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荣骅筝摇着她的手臂和她撒娇。
叶姨娘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臂,“一般般!”
“师傅啊…”荣骅筝亮晶晶的双眼贼呼呼的闪动着亮光,再接再厉的,得寸进尺的搂住叶姨娘的肩膀,“师傅啊,你在赞一句啦!”
“滚开!”叶姨娘从来都是冷冷冰冰的,旁人那个人见了她不是保持就是生畏的,有谁会像荣骅筝一样不怕她,敢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她活了几十年,脸红的次数五根手指都数的出来,但这次再次被荣骅筝闹得红了脸。
她粗着脖子,冷冷道:“你以为你绣得很好么,拿出去不让人笑话罢了!”
荣骅筝吐吐舌头,她看了一眼叶姨娘绣得深紫色华袍,不得不承认,她和她绣的这一件还是有一点的距离的,然后也没闹她了,只是有些不舍的道:“师傅啊,
今天离开王府你要去哪里啊?”
面对分离荣骅筝其实到底还是会难过的,这世上亲密的人,对自己好的人本来就没多少个,对她好的人只要她有能力,她会加倍的对对方好,对她不好的人她十倍奉还!
叶姨娘为人虽然冷冷冰冰的,但是对她到底是好的,她虽然一直想着刺绣的日子能够结束然后自己能够专心练武,但是叶姨娘她是真的舍不得。
叶姨娘手中的动作动了一下,然后在衣袍下方的手指被针刺了一下。
她做绣功这么多年来,已经甚久没被针扎过了,这一回被扎总觉得痛的不是手,而是胸口闷闷的。
垂着头,叶姨娘还是没有说话,弧度完美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荣骅筝试图低头看向她师傅的眼睛,叶姨娘却躲开不让她看,她委屈了,扁扁嘴,“师傅,你别这样,虽然古语有云最是离别苦,但是好歹我们现在还能说上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和徒儿说呗,免得藏着掖着心里难受。”
“你给我闭嘴!”叶姨娘忍无可忍,一张脸都黑了,这臭丫头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有人这样将事情摊开来讲的么,什么离别苦,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臭屁结论,说她堂堂叶姨娘会舍不得她一个臭丫头?
荣骅筝扁嘴,伸手刮着桌面上的木纹,“师傅,你别掩饰了。”
调侃叶姨娘是荣骅筝学习刺绣折断瞬间的乐趣之一,她一有空,或是一个得瑟就会开口闹着叶姨娘说话,不过叶姨娘倒也纵容她,无论她说得再过火也只是冷冷的一瞥,或是冷声骂她,却从来未曾真正的动过气,这让荣骅筝想起了自己的药圣师傅,所以越来越觉得自己认这个师傅是认对了的,所以也不会说怕叶姨娘会把她怎样,说话也会越来越大胆。
叶姨娘冷哼了一声,连眼皮皮都不抬一下的低头将最后一条线绣上,收尾,完工。
荣骅筝看着她这个动作,挑眉,“师傅,你绣完了?”
叶姨娘瞟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针线整理好,然后将自己绣好的深紫色的华袍仔细叠好,扔给她道:“帮为师检查一下可有不妥之处?”
荣骅筝闻言眼前一亮,心中一阵激动,师傅她老人家这话不就是在认同她的绣功了么,她做的衣袍交给她来检查,这是对她信任的证据啊。
荣骅筝得叶姨娘一言,立刻一本正经的摊开叶姨娘方才叠好的深紫色华袍,一一仔细检查每一步线路的走向,在两刻钟之后将华袍递给叶姨娘看,道:“师傅,这里的一针有点歪了。”
叶姨娘深深的瞟瞟她一眼,伸手拿过,然后将那朵花的线条拆了,重新再度垂头绣了一朵。
荣骅筝看着叶姨娘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叶姨娘的绣功从来都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针微微歪了的线是特意留给她发现的,当作是一个师傅对徒弟的考验和奖励。
毕竟,这个世上有多少人能够有勇气和有机会去纠正师傅的错误?
叶姨娘花了片刻就将花绣好了,之后再将华袍扔给荣骅筝。
“师傅?!”荣骅筝有点疑惑,这不都检查好了么,为何还要将衣袍给她?
