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顺风就和陈二柱对望了一眼,康顺风知道这时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对方已经用国术的大义将自己扣得死死的。而且从心里他与不愿意退缩,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放开声道:“求之不得!”
陈二柱却在旁边提醒道:“这个人并不是纯粹的泰拳底子,看样子学的东西很多,你小心!”
康顺风点点头,就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去!
汤文生兴奋得脸颊潮红,他似乎看到了康顺风被罗铁民击倒的画面。
第三卷第三十二章神机鬼道般的打法
康顺风一上台,台下的同学就叫起来,特别是刘鹏几个,叫得特别起劲儿。
台上另一边站的罗铁民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康顺风匀称的身体在他看来是缺乏力量的,拳假功夫真,力大强十分!估计自己这铁塔般的躯体,交给他打,他也打不出什么花样来。
罗铁民的功夫是非常杂的,但排打的功夫却是从小练的。
他练的是少林正宗的铁布衫,从小先用长条沙带在身上抽打,晚上还要睡用破瓷烂瓦打碎后弄出的刀山,等习惯以后,就用木棒排打,等到最后,弄了一个枣木棒棰,整天在身上从头到脚地排打。身上皮肉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但用手指一扯,能扯出一寸多长,如一层肉膜般的覆在身上。
这一层肉膜般的皮肉,软绵绵的,本来就能卸掉三份力,而且体内的肌膜,在长期的排打震荡中,也变得发达坚实,能很好地保护内脏。比较纯的刀枪都伤不了,更别说拳脚。
这种对内脏内肌膜坚实的练法,通过这种排打固然可以练到,但还是会伤到身体。内家拳形意太极,则是通过长期的意守丹田和逆腹式呼吸,运动膈肌,挤压内脏的方式,让体内各脏器的肌膜都发达起来。
这样体内肌膜把紧骨胳,也能起到保护内脏的作用。
因此,内家拳练拳时让注意呼吸,不仅仅是让呼吸合动作,使动作协调,而且要锻练内脏,提高人的抗击打能力。
然而要注意的一点是,腹式呼吸只在练拳时这么练,在格斗中并不提倡。
格斗中是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康顺风眼光毒到,自然看到了罗铁民嘴角的不屑神情,心中一动,就微微地笑起来。
当下就做出一副少年人不知深浅,三分得意七份狂傲的样子,向罗铁民一拱手,道:“那咱就动动手!”
罗铁民嘴角的不屑就更明显了,甚至眼睛里也带出一丝来,他懒得说话,只是礼节性的一拱手,然后架式一拉开,摆出了泰拳常用的格斗式。
康顺风起手就走出了六合手的门子,围了他走两圈,先做观察试探。
罗铁民根本没瞧得起他,自然连理都没理会。
康顺风就知道欺心诈意的第一步成功了,对方肯定认为自己是个没多少打斗经验、练了几手好打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子。
于是他就往前一扑,直接前手住前一把,后手拳从口出,一个拦斩捶就打了出去。
罗铁民压根就没理他的前手,直接举臂一架他的斩捶,另只手就一个直拳刺了出来。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康顺风右手捶出去,左手就收回拦在面前,侧身换膀已经成了他出手的习惯,整个身体对着罗铁民侧成一线。
两人手臂相交,发出砰的声音,罗铁民的刺拳,也正打在康顺风拦在身体前的手臂上,又发出砰的一声响。
康顺风就禁不住后退一步,对方力量确实很大,他的双臂也隐隐做疼。
要知道从开始练拳起,康顺风就每天要用双劈磕树,这在红拳、通背、劈挂等多种拳法中都有,练到最后,双臂相磕,就如同木棒相击般的梆梆做响,寻常没练的过壮汉子,和他双臂一磕,能麻半个身体,可是罗铁民两拳,却让他的臂膀隐隐做疼。
康顺风退开去,罗铁民也为他的力量心中一惊,心道:是不是小看对方了!因为他的手臂也在些疼痛的感觉。
这时就见康顺风双手互相揉着自己的双臂,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罗铁民就放下心来,心道:小家伙不知深浅,用劲大了,自己先受不了了。却是后腿往前一过,再前腿一抬,往前一冲,正是老打家的行法,趁你病,要你命!你手臂疼,硬功不如我,我就硬开门打进来。
康顺风看他势来,却是一转身,拧腰摆胯,回身就走。
前面跑着,后面腿却撩起来,正阻住罗铁民的腿。然后一步一弹,步步阻踢,让罗铁民追之不及。罗铁民见对手已经打开退势,就知道对手心已经怯了,也就少了步步为营的警惕,被康顺风一步一阻,闹得火起,在他又一次起腿时,却不再追,而是起腿做出了低扫的动作,欲与他双腿相击。
因为刚才已经知道,对方的抗击打能力明显不如自己,所以他这一下用足了劲儿,这一下击实了,他估计康顺风腿就是不断,也难以站立。
这一下他用的力大,当然动作幅度也就大,变招也不容易。
康顺风前面欺心诈意,用小年青无知般的傲气,就是引出他轻视之下这孤注一掷的重击。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如果是两个老手打架,很少会用出这种力出十分的重击。拳出七份劲,三份留已身,为什么?就是为了变化!
