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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前面那个骑在马背上的银铠将士,正是云起。他手持方天画戟,看上去威风凛凛。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号角。鱼幼尘心里顿时一阵激动,是她们夏沧的人马。她循着声眺去,却只看到天边一条黑线。
这说明,她们夏沧的兵马至少在十里以外。
还好,君无诺没来。鱼幼尘笑着松了口气,她真傻,都明知道他不可能做这种傻事了,刚才,心里竟担心得不得了。
“哎,你看,那是什么?”景蓉冲到鼓楼边沿,朝着远处一指。
鱼幼尘回过神来,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大概在那视线可及的远方边缘,一个黑点正朝着这方移过来,速度还不慢。
景蓉倒是先反应过来,道:“好像是你的夫君来应战了。”
鱼幼尘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蹦到了嗓子眼,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那个人,一定不是君无诺。说是她爹,也许她会相信,君无诺是不可能这么不理智的。
很快,那个黑点离这边近了,已经能够看清是一人一马,须臾,甚至能看清那是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的人同样一身铠甲,身姿矫健,却不知是不是君无诺。
云起一动不动,傲然等待着,那五万将士同样按兵不动,却看得鱼幼尘出了一身冷汗。
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这个时候,只需云起一声令下,来的不管是谁,只怕也断不能在这万军之中有生还的余地。
可千万别是君无诺那笨蛋才好。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那一人一马不多时便到了眼前,虽然隔得远看不清面容,但鱼幼尘还是辩出那熟悉的身形,正是君无诺。
更要命的是,他手里还握着杆长枪。
他不想活了吗?他明知道,就算他不来,云起也不会杀了她,可是,他单枪匹马来,却只是送死。
还有,他固然武艺高强,但这是战场,马背上作战跟平时交手是很不一样的。他一个养在深闺的王爷,好吧,就算他内力惊人,抡得动那把长枪,但,对上云起这样的沙场悍将,她实在是不忍想像会是什么后果。
在乎的人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君无诺竟侧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鱼幼尘心顿时蹦到了嗓子眼。
那一刹,她突然涌起一股冲动,顾不得会有什么后果,对着前方的那个身影用尽力气喊道:“君无诺!快跑——!”
君无诺高坐马背一动不动,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三军之中却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只除了云起。
瞥了一眼鼓楼上的身影,云起这才驱着马迎了上去,在距离君无诺两丈外停下,手中的画戟不由得握了握,“算你还是个男人,那就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吧,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保护她。”
君无诺唇角轻轻一挑,道:“你这人实在是不讨人喜欢,说到资格,什么时候又轮得到你了?要打就打吧。”
云起眸光冷冷一收,哼道:“你也不过是强娶,得意什么?昨晚她已经委身于我了,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夺走她。”
君无诺眉宇瞬间沉了下来,凤眸之中多了抹冷洌的杀意。少顷,掌心的长枪提了提,道:“你会为你今天这番话付出代价,开始吧。”
云起抬了抬手,高声命道:“三军听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手!”