叶姨娘瞟瞟她一眼,道:“这衣袍你拿着。”
荣骅筝一怔,心一动,按捺住心底的那抹触动故意笑眯眼不让叶姨娘看到她满眼的感动,声音欢快的道:“师傅,原来这件衣袍你是绣给徒儿的啊,你真好。”
叶姨娘不答,伸手敲敲桌子,荣骅筝领悟,赶紧为她倒上一杯热茶,恭恭敬敬的道:“师傅,你辛苦了,喝茶。”
叶姨娘优雅的捏起小巧精致的杯子呷一口清香的茶,瞄一眼爱不释手的伸手抹着蓝色衣袍上面的绣纹的荣骅筝,淡淡道:“这么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师傅绣的东西徒儿怎么会不喜欢呢!”荣骅筝抬头深深抿唇一笑,俗话说的好,礼轻情意重,她师傅这么有心,就光是这一份心意荣骅筝就觉得自己此生无以为报了。
叶姨娘却冷笑,说着令荣骅筝意外的话,“就算你再喜欢,这衣袍也不是绣给你的,就你这副瘦包骨模样撑的起这一件如此雍容华贵的衣袍么?”
荣骅筝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委委屈屈的睨着叶姨娘,“师傅,这样耍徒儿的师傅可不是什么好师傅哦。”丫的害她胡乱的感动了一番,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如果方才泪腺发达了一点的话,流下泪来岂不是丢大脸了?
幸亏啊幸亏啊…
叶姨娘瞪她一眼,抿唇不答。
荣骅筝软着被刺激得无力的身子,将手上的衣袍放回桌面上,有气无力的问道:“师傅,既然不是给我的那到底是给谁的?”既然叶姨娘将衣袍交给她,如果不是给她的那一定是要她将衣袍交给另外一个人,但是另外一人是谁呢?这一看就知道是女性的衣袍,不可能是给宇文璨啊。
不过…如果宇文璨穿上这雍容华贵,束腰敞肩的女性衣袍不知道是何等风情呢?
荣骅筝这么一想,突然来了劲儿,宇文璨长得那么好,如果他身穿露肩衣袍,唇边泛着冷艳浅笑,眉眼一勾,只怕全天下的人都会被他迷倒吧。
“嘿嘿,这小模样着实够美的,要不下次像法子让他穿女装看一看?”荣骅筝想得美好不已,完全走神也不知道,径自捂住自己的唇在傻傻的低头笑着。
叶姨娘瞥她一眼,看她脸蛋泛红,眼神迷离沉醉,顿时觉得好笑不已,这丫头一看就知道是少女怀春,惷心荡漾了。
不过…
叶姨娘眯眸,淡淡的,不经意的问道:“什么事儿那么好笑啊。”
荣骅筝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答,“哈哈,宇文璨,呃…”荣骅筝说着说着,就感觉到不妥了,嘴里的话瞬间就咽回喉咙里。
叶姨娘挑眉看她。
荣骅筝慌忙摆摆手,“呵呵,师傅,没事没事…”
叶姨娘也不理她,从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满意,不过有些事她不方便插手,这丫头神经迟钝,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方才笑得模样有多甜美,像是吃了蜜似的,甜蜜得让人也忍不住含笑而视。
叶姨娘知道荣骅筝并没有想到这一点,看着她脸上残留的红晕也没有点破,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既然主子都不急了,自然有他不急的道理。
“皇太后。”叶姨娘想罢,将最后一口茶喝进肚子里,放下杯子,目光淡淡的看着荣骅筝,道。
“啊?”荣骅筝脑里面还在浮现着宇文璨异常美艳的模样,心头痒痒的,一时根本跟不上叶姨娘的思路。
果然惷心荡漾的人都是迟钝的!
叶姨娘没好气的瞥她一眼,难得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这衣袍是做给皇太后的。”
荣骅筝想不到会是这样,愣了一下,“皇太后?为什么要给她啊?是她让人让你帮她做的?师傅你为何不亲自将衣袍交给她?”
叶姨娘瞪她,她一连串的问题让她的脸都黑了,“你闭嘴!我是让你回答不是让你来问我话的!”
荣骅筝摸摸鼻尖,嘿嘿一笑,见叶姨娘杯中的水没了赶紧的为她满上,道:“师傅,我不说了,您说,您说…”
叶姨娘好气又好笑,也舍不得骂她了,想了想忍不住教训道:“你嘴巴给我收敛一点,如果在龙岩寺也是这么大大咧咧,毫无顾忌的,小心被人剥皮!”
荣骅筝吐吐舌头,想到自己房间里的毒药,唇角勾出一抹邪笑道:“师傅,徒儿倒想看看去了那里谁敢剥我的皮!”敢动她,她会先在对方出手之前让对方挫骨扬灰!