力去身空,难免变化不及。
大家都在网上看过陈小旺和廖白的推手视频,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推法,其实也是一种无奈,大家都输不起!而且对手是高手,所以留在身上以备变化的劲更多,到了他们那种推手的境界,一点微小的纰漏,就会让一方一败涂地。
而且,发力越猛,预兆越大,对方越容易避开。
罗铁民见康顺风心怯,自然就敢使出这种招法。因为拳法一打胆,二打闪,三打功夫,四打点!没了胆气,招不敢出,或出招犹犹豫豫,那只有死路一条。
并且,罗铁民只所以使出这一招,也与康顺风一而再、再而三的喂招有关,他一次一次用同样的动作阻击他,给人一种惯性的感觉,感觉他下一次还会这样。
然而,康顺风虽然用着同样的动作阻击他,却更提了十二的精神在等待变招。
以有心算无心,所以就在罗铁民出腿迎击的那一瞬间,康顺风本该往后撩踢的腿却出了一点,就收了回去,身子一扭,一个虎翻身大劈捶就使了出来。
左手先劈下来,将罗铁民的护头的手劈得一晃,虽然还没有散了架子,却已经被绽了劲。红拳的手法,讲究的是花中有果,果中有花,双手相交的一瞬间,康顺风就展拳变掌,一个红拳的刁手就挂住了罗铁民的手臂,住下一扯,右手这时也就劈到了。
知道对方是真正的武术高手,并不是李继先那样的檑台竞技体育高手,康顺风也不敢急留手,拳棱子直劈对方眼睛和鼻子。
罗铁民在康顺风腿往回收时就知道不好,本能地端起拳架,当拳架被打散的那一瞬间,就前腿一蹬,想退出圈子,他的后退之势速度还没加起来时,康顺风的右手就到了。但毕竟他有一个后腿之势,那一拳就没挂住眼睛,只蹭在鼻棱上。
鼻血就溅了出来。
罗铁民往后一个大跳,刚要重整拳架,康顺风后腿一蹬,一个过步揉了箭步,就追了过来。罗铁民拳架还没架好,就大吼一声,一个直拳就奔眼前还在模糊中的人脸击去。
康顺风这时眼清目明,看他拳来,本能地侧身换膀,右手腕一挂罗铁民的腕子,左手钉捶就顺他的臂下直击他的腋窝。这一钉也没有留手,前排坐的人都听到那一声拳击皮肉的渗人声响。
罗铁民身子一颤,他的腋窝虽然也练过,但这些薄弱地方再练也会比其他地方弱些,这一钉虽然不足以伤他,却也让他痛彻心肺。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喝,身体一时也没了反应。
康顺风一钉得手,身子却停,右脚上步,憋在罗铁民的右脚外,右手顺势往下一击,连拍带捞就卡住罗铁民的脚后根,左腿就如毒蝎卷尾一样挑起来,正是红拳中错步打错跤的美女照镜腿。
罗铁民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被铁板拍中一般,这一腿支点在他的右脚跟,把他的整个身高做为力臂,他自然也没法稳住身体,一个仰躺就超天倒了下去。
他壮实的身体倒在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台下财大的师生全呆了。
陈二柱也呆了,他比那些接触武术少的师生有更深的理解!康顺风上台后的每一步算计,他是明明白白的!他突然觉得,在这种神机鬼道般的打法面前,许多练传统武术的人,那种一朝功法成,就能天下无敌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从来拳势通兵法,不通兵法莫习拳!
