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十分的急切。
林琰听出这是老管家林成的声音,什么事儿让这个平日里四平八稳的老人如此慌乱?
忙起身开了书房门,林成也奔到了门前,“大爷,方才姑爷打发人来说,姑奶奶那里发动了!”
林琰吃了一惊,这不是还差些日子么?怎么就发动了?不及细想,忙道:“林叔,快去备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迷雾之城扔的地雷…
不知道能不能传上来,,今天一整天,我家屋外都是吵吵的,原因是宽带通被破坏…下午试着用无线网卡来发,结果就是转!菊!花!晚上出去,就看见了这个 恶寒啊…
林哥哥这个文,正在收尾阶段了,可能几章内就会完结。梅子现在对萌萌的二货很心水,初定了两个想写的目标,一个是美人九,一个是薛大傻子…当然,都不是本尊。我自己比较想写的是一个有点儿二,有点儿痞的,穿到薛蟠身上…美人九也是一样,还很想嫖一把老乾…哇卡卡卡,好多想写的,妹子们,征求一下你们意见哈,如果写个会不留脸面调教宝姐姐的薛霸王,你们会看吗?当然,这个文完结,先得去平另一个坑…
林妹妹产子林哥哥大婚
却说林琰得知黛玉竟是提前了产期,慌忙叫人备车。
“刚得了信儿时候老奴就叫人备下了!”林成道。
林琰也不顾的别的,急匆匆就要往外走,被司徒岚一把拉住。皱眉回头看他,司徒岚笑道:“你别着急,云宁府里头请了不下四五个老嬷嬷了,这会子想来太医也到了。你就是早到一步,也不能帮上什么忙。”
平复了一下心里,林琰自己也笑了。这个年代,别说是他一个做哥哥的,就算是云宁,那也得过了三日才能进产房。
吐了口气出来,林琰觉得这女人生孩子的事儿,便是老管家再如何能干大概也是不知道的,便嘱咐林成:“林叔,你回去叫上家里的还有陈升家的一起,想想有没有什么该带过去的东西。”
林成答应了一声儿又匆匆出去了,林琰便回身从屋子里头踱着步子。
司徒岚瞧着他蹙眉的样子,摇头道:“瞧瞧你,竟是比你自己当初殿试还要紧张些。”说着,将几上的茶端给林琰。
接了过来,也不管热不热,林琰大大地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心里不那么乱了。瞪了司徒岚一眼,“我去殿试,了不起就是名次上的问题。这女人生孩子,可是一脚鬼门关里一脚鬼门关外!”
“看看,看看!这话要是我说,你就得说我咒你妹子了。你自己好好儿的想什么呢?没事儿,没事儿啊!”
正说着,外头陈升家的来了。
“大爷,外头车预备好了,给姑奶奶催生的礼虽是急了些,倒也齐备了。”
催生礼?
林琰一个爷们儿,原也不懂这些,幸而府里头好些事儿有林管家的老妻和陈升家的想着,那婴孩儿的小衣服小鞋帽、青布油伞等物都是事先就预备好了的,喜蛋喜面、核桃桂圆儿等也都易得,因此这片刻之间,竟是能周全了。
看看外头陈升家的后头两个粗使婆子慢慢地提了几个大包袱,身后还各有一人撑着伞——这原是习俗,据说那催生之物都有神灵庇佑,不能见了日头的,便是那提着东西的两个婆子,一路上也不能说一句话。
林琰只笑着赞了一句:“陈嫂子有心了。”便叫人外头一块儿,自己坐了一辆车,陈升家的和几个婆子坐了一车。司徒岚原本也想跟着,被林琰轰了回府去。
到得安乐侯府,院子各处都扎上了红绸,这也是为了避避血光血气的意思。陈升家的等人自有人去接待,林琰便跟着老管家赵四一块儿来了内院儿。
产房外头,云宁负手站在院中,也不顾的大日头晒着,就那么标杆儿似的站着。虽则屋子的门窗关的严严实实,云宁却是依旧不时地张望几眼。
“怎么样了?”林琰进来询问。
云宁皱着眉头,“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上发紧,嬷嬷说怕是要生了。这都好几个时辰了,还没生出来。”
林琰对这个也没什么经验,胡乱安慰了云宁两句,俩人一块儿站在那里候着。瞧着几个丫头进进出出地换热水,听着里边儿黛玉偶尔传出来的低低的呼痛声,云宁手上青筋都攥的爆了起来。
两个门外汉就这么站着,赵四看不过去了,上前劝道:“侯爷,大舅爷,这里横竖帮不上忙,不如权且进屋子里头去候着。这里头又有接生的嬷嬷,厢房里太医也在…”两位爷戳在这里,眉头皱的什么似的,多瘆人呐。
云宁无奈,自己站在这里没什么,好歹还有个大舅兄。只得邀了林琰往前头抱厦里边去坐。
一时上了茶来,二人也无心喝。眼瞅着日头渐渐西斜,黛玉已是阵痛了一整日了,几回打发人后边儿去问问,回来便说是还要等一会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琰觉得屋子里头光线都渐渐暗了,外头天上一片彤云,想来也就是黄昏时分了。忽然一个老婆子外头气喘吁吁地喊着:“夫人生了,生了!”