东丹的将士都是知道云起的本事的,当下齐齐呐喊了三声为他助威,然后原地不动,等待着欣赏这场角逐的好戏。
鼓楼上,鱼幼尘自是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不过看眼前的架式也知道,两人之间的这场决斗是正式开始了。
鼓楼毕竟隔得太远,看不分明,于是,她也管不得会不会被拦下,跑下了鼓楼,直奔三军阵前。
一路竟然无人阻她,只在她冲到最前面时,终于被士兵手中的兵刃架住。鱼幼尘识相的停了下来,而前面,尘土飞扬,战马狂奔,兵器交鸣中,那两人早已战到了一起。
鱼幼尘以往没少看过精兵营马上作战的演练,却从未觉得有眼前这一幕凶险。原本还担心着君无诺马上交战会吃大亏,不过,几个回合看下来,竟惊讶的发现,那杆长枪在他手里使得娴熟轻灵,让人浑然不觉那是把几十斤的重兵器。
以往听她爹说过,长枪在战场上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杀敌利器,使得好,便可横扫千军,所向无敌。不过,舞枪靠得本来就是腰力和腕力,长枪一般至少是几十斤重,所以,真正能将它使得好,让它发挥出真正威力的人并不多。
鱼幼尘不知道君无诺怎么会有这种本领,但这并未让她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的紧张。
倘若君无诺输了,固然难逃一死,可倘若他赢了,只怕…后果会更惨。
身旁的三军将士也个个睁大了眼睛,一开始,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战打不了多久便可见胜负。此刻,却是屏住了呼吸,看那两匹战马不断交会,错开,画戟与长枪直舞得人眼花缭乱,却是谁也未占着便宜。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关注着这场难得一见的较量,鱼幼尘却是在暗自观察最前排那几个有着指挥权的将士的动向。然而,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万一这些人发难,她和君无诺要如何才能逃出生天。
这一战,他是为她而来,她希望他们能活着回去。但,倘若不幸,她也只能把自己这条命赔给他了。
这么一想,她反而冷静下来,横竖有他陪着,似乎,再多凶险也没什么可怕了。
那两人似乎都欲制对方于死地,半个时辰交战下来,两人身上皆有几处见血,却都越战越勇,谁也不愿先停下。
又一个回合中,君无诺手中的长枪一个回刺,云起闪避不及,长枪枪头险险擦过胸腹,君无诺顺势一枪横扫,云起重心不稳,跌下马去。
却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手中的画戟挥出,君无诺腿上被那刃口拉开了一大道血口。
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旁观者都忘记了反应,鱼幼尘更是全身冰凉。若是按照平时的较量来说,落马者便表示输了。但现在,君无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最后那一下,他腿上的伤怕是不轻。
云起持着画戟立于地面,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腰部,有血水自衣间沁渗出来。这一战至此,已算是输了吗?
马背上,君无诺也是眉峰紧皱,却并未显露过多情绪,手中的长枪直指向他,寒气逼人。
云起手心紧了紧,不,现在顶多算是两败俱伤,而他要的,是这个人永远消失!
正要再度上马,却猛听到有人喝道:“等一下!”
鱼幼尘持着自一个士兵手中夺过来的刀架在了景蓉脖子上,一步步退向君无诺的方向,道:“云起,放我们走!否则,就让她给我们陪葬!”
刚才,若非景蓉也担心的冲上来,若非那惊险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存在,她也不可能得手。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我们”这个词让云起几乎站立不稳,看向她刀下脸色唰白的景蓉,他强忍着身心的剧痛,吼道:“鱼幼尘,她可是你妹妹!”
“那又如何?我只要我在乎的人活着。如果你在乎她,就放了我们!”鱼幼尘握刀的手丝毫没有动摇,这种情况下,她只有对不起景蓉了。
“你在乎的人?”云起眼里几欲滴出血来,他豁出了性命去争取,她却为了君无诺,竟不惜要拿她妹妹的性命来做赌注?他从来不知道,那个永远挂着一脸笑容,心思单纯的鱼幼尘,居然会有如此果敢狠辣的一面。
这一仗,他原来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他当然不能不顾景蓉的死活,可是,真要放她走,他心里却有如刀割。三军之中一片骚动,却因着他的命令而不敢轻举妄动。
放,还是不放?
她的话同样震惊了马背上的君无诺,尽管负伤,眼里却止不住的噙了一丝笑意,她在乎的人…吗?
“鱼儿,过来。”他轻声唤着。
鱼幼尘拖着景蓉退到了他身边,却仍警惕的看向云起,“让我们退出一里之外,我自会放了她。”
然而,这次不待云起做出决定,有人已经不满了,一支利箭自那万军之中破阵而出,飞了过来。
君无诺眼疾手快,长枪一挥,打落了那支冷箭,与此同时,伸手一把勾过了鱼幼尘,直接将她抱上了马背。
“不准放箭!”云起厉声喝令,可眼睁睁看着鱼幼尘上了君无诺的马背,当下再不迟疑,再度翻身跃上马背,被奔过来的景蓉命道:“回去!”
“想走,得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画戟一横,云起驭马而上。
成全这样的事,他做不来,既已走到这一步,惟有让手中的兵器来决定命运!
