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免费文库小说上一章:顾律师,我想和你签合约
- 免费文库小说下一章:鬼王的毒妾
“嗯?”君无诺停了停,道:“也对,你一路率军追他到这里,本王怎么能让止暄抢了你的功劳呢?本王该派你上场才是。”
这个人,怎么得理不饶人啊。可偏偏她理亏在先,眼下也只好闷着头不再说话,驱马跟上他。
过了几条街,四周清静下来,前边的人这才停了下来。随着他转身,刚才的笑意盈然已然不见,那双黑眸里隐隐带着几分怒意朝她看过来。
“我的本意只是想要趁着勤王不在府里,溜进去找回晨霜而已,我有很注意安全,你看,我一点也没有受伤。”不等他开口,鱼幼尘便自行招认了罪状。
这些话却非但没有让他的怒意有丝毫消减,反而,那两道浓眉渐渐拧紧,“我说过,我会替你找晨霜,而你答应过我什么?混进京城也就罢了,你跟那些冀州军又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战场之上,生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吗?”
“这次是你运气好,没有受伤,可是,万一呢?你做那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稍有不慎,会有怎样的后果?”
可曾想过,她万一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办?
98、诊断 ...
他这一连串的发问让鱼幼尘将原本准备好的说词又咽了回去,他说的没错,她有想过事情办成可以替他解决一些麻烦,有想过他知道后会如何生气,却从来不曾想过他说的那个万一。
说起来,长这么大,她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在荆州,有她爹的庇护,她行事从来就不曾顾忌过什么。对自己的身手,也总是很自信。再加上受她爹那股豁然的性子影响,让她不管做什么事时,都会往好的方面想。
大不了就是豁上这条命而已,畏首畏尾的,气势上就先输了。这是她爹常跟底下士兵说的话,她觉得很受用。
除了在君无焕那里,她这辈子没有吃过什么大亏。虽然和君无诺做了夫妻,本性使然,她还是习惯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她知道他会担心她的安危,所以,她很小心的保护着自己,比任何时候都小心。
几乎是下意识的,看到那些冀州军进城,便想要将他们拦下来,哪怕,只能拦住一时,能少一些人与他为敌,他便少一分危险。
她害怕他受伤,害怕他出事,害怕会失去他。可她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害怕他也会有。
如果,她能多想想他的感受,她都不该这么做。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好不容易两人能好好的聚在一起,他们都承受不住那个“万一”。
“我知道错了,下次…”
“你还想有下次?”君无诺语调又沉了几分,眉目间因着她的悔意而有所缓和,却依旧氤氲着危险。
收敛起以往的笑意,鱼幼尘这才发现,原来他认真严肃的时候气场竟不是一般的强大,眉梢只微微一动,自己那一点小小的心虚便瞬间扩大了无数倍,压得她都抬不起头来。
她是真心承认自己的过错,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准备与她“善了”,鱼幼尘一颗心顿时绷了起来。
“嘿嘿,当然没有下次。我是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绝对不再强出头了。反正,还有你在我前面保护我,对不对?”俗话说,伸拳难打笑脸人,此时此刻,鱼幼尘丝毫不吝啬的对他奉上最迷人的笑容。
君无诺没有说话,只直直看着她,眼里既是怒意难平,又掺杂着一丝无奈。
见他有心软的迹象,鱼幼尘忙再接再励道:“更何况,你为了我都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性命,我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上战场。想到可以帮你,所以就忘了会有危险了嘛。你就看在我对你的这片情意上,原谅了吧。”
这番话说得连鱼幼尘自己也觉得有点酸,脸不由得便红了,却更有点欲语还羞的感觉。
君无诺又何尝不知道她存着怎样的心思,然而,那紧抿的唇角还是不知不觉微微扬了扬。
就在鱼幼尘以为终于警报解除,拨开乌云见晴天时,他终于开口道:“那就改为小惩吧,扣除你三个月的月钱,这事我便不追究了。”
“月钱?”提到钱字,鱼幼尘眉毛下意识的跳了一下,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时,那一脸灿烂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你是说,你要扣掉我三个月的月钱?”
