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微微塌陷,他坐了上来,背对着她,此刻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她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如此近的距离,素问不得不屏住呼吸,心里暗自腹诽:这么晚了不回家吃饭,在这瞎耗什么?
陆铮背靠沙发,双腿悠闲的敲在茶几上,嘴角微扬,不急,还有的是时间。
遥控器“哔”的一响,这房间里有放映机,陆铮起身把碟片插(谐)进去,然后关上灯,重新靠回沙发里,点烟。
音箱里传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倭话。素问脑袋一懵:
靠,这么多年了,丫还好这口啊。
片子里的声音越来越销(谐)魂,越来越暧昧,素问对起手指,脸面发红:看片不知道回家再看啊,被人撞见还以为你是色魔。
沙发上,男人瞳眸轻眯,单手支额,似在闭目养神。
却出现了一段谁都意想不到的意外。
门再次打开了。
黑逡逡的房间里,只有荧屏上的幽光映衬着男人模糊的侧脸。女子探头轻唤:“萧少,你在这吗?”
陆铮来不及关掉遥控器,女子已踩着高跟鞋进入:“啊呀,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你今天过来也不提前通知人家一声,人家好把通告都推了啊…咦?讨厌,你还看着片子等人家,这里不好啦,公司里会有人经过的…”
嗲声嗲气的撒娇,简直酥到了骨头里。
素问听出这声音,是影后季璇!
她一定是把陆铮错当成了萧溶。陆铮没有吱声,女子靠近了,浓郁的香氛扑鼻而至。
咚——
一只高跟鞋踢了过来,就落在素问旁边。
咚——
又一只。
沙发再次陷了下去,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季璇解下盘发的钻饰,满头青丝如瀑直下,随着身体荡漾。
“人家来晚了,你想要什么补偿,嗯?”说着,身体倾下去。
素问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白痴陆铮,你在发什么呆,看见美女就不会说话了吗?赶紧告诉她你不是萧溶啊!
素问恨不得替他澄清。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还在播放中的影片里一波波浪(谐)叫,吵得她脑袋快要炸开。
当荧屏切换,一道亮光闪过男人脸庞时,季璇早已看清了面前男人的容貌。
然,她的手只停顿了片刻,继续向男人衣领中探入。
他…没有制止不是吗?跟随萧溶这么久,要是还认不出陆少为何人物,她季璇也枉混到影后这位置了。这圈子,男人女人,不过逢场作戏,萧少那捉摸不定的性子,也不知能在她身上流连多久,多一个靠山就多一份青云直上的保证。
想着,季璇引诱的更加卖力。
又一道光线闪过,照亮男子冷情的双眸,那里面,没有任何一丝情欲的波动。他的嘴角微弯,笑意若有似无,那神情,仿佛在看一个作戏的小丑。
季璇心中一顿,在名利驱使下,很快挥去这些多余的担忧。
红艳的唇,向着他冰冷凉薄的唇峰上靠近。
“啊…”
一声娇吟,季璇冷不防被他扣住了下巴,那般用力,简直要将她的下颌骨捏碎,而他的嘴角,明明仍挂着笑,却淬着冰一样的寒意。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这人,根本非萧少之流是会怜香惜玉的主。
后悔亦为时已晚。
然而这声娇吟到了另一人耳中却完全变了味道。聂素问捏了又捏的拳头,最终还是举例人起来,沙发后霍地站起一道人影,直直逼视着季璇,声音像是懊恼,又充满了委屈:
“你,放开那只陆铮!”
这般漆黑环境下忽然冒出一人,季璇只觉背上直冒冷汗,整个人都僵直了,就连陆铮,嘴角都有些微微抽搐。
素问吐吐舌头,认命的去开灯,灯光骤然明亮之下,季璇才稍缓过神,惊疑不定的瞪着她。倒是拜她所赐,从魔鬼手下逃过一劫。
季璇稍稍平定,已恢复影后的气势:“你这丫头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我…我本来就在这儿,公司又不是只有你二人,做事不会先挑好地方吗?”素问人短气不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敢跟影后叫板。
季璇于是将目光投向陆铮,陆铮双臂抱肩,斜斜睨着沙发后那娇小身躯,潋滟眸子里缀着星点半点笑意,与方才对着自己时冰渣子一般的冷笑截然不同。
心知高低已分,却更加纳闷,这女的什么来头?