君无诺却并不急着逃跑,手中长枪一挥,就听突然有马蹄声自最左边那片林子里传来,几十匹快马疾驰而至,马背上个个全副武装,戴着面具,手持长兵器,一路横杀过来。
嘶杀声瞬间而起,云起的杀招也随之而至。虽然不知道那林子里什么时候竟埋伏着对方的人马,不过,几十号人而已,在五万大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真正的混战开始了,君无诺应付了云起几招后,掉头就跑。后面那几十号人也是训练有素,一路直奔这边而来,出手狠辣,将那些冲上来拦截的人杀了一拨又一拨。
云起穷追不舍,那五万大军自然也配合着一路追击,君无诺不得不停下应敌,那几十人更是极有默契的尾随左右,形成一个包围圈,似铜墙铁壁般将他们护在中间。
这些人固然支撑不了太久,但十里之外就是他们夏沧的兵马,此刻正全力赶来,只要援军一到,要脱身就不难了。
鱼幼尘被他护在怀里,眼看着长枪挥舞,眼前到处都是血光,心里却是无比的踏实。就知道他不会做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有这几十人护着边打边退,他们的处境并不太绝望。
虽然也很想帮忙上阵杀敌,但她知道自己的身手跟这批人比起来不值一提,于是,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刀,偶尔砍杀几个欺近的敌兵,替他减轻一点负担。
很快,敌方那边便有人翻身落马,有些明明没能挤上来找到对手的敌军也捂着脑袋坐立不隐。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有人下毒!”立刻引起一阵恐慌。
鱼幼尘心中一喜,终于派上用场了吗?昨晚逃出来混入军营,她自知难以脱身,便索性趁机潜入伙食营,把身上仅有的一包迷药下在了水缸里。
而且,是特意挑的小厨房,专供那些军官头子们吃饭的地方。
趁着混乱,君无诺也不恋战,掉转马头,冲向夏沧。
鱼耀天带领的人马很快便赶了过来,两军正式交锋。
这种情况下,鱼幼尘哪里放心走,君无诺拗不过她,又不放心丢下她,于是,两人一马索性又杀了回去。
不过是一个来回的时间,情形却是天壤之别。事后,鱼幼尘才知道,这次君无诺自临近两省调集了三万兵马,加上她爹麾下的三万,在人数上,已是占了上风。何况对方军营小乱,所以,这次出兵,几乎是压倒性的胜利。
当东丹将士退入山谷,这场战事终于宣告结束。东丹那数十里山峦是一道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不过,能一举大挫东丹人的士气,已经很不易了。
云起伤得颇重,骑在马上,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君无诺依旧与鱼幼尘共骑一乘,也不追击,只是远远看着他。
这一别,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她一面?没有想到,不过一夕之间,他又失去了她一次,而且,是如此的彻底。
不,应该说,他从来就不曾得到过,这才是他觉得最悲哀的。
“云起!”看他转身要走,君无诺却出声叫住了他,郑重的道:“谢谢了!”
说完,也不待他反应,扬鞭催马,掉头离去。
“为什么要跟他说谢谢?”偎在他怀里,鱼幼尘满怀不解。
君无诺只手拥着她,在她耳边道:“没什么。”
他说过,他会让云起付出代价。刚才匆忙离开,所以,鱼幼尘大概没有看到,在云起身后不远处的,正是东丹这次的领兵大将军。
接下来的戏,就由得他们自己去上演了。自古天子最是多疑,相信这会是一出好戏。
终于松懈下来,这才感觉到身体有些乏惫,身上的伤虽然止了血,却还没来得及处理,得快些赶回去才行。
心里虽然清明,眼前却是有些模糊。行了没一阵,鱼幼尘感觉抱住自己的手微微松开,紧接着,肩上一沉,他整个人顿时朝她压下来。
“喂,你怎么了?”鱼幼尘心中一慌,忙勒住了僵绳,回头一看,他竟双眼紧闭,倒在她肩上。
她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不敢置信的推了推他,唤道:“君无诺?你睡着了吗?你…你快醒来,不许吓我…”
君无诺仿若未闻,她却感觉到自己掌心一片粘粘的,低头一看,竟是满手鲜血!