在她嫁进王府的第二天起,就知道了做王妃的最大好处就是每个月能白拿几百两俸银,关于这笔进帐她已经提前为自己未来几十年能得到多少银两做过一笔详细的帐目。
可是,如今她才刚领了一个月的银子,他就要扣掉她三个月的俸禄?等等,三个月是多少银子来着?
“也不多,一共九百六十两。”看她立刻便准备掐指算帐,君无诺很好心的提醒着。
看来,她还是一点没变,这世上能让她深深记住的,大概就是这丧银之痛了。
九百六十两!她以前开客栈时一年到头也未必攒得下这么多。鱼幼尘仿佛看见一堆白花花的银子长着翅膀从她眼前飞过,那耀眼的光芒渐行渐远,头也不回的弃她而去。
也许是银子太多太晃眼,鱼幼尘再次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不过,这次的打击实在太大,她摇了摇头想要甩去这种不适,却反而更加眩晕起来,连带眼前一暗,君无诺的身影在她视线里瞬间模糊,继而归于一片黑暗。
看到眼前的人起初是震惊,继而是绝望,紧接着,竟然眼一闭便要从马背上栽下去,君无诺一张脸顿时再度黑了下来。
伸手接住她的同时,怒火也再度上扬,“鱼幼尘,你敢给我装晕试试!”
不过就是几百两银子而已,她至于表现得这么“伤心欲绝”吗?就吃准了他能及时接住她?
可是,当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不对劲时,那满腔怒火却瞬间转为了不安。
君无诺忙伸手探向她脉搏,但他到底不是大夫,自是探不出个所以然来。
“鱼儿…”君无诺拍了拍她的脸,才发现褪去了那丝红潮后,她的脸色竟有些虚弱的苍白,“鱼儿,你怎么了?”
难道是之前受了伤瞒着他?君无诺将她周身仔细的又检查了一遍,却依旧找不出原因所在,心下更是焦急。
现在回王府已嫌太远,眼下最近的自然是皇宫的太医院。虽然宫廷里刚经历了一场混战,不过,太医院那边并未怎么受波及,那几个常驻太医院的老御医医术还是很了得的。
当下也不再耽搁,君无诺直接抱起她,扬鞭催马,直入宫廷。
其实,在晕过去的那一阵,鱼幼尘还是有知觉的。至少,君无诺吼的那一嗓子她就听得很清楚。她本无意装晕,不过,经他这一吼,不装都不行了。
只是,到后来她便真晕了。被他强按在怀里,还骑得那么快,没两下颠簸她就彻底的陷入了黑沉。
所以,当鱼幼尘醒过来回想起这一幕时,忍不住有些怨念。她本来是好好的,都已经不幸落得个罚俸三个月的下场。这下倒好,他要是以这件事做文章,说她擅自出离才导致身子不适,再给她加个什么惩罚,那不更是雪上加霜?
唉,其实,这都不是她最在意的,想到那本来属于她的九百六十两雪花白银就这样没了,那才是最让她痛心的。
鱼幼尘犹自抚额懊恼,冷不丁觉得视线一暗,忙抬眼一瞥,却见君无诺急冲冲朝她而来,心虚之下,竟被他吓了一大跳。
“鱼儿,怎么了?是头疼还是哪里不舒服?”君无诺刚进门便见她只手按着额头,眉心紧拧成结,再一看,那好不容易恢复一丝血色的脸顷刻又转为煞白,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
“御医!”已经等不及她回话,君无诺便开始焦急的召令。
“卑职在!”几个声音匆忙应着。与此同时,三个御医冲门而入,朝她奔来,似是早就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只等君无诺这一嗓子召唤一般。
鱼幼尘这才发现,她所在的是她初入宫时住过的房间,再一看这几个御医一脸慎重其事的上前来替自己诊脉,而君无诺居然没有追究她晕倒的事,反而也是一脸的紧张焦急,她的心没来由的便提了起来。
自上次阿凝替她诊脉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存在着疑惑,如今看这架式,莫非?难道?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怎么样了?”君无诺似乎比她更为着急,不待她开口便催问那几个御医。
那几个御医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倒是平静下来,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鱼幼尘,这才应道:“王爷请放心,王妃身子健康得很,只是有些气血虚弱,稍事休息,注意调养便是。”
君无诺这才松了口气,再看向鱼幼尘时,凤眸里竟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意,“饿了一天了,想吃点什么?”