云宁倏然起身向外走去,也没顾得将带歪了的红木圈椅扶一扶。林琰与他并肩,来了后边时候,正巧产婆子抱了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看见云宁便笑了,“给侯爷道喜,侯爷喜得贵子!”
襁褓里的婴儿说不上有多好看,红红皱皱的一团儿,头发倒很是浓密。产婆笑道:“这小孩子才出生时候身上越是发红,日后长大了就越是白嫩可爱。侯爷瞧瞧,小公子这个俊呦!”
说着便将孩子往云宁身前一递。
云宁哪里抱过小孩子,接了过来姿势僵硬,手臂都不会弯着了。倒是林琰,原来林若小时候没少抱着,熟门熟路地抢了过来在自己怀里头,细细瞧那小婴儿,见他虽是闭着眼睛,可小嘴儿一动一动的,甚是可爱。
产婆子过来道:“大舅爷,交给我罢。”
就这么个功夫儿,里头又一阵乱。林琰隐隐听得里边喊着什么“还有一个”的话,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这难道还是双胎不成?竟是没有诊出来过?!
云宁脸上也闪过慌乱之色。好在这个孩子没怎么折腾,只不会儿功夫便落了地。再抱出来瞧时,依旧是个男孩儿,只是比他哥哥要瘦弱不少。
里边儿屋子略收拾了一下,便请了太医进去。须臾出来,道是母子均安。云宁林琰两个这才彻底放了心,又请太医开了补血补气的方子,才命人重重赏了送出去。
这里既是无事,云宁留下林琰用饭,林琰也便推了,自坐了车回到林府,叫人去预备孩子洗三满月百日的礼。
次日,太上皇知道云宁连得两子,大喜,各种赏赐源源不断地送进了侯府。云宁这里名字取得挺快,大的一个便叫做云泽,小的一个叫做云芮。
林琰听见这两个名字,眉头一挑,似是有些个明了了云宁用心,就不知道这是他自己和黛玉的意思,还是司徒峻暗中提点的。
两个孩子洗三那日,安乐侯府里头极是热闹。黛玉固然不能下床,却有东安老太妃亲自过来主持,赵咨夫人因是义母,便充作了娘家人。除此之外,另有京中各王府侯府、与云宁交好的同僚等府中都有人来贺喜。
荣国府也不例外,虽说是如今府中的名声在京里头坏了,可一来贾赦自认为这与他们大房无关,都是老太太和二房闹出来的;二来贾母却是觉得,这样与侯府示好的机会,决不能够轻易放了过去。两下里一凑,算是不谋而合了。
贾母带着邢夫人自然是往女眷所在的内院里去。因黛玉如今不便出来,便只瞧见了两个带着**的小小婴孩儿。
云泽云芮两个被抱着出去转了一圈儿回来,便由着乳娘带着给女眷们看。都是内宅里头待得久了的,知道安乐侯是太上皇和皇上眼中的红人,自然都是捡那好听的说,添盆儿的时候,更是各色金锁玉佩长命符手镯脚镯等满满地装了一盆,喜得那请来主持的吉祥婆婆眼睛乐成了一条线,念那洗三歌声音也格外洪亮了。
这边儿仪式才一结束,正待入席之际,外头一道圣旨,众人忙又都跪下了接旨。司徒峻算计着时候来凑了热闹,圣旨上头依旧是骈四俪六,说了一通后便是加封安乐侯之嫡长子云泽为安乐侯世子,次子云芮另有赏赐。
不说别人如何羡慕这才出生三天的侯府世子,又如何进去恭喜黛玉,只说贾母听了,心里却是长叹一声——这一次次的,自己的外孙女儿福泽不浅,却偏生是与自己离了心的。若不然,以她今日之地位,帮扶一下府中…
迎春嫁入了东安王府,虽然丈夫比常人反应慢些,却也当真是个心地纯善的。老太妃又护着,王妃为了显示贤惠,对这个没什么威胁的庶子也是极好。小夫妻两个占了一个王府中最为轩敞的院子,日子过得也是不错。迎春自己性子虽然软了些,但身边儿两个大丫头司棋绣桔却都是厉害的,王府里头丫头婆子又都得过敲打,真要说起来,迎春倒是觉得比在娘家时候更为舒心一些。日常与小丈夫说说书,下下棋,到老王妃和王妃跟前去请安,说话不多,却也合了两层婆婆的心意——老王妃固然不想要个伶伶俐俐日后会挟制孙子的,王妃也不喜欢那调三窝四的儿媳妇。
今日东安老太妃也将迎春带了过来。见了贾母和邢夫人,迎春少不得要上前来请个安说个话。邢夫人瞧着她插金带银,遍体绫罗,心下得意。贾母却是拉着迎春手,意欲往东安老太妃那里去说两句话。