康顺风给他说过的这句话,这次真如烙印一般印在他的脑海里。
张媚激动得脸色潮红,看往台上康顺风的眼睛里全是小星星,这是我的男朋友!她真想大声说出所有的人听。一种两位一体的全新感受,弥漫了她的全身!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这时的感觉,只是用力地握紧拳头。
庄妍也目瞪口呆,虽然女孩子并不崇尚暴力,但暴力带来的征服和绚丽,却也让她身子发颤。庄菲也是一样的,虽然她很希望这次倒下的是那个可恶的“色狼”,但色狼站着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帅!不,给他算两点帅好了。
康顺风并没有像对李继先一样,过去扶罗铁民起来。他知道对方是个功力浓厚的武行人,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次事件后面的阴谋,但他本能地能嗅出危险来。
武行无善人,动手分生死!胡斜子如果笑起来,多慈详的一个老人,可是没人知道,这位慈详的老人手上,到底有过多少条人命!
果然,他没有去扶,罗铁民就一个鲤鱼打挺就跳了起来,脸上血迹斑斑,青痕宛然。
这时反应过来的师生们就发出一声惊呼。
这种强悍的抗击打能力也让大家震惊了!
第四卷第一章回家
坐在正在起飞的飞机上,从舷窗上俯视着S市,康顺风有一种震憾的感觉。想起那首著名的诗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开学一个多月,整日在这座现代化的大都会里奔波,却从没有一个直观的感觉,感受一下这个城市到底有多大。当此时此刻,坐在飞机上,随着飞机的慢慢升空,那引起平常都要仰得脖子发痛才能看到顶的大楼,在脚下变得越来越小时,他的心里充满着三份豪情七份怅然的感觉。
高度决定视角,康顺风对这句话有了非同寻常的感觉。
如果说当初来S市之前,康顺风的最大理想就是能筹到一笔学费,让自己顺顺利利地上完大学的话,然后有一份工作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的话同,那现在他的理想,就可以被称为幻想,或者是野心了。
当江河纵横之中,布满层次鳞节的高楼大厦的S市在脚下越来越远时,康顺风就闭上微微有些发涩的眼睛,将刚才看到的影像深深地印在脑海中,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
他要让自己的父母、姐姐顺娣、妹妹顺燕都坐一次飞机。
从天上看这个世界,和从地上看这个世界,是很不同的!
在他的旁边,三子微闭双眼,这次康顺风回家,还牵扯到帮彪盛堂请人斗拳的事儿。如果胡斜子并不反对康顺风加入彪盛堂的话,那么这边推荐了人,他们就要从这边直接过去请人,因为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所以三子带了熊子、胡园和眯眯狗和另外三个小弟就一起跟康顺风回康家塬。
康顺风一直兴致悖悖地通过舷窗看着飞机外风云变换,看着那些一窗之隔似乎是触手可及的缕缕雾气,平生第一次被云海震憾,看着机下高山如卵,长河如带,他脸上带着少有的兴奋的神情,回头想给三子他们说什么,却看几个人都开始无聊地闭眼养神去了。
第一次坐飞机,难免也会闹笑话,当长想靓丽,声音甜美的空姐问他要什么饮料时,康顺风就本能地就问多钱一怀,结果空姐倒是礼貌地告诉他是免费供应,而胡园几个就笑话他,还故意地也跟着问空姐,多钱一怀,臊得康顺风脸红,惹得空姐掩口轻笑。
当飞机降落到省城机场时,康顺风的脚踏踏实实地再次踩到大地上时,他的心就已经回到了康家塬了,姥爷、父母、姐姐顺娣、妹妹顺燕和向山那笑眯眯的脸似乎都一下子涌到面前,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从省城到蒲州县车程得三个多小时,再从县城到平候镇又将近一个小时,等他们赶到平候镇时,天已经麻麻黑了。平候镇上并没有专门的旅社,康顺风找了个镇上的熟人,给三子他们安排好住处,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平候镇到康家塬并不通班车,时间要早点,说不定还能碰到那边人上镇上办事的摩托、三轮或拖拉机等机动车,天一黑,这种可能性就极小了。
从平候到康家塬有差不多三十里路,虽然三子他们一再让康顺风等第二天再走,但康顺风却等不及了,他坚持连夜步行赶回去。