鱼幼尘机械的摇了摇头,她是在做梦吗?还是,她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为什么君无诺的眼神看起来这么的温柔?就连声音,似乎也充满了宠溺。如果真的像御医所说,她什么毛病都没有,那他现在不是该更生气的吗?
更奇怪的是,见她摇头,君无诺脸上的笑意更明朗了些,“如果你觉得京里的菜腻味了,我让人找几个荆州的厨子,给你做几道地道的荆州菜换换口味。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听到这里,鱼幼尘心更凉了。他居然要为她特意去找荆州厨子,还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劝她吃饭,也就是说,她真的要命不久矣了吗?
“是不是现在不吃,以后就吃不着了?”说这话的时候,鱼幼尘努力想让自己表现得镇定随意一点,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要不是他事先征询过御医,知道孕妇情绪都比较多变,此刻,君无诺真要以为她又出了什么问题。不过,看她竟为这点事悲伤,不禁觉得好笑,却还是安慰道:“怎么会,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只要这世间有的,我都替你找来。”
他越是这样说,鱼幼尘便越是绝望,强忍着想要哭的冲动,问道:“那,御医有没有说,还有多长时间?”
“你已经知道了?”君无诺微微有些惊讶,不过,眼下他心情好得不得了,也就顾不得去管她既是早就知道,为什么还一直瞒着他,道:“大概还有八个来月。”
99、大结局(上) ...
八个月?鱼幼尘努力噙在眼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滑落下来,倒叫一旁的君无诺有些手足无措,忙一边替她擦拭,一边道:“傻瓜,哭什么,虽然会辛苦一点,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可是…可是…”可是她不想这么早死,她舍不得这么早就死掉。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舍不得。
鱼幼尘可是了半天,终究是泣不成声,悲从中来,索性就扯过了他衣襟,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鱼儿?”君无诺终于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敛去,“你,不愿要这个孩子?”
鱼幼尘正哭得伤心,也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在他衣襟上蹭着眼泪,好一会,感觉到那只抚弄她发顶的手不知是何缘故一直僵在那里,才稍稍回过神来。
“你刚才说什么?”她刚才好像听到他说什么孩子,想到这里,更是心酸,“是啊,我都还没为你生个孩子,只有八个月,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君无诺心里的失落和失望还来不及安放,便被她的话怔住,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俩的沟通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误差。
“那,如果现在给你个孩子,你要不要把他生下来?”松了一口气后,他再度问。
“要,当然要。”鱼幼尘想也没想便连连点头,随即又道:“可是,你还会不会娶别的女人?就算要娶,也要找个像我二娘一样好的女人,不然,没有娘疼的孩子会很可怜。”
想到君无诺跟别的女人成亲,像待她一般待别的女人,鱼幼尘心里又特别不是滋味,“当然,如果你不再另娶更好。”
君无诺听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不也很可怜吗?”
他说得倒也不无道理,像他爹,如果没有二娘的陪伴,也是很可怜的。鱼幼尘咬了咬牙,道:“那…那就找个像我二娘一样好的女人。”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像你二娘那样的女人?”君无诺拥着她,替她拭去泪痕,打量着她红通通的眼睛,笑道:“再说,我要是真找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我…”她不是再过八个月就完了吗?就算她再怎么醋,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找他们算帐不成?只可怜他们的孩子…
“傻瓜,刚才御医不是都说了吗?你身体好得很,八个月后,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看她又有要哭的迹象,君无诺也不敢再逗她,直接将话挑明了。
好一会,鱼幼尘才消化掉他所说的话,“你是说,我不但不用死,还有孩子了?”说话间,她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自己依旧平坦的肚子。
“怎么,现在知道怕死了?”对她的胡思乱想,君无诺还是隐隐有些生气,语气却在不知不觉中柔了许多。
“还不是你们一个个反应这么大,我才会误会嘛,上次阿凝也是…”说到这里,鱼幼尘不由得顿住。
阿凝那次的反常,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阿凝?”看她神色有异,君无诺皱了皱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淡淡道:“阿凝的事,我会处理好。”
“阿凝能有什么事?”鱼幼尘故作不解的问,心里却免不了有些后怕。想到自己这次折腾得这么厉害,要是万一伤及了腹中的胎儿,只怕自己这辈子都要无法释怀。
思及此,便又想到了这次阿凝和她见面后的种种。以她的医术和她当时的反应,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又为什么要瞒着不说?倒是在晨霜失踪这件事上表现得很积极,如今想来,便是她当时给她开的药方,也很让人怀疑。
不过,又或许只是她多想,阿凝之所以会有所隐瞒,只是单纯的吃醋?