“喲,你真以为自己是恭谨王妃就很了不起了?”叶姨娘冷笑,“皇太后大寿可是文武百官,王族诸侯都会前往祝贺的,你一个四品官女出身有谁真正的会忌惮你?”不知死活的丫头!
荣骅筝这才明白叶姨娘的担忧,脸色一正,笑道:“师傅,徒儿出身是差了那么一点,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师傅请宽心。”
她能宽心才怪!叶姨娘翻一个白眼,抿一口茶才道:“你可知道皇太后是一个怎样的人?”
肉着学这。叶姨娘的话题转的太快,荣骅筝被问倒了,耸耸肩,无奈的道:“我连她的影子都没见过呢,怎么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叶姨娘皱眉,“王爷没给你提过?”
“没有,有什么好提的?”荣骅筝摆摆手,“只要是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么?”
“是啊,只要是人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么。”叶姨娘冷冷清清的重复荣骅筝不羁的话,讥诮道:“奈何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的人,
但是她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一个人死,你可以么?”
荣骅筝眯眸,她总算明白叶姨娘话里的意思了,“师傅,你是说要我小心皇太后是么?”
叶姨娘垂眸不答,如果她回答了那就是大逆不道的了,她只道:“在那里你们要住上好几天,山上山下的,人很多,鱼目混珠的事儿也不是没有的,你自己小心一点就是了。”
荣骅筝将她的话记下了。
“师傅,有一点徒儿有点不明白。”荣骅筝看着叶姨娘,道:“我为何要小心一点,我好歹也算是皇太后的孙媳妇吧,她没什么事为何要找我麻烦?”其实皇太后长年呆在龙岩寺,宇文璨之前也娶了那么多门亲,她知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存在还是一回事呢!
“你确定她会把你当作孙媳妇?”叶姨娘讥诮的问道。
荣骅筝挑眉,“师傅,你的意思是我出身太低不配还是宇文璨根本不得皇太后欢心?”。
“你在这里乱猜这些作甚,只要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也就不怕旁人如何说了。”这些涉及到皇家内部的事叶姨娘不好多口舌,只能一言带过了。
“这明明是师傅您先说开了的,怎么我问一句就成了乱猜呢?”荣骅筝摸着鼻尖嘀咕,她师傅老人家还真不厚道,她挑起了她的好奇心自己却三缄其口,有这样的么!
叶姨娘瞟她一眼,突然开口道:“这件衣袍其实不一定是要给皇太后的。”
荣骅筝一怔,“为什么啊?”
“其实要为难你的不一定是皇太后。”叶姨娘不答反道:“如果不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用将衣袍给她,你自己日后留着用。”
迫不得已的情况?荣骅筝明白了,挑眉,笑嘻嘻的道:“师傅,难道这是您送给徒儿日后四五十岁生辰用的?”
叶姨娘懒得看她一眼,深深的明白到如果再和她对话下去她定然会气炸了肺的。
这天下午,叶姨娘就回去的时候荣骅筝跑出了王府,骑着踏雪送了她两三里路中一直不肯停,最后叶姨娘被她的十八相送弄得心烦不已,一朝她劈去,让她和白雪生生的被隔断了去路,这才灰溜溜的逐马回王府。
叶姨娘走了之后荣骅筝没有立刻将衣袍和狐裘交给宇文璨,在送完叶姨娘之后她忘了东西还在正堂回到房间的时候一时间想不起来,一把把自己甩上床就睡了过去。
在醒来的时候刚好是用晚膳的时候,荣骅筝迷迷糊糊的醒来,然后记起了衣袍的事情这才先到正堂拿了衣袍才到正厅用膳。
她一进到正厅,小屁孩还有荣骅亭的视线就被她抱在怀里的衣袍给吸引住了,看到上面的绣花都惊了一下。因为当两人上课刺绣的时候叶姨娘从来不让旁人随便靠近的,所以两人根本就知不知道荣骅筝的绣功到底如何。如今看来,他们倒是小看荣骅筝,以为她其实无所谓绣功的,现在才发现果然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筝姐姐,还挺不错的嘛!”小屁孩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笑米米的道。
荣骅筝不理他,将自己绣好的东西递给端坐在一旁优雅的翻着书的宇文璨,笑米米的道:“王爷,你的衣袍?”