“君无诺——!”
情敌
随行的军医替君无诺检查过,身上的伤也略做了处理,一共七处,其中,伤的最重的便是腿。虽然军医说这一身伤并无致命之处,但流了不少血,又耽搁了这么久,还是很危险的。
加上君无诺一直昏迷不醒,鱼幼尘一颗心也随之而悬空了。平生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从东丹到夏沧那短短几十里的路像是怎么也走不完一般。
本以为只是顺应她爹的意思嫁给他,无非是身边多个人吃饭睡觉。直到这次的事让她看清了,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意他。他骗她,她固然生气,可他若真有什么意外…
那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种惶恐的感觉竟一点也不比当初她娘离开她时少。看到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躺在她怀里,她倒宁愿他骗她,气她,也不想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好不容易到了军营,阿凝已经等在那儿了,经过又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和伤口处理之后,鱼幼尘忙迫不及待的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阿凝冷着脸看了她一眼,道:“他伤得很重,什么时候醒来还难说,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那,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鱼幼尘倒顾不得她是什么态度,只知道她医术了得,只有她说没事,自己才能放心。
“我会治好他的。”阿凝小心翼翼的替榻上的人盖好被子,这才又对她道:“夫人还是先离开吧,这样会吵着他的。等他醒来,我自会通知您。”
可是,不在这儿看着他,她心里更会不安。然而,阿凝态度坚决,又对屋里其它几人道:“止暄,你们几个也出去吧。”
止暄深深瞥了她一眼,似是想说点什么,终又止住,回头对鱼幼尘道:“夫人,主子一宿没睡,这会受了伤,自是要多休息,不会有什么大碍,有阿凝在,您大可以放心。”
鱼幼尘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不再坚持,随止暄一干人等出了房间。待走远了几步,才叫住止暄道:“你刚才说,他一宿没睡,是怎么回事?”
止暄也不隐瞒,道:“主子昨天连夜随那支骑兵绕远道潜入东丹布署,五更天后才绕回荆州,接着就上了战场。”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君无诺就在东丹?如此看来,昨晚东丹军营的粮仓失火,大概也不是偶然了。
心里被什么悄悄浸润着,鱼幼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累了一天,你们也都去歇会吧。”
止暄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此际说这些,只是看主子如此在意,至于听的人如何,便不在他可干涉之内了。当下应了声,随其它人一并找地方歇息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鱼幼尘却没闲着,跑了趟客栈取了些新鲜鹿肉,就着军营的厨房,熬了锅鹿肉汤,盛了一碗留给君无诺,剩下的,分给了那几十个拼死护卫他们的骑兵。
鱼耀天看着她在厨房忙碌,心里甚是感慨,云起的事让他心里有愧,好在,君无诺这个人,他没有看错。这次君无诺会以身犯险去救幼尘,这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爹,您守了大半天,不会是也馋了吧?回头我再让云娘他们猎头鹿回来,到时候您想吃就让您吃个够。”鱼幼尘只当老爹惦记着锅里的鹿肉,忙好言相慰。
鱼耀天笑了,“爹是看你现在这样,想起你娘了。一眨眼,你也成了亲嫁了人,如今,倒真是有些做人媳妇的样子了。”
鱼幼尘一张脸涨得绯红,辩道:“他受了伤,我做点吃的给他补一补,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知恩图报可是您教我的,您现在倒取笑起我来了。”
“嗯,应该的,应该的。”鱼耀天连忙笑着点头,眼里却微微有些泛红。鱼幼尘看着有些不对,诧异的问道:“爹,您怎么了?”
“没事,爹这是高兴。”鱼耀天掩了掩自己的情绪,道:“快把汤送过去吧,打了这一天仗,怕是早饿了。”
东丹经此一役,短时间内怕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那也就是说,等君无诺养好了伤,怕是该回京复命了吧?如今看到女儿为人家洗手做羹汤,想着父女即将分离,他自是不舍。
鱼幼尘自是不知道老爹心里的纠葛,只当老爹是觉得她偏心呢,忙安慰道:“爹您放心,就算嫁了人,您在女儿心里也永远是最重要的。呃,不过,眼下这碗鹿肉,他伤得那么重,您就先让他一回吧。回头我给您做一大锅,好不好?”