“好了,这些琐事你就不用多想了,交给我就好。”君无诺适时的打断了她的思绪,正色道:“既然这么想要孩子,就先好好想想要吃点什么。”
君无诺的话将她的理智拉回到了正常轨道,是的,她居然有孩子了,她和君无诺的孩子。想到这一点,心里便什么阴霾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幸福和甜蜜。
不过,随即又想起刚才在他面前的狼狈表现,脸上不由得便臊红了,忍不住反驳道:“什么叫我这么想要孩子,难道你就不想要?”
“我想不想要,看你不就知道了?”君无诺意有所指的将视线转向她腹部。
鱼幼尘待要再回嘴,肚子却很不时宜的“咕噜”了一声,窘得她立刻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转移话题道:“不是说要请荆州厨子做菜吗?那就吃荆州菜吧。”
好在君无诺并没有再取笑她,只召来了宫女吩咐去准备饭菜。
“那…”看他心情正好,待她又是有求必应,鱼幼尘心思一动,试探着道:“能不能…那三个月的月钱就算了?你也知道,大家若知道我们有孩子了,总要来道个贺,送个礼什么的,到时候我也总得与人家礼尚往来一番,这些都是需要花银子的。”
其实,这些开支,找帐房支取便是,不过,这样的理由,于他们两个面子上都很过得去不是?
君无诺想了想,竟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也好。”
“真的?”鱼幼尘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便应下了,激动之下,不由得一把抱住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看她如此高兴,君无诺也不禁扬起了唇角,道:“在荆州的时候,我看军营里有几个很不错的人才。”
鱼幼尘正在兴头上,他的话题跨转得太大,她一时有些听不明白。
君无诺也不急,又道:“等九弟登基后,我会跟他提一下这件事。如果你爹愿意,我们便将他们接到京城来住,也省得你牵挂。”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这样一来,也省得自家的银子还要搬来搬去的。” 这次,鱼幼尘久久没有说话。原来,他知道她存银子是想给她爹和二娘养老。更没有想到,他会连她心底的那一份担心也照顾到。
的确,她爹已年近五十,若要说告老还乡,还言之过早。可是,到了这个年纪,还要驻守荆州,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可是,这样好吗?”
君无诺知道她话中的意思,道:“论功绩,你爹驻守荆州这么多年,为朝廷立下的功劳已经不计其数。论能力,这京中的武官,你爹也并不输与谁。这次的事后,朝中必有不少空缺,就算我不提,以九弟的知人善用,也会做这样的决定的。”
鱼幼尘一想也是,这才放下心来。倚在他怀里,良久才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生活可以这么圆满,为了这份圆满,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做危险的事。”
“嗯,御医也说过,这八个月里,轻功武功一律不准用,平时的行动也要格外小心。”君无诺很是认真的说着。
“真的吗?”鱼幼尘看了看他,见他不像是在说谎,不禁咬了咬牙,狠下心来道:“好吧,那就不用。”为了他们的孩子,她可以忍。
君无诺也没想到这一招比罚她月俸还要管用,看来,可以考虑让她多生几个。
看他眼里情不自禁流露的笑意,鱼幼尘突然悟了,心思一转,道:“那,以后是不是也不能同房了?”
君无诺唇角的笑意僵了僵,随即意识到她是故意的,也回敬道:“所以,你刚才不是让我找个像二娘一样的女人吗?”
“你敢!”鱼幼尘这会可不依了,抚着肚子道:“你敢找别的女人,我和孩子就都不理你了。”
“是,现在夫人你最大。”君无诺说着话,却伸手来揭她身上的锦被,“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借用一下孩子他娘?”