“你是公司的?新人还是工作人员?”这是张生面孔,不管她是什么人,肯定爬不到自己头上去。那么就好,来日方长。
“…”
素问嗫嚅着,心想这下可好,还没出道,就把季天后这尊大佛给得罪了。
“过来。”
素问一愣,目光撞进他眸子里那一片沉沉的深黑里。
季璇也愣住了,她看看素问,再看向陆铮,确认,没错,陆少这话就是对自己说的。
将信将疑回到男人身边。大手一伸,揽住女子柔弱无骨的腰肢,纳进怀中。
素问唇微张,脸色一白,只剩下无措。
思及那晚在她家楼下,陆铮那样认真的说过“回到他身边”,却被她婉转拒绝了,现在,他是在反过来报复她?
------题外话------
相信小陆呀,明天剧情会有峰回路转。
另外,关于女主的事业,娱乐圈的内容,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呢,要是觉得冗长的话,我以后就少写点。
二十七,买卖
男子的手贴上腰肢,季璇忆起,方才也是这只手,掐住了自己的下颌,几乎要将她捏碎。
颤抖着,抬眸打量他,正撞见陆铮突然扬眉的慵懒,俊美无匹,男人身上素淡清雅又漠漠疏离的气息源源传来,她脸上一红,这样优秀的男人,就算没有那显赫的家世衬托,也足以令人心折。
她闭上眼,无限满足的依偎进男人的怀抱,男人的手慢慢从腰来到她的肩,然后,果断,而坚决的,推开了她。
季璇张大了眼睛。
陆铮的目光深邃而清明,落点始终在另一个人身上。
“陆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瞧了眼素问,又似乎有些遗憾的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来,除了你,我对其他的人,都没有感觉。”
素问猛的一颤,刚刚失落的心又像是被人忽然攫住了,噗通噗通失了频率。
他的背后,是季璇惨白的脸:“你拿我做试验?”
男人俊美的侧脸,轮廓优雅得近乎残忍:“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
素问呆愣了。
因为你,我对其他的人都没感觉了。这样无理取闹的理由,她却当真产生了一丝负罪感。低下头,轻笑,几分苦涩几分洒脱。
“一对神经病——”季璇拔尖了声音,怒骂,转身把门摔得震天响。
地上还扔着女人的高跟鞋,季天后是真气疯了,连鞋也没穿就走了。不过素问更郁闷,拜陆铮所赐,她是把天后得罪了个彻头彻尾。
陆铮仿佛看出她心思,高傲的下巴微仰:“只要你想,你会比她更红。”
“只要跟你陆少睡一觉,是吗?”素问也笑了,冷冷的,“这买卖看起来很划算。”
陆铮微凉的手指缓缓摩挲过她的脸颊,颧骨,然后是眼角,眉毛。
她瘦了一些,记忆里昔日充满光泽的苹果脸再也不见了,颧骨高高凸起,整张脸都摸不到什么肉。
心里划过一阵闷闷的痛,他俯身,湿热的吻濡湿在她耳畔:“放松点,别害怕。”
她倏忽张开了眼睛,卷翘的睫毛犹如蝶翅,轻脆的扑闪扑闪,忽然反客为主,勾住了他的脖颈。
男人的身躯蓦的一震,深沉的黑眸里卷起了层层风暴,一瞬不瞬额盯着她。
“陆铮…唔…”
他忽然倾身过来,激烈而凶猛的攫住了她的唇。
吻,携着摧毁一切的决绝。她瘦弱的身体在他怀中犹如风中飘零的落叶,无助的颤抖着,托着她脸颊的手指已经触到泪的湿润。
她…不愿?所以才落泪?