站在宇文璨身后的夏侯过忍不住移动视线往荣骅筝手上的衣袍看过去,发现无论是花式还是绣功,都是一流的,看起来还和王爷之前那好几件衣袍相差无几,木槿花的绣纹沉稳而不失气势,优雅中透露着贵气,微微绽放的花朵像是王爷唇边的一抹浅笑,非常适合王爷。
不过,如果不是这么一看夏侯过还真的不知道荣骅筝对自家主子是这般了解的,她绣绣一朵花就能绣出主子身上的特征出来,衣袍整体所透露出来的气质和主子非常相融,他甚至觉得主子之前的衣袍都没有这一件的来得适合。
宇文璨从书中抬起头来,瞟见荣骅筝手里的衣袍黑眸微暗,却没有伸手接过,淡淡的道:“嗯,绣好了就让人拿下去洗了吧,这衣袍被你抓了那么多天也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在里面。”
荣骅筝脸一抽,她费尽艰辛绣出来的一件衣袍就得到这样的评价?
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忍不住反驳道:“王爷,您的衣服为何要我让人拿去洗?”话罢,就想将衣袍拿给夏侯过。
夏侯过对荣骅筝的提示置若罔闻,目光异常尽职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在看。
宇文璨闻言,不紧不慢的的掀一页书,眼睛都没有从书中移开过,唇瓣轻掀道:“筝儿,这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言下之意就是,这一件这么小的事你也要计较那么多,是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荣骅筝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里更气了,但是宇文璨一言让她无路可退,如果她真的将衣袍交给夏侯过就变成了自己真的小气了。权衡之下,她暗暗的将这口
气咽了回自己肚子,暗暗安慰自己,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反正又不是她自己动手亲自洗的!
余光看到她将那件晋锦色的衣袍塞回自己怀里动作,还有气红了的脸颊,宇文璨唇角浅翘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书放到一侧,对夏侯过道:“既然人到齐了就上膳食吧。”
在膳食全部端上来的时候荣骅筝看到了阔别多日的落莲雪子鸡,顿时眼前一亮,眼明手快的伸手夹了一块自己喜欢的放进嘴巴里,然后闭上眼睛,脸蛋儿露出一
副感动的模样。
宇文璨瞥一眼她柔和感动的小脸,好气又好笑,伸手夹了一块给她自己才优雅的用膳。
小屁孩看着荣骅筝碗里的那一块鸡肉,瞟一眼心安理得的宇文璨,心里很是郁闷,筝姐姐知道那块肉是自己最喜欢吃的通常都不会夹,璨哥哥倒好,什么好的都给筝姐姐碗里夹,太过分了,他怎么就只看到筝姐姐眼里冒着的星星就没看到他愤怒的小宇宙?
小屁孩郁闷的扒着饭,瞟一眼吃得异常欢快的荣骅筝,忍不住打击道:“筝姐姐,听说在龙岩寺每天都是吃素的哦,你现在老是往肚子里填肉,到时候要你吃素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荣骅筝嘴巴连顿都没顿一下,心情愉悦的不理会小屁孩的打击,挥挥手含糊的道:“这有何难,龙岩寺吃素是龙岩寺的事,我吃我的大鱼大肉。”话罢,还不忘拉宇文璨做盟友,“王爷,你说是吧。”
宇文璨吃着东西,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好看的唇瓣轻飘飘的一掀,“是。”
荣骅筝得意了,哈哈的一笑,忘了方才的不悦,伸手拍一下小屁孩的脑袋,“听到了没,王爷说是呢!”
小屁孩吃痛,闷哼一声,暗忖这两人还真是狼狈为歼,夫唱妇随,这样联手欺负他一个小孩子也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能做得出来了。
小屁孩郁闷了,心头为宇文璨的行为深感不耻,但是就算自己没有强大的盟友也不让荣骅筝得意,隧道:“我父王说曾祖母最信奉佛理了,你要是敢在龙岩寺里面大鱼大肉,小心皱着眉就让人鱼肉你!”
“喲,小屁孩,你的话怎么那么酸啊?”荣骅筝总算是听出小屁孩话里的酸味了,夹菜的手一顿,看着小屁孩也不知道是因为吃饭还是因为生气而鼓包的脸蛋儿,挑眉道:“你方才喝醋去了?”
“你才喝醋!”小屁孩看着她旁边小骨碟上面的小骨头,心情更郁闷了,转过头,摆出一副不想看到荣骅筝的模样。
荣骅筝莫名其妙,看看荣骅亭看看宇文璨,看他们都很平常的在吃着自己的饭,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小屁孩了。
诶,以前总是听人家说什么零零后的孩子难伺候,其实这个古代的孩子还不是一样。荣骅筝叹了一口气,看一眼小屁孩周边没有一点骨头,挑了下眉。这里的人除了宇文璨其他人其实都非常爱吃落莲雪子鸡,小屁孩对落莲雪子鸡的热爱一点都不比她差,但是他今天居然连动都没动一下?
