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设想过的种种开场白,在这一时刻,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一个也想不起来。
“嗯,好久不见。”
她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臂,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情,嘴角上弯,露出一个极为明媚的灿烂笑容。
[正文 相悦]
在这一刻,她不愿意再想两人之间的种种矛盾,理智的战车早已溃不成军,她清晰明白地体会到从心底升起的难以言传的喜悦之情。
能再见面,真的太好了。
心境的变化可以深刻改变一个人的眼神,尤其在有情人之间,这种变化很快就会被另一个察觉。
卫君一的目光中带了几分疑惑:“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的问话像是打破两人眼神交汇的魔咒,何微澜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连忙收回视线,抓了抓耳边的碎发,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哦,应该是变成熟了吧。哼,以前被某人耍得团团转,要是还不长进,岂不是笨到家了。”
对于她的暗讽,卫君一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她的反应已经比他设想过的最糟糕的情景好上很多了。至少,她还愿意跟他说话。
“这件事我日后详细再跟你解释。现在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会来这”他凝眉问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出外游历罢了,经过这刚好碰上你们青玉宫的玉真人,听他说你也在这,所以,我就顺便来看看啊。”
何微澜面上说得轻描淡写,但只有她清楚,说这话时,自己心里其实很心虚。
“那武青岚又是怎么回事?”
“咦,你怎么知道的,啊,是从叶奉之那听说的吧,看来,你们表兄弟的关系真的很好,见面的时候连这种八卦都要聊。”
“何微澜——”他眼睛一眯,面带不满。
“好了好了,当然是拒绝,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又怎么可能答应。”她没好气地说道。
难不成他也以为她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
卫君一闻言面色一缓,但心里的担忧刚落下,转念一想,又不禁有些恼怒:“不认识?那他为何要向你提亲,你确定自己没有暗示过什么?”
他眼中重重的怀疑立刻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站在原地,何微澜咬了咬下唇,自嘲说道:“看来,我根本就不该来这。”说完,转身就要往外面走。
大吃飞醋的某人马上挡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又是恼怒又是受伤:“等等,为什么说不该来,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要是不想见他的话,她何必来这里!她瞪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男人,越想越是恼怒。
他自己骗了她,一句解释都没有,却忙着责怪她水性杨花,真是又霸道又自私,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她极力想甩开他的手,但又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气得她只能恨恨说道:“放开。”
见他依旧不肯松手,何微澜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好,不肯放手是吧,那你最好确定自己一辈子能看着我,否则,只要一有机会,我马上会离开。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喜欢什么人,愿意勾引谁,都是我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你在旁边指手画脚!”
听到后来,卫君一脸上的恼怒渐渐变成了面无表情的平静,全部的情绪似乎都被隐藏了起来一样。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他一边说着,一把用左手端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她怒视着对面的男人,那双既冷酷又迷人的眼眸中幽暗不明,像是万年寒潭般深不见底。
“但是,我喜欢你,所以,到死也不会放手。”
说完,他在她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像是为自己的誓言举行一种刻骨铭心的仪式。
随着他的再一次告白和这个淡如清风的吻,何微澜心中因被怀疑而产生的恼怒,很快,如潮水一般退得干干净净。
望着面前这个用强势掩饰受伤的霸道男人,她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笨蛋。”她在心底叹息般地自语。
是了,虽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她却忘记了,自己还没有告诉过他。所以,他会吃醋,会怀疑,也是无可厚非。
她曾经告诉自己,再见面时,只要他有心,她就不会再逃避。那么,她为何要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恼怒,全然忘记了,他的坚持,他的付出。
“卫君一,我有事要说,你先松开我,放心,我不会一声不响地跑掉。”她的眼神转为凝重。
注意到她不同寻常的态度,他有些疑惑地松开了手,然后又略带赌气地说:“要是想劝我死心之类的话,你以前已经说过很多了,不用再次重复。”
她不觉哑然失笑,突然有心想逗逗她,故意绷着脸,说道:“是吗,我以前说过什么,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你…”他又是无奈又是恼怒地走到一旁,不再看她。
“听我说完,我现在要说的这件事很重要,而且,你肯定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别像个小孩一样急着发脾气。”
她主动走到距离他的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眼神满是温柔,犹如方才真情流露之时。
卫君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听到一个又是甜蜜又是沙哑的声音说道:“其实,你刚才弄错了,我从来都没说过不喜欢你。”
这句话像是最最有效的咒语,一瞬间就全部抚平了卫君一的怒火。他又惊又喜,眼神中犹自带着几分不敢确定:“你是说…你喜欢我?”