其实贾母便是不拉着迎春,按着她是黛玉嫡亲外祖母的身份,安排着也不会离首席远了。这么一来,倒是显得有些个急切。
东安太妃分明瞧在眼里,面上却是不露,只在心里暗暗冷笑两声——这几十年了,竟还是如此沉不住气,看来荣府里边儿真是乱了。回去后得好好儿地敲打一下安儿媳妇,没事儿离着娘家远些。
一日下来,宾主尽欢,林琰这个大舅舅也在席间被人劝了几杯酒,脸色红红回了府里。一觉沉酣,醒来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屋子里头点着油灯,朦朦胧胧的,床前趴着一个人,托着两腮笑眯眯地瞧着自己,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状,“子非!”
林琰酒劲儿未散,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伸手摸了摸司徒岚的脸,“你怎么来了?”
“看你喝的多了些,怕你难受,就过来瞧瞧。这回我是走大门进来的,你家里的丫头这会子去熬醒酒汤了。”
林琰坐起身来,觉得两边额角一跳一跳的疼,忍不住呻吟一声,以手扶额,“果然是喝的醉了。”
司徒岚将他扶起来,顺手从榻前的几上拿了茶递给他:“快喝了罢,知道自己没有酒量还要喝,怎么平日里就不见你这么欢喜?”
那茶乃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此时不冷不热正合适。林琰一口一口地喝着,唇边儿带了几分笑意,却是不说话。如今黛玉有夫有子,身份高贵,谁还能让她这辈子眼泪流尽了呢?自己这几年经营,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子非你说,云宁怎么给孩子取的名字啊,一个从水,一个从草。”司徒岚眼睛晶晶亮地盯着林琰。
见他摇头,有些气馁,接过空茶杯也就不说了。
却说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之间,云宁家里的两个孩子百日已过,也就到了林琰娶亲的日子了。催妆迎娶,十里红妆,大红的轿子抬进了林家的门。拜过天地高堂,夫妻交拜入了洞房。待得喜娘直着脖子将闹洞房的人都轰了出去,只剩了林琰与乐安两人之时,乐安也不顾的新娘子的羞涩,扯下了头上的凤冠,脱下了肩上的霞帔,朝着林琰大大方方地一笑,“这一日可是饿坏了我了,林大人别笑话,我是先要用些吃的。”
林琰也将胸前的大红团花取下来,笑意温和,“郡主只管自便。”
摇了摇那碧玉雕龙凤纹的自斟壶,乐安自倒了两杯酒在酒盏中,“好歹算是成了亲了,林大人,这交杯酒还是应应景罢。”
林琰接了过来,上好的女儿红,琥珀色的酒液澄澈可爱,酒香扑鼻。垂下眼帘,轻声问道:“郡主,可是都想好了?”
乐安把玩着酒盏,她本就是那种明艳的美人,今日又是刻意妆点过的,一身儿大红色闪金绣凤纹嫁衣,发间耳畔俱是金镶红宝的头面,衬得她愈发眉如翠黛,眼若水杏。龙凤喜烛跳动的灯火照在她的脸上,莹润生光。红艳艳的唇边儿漾出一抹笑意,说不出是释然还是苦涩,“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万事不能两全。我虽是个女流之辈,可有些事情看的也还明白。父王与二王叔在皇上那里…”
咬了咬嘴唇,才又续道,“日后能否得善终,都在皇上一念之间。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弟弟是忠敬王世子,他的结果可想而知。我若要保得他平安,日后他是决不能在京里甚至是热闹繁华之所露面的。他身子一贯不好,性子又软,心地又善,我又怎么能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颠簸流离?皇叔说得对,求仁得仁罢了。横竖,这是一好两好的事儿,不是么?”