今天晚上的月亮也很明,三十里路康顺风正好用来练功,他一路拧腰摆胯往前走,这个步子从八岁正式开拳开始,走到现在,已经走得流畅自然,顺滑如鱼。在黄土地上走,更是从小就惯熟的感觉,后脚如马刨蹶子一般,将黄土地刨出一个个小坑,一把把被刨出来的黄土,就画出一个个孤形被抛在身后。
现在这也是康顺风惯用的练功方法,过去他就是一直这么练的。到S市这一个月,从来没有练得像今天这么畅快淋漓的。
当浑身大汗的康顺风敲开家里门时,来开门的母亲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就一把他扯到门里。从小没离开过家门的儿子,这一个月不闪面,让她想坏了。
进了屋,顺燕还正在灯下学习,见了哥哥自然也是一阵欢喜。在妹妹边上,半靠在床上,借光剥着老玉米的父亲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回来了!一双拿着玉米的手,却颤抖着再也剥不到一块了。
母亲问了一句吃了没?见他点头,就去家里的小柜台上,张罗了几袋五毛一块的零食出来。顺燕就带着羡慕的目光,馋馋地看了过来,康顺风鼻头一酸,妹妹已经上高中了,却还馋这些小学生才馋的零嘴儿。
他过去在的时候,母亲疼儿子,总会给他一些吃,却很少给比他还小的顺燕,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康家塬的这一带的每个父母心里,那是根深蒂固的!他总是偷偷地给顺燕,看她小馋猫般地贪婪地咀嚼那些小吃,他就感到很开心。
每当顺燕带着遗憾的表情将最后一口零嘴儿塞进嘴巴里,含着舍不得嚼时,他总会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心里想将来自己赚钱了,一定要让妹妹吃个痛快。
他疼爱妹妹,却并不怨父母,家里要有,那个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儿女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他这里就忍了心酸,将背上的双肩背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堆的零食来,对母亲和父亲道:“我带了点东西回来,都是S市的特产,你们尝尝!”。
顺燕就欢呼一声,双眼闪光,伸手来抓。
那边母亲就用手一把打在她伸过来的手上,手法娴熟之极,显然是经过千百次的锤练的习惯动作了。
“一天到晚就掂记着吃…吃!上辈子是饿着投胎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哥花钱买的,赶明给你姐送点去,她有了身子,正需要补呢!”母亲一边说,一边眼明手快地将桌上的吃食收起。
“哥!”顺燕就撒娇地叫着康顺风,嘟起嘴巴。
“妈,你就让顺燕吃,我包里还有呢!”康顺风伸手阻止了母亲的动作,道:“我姐有了,啥时候的事儿?”想起姐姐,也就想起了姐夫来:“我胜利哥的身体好了?”
母亲不好拂儿子的意思,只好满眼心疼地看康顺燕将魔爪伸向那些在她看来是高档东西的小食品:“死妮,你慢点,噎不死你!先给你爸拿点去…”一面教训着女儿,一面回答康顺风的话:“才查出来,估计你姐夫出事前就怀上了…胜利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不能干重活儿…一些活计,多亏了你向山哥,咱家、你姐家两头跑!”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死妮,别吃了,这些东西还得给你向山哥家一份呢!”
顺燕就停了下来,馋馋地看着那些东西,恋恋不舍地坐回到她的课本前。显然认同母亲的话,感觉应该给向山家一份。
康顺风就道:“妈,你就让顺燕吃吧,给我向山哥家还有,有一大箱东西我在镇上寄放着呢,晚上我急着回来,就没带!”
母亲就看了一脸眼巴巴的女儿,骂道:“我怎么生下你这么个馋嘴猫来!”
康顺燕就跳起来,一把抓起刚才想拆还没拆的话梅包,根本不在乎,显然这话也是被妈妈从小骂惯的。
母亲骂完了女儿,却转头向儿子,埋怨道:“怎么花这么多钱,我们在家里怎么都好过,你可别从自己嘴巴里省!”
康顺风就决定把撒谎进行到底了,道:“我那个兼职工作干得不错,老板给发的奖金,就买了些东西回来!工资也涨了,一个月两千了!”