这种主动告白的经历,是她生平少有的。在对方的目光注视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双颊有些发烫,然后,胸腔内的心脏紧张地快要跳了出来。
她急急地退了两步,干咳两声,把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的眼睛,勉强说道:“明知故问。”
这样的答案,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然麻木,甚至不再抱有希望时,骤然出现。这时候,心中升起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比第一次握住手中的剑,或者同修双系飞剑成功时,还要多上许多,许多。
他再无怀疑,嘴角露出的浅笑融化了整个人身上的冰冷寒意。
“师姐一直不说,我又怎么猜得到。”
何微澜以为他依旧没有听懂,又急又气地看了过来,刚要说话,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
“喂,别笑了,再笑我就收回刚才的话。”她刻意凶巴巴地道。
“不准。”卫君一马上用手抓住她的肩膀,十分霸道地说道。
两人的眼神重新纠缠在了一起,所有一切的口舌之争在这一瞬间都变得不再重要。他们的距离慢慢接近,直到近到不能再近时,他低下头,她闭上眼,彼此的气息交汇,嘴唇渐渐贴在了一起。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气息,还是有熟悉的拥抱的感觉。
她一边陶醉于唇齿相扣的缠绵,一边晕晕沉沉地想,他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接吻的技巧似乎长进不少,所以,才能让自己如此沉醉吧。
窗前,俊美逼人的男子轻轻地抚着怀中女子头顶的秀发,那个安静又美艳的女子则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脸上挂着十分甜蜜的微笑,一边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
记得有人说过,接吻是情人吵架时平息怒火的最有效的方式,似乎真的很有效。
“丫头,找到人没有,快点出来,老夫再也不想在这呆了,这些人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看怪物,真是气煞老夫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传音打断了何微澜周围的甜蜜魔咒。
糟了,差点忘了,无忘还在外面呢。
何微澜急忙从他怀里出来,说道:“糟糕,这里还是别人的地方,刚才不会有人看见吧。”
突然失去怀里的软玉温香,卫君一略有不满地敛眉:“这家店是青玉宫的,放心,不会有人敢随便出现。”
她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回望她,好像知道了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懒得再跟你说。喂,你要的东西买好了吗,对了,你买灵符做什么呀?”
何微澜的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急忙把话题转到另外的事上。
“去见你。”
卫君一则是眼神一沉,想起武青岚之事,心中的纠结依旧无法释怀。即便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无关其他,男人的自尊依旧受到了挑战。
“见我?”
她不解地问了一声,察觉到他身上泛起的寒意,再联想起关于武青岚的事,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只是金丹后期,还是道宗人尽皆知的“通缉犯”,却因为担心她答应武青岚的提亲,想要去玄英门见她。又或者,如果她没有拒绝武青岚的婚事,他还打算去抢亲吧。
“疯子。”她喃喃说道,眼眉处的温柔泄露了内心的感动。
无论结局如何,就算只为了他的这份心意,她可以心甘情愿接受人生最大的一次冒险。
“我还没有自负到狂妄,实际上,我早就计划好了,而且,也找了帮手,所以,不管你是否会接受武青岚的提亲,我都有办法让这门亲事成不了。”他极为自信地说道。
按他原先的计划,买到足以对元婴期修士造成伤害的灵符后,凭借这么多年的闭门苦修,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他就能重伤此人。即使不成,他也有把握自己不会死在当场,然后,再去求他的父亲青玉魔君出手。
无论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抢走。
而对于何微澜来说,他眼神间的决绝却让她心中有些不安。
卫君一看似冷酷如冰,行事却刚烈似火,一不小心就会灼伤自己或是别人,完全不留余地。这既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
“嗯。”她将心中的忧虑暗藏于心,然后朝他微微一笑,“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我已经和武青岚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什么意思?”卫君一眉头紧锁,十分不解。
她笑了笑:“这事说来话长,回头我和你细说,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吧,无忘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无忘是谁?”某个爱吃醋的男人闻言一脸警觉。
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说道:“放心,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解释给你听,包括这个它在内,但是,相对的,你也不准再隐瞒我任何事情。”
既然心中有了决断,她就不会再犹豫。她毫不怀疑眼前之人对她的付出,所以,她也会
[正文 交心]
魔宗修士多奇装异服,所以,尽管卫君一一身黑衣劲装打扮,头上还戴上一个足以遮盖容貌的大斗篷,在魔宗修士居多的坊市中行走,仍然算不上突兀。
卫君一在前带路,何微澜紧随其后,至于无忘,则因这半天受的打击太大,而自暴自弃地躲进了灵兽袋中。
“真是气煞老夫,老子一定要早日化形,重返灵界!”它在小黑屋中骂骂咧咧地抱怨着。
色字头上一把刀呀,比起复仇,这家伙对美色的坚持更让人难以想象。
何微澜吐槽完毕,突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无忘,我打算把你的事告诉卫君一,你觉得如何?”