荣骅筝想了想,夹了一块不错的部位到他的碗里,凑近他的小脸蛋,笑嘻嘻的哄他:“小屁孩学人家老头皱鼻苦脸的作甚,小心以后长不大!”
“哼!”小屁孩轻哼一声,看着碗里的肉大眼睛眨巴两下,就用小调羹勺着放进了嘴巴。哼,看在她这么有心的份上,他就原谅她吧。
他那臭屁的模样让荣骅筝看哭笑不得,伸手揉一把他的脑袋,想到了什么,对宇文璨道:“王爷,小屁孩也跟着去龙岩寺么?”
宇文璨给了荣骅筝三个字——“必须去。”
荣骅筝皱眉,有些担心,“但是他这幅小骨头,前些日子还伤了手臂,能够承受车马劳顿么?”
小屁孩横给荣骅筝一记你少在这里小瞧我的眼神,道:“不就小小的马车么,你少在这里看扁我了。”
宇文璨目光淡淡的,道:“他是王叔唯一的子嗣,必须待王叔行孝道。”
“这么小的孩子要他冒着生命的危险行孝道?放屁!!”荣骅筝冷笑,马车不比汽车飞机,她上一次是坐过的马车,就算里面布置得再舒服还是有点颠簸的,她这么一个大人坐着都大感不舒服,何况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懂什么孝道,皇太后常年呆在龙岩寺里对小屁孩关心过么,凭什么小屁孩就要受苦受累的千里迢迢的过去给她行孝道?”
宇文璨皱眉,“筝儿。”
荣骅亭手中的银著听到荣骅筝的话差点掉到地上去了,筝姐姐说着话好生大逆不道!
荣骅筝想起皇太后好歹是宇文璨的亲人,自己这么说话到底是不适合,气息一弱,道:“抱歉。”
其实她心底认为自己说得没错的,恭亲王是她生出来的孩子,小屁孩是她的嫡亲孙子,当时恭亲王遗体送回来的时候她连个影子都没有,小屁孩孤苦伶仃的在恭亲王府里受冷受饿她也没关心一句,跑去什么龙岩寺,说什么替郢国黎民百姓祈福的话,连自己的子孙都不关心的人有着天下之慈心么?她嘴巴里说着满口仁慈的话,面上爱摆出一副仁慈博爱的模样,其实心底比谁都薄凉,比谁都冷情。
宇文璨瞥她一眼,“筝儿,身为皇家人有些事情是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希宴好歹是恭亲王唯一的子嗣,如果他不到龙岩寺尽孝道到时候定然谣言百出,这对希宴非常不好。”话罢,一顿,怜惜的伸手摸一下她的脸颊,轻声道:“乖乖地,我知道你心疼希宴,但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的。”
荣骅筝感到宇文璨手心传来的温度,脸蛋红了一下,转头看到小屁孩和荣骅亭两人都笑米米的看着自己,胸口涌起的一股怪异就在恼羞成怒的情绪中被生生压下了。
“看什么看,吃饭!”
荣骅亭看着自己姐姐这模样觉得有点好笑,想说什么宇文璨却道:“骅亭,后天你也跟着我们一道出发吧。”
荣骅亭一怔,“啊…这个,王爷,我也去…这好像不太适合吧?”那样的地方,那样的场合,他并非皇家之人,家底也不好,这样去了定然要遭人非议,如果严重一点还会连累恭谨王,这就得不偿失了。
宇文璨不咸不淡的看他一眼,“你无需和我们一道去见皇祖母,你到时候可以在厢房休息或是到别的地方采风,到时候本王替你引见胜国太傅。”
替他引见胜国太傅?!荣骅亭又是一惊,胜国太傅不但是郢国最有威望的学斗还是当今四大王子的太傅,学识渊博,博学强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亲自撰写了好几本历史文书和地理天文学,是非常厉害的一个人物。不过,据说这个胜国太傅脾气一场古怪刁钻,收徒异常严格,一般人想要和他讨论学术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荣骅亭原本亮起的眼睛闪过一抹犹豫,“可是…”
宇文璨看出来他眼中的疑虑,淡淡的解释道:“老师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也强求不来,本王将你之前写的几篇文章给老师看了一下,是老师事后和本王提起想见你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