清水一般的目光看在林琰身上,哪里有京中所传的刁蛮之色?
林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郡主一日劳累,且歇歇罢。”
“林大人。”乐安叫住了他,一指窗前的锦榻,“今儿算是洞房花烛,林大人委屈委屈罢。我这剩下的几个月,还想着风风光光地做林家夫人呢。”
说着起身亲自抱了一床大红色的百子千孙被,送到了林琰跟前。
林琰自去躺在了榻上,多少带了些拘束。乐安郡主却是十分洒脱,坐在桌前一通吃喝,末了,走到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雪白的帕子,变戏法儿似的从身上拿出来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灯光下寒光闪动。朝着林琰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乐安撸起自己的袖子,在白皙莹洁的小臂上轻划了一下。伤口转眼便渗出了血珠儿,一点儿都没有浪费的,乐安都抹在了那块儿帕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去做美容了,因为脸上又起了不少痘痘…~~~~(>_<)~~~~ ,被几个小姑娘又是排毒又是补水的一通弄,她们说的我这脸啊,都可以不要了…
对了,感谢蓓aver扔了一个深水鱼雷,让你破费了,梅子觉得手有点儿抖啊有木有!飙泪谢了…
三朝回门路遇柳清飞
大婚已过,三日回门,林琰拜见了那个素日里趾高气扬的忠敬王岳父,也算是见着了能让乐安郡主做出如此牺牲的嫡亲小舅子。
这忠敬王世子名叫司徒恭,名字取得不错,可瞧上去实在有些不妥的。并不是说他人生的有多不好,或是举止行为不合宜。相反,司徒恭这个孩子十三四岁,身子骨儿瞧着细长高挑儿,眉眼清秀雅致,与他姐姐大不一样。
若说乐安郡主的相貌,那与忠敬王是有着几分相似的——都是那种浓眉大眼,明丽爽朗型的。司徒恭这点上或许是随了母亲。
不过,这并不是让林琰意外的地方。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孩子,竟是有几分后世所说的自闭的样子。
就那么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搭理别人。要是父亲或者姐姐叫他上来行礼说话,他便说;要是别人开口,他就听着,只是眼神显得几分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然也就再不会主动去说什么的不会与人主动说话。。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乐安郡主才愈发地放不下这个弟弟,凡事都要替他想在前头。
林琰冷眼看着,忠敬王为人虽说莽撞糊涂,对这一双元配所出的子女却是真真的好。便是自己,原本也不大入他的眼,这会子为了女儿,却还是尽量显得和善些开口说话。
按着规矩做足了面上的功夫,才用过了午饭林琰夫妻便起身告辞回府。司徒恭大半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带上了几分不舍,轻轻地开口了:“姐姐…”
瞧着弟弟泛红的眼圈儿,乐安狠狠地一捏手里的帕子,过去轻轻拍了拍司徒恭的肩头,强笑道:“过两日姐姐搬到皇叔赐下的府里头,到时候再过来接你去住几日。你在家里乖乖地听父王的话,好好儿念书写字,好好儿吃饭睡觉,要不然我可就不来接你了。”
又轻言细语地嘱咐了弟弟好一通儿,乐安才和林琰上了回府的马车。
“叫大爷看笑话了。”
林琰无言地递给她一块儿帕子,乐安接过来擦了擦眼角,“多谢大爷了。我想着,咱们这堂也拜过了,洞房也算进了。今儿又回了门,这从头儿到尾的过场都走了一遍,过两日我就打发人收拾好了那边宅子,也不惊动谁,悄没声音地就搬过去了。”
“何必呢?”林琰浅笑,“在府里头也没人敢拘束了你。不管如何,你总是林家的当家太太。”
乐安垂着眼想了一会子,“大爷说的也是。咱们何时启程回去祭祖?”
“再有二十多天就过年了,路上冰天雪地也不好走。”林琰靠在车壁,身后倚着一只玉色靠垫,绯红的锦缎长袍领口袖口滚着雪白的貂毛,衬得他玉白的脸上眉眼秀美之外还多了几分艳丽。“若是不出意外,咱们大概二月底再启程了。”
乐安瞧着他懒洋洋地倚在那里,唇边一抹浅笑,眼角皆是风情,心里一跳,忙移开了目光。
马车一路微微颠簸着,林琰与乐安两个也都无话,一时倒是静默了下来。忽听外头跟着的长乐儿说道:“大爷,前边儿是柳大人。”
林琰直了身子,对乐安郡主笑道:“是我同年柳骥柳大人。”
“哦?就是与大爷同年的状元郎?听说是理国公后人?”