“嗯,那爹等着。”鱼耀天就势应了她,能吃她亲手做的饭菜,怕也是没几回了。
为了不扰了君无诺休息,鱼幼尘刻意放轻了脚步,撩开营帐外的帘子,刚入内,便看到阿凝坐在床榻边错愕的回过头来,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哭过。
见是她,阿凝有些不自在的别过头去。鱼幼尘看她这样,只当是君无诺出了什么事情,忙急步到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君无诺他…”
“没事。”阿凝打断她的猜测,道:“夫人不是送了吃的来吗?迟了可就凉了。”
说着,找了个软垫过来替君无诺枕上。鱼幼尘心里虽觉有些怪怪的,也没时间多想,忙端了汤过来,舀了一勺在唇边试了试,这才喂给君无诺。
结果,这一口汤喂下去的没有多少,多数却是顺着唇角淌了下来。阿凝眉心一皱,看她手忙脚乱的拿袖子替他擦拭,忍不住道:“这种伺候人的活夫人想是不惯,还是让我来吧。”
鱼幼尘也很是懊恼,他伤成这样,她帮不上忙也就算了,毕竟人家阿凝是大夫,术业有专功,她也没办法。但是,若连喂个汤这点小活也干不了,不显得她太没用了点吗?
所以,在阿凝要来接她手中的汤碗时,她下意识的避开了,道:“不用麻烦你,刚才是方法没对,这回不会了。”
说完,她端起汤碗喝了一口,然后在阿凝目瞪口呆之下,直接贴上了君无诺的唇,将汤一点一点送入他嘴里。
很好,这次一滴也没漏。当初他用这种方法为她渡气,如今她依样化葫芦的为他渡汤,深觉甚是好用。
阿凝就看她嘴对嘴的将那碗汤悉数喂给君无诺,脸色不禁微微泛白,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转过身去当什么也没看见。
喂完了汤,鱼幼尘才起身对她道:“阿凝,我看你眼睛都熬红了,去睡会吧,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再来叫你。”
阿凝一怔,回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他伤得重,有些发烧,得随时留心着。夫人不懂医术,这事还得我来做才行。”
鱼幼尘本不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但也不表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阿凝对君无诺,怕并不是主仆情份这么简单吧?
“那,我留下陪你做个伴吧。”当然,她可不是担心阿凝会趁机把君无诺抢了去。只不过,她觉得,若君无诺醒来,看到陪在身边的人不是她,而是阿凝,这让她很在意。
阿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就请夫人到旁边坐,阿凝要替他把脉了。”
鱼幼尘点了点头,让到了一边椅子上去。
营帐里顿时又恢复了安静,阿凝每隔一会便会替君无诺把一次脉,又不停的为他擦汗,照顾得很是细心。
鱼幼尘看在眼里,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泛酸,阿凝跟着他时间应该也不短吧,像她这么细心,这么懂得照顾人,君无诺也总是把她带在身边,必然也是挺喜欢她的吧?
反观她自己,什么都是个半调子,也不温柔婉约,也不像阿凝还有一门手艺傍身,君无诺会不会哪天就后悔娶了她了?
人心就是这么奇怪,以往她不在意的时候,觉得君无诺娶她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可现在,有个阿凝这样能干的女子在面前做标杆,她突然发现,自己实在是连个贤妻良母也算不上的。
这让她很懊恼,连带看阿凝也觉得心里更酸。这种情绪一旦在心里滋生了,便如野火般漫延开来,怎么也摆脱不掉。于是,她也试图着找点什么事情来做。
不过,能做的阿凝已经做得差不多了,鱼幼尘察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可以去弄点热水来替他擦擦身子,也好顺便再替他换件干净衣裳。
说干就干,她起身便出去做准备。阿凝只当她终于待得烦了,见她主动离去,不由得无声的松了口气,回头再看向榻上的人时,脸上多了一丝从不外露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