尽管她平时里对这只神兽各种鄙视,但实际上,早将它视为自己的朋友,或者说生死与共的同伴,所以,在告诉卫君一真相前,她希望得到无忘的同意。
那边沉默了一阵,然后听见无忘用少有的严肃声音说道:“丫头,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即可,无需问我。不过,老夫只想事先提醒你,所谓知人知面不不知心,老夫当年…嘿嘿,此事不提也罢,你只要清楚,你们人修比我们妖修还要奸诈百倍。”
无忘的话貌似没有说完,何微澜听了以后,心中略微发沉。
看起来,卫君一似乎对这座坊市颇为熟悉,七拐八拐就到了一个颇为偏僻的街道,然后站在了一个极为普通的院落前。
进去后,何微澜举目打量,无论是院内还是屋中的布置陈设都极为简单,正是卫君一的一贯风格。想起她曾经去过的云雷岭的那间简陋木屋,她不由面露微笑。
“笑什么?”卫君一不解扬眉。
联想起青玉宫中金碧辉煌的华丽装潢,再对比眼前的陋室,她忍不住笑得更深:“说实话,师弟过的日子比我想象得差很多呢。”
“那你认为,我住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子?”
“堂堂魔君之子,住的地方即便比不上青玉宫那般华丽,也不应该如此随便吧。”她摸了摸桌椅上的尘土,故意颇为挑剔道,“而且,怎么不见侍女,这堆积的灰尘都可以种花了。还是说,你实际上另有住处?”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有些忐忑不安。
先前情难自已,忘记了所有的现实情况,而如今,理智又渐渐占据上风,心中潜藏的种种隐忧皆浮出水面。
二十多年没见,他的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人吗,还是说,他与他爹青玉魔君一样,认为三妻四妾很正常?
还有,如今他是魔宗,她是道宗,即便她可以不管周遭人的想法,今后的两人到底又该如何自处,她真能放下玄英门种种,还是说,他可以抛下青玉宫的一切…
她与他之间,诸如此类的问题多得足以堆积如山,其中的许多,她甚至来不及去想如何处理。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她早就已经想好答案,并且绝对不会让步。
这时的问话,也算是她的一种试探。如果他早就有了别的女人,那她就当做前尘一梦,就此了断,若他还没有,她就必须先和他说清楚她的态度。
“这个地方我很少会来,自然也没人打扫。”卫君一却没领悟她的隐含意思,回答得中规中矩。
“哦,是吗,这么说,这里不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她略带挖苦地道。
“金屋藏娇?”他先是皱眉不解。
但是,卫君一到底是心思敏捷之人,即便不擅长感情之事,稍微一想,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他目光微寒:“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在你的心里,以为我是那种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吗?”
见他恼怒,何微澜心中也不好受。只是,她做事情最不喜欢暧昧,既然已经说了,索性一次性问个清楚。
“这我哪里猜得到呀,花花公子也不是必须只会花言巧语的,也许,你就是另外一种类型的。再说了,你们家的家风实在不怎么好。”说到后来,她是真的有些恼怒了。
他的父亲是娶了不知多少老婆的青玉魔君,他的表哥是风流成性的叶奉之,她认识他家的人就这么两个人,偏偏都是手段高超的花花公子,这让她如何敢对承传同一基因的卫君一彻底放心?
即使眼下他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酷模样,谁又能保证他未来某一天,会不会突然开窍。
见她低着头,嘟着红唇,愤愤不平地抱怨模样,卫君一突然意识了什么。方才因被质疑而生的恼怒统统消失不见,墨玉色的眼眸中很快带了几分戏谑之意。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爹确实说过要送我几个美人,只不过…”
她一听眼睛圆睁,立刻就怒了。居然真被她猜中了!
勉强压抑着想要发火的冲动,从牙缝中挤出了点声音:“只不过什么?!”