林琰点头。柳骥这个人身世很有些复杂。要论起来,他是理国公柳彪的后人,父亲柳芳现在袭着一等子的爵位,也是个有虚衔无实权的。
只是柳骥并不是柳芳的嫡子庶子,要是追起根儿来,只能算是个外室所出的。当年柳芳看中了京里头一个小家碧玉,定要娶为二房。这二房太太与姨娘通房都不同,若是普通的通房,甚至是过了明路的姨娘,那凭你如何,都是奴才。惹了主子不喜,是任人打骂发卖的。二房却是不同,也是一个“娶”字,也有媒,也要聘,明显不是正室能够随意处置的。
柳夫人自然不能同意了,夫妻两个闹了好一段儿日子,柳夫人乃是镇国公府牛家的后人,也是柳芳的两姨表妹,自小养成的性子是十分执拗的。柳芳逼到最后,竟是被她一把剪子要剪了头发做姑子去。
事情闹到那般,京里头是沸沸扬扬的。偏生柳夫人极擅交际,与京中许多官宦人家的女眷都交好,因此,流言传出来便多是说柳芳喜新厌旧,为了个外路女人要逼迫原配嫡妻落发。柳芳之母尚在,自然不能瞧着儿子儿媳将丑闻越闹越大,硬是压着柳芳吐了口,自此不再提娶那女子进门的事儿。柳夫人也碍于流言退了一步,不干涉柳芳与那女人来往,却终身不得叫那女人进门,她生的孩子更不能上族谱。
柳芳无奈,只得放弃了要那女子进门的打算,干脆就在外头置了宅子养做外室。那女子手段也是高,笼络着柳芳心思,不到一年就生下了柳骥。
柳芳府里头原本就已经有了两个嫡子一个庶子,只是柳夫人别的上头都精明,唯独对孩子是十分之溺爱。两个嫡子被她宠的身上很有些纨绔之气,整日里游手好闲。庶子更不用说了,人物要多猥琐便有多猥琐。因此,柳芳对这个外室生的儿子算是寄予了些厚望的。
柳骥也不负他的期望,自小儿便聪慧伶俐,纵然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也差不多矣。柳芳在这个儿子身上留了心眼儿,从来不大张旗鼓地炫耀,因此,柳骥也算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直到后来参加科举,一举得中状元,才算是被柳氏族人们所知晓,原来这个身份尴尬的孩子,竟是如此有才华。
一时柳芳的老母亲得知外室所出的孙子竟是高中一科魁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免要埋怨儿媳当年太过强势,这若是孩子生下来便抱进府里来养着,日后对府里怕不是个助益?柳氏一族中也有柳芳的叔伯族兄弟之流劝过柳芳,干脆跳过柳牛氏,拣个好日子直接将柳骥的名字上了族谱。
柳芳却是摇头苦笑。那外室心里头憋着口气,在柳骥十四岁那年就郁郁而终了。他这个小儿子自小儿性子温柔腼腆,却也一根筋的很,心里头怪这柳家呢。他又从小儿没个正经的身份,就是在书院里头念书,也没少受人家白眼。这会子出息了,他这个当爹的还真张不开那嘴。
柳骥自中举后与林琰关系一直不错,此时遇上了,已经叫人先停了车。
林琰车上有乐安在,便不好撩起帘子来,索性便下了车去。柳骥也下来了,身上还穿着绯色六品官服,想来才散了值回去。
“子非兄。”柳骥生得眉清目秀,见人总是未语先笑,此刻一双在林琰看来缺少了些英气的眉毛微微蹙着,俊俏白皙的脸上便显出了些愁色,显然是有事情了。
林琰随意拱了拱手,“清飞这是才散了值?”
柳骥点点头,张口欲言,看看林琰身后的马车,又将话咽了回去。
看其神色,林琰招手叫过跟着的长乐儿,“跟郡主说,我这里和柳兄有事情,要晚回去一会儿。这会子天冷,请郡主先行回府罢。”
长乐儿应了一声自去传话,这里柳骥便犹豫道:“这…这不大好罢?我才想起来,今儿是子非与郡主回门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