“干什么?”见他说动就动,鱼幼尘拍掉他掀被子的手,嗔道。
“饿了。”不是没有看到她羞赫到耳根的红晕,君无诺却也懒得澄清,只是据实以告。
“可是,你每次都…我现在这样,怎么受得了?”更何况,这里还不是自家王府。
“我每次都怎样?你怎么就受不了了?”忍着笑,君无诺很无辜的贴近她耳边问着。
见他明知故问,鱼幼尘有些憋不住了,想着这屋里没有别人,便控诉道:“你每次都仗着体力比我好欺负我,总骗我说是最后一次,可是你每次都欲求不满。”
“这样啊。”君无诺若有所悟的抿了抿唇,“不过,你说的这些,好像是我们床第间的事,这跟吃饭有什么关系。”
“吃…吃饭?”鱼幼尘舌头差点没有打结。
“不是跟你说饿了吗?”君无诺意味深长的看她,“哦,原来夫人对饿这个字还有另一种理解。”
鱼幼尘这才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恼羞成怒之下,偏偏还找不到话来驳他,末了,只好道:“你这是故意歪曲,小心教坏孩子。”
“饿了当然要吃饭,不过,你什么时候饿了想吃我,我也不介意。”君无诺故意将后面那句“饿了”咬得很重。
“君无诺!”
屋子里两人就“饿”字纠缠不清,屋外,一干端着膳食的宫女内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到底要不要将膳食送进去,解救那两个“饥饿”的人。
君无违来到门外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屋里那两个声音自是也一自不漏入了耳。
见一个个宫女内侍都无声朝他望来,君无违重重咳了咳,一脸严肃周正,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见瑾王已经饿得嗷嗷叫了吗?还不赶紧上膳?”
顿时,屋内鸦雀无声。
100、大结局(下) ...
鱼幼尘回到王府的当天,鱼晨霜也回来了。只不过,送她回来的人让她很有些意外,竟是傅少扬。
原来,鱼晨霜那天出门后,果真是被洛青莲的人掳了去。被囚在洛家后院的那几天自是没少受折磨,好在,她也算是出身将门,虽不似鱼幼尘一般从小习武,打倒两个婆子,翻个院墙,倒也不在话下。
本来是该直接逃回王府的,却不想京城街上一片混乱,她那几天被打怕了,看到那种情形,自是惊慌躲逃。说来也巧,正好便逃到了傅府附近,被傅少扬碰见,于是,便先去了傅府疗伤避难。
至于这疗伤过程中有没有发生什么,鱼幼尘并不知道。只是,从两人相处时的眼神语气来看,似乎又有回到荆州那时候的迹象。
对此,鱼幼尘也是乐见其成。毕竟,只要晨霜不是一味迷恋君无焕,给她添乱子就好。傅少扬虽然也曾年少荒唐,若肯真心待晨霜,倒也算美事一桩。
提到君无焕,鱼幼尘在很久很久以后思及此人,仍不免有些感慨。
在君无焕谋反失败后的当天夜里,京城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惨事,五王爷和他那未过门的妻子上官晴青双双被人屠杀在自己府中,尸体被残忍的割去了头颅。
后来,关于这件惨事,京里流传出了各种说法。其中有自称曾在上官府上当过差的说,上官小姐死的那天晚上,他曾亲耳听到那个刺客说是要替死去的勤王报仇。
至于,上官家的大小姐与勤王之间有什么仇怨,那个刺客又为什么要将勤王的死归于上官晴青和五王头上,背后的猜测更是多得不胜枚举。
关于这个问题,鱼幼尘也私下问过君无诺,君无诺说,君无焕身边那个侍卫曾在君无违面前说过一句话,不管他信不信,君无焕早已没了篡位之心,宫廷内侍卫带头谋反并非出自君无焕的意思。
后又听闻造反的内侍卫统领曾经也只是一个七品城门史,后经吏部提拔,调为三等护卫,最后,才一步一步爬到了侍卫统领的位子。
鱼幼尘不禁又想起了当初在皇宫里时,上官晴青曾满怀怨恨的对她说过,“既然你害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到哪去!”
事过境迁,她并未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却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五王虽然有了上官晴青这个未婚妻,然而其背景并不足以与其它三王匹敌。所以,在勤王放弃谋反时,便有人想以这种方式搅乱这一池水吗?