他分明记得,三年前的第一次,她痛得小脸都发白了,却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心,愈加疼痛。
看不见她时痛,看见了,却更痛。
本以为这样拥抱她,狠狠的亲吻她,才可以平息三年来每每夜半惊醒那剜过心底的逡疼,却原来是饮鸩止渴。他宁可三年前她走时,连他的心也一并剜走算了,不至于日日夜夜的疼下去。
肺腔里的空气被急剧压缩,素问只觉得头晕目眩,小手紧紧攥着他胸前衣襟,无力的依附在他怀中。陌生而又熟悉的掠夺,令人心悸,也许下一秒,狂乱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腔。
他的胸膛鼓动,已失却章法,狂乱的吮吻,噬咬,唇一路下移,在她脖间颈项凶残肆虐,留下斑斑痕迹,她疼得眯起了眼,手脚簌簌的颤抖着。她熟悉的体香缭绕着他,令他不顾一切的疯狂下去。
噗——
他一用力,扯掉了她领间的一粒纽扣,轻微的响声令她猝然惊醒。
“不要了…”她仓惶遮挡住领口,这般情况,她等下如何离开公司?
他眼里猩红染红了她的倒影,剧烈起伏的喘息明示了他的不满。
唇微勾,声调嘶哑而冷沉:“你赶走了一个,难道不该自己顶上?”
一席话,却令她彻底的冷静了下来。纤指伸到被凌虐的颈上,被扯掉了纽扣的领子怎么也合不拢,她只能用手遮挡住那些他留下的痕迹,淡然一笑:“对不起,我以为你被误认作别人会很不高兴。没想到你也乐在其中,倒是我打扰了你的雅兴。”
眼睁睁瞧见,他眼底的火星一点一点熄灭,最终恢复成冷漠的黑。
他直起身,理了理被她扯皱的衣襟,他本就没什么凌乱,片刻便昂藏笔挺,衣线如新。
他拿过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往她身上一扔,利落的一道弧线,正正搭在她肩上。
“我送你出去。”
她紧了紧身上的西装:“谢谢,不必了。”
已经走到门边的颀长身影蓦然回头:“聂素问,我要你回到我身边,你不乐意。现下又要管我身边是何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
她哑然,无言以对。眼睁睁看着陆铮睨她一眼,转身离去。
不过三天,新东家入主的消息就在华谊内部传开了,这段时间正是敏感时期,按照一般思维,员工们都会蠢蠢欲动,合同快到期的艺人们也都会纷纷跳槽,而在华谊,却大反其道,员工们,尤其是女艺人,每天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在打卡处,餐厅,电梯旁,随处可捕捉不安躁动的荷尔蒙。
尤其是季璇,不仅续约,还一续就是五年。公司里对她那天和萧少携手出现在星辰发布会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素问是第一次进录音室,大半天下来,用嗓过度,喉咙里沙沙的很不舒服。制作人终于肯放她休息一会。
才推开茶水间的门,就听到不想听的。
“你说那个姓聂的新人什么来头啊,能请的动TEDDY哥帮她录音。”
“我跟你说,我昨儿个听到的,是薛绍峰亲自来拜托的TEDDY哥。”
“不会吧,她跟薛绍峰到底什么关系?”
“还能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新人想凭借天王上位…”
“看着不像啊,我看她平常老老实实的也不怎么说话。”
素问站在门后听,没什么表情。一转身,却正对上一脸讥笑的季璇。
偷听得太专注了,居然没注意!素问只得抬起脸,尴尬的笑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季璇一脸讳莫如深的笑,正待发声,茶水间里的二人突然话锋一转:“人不可貌相。季璇刚到咱们公司不也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现在都快成公交汽车站了,谁都能上…”
“就是啊,咱们都还不知道公司被收购的事,她都已经勾搭上新东家了。”
“你以为她那金马影后怎么来的,还不是睡出来的…”
素问看见季璇精致的钻石美甲深深扣入掌心。方才还是她抓住自己偷听,一转眼,已成了话题的新主角。
想了想,从包里掏出她听音乐的耳机,慢慢塞进她耳朵里。
季璇猛地回神,瞪向她。
潜规则在这个圈子里存在已久,既然抗拒不了规则,那就只有顺从适应。当同样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聂素问不认为自己能抵挡的了那种诱惑。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圈内有位红星就曾放下豪言:总有一天,会把脱掉的衣服,再一件件穿回来。
二十八,you惑
十强晋级赛最大的赢家非聂素问莫属。
杏眼弯弯,眸如点漆,一身简单的白T仔裤,看上去还和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水嫩,上台时会怯懦娇羞的打量评委,手触到麦克风的那一刻,眼神却倏忽变得锋利锐气。
没有任何前奏,一开口,就是醇厚低沉的声音,尾音曲折婉转,仿似阅尽沧桑的老人无奈的叹息。
这还是那首让人耳熟能详的老歌吗?