见她依旧没有抬头,望着她的那双桃花眼中笑意越发醉人:“只不过我不喜欢。”
不喜欢?!那他的意思是,喜欢的话,就带回家喽。
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又酸又闷,咬了咬牙,再不言语,转身欲走。
“师姐,你也太没有耐心了些。”卫君一急忙伸手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何微澜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太对劲,猛然抬头,发现常年冰冷的美少年此时却意外地带着一脸捉弄的笑意。
“你…你,哼,戏弄人这么开心吗?”她恼羞成怒地偏过头。
他笑着用手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很开心,因为你终于在意我了。嗯,明白了,或许我之前说的话,师姐没有完全听懂,那我就再重复一遍,记住,微澜,我喜欢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所以,你担心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最后一句解释,算是彻底表明了他的态度。
如果不是何微澜的话,他或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人。
实际上,因为受到自幼的环境影响,对于男欢女爱,卫君一曾经有着一定程度的厌恶。
皇宫是天下最最污秽和□的地方,在十二岁离开之前,他就已经看见了太多太多的龌龊之事。而且,由于幼年时间过于美丽的容貌,在他的周围,总是环绕着一些或隐或现的淫邪眼神。种种阴影,使得卫君一越是长大,越发变得冰冷。至于后来,即便有了青玉魔君这样的“榜样”,也没能将卫君一对于女人的厌恶完全扭转过来。
所以,在喜欢上她之前,他对女人完全没有兴趣,而喜欢上她之后,就更没心思理会别的女人。
听完他的话,何微澜心中自然满是感动,这是她最想听到的答复。
“你…确定吗?”她依旧有些怀疑。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修仙界,她很难相信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只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尤其是一个像卫君一这样既有“姿色”又有实力的男人。
卫君一不禁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她也像那些个世俗女子一样,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他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紧紧搂住她的腰,径直吻了下去,直到对面的女人面色潮红,仿佛醉倒一般瘫在他的怀中,才微微一笑:“我很确定,而且,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
他作势要继续吻下去,被一脸慌乱的何微澜急忙用手掌挡住。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
他的嘴唇在她的手背停顿了一会,然后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师姐,我记得你以前很固执的。”
“卫君一!”
她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他。
站在对面的俊美男子大笑了起来,眉宇间再没有据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除了满心的愉悦之外,还有几分孩子气的促狭。
小黑屋的无忘虽然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只凭听到的那些,再加上它丰富的经验,就足以拼凑起大多数真相了。它不禁暗暗摇头:“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何微澜急于接触眼前的窘迫境地,刻意板起脸,端坐在一方藤椅上,扬着下巴说:“好了,说正事啦,你说过,会跟我解释一切的,现在,可以开始了。”
卫君一嘴角微勾,没打算拆穿面前的虚张声势的“小野猫”,坐在一旁,开始讲述有关自己的一切。
她一边听,一边暗暗心惊。
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那个时候的她除了学习意外,就是忙着看漫画,和朋友出去玩,当时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考试考砸了。
再对比卫君一,她很难想象一个未成年的少年有这样的胆量,敢冒着随时被发现的危险潜入自己的敌对门派。
彻底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她还有一件事想不通:“为什么你会来玄英门?我的意思是,你当年才不过十四岁吧,而且,假如你不愿意的话,你爹应该也不会勉强你才对?”
“你在担心我?”他嘴角微弯。
“谁担心了,我只是难以理解。好吧,就算你爹狠得下心,那你娘呢,难道她就不会担心你吗?”
她不经意的问题让卫君一眼神为之一变。
“我十二岁那年她就死了。而且,就算她还活着,估计也不可能像正常的女人那样,担心自己的儿子。”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似乎在说一件无关自己的事情一样。
何微澜满脸歉意。她早该猜到才对,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父母,不是早不在人世,就是家庭关系很差。
即便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悲伤之意,但她就是认定,眼前一脸冰冷的男子并非如他表现的那般冷酷。
人都是感情动物,所以,不可能不爱生养自己的父母。
她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弯腰,左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面颊,用温柔的眼神传达出自己的怜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尽可能多地了解关于你的事情,所以,从你很小的时候,不,从你出生时候开始讲,可以吗?”
[正文 情深]
说完,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多暧昧,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一脸尴尬地转身。
卫君一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很新鲜,但他并不排斥被人如此小心呵护的感觉,尤其是被自己喜欢的人。
尽管他早就对这样的事实漠然处之,也不认为自己需要什么安慰,但因为是她,他并不排斥偶尔的示弱。与其让她同情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同情自己更好一些。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开始讲述关于童年的那些并不美好的记忆。
虽然他的描述极其简洁,平淡到近乎无趣,但何微澜却很能感受到一个“问题儿童”惊心动魄的童年经历。或许,换了她是卫君一,有这样的父母,也很难保证自己能长成一个心性良善的正常人。
“我的经历差不多就是这些,师姐,你还有新的问题需要继续审问吗?”他略带调侃地问道。
在刚才他讲述的时候,何微澜经常会提出各种各样的细节问题,所以,他才有此一说。
“暂时没有了,不过,以后肯定还会有,所以,等我再想起来什么的时候再问好了,同样不准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