然而,勤王已死,另两个当事人也身首异处,事实是否如此,已无从得知。
至于那个据说是杀死吏部尚书家的千金与五王的罪魁祸首韧,那次京城一遇之后,鱼幼尘便再也没见过他。
那天,他与止暄那一战她未能亲眼得见,只知道,最后止暄还是输给了他。只可惜,他赶到皇宫时,还是晚了。
听说,勤王最后是战死的,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肯认输伏罪。听说,勤王墓里只落葬了勤王战死时用过的那柄宝剑,勤王的尸体早已被他的侍卫带走。
也许是怀孕后的人都比较具有大爱与宽容,对于勤王和韧,鱼幼尘早已没有了恨意。当听到他们的下场后,反而有些唏嘘。
“对了,姐姐,怎么都不见阿凝了,她人呢?”某天,鱼晨霜突然跑来问她。
“不知道,怎么,你跟她很熟?”鱼幼尘很是好奇,以阿凝清冷的性子,晨霜跟她应该攀不上什么交情吧?
“姐姐,以前…我真不知道勤王是那样的人,所以,才会那么任性。”晨霜扭捏了半天后说着。
勤王谋反的罪名最后还是未能得以昭雪,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大,更何况,他当初对先皇下毒也是事实。
不过,经历了这些事之后,晨霜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此刻,听她能说出这些话来,鱼幼尘也不禁笑了,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想当初,晨霜知道勤王已死的事实时,还曾偷偷躲在房里伤心了好几天呢。对他,晨霜也曾动过真心的吧?
“其实,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最难开口的事也说出了口,晨霜反而释然了,“我是想说,阿凝这个人,你也不要太信她。”
“哦?”听她话中有话,鱼幼尘不由得有些好奇。
似是唯恐她不信一般,鱼晨霜忙接着道:“那次你在宫里失踪之后,大家都很着急,就是她给我出的主意,让我去找勤王帮忙。后来,我出事那天早上,她告诉我说,你已经平安无事了,这事还多亏了勤王相助,所以,我才想要去给勤王致谢的。”
鱼幼尘万没料到这件事竟然还是阿凝在背后唆使,想到在梅州时,阿凝还曾为了晨霜的事替她出主意,而自己也是因为晨霜下落不明,才会冒着被君无诺责备的危险潜入京城…
不过,这终究已成往事,鱼幼尘舒了口气,道:“我记得她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
说到这个,鱼晨霜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道:“是那次聚宝阁的事,我有点拉肚子,你叫她给我看病来着。我那时候舍不得离开京城,正伤心着,她便给我出了主意,说只要我拉肚子的毛病不好,你总不好马上就赶我走,等过几天你气消了,就没事了。我看她人挺好,所以就…”
鱼幼尘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末了,还是道:“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要来跟我说。不过,我想她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吧。”
阿凝的事,君无诺说由她来处理,在那之后,她就再没见过阿凝。她也没问过君无诺,如今,她自己的事就够她应付得焦头烂额了,一个不相关的人的下落,她哪有心思去顾及。
鱼晨霜倒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转念一想,又道:“那,王府不是没大夫了吗?你现在有身孕,没个大夫在跟前,多不方便。”
“谁说没有大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然参和进来,鱼幼尘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房门口站着的,竟然是秋二娘。
“二娘?您怎么来了?”鱼幼尘忙迎了上去。
“这不,听说你有了身孕,你爹担心得紧,他那边的调任交接还没办好,就催我先上京来照顾你。”秋二娘拉着她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你爹教你习武是没错的,看这气色,生个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
鱼幼尘知道,她爹定是担心她像她娘一样体弱多病,不过,秋二娘的话让她心底那一丝怅然也给呛没了,“二娘,你胡说什么呢,还生十个八个,你当我是猪呀。”
秋二娘忙笑着改口道:“我是说,以后生十个八个也没问题。”
“娘,您刚才说什么大夫呢?”看到秋二娘只一个劲跟鱼幼尘说话,旁边的晨霜忍不住插了话。
“你们不是在说专管生孩子的大夫吗?找二娘我就对了。”说到生孩子,秋二娘一脸的眉飞色舞,“想当初,我生晨霜的时候,连稳婆都没用请,所以,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看秋二娘一脸比她这准亲娘都还要高兴的模样,鱼幼尘不由得也笑着应着,见晨霜在一旁颇有些不自在,便又道:“我看晨霜年龄也不小了,二娘也要费点心呢,等晨霜哪天给您也添个外孙,这才是双喜临门。”
提到晨霜的事,秋二娘不禁叹了口气,戳了戳鱼晨霜,道:“我这趟来京城,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你这丫头,听说你跟那傅家少爷又走到一块了?”