除了薛绍峰以外,两位评委和在场所有工作人员都震住了。
如此震撼力十足的低音,为什么他们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女孩?甚至连她上一轮表现得如何都不记得了。一个人有可能在短短的一周内有这么大改变吗,还是她本就是珍珠蒙尘,如今才大放光芒?
吉他伴奏若有似无,只是浅淡的打着拍子,整个摄影棚内只回荡着她一人的低哑声音。当进入中间薛绍峰为她加入的哼唱环节时,没有任何歌词,只是随意的哼着,臻首低垂,目光慵懒寂寥,指端撩过微卷的发梢,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风情。对比她那张显得低龄的童颜,巨大的反差让人惊艳。
摄像镜头扫过评委席,作词人魏光已经激动的摘下了耳机,两眼放光,跟着节奏打起拍子来。
“这样SOULFUL的声音国内真的很难听到。太棒了,当你一开口简直像被什么附身,让我完全着迷了。”魏光毫不掩饰的赞美。
一曲完毕,素问又恢复到羞涩胆怯的新人模式,握着话筒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就是她这种唱歌时和现在的极大反差,才让人有一探究竟的兴趣。
轮到薛绍峰时,他只是眯起眼睛,简短的说:“你的歌真的kill,me,softly了。”
节目播出后,几乎是一夜之间,聂素问的名字在网上不径而红。甚至连翌日的晨报也报道了她在20进10的比赛中惊艳的表现。网上她的那段演唱视频飞快的突破百万点击,无数人在下面留言:
“太神奇了,唱歌和不唱歌时完全是两个人!”
“她是外国人么,国内居然有这种声音,完全震惊了!”
“素素,素素,支持你…”
因为她稚嫩年轻的相貌和成熟沧桑的低音之间的巨大反差,网友送她个别号“反转少女”,又因她在片花的采访视频里透露过自己喜欢吃年糕,人也长得白白嫩嫩,粉丝亲昵唤她“年糕妹子”,还为她创建了百度贴吧和粉丝后援会。公司当然不会错过这样好机会,趁热打铁为她开设了官方网站,开始大肆宣传素问。
素问上网的时候看见官网上关于自己的介绍,都觉得陌生:“皇城根下土生土长的北京妞儿,中学时因外籍音乐老师影响,热爱上黑人音乐…”
她在北京也就待了不足三年吧,连北京话都学不像,这也太扯了点。
周沫劝她:“现在艺人背景资料,有几个是真的,还不是怎么漂亮怎么写。你那算靠谱的,还有恁把一窑子里出来的说成圣女的。”
其实对于这样忽然落到头顶的光环,素问还是惴惴不安的。她唱歌完全是玩票性质,被叶子逼出来的,虽然有薛绍峰的提点,TEDDY哥对她也是地狱式训练,但一周的时间并不可能发生质的改变。这点她心里非常清楚。
比如她在高音上的硬伤,还有她的声音特色,对选曲就非常局限。
加之上回她不识谱的尴尬,现在是逮着时间就找音乐老师恶补。
进入十强战后就由录播改成了现场直播,每轮根据临场表演和网络人气投票,淘汰一名选手,直至剩下三强。
素问背后有华谊的包装和制作团队,极大的弥补了唱功的硬伤,加之她延续下来的SOUL唱腔,无功无过,便一路安稳晋级,这着实出乎她的意料。更让人惊讶的是,网络人气投票方面,她甚至超过了创作和唱功都饱受肯定的袁羽泉,一路高唱凯歌,蝉联榜首五周。
十强赛的赛程,每轮是由三家公司的评委各自挑选中意的选手,带回公司包装培训,下周参加PK,一轮轮残忍淘汰下去,连续五周下来,薛绍峰都钦点了聂素问的名。直到五进四时,星辰的评委魏光终于忍不住开口:“绍峰你再这么霸着年糕,明天报纸就要出你们的绯闻了,我们会以为你爱上她的。”
不过一句玩笑话,节目有时候是这样,为了收视率会让评委互相调侃开些玩笑。素问心里当然明白,薛绍峰要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华谊的内定新人,但这消息若公开,别的参赛选手肯定会不平。
而魏光也多次在外界采访时提到,自己很喜欢聂素问的声音,还亲昵的跟粉丝一样叫她年糕。所以这时便半开玩笑的举起牌子:“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华谊把年糕抢走了。”
现场观众爆笑。当然,这一场的CASTING结果,素问去了星辰。
星辰是老牌公司,艺人众多,当红的,过气的,一抓一大把。公司大楼没华谊那么“贵气外漏”,内里却毫不含糊,设备条件都是一流。魏光待她也极好,和颜悦色的与她讨论选曲,舞台风格,与冷面严酷的TEDDY哥简直两个极端。不同公司文化底蕴也不同,在华谊突出艺人个性,而星辰更注重的是团队协调性。
这天刚开完选曲会议,素问从公司出来,一辆艺人的保姆车就停在门口。助理先跳下车,提着衣服化妆箱大包小包,紧接着从后座上走下来的女人戴着墨镜,这一幕突然,素问差点没认出来。
倒是对方大步经过她时停了下来。刑曼姿缓慢摘下墨镜,侧眼瞧她:“这不是聂素问么?”