“两千?”母亲的眼睛就瞪大了,父亲也停下了剥玉米,顺燕刚塞到口中的话梅就掉在桌子上。
“怎么会那么多?你该不是用你练的功夫做什么坏事了?”父亲的声音严肃了起来,虽然由于自己的身体拖累庭后,一向严厉的父亲脾气好了许多,但并不意味着他在这个家里权威丧失。
康顺风心里一汗,父亲就是父亲,他自然有他的生活阅历,一开口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怎么会?我才到那几天时间…不过工作的事倒确实和功夫有关,是帮人家看仓库,每天晚上在那睡一觉,不丢东西就好!”康顺风继续圆着自己的谎道:“你们感觉这两千很多吗?在那里二千块钱工资就低得很了,一般他们正常请一个人,其码得四五千块钱一个月,像我这种功夫好的更贵,请到我那个老板才赚了呢!那里进饭店炒一个菜就得四五十块…”说着,想起陈二柱请他去那个洋餐厅吃饭,一个菜可都不止四五十块的!
“那一个菜得杀几只鸡呀?”母亲惊讶地道。母亲吃过的最好的菜,就是镇上饭店做的黄闷鸡,十一块钱一盘的。还是姐姐顺娣出嫁时,张家请客的。
父亲不再说话了,妹妹顺燕一边吃话梅一边道:“我以后也要到S市上大学,我也要一月赚二千块,到时候我天天买好吃的…不吃饭,光吃好吃的!”
母亲就一巴掌熟练地拍在她头上,道:“想得美你!”
第四卷第二章出师自立
回到家里,睡上自己的床铺,康顺风睡得分外香甜,自己感觉几乎是一闭眼就醒来了,黑暗中摸出手机一看,凌晨四点半,正是过去在家时每天早上起床的时间。
套上一个大裤头儿,赤裸着上身,就悄悄地推门出去,来到后院的枣树下,练了起来。
康顺风的家虽然破败,但却是从姥爷康槐山手里传下来的,是当地流行的三进两穿堂四合院,后院子挺大,有一棵老枣树。
这棵枣树下,是他在家时练功的地方,做完翻掌抖膀,练过软硬十盘,又走了炮捶、虎翻身、燕青掌几路拳法,看看天色微明,家里的公鸡叫了起来,就听见前院传来母亲收拾院子和叫妹妹起床的声响来。
他就开始在枣树上磕膀摔掌、打贴靠,打得噼啪做响,这时他也就不怕吵着父母和妹妹了。随着自己家里的动静,整个村子就慢慢地活了起来。在间或一声两声的鸡鸣狗吠声中,时不时就传来木门开户时的吱扭声,和人家扫院的唰唰声,偶尔有牛马骡驴之类大牲口走过的咯哒声。
最吵人的,就是那一声摩托车的轰鸣由远而近,又远去的突突声。
康顺风练完每天的功课,就回到房间,母亲已经按照以往的习惯,给他房间的脸盆里倒上了清水,边上放着一个暖水瓶,他就把热水加到脸盆里,等温度合适,就擦洗起来。
这是他特别的待遇,爷爷还在世时约束下来的。
在康家塬这种缺水的旱塬上,一般人家早上洗脸全家人都共用一个脸盆、一盆水,共用一个毛巾。但爷爷却专门给他备了一个脸盆儿,要他每天早上练完后都要擦洗身体。家道虽败,但爷爷却是这康家塬上远近闻名的细发人,一身衣服不管打多少补丁,但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对于康顺风这个长子长孙,也是唯一的孙子,爷爷也是一样要求。
这两年其实已经不像过去那么缺水了,但大部分家里仍然保持着这种节水的习惯。
康顺风一切收拾停当,时间准准地六点半,在过去是他每天出发上学的时间,今天当然不用上学了,他就准备先去崖上寨,看往胡斜子,一方面有盛姐的事,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多年的习惯,出外回来,头天陪父母,第二天必然要先去看姥爷。
他把双肩背背在身上,里面有一些S市买的绵软一些的小细点和一领老人衫。其实胡斜子虽然八十多了,但牙口很好,平常吃炒豆啃干馍,粗量细饭的,不挑吃食。用老人自己的话来说,我吃过别人没吃过的苦,也享受过别人没享过的福!
出了房门,正看见妹妹顺燕把煮好的猪食要提到门外去喂,康顺风就顺手接了过来,提到猪圈旁,一抬手倒了进去,然后把空食桶递给顺燕。
顺燕就笑着,不说话,嘴里却叼着一颗话梅。
康顺风就轻轻地敲一下她的头,道:“一大早就吃这,不怕倒牙!”
顺燕给他一个白眼,就提了空桶回灶房去了。
康顺风就无奈地笑笑,走到父母的房间的窗外,叫一声:“伯(当地人称自己的父亲),妈我上我姥爷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