“娘,您怎么知道的?”鱼晨霜有些惊讶,却也有些欣喜,随即又忙摇头道:“其实,也还没那么快走到一起,只是…”
“好啦,傅家已经派人来咱们家问口信了,还嘴硬。”秋二娘嗔着,眼里却还是噙满了欣慰,“你倒是给我一个准话,要是应了,这回我可得把你嫁利索了。”
秋二娘这么把话一挑明,鱼晨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如果他再提一次亲的话,那就…嫁就嫁吧,省得您说我老让您操心。”
“死丫头,敢情你这还是为你老娘我嫁的呀。”秋二娘嘴上不饶人,笑得却是比先前更欢。
看到这一幕,鱼幼尘也是打心里高兴,经历了那一场浩劫般的动乱之后,办场喜事热闹热闹也好。反正,瑾王府的喜酒还得几个月之后,晨霜这里,怕是快了。
可偏偏就有人在这和协美好的时候对她来一个当头棒喝。
“鱼儿。”曾经一度让她着迷的声音如今依旧迷人,鱼幼尘却瞬间苦下脸来。
见她看到自己便变了脸色,君无诺也不在意,依旧是一脸浅浅的笑,冲她道:“听说厨房的鱼汤早就好了,原来你躲在这里。”
她就知道,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准没好事。从知道她怀孕的那一天起,这每天的汤汤水水就没有断过。如今,她已经是闻汤色变了,可偏偏君无诺每天都会盯着她喝上一碗,直叫她苦不堪言。
“今天二娘来了,可不可以不喝?”虽然每次讨价还价的结果都还是一样,鱼幼尘仍不甘心的作垂死挣扎,还不忘可怜兮兮的向秋二娘求救,“二娘。”
“我记得幼尘从小就不爱喝鱼汤的。”秋二娘不愧是她的二娘,很是体贴的替她解释着。
可是,还不待鱼幼尘心怀感激,秋二娘便又道:“不如换成黑豆猪骨汤吧,既好喝,又营养。”
“是吗?”君无诺一脸受教的表情,看那架式便是立刻要着人去做了。
“还有像黄豆排骨汤,乳鸽汤,猪肚汤等等,这些都不错,咱们可以换着花样一天做一种。幼尘最爱吃我做的东西了,有二娘我亲自下厨,保准她吃得开心。”秋二娘那几十年丰富的烹饪经验,此刻才感觉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鱼幼尘却是在一旁听得整张脸都垮下来了,趁着二娘拉着君无诺说得津津有味,她忙小心翼翼挪动着脚尖,想趁着他们不注意,先逃得一时是一时。
“既是这样,那就有劳二娘了。鱼儿!”君无诺语气微微一提,下一秒,人已到了她跟前,“既然不想喝鱼汤,咱们就先去花园里走一走,等二娘把汤煲好了,我陪你喝。”
说着,也不等她拒绝,直接挽了她的手便走。
身后,犹听到秋二娘在对晨霜感叹,“你瞧人家这一对,多幸福。”
鱼幼尘不禁在心里呐喊着,“二娘,你难道真没看见我是被人挟持走的吗?”
“昨天咱们想了那么多名字,可有钟意的?”看她又到了每日一次的愁眉不展,君无诺适时的找了个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
“有。”鱼幼尘幽怨的咬牙看他,道:“以后咱们的孩子就叫君无汤!”
满意的看到君无诺一脸哭笑不得,鱼幼尘心里才稍稍畅快了些,又抚了抚微微拢起的肚子在心里默叹:孩子,你要怨就怨你爹吧,为娘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你记
得,以后等咱媳妇有了孩子的时候,千万别逼她喝汤啊。
君无汤曰:“娘,您不觉得,顶着这个名字,我很可能找不到媳妇么?”
众读者:你们怎么知道就一定会是个儿子呢?
君无诺淡然一笑:你们敢怀疑本王的能力?嗯?!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