这个皇帝的亲信大臣,折掉皇帝的翅翼等着皇帝老实呢?
沐芝兰想了一会儿,就抛之脑后了,因为上面有一件事情让沐芝兰很高兴。邸抄上说,截止到三月底,朝廷收到各地上报来京赴考的人员名单,共计3324。大周共计十六道,三十三州,一百八十九郡,近八百县。每县生员大约是四十二人,是大周开国以来迄今为止,应考最多的一次。
来京的人多,除了客栈赚钱之外,就是一些书院、书斋,还有一些官员。沐芝兰也想起了之前自己与知客师傅提及的生财之道。四面八方而来的考生,并非都会说官话。据说,梁启超先生当年赴京考试时,因为官话说得不大流利,多为人嘲笑。
距金秋九月考试,还有近五个月的好时光,沐芝兰觉得可以用来生财。生财只是副产品而已,她想着若是有一天真是把女户兴起来了,重建自家书院又有何不可呢?就算没有大儒,可做小学启蒙教育,应该还可以吧?她也曾经在学校混迹过一段时间,当过英语老师呢。而且前世读了那么多年书,教育嘛…想着想着,沐芝兰叹口气,道:“祸害了我也就算了,我在祸害别人,那真是罪过罪过啊。应试教育害死人啊。”
午饭后,沐芝兰没事可做,就留在云水寮帮忙洗碗。容妈妈念叨个不停,如何也不愿意让她伸手做这些事情。她道:“让表姑娘做这些,我等哪里还有脸回去见太太。”
哎,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辈大一级也一样压死人的。沐芝兰暗叹着,就坐在旁边的木墩子上,托着下巴看他们忙活。
寺里的烧火僧比知客师傅年长几岁,也是个木讷之人。他身量不高,一说两笑,还带酒窝。好几次,沐芝兰为他的酒窝着迷,笑盯着人家看,吓得烧火僧以为自己怎么了,一直唱佛号。沐芝兰掩着嘴在一边笑,逗够他了,就坦率地告诉他,说他的酒窝长得好,有佛相。
当时,沐芝兰是这么说的,“师傅一笑,就显佛相了,酒窝生得真好,平添几分佛根。”
这话一出去,不少人要看烧火僧的笑脸,要看他的酒窝如何个佛根法,弄得烧火僧烦躁不已。沐芝兰听说他烦恼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起来嗔恨心。为此,沐芝兰很后悔,专门向这位师傅道歉。不过道歉的时候,烧火僧已经不那么生气了,似乎想开了,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豁然开朗,反倒对沐芝兰多了一份亲和。
他对沐芝兰说:“小僧比不得施主心胸开阔,哪里敢说原谅,是我原谅我自己的鲁莽。”
沐芝兰笑道:“终究是师傅心底宽善,不然也想不到克己呢。”
自此,两人算是有了这么一份情谊。当然是很纯,很洁的。
烧火僧见沐芝兰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目光乱撒,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上前道:“沐施主,可会下棋?”
“下棋?”沐芝兰收回天马行空的乱思量,抬头盯着烧火僧,眨了眨眼睛,努努嘴道,“围棋只认识黑白子,不会打谱。跳大井,还有五子棋,我会的。师傅是找我下棋吗?”