她尴尬笑笑。在来星辰之前她就有过打照面的准备,但真正到来又是另一种境况。听说她拍的《神雕》已经杀青了,现在正是宣传期,所以这位应该很忙。
“你的节目我看过。”刑曼姿漫不经心的说,“怎么,在演技上没信心超过我,所以改行跑去唱歌了?”
她现在一举一动真有种大牌范儿了,人在这个圈子总是变化得很快。素问说不出心里那种直冒酸水的感觉是什么,语意带着股牵强:“来日方长,咱们总有机会在演技上一较高下的。”
“是么?”刑曼姿轻蔑一笑,妖娆的美甲拨开卷曲的长发,“忘了告诉你,我拍的《神雕》已经送去参加香港金像奖了,我个人也获得了最佳女配角提名。很快我就会接拍第二部戏了,到时,我是女主角。”
她缓慢的一字一字吐出,神态带着股轻慢的得意。
素问想,她是有资本得意的。人人都削尖了脑袋往上爬,谁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想跟我比?我只怕你跑得太慢,连追都追不上了。”刑曼姿抛下这一句话,扬长而去,身后的助理小碎步紧跟上去。
素问站在原地怅然。直到手机响起,她接过来,很陌生的号码。
“聂素问。”
“峰哥?”
素问吓了一跳。在一块熟了,素问也跟着公司里叫他“峰哥”,再说他本来就是演艺界的大哥级人物。只是没想到这位会给自己打电话。
他们其实还没好到互留电话的地步,就是公司通讯录上能查,也只能查到薛绍峰的助理电话。但聂素问就不同了,还是个新人一枚,无论大赛的主办方还是公司通讯录,都能查到她的联系方式。
“最近在星辰练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偷懒?”
“哪敢啊。魏老师可不是一般人。”
“那就好,你不识谱的事儿没露馅吧,要让人知道,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其实那之后她下了好一阵苦功,早就学会认谱了,但薛绍峰没事就爱拿这个逗她。
她干笑:“峰哥,有什么事儿吗?”
他摆出老大哥的派头:“给你透个风,决赛三强的比赛,会由三家公司各出一名当红歌手与你们合唱,咱们公司呢,已经定了,由我亲自上阵。我跟主办方表示过了,想跟你合作。所以你给我争气点啊,别没进决赛就让人给淘汰了。”
原来是不放心她在星辰受训,怕她四强赛被淘汰。
“峰哥,有你罩着我,我不拼命都不行啊。”不过这位公司的大哥真的挺够义气,连决赛规则都透露给她了。
“行,等这轮比赛过了,我再找个时间跟你商量选曲的事。你要好好加油啊。”
挂了电话,华灯已初上,素问背着双肩包,熟捻的走到公交车站去等车。这个时间段正是高峰,车厢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她被夹在人缝中,鼻端都是汗味。
不管她在台上多么惊艳,在网上引起多大轰动,卸了妆,走下舞台,她还是她,一个未出道的无名小卒,没有几个人会认得她。这个阶段公司肯定不会给她配保姆车,再过个一年,也未必有那个待遇。而她还住在最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里。
参赛时她完全是抱着玩票的心态,然而一步步走到这么远,任谁心里也会产生野心。想到冠军那诱人的奖励,她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