烧火僧笑道:“见施主无事,想与施主对弈一盘。”
沐芝兰毫无起身的想法,盯着烧火僧的酒窝,笑眯眯地道:“可惜小女子不会下棋哎。若是你愿意跟我跳大井,或者玩五子棋,我倒是愿意哦。”
烧火僧眉头一挑,笑了笑道:“我也会跳大井的。”
沐芝兰起身,对烧火僧道:“看到师傅笑,我就会想起佛也会笑,尤其那酒窝,啧啧,真是太有佛根了。”
烧火僧摇了摇头,笑道:“施主莫要打趣小僧了。”
沐芝兰画了方格,连上对角线,选了一个三角形中画了一个圈做大井,扔给烧火僧一根木棍,自己也选了一个不同的。她边折木棍边跟烧火僧讲规矩,见烧火僧与自己知道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也就放下心来。
跳大井的最大规矩就是紧挨着井的那条边,不能走。谁走谁跳井,跳井者死。故而跳大井多半是先走的人赢,而后走的人输。如何定先走后走,那就是剪刀石头布,赌对弈双方的手气和运气了。不要小看这些小事情,其实涉及了很多东西,比如说博弈这门学问。自古中国人就爱博弈,而且深谙博弈之道,才能将棋艺不断升华。简而言之,善弈者善谋,谋与权几乎相互依附的。
权谋。权谋啊,也是门艺术,是门学问。
两人刚厮杀上,就听见知客师傅声音:“木施主这边请。”

043章:风雨袭击三
更新时间2013-1-6 18:46:25 字数:3203
顷刻,众人就见木瓜由知客师傅陪着进来了,面色如常,只是眼角没了往常的笑意,冷冷的,带点厉色。
沐芝兰等人都知道一定是出了事情,不过沐芝兰和容妈妈几个人算是寺里的客人有些话不方便问。烧火僧察觉气氛微妙,出言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知客师傅冲众人点了点头道:“寺里有几个同修身体不适,得了霍乱。木施主在查病原。”
闻言,沐芝兰和其他人对看一眼,表达了各自内心的不解和忧思,转而盯着木瓜,希望他能做个明确的解释。
木瓜并未出言解释,木瓜目光扫了一圈,寻到水缸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其他人也跟了过去,帮忙移开水缸上的木盖。木瓜伸手接过沐芝兰递上来的半个葫芦瓢,扫了她一眼,似乎再说“挺有眼色的嘛”。他舀了一瓢水,放到鼻下仔细嗅了嗅,而后问道:“寺里一直吃后山园溪的水吗?”
烧火僧双手合十道:“是的,寺里一直都是吃的园溪的水。”
木瓜毫不客气地将水瓢递给沐芝兰,又问道:“最近这次水是什么时候挑的?雨前还是雨后?最好能说是几号,何时。”
烧火僧想了一下道:“这水有雨前的也有雨后的。寺里原本是五天挑一次水,几位女施主来了之后用热水比较多,改为三天挑一次了,现在是一天挑一次。最近一次是昨天下午挑的,今天的还没挑。”
听着烧火僧的回答,木瓜走向放置瓜果蔬菜的案几,问道:“这些瓜果蔬菜是从哪里来的?”
烧火僧回道:“这些瓜果蔬菜一些是寺里摘种的,一些是后山采摘的。野果和蘑菇都是后山采摘的,青菜是寺里种的。”
木瓜听了烧火僧的话,只点了点头,淡声道:“那没什么了。我建议水缸里的水全部换掉,尤其是缸底和缸壁刷干净。若是方便的话,最好现挑现吃,不方便的话。死水不要积攒,污浊沉淀,就容易生垢。污垢久滞滋生病根。少喝生水,多饮开水。”
待他讲完,还是未能去掉众人心头的疑虑。容妈妈看了看其他人,上前问道:“这些是霍乱的根源吗?”
木瓜回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这话说得似是而非,更令人忧心。
容妈妈道:“那现在怎么办?”
木瓜看了她一眼,笑道:“有我在,不用担心。如今这天气,不是五六月份,容易引发干霍乱。湿霍乱死不了人的。不过要注意周遭洁净。”
听木瓜如此说,容妈妈还是不放心,看了沐芝兰一眼,心里打起其他主意来。
等知客师傅随木瓜离开后,烧火僧紧跟其后出去叫人来帮忙清水缸里的水。容妈妈对沐芝兰道:“如今寺里发生了霍乱,那位木公子虽说不会有大问题,不过也是不能保证的。山上缺医少药的,万一出现大问题,想走就难了。表姑娘,且等一下杏仁就要回来了,表姑娘借口府中有事,先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