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了吐舌头:“出了点意外,我后来想找你说说话。听别人说,你们交换生超级忙,对学业的要求特别高,我就没好意思打扰。”
郁诚只浅浅地笑了笑:“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吗?”
陆绒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一直把家里的情况藏得严严实实的,暴露在别人面前的,都是嬉皮笑脸的自己。
可是……
生活就是这样子,不是你想忘记就忘记的。
郁诚温和道:“抱歉,趁着现在,我们不如谈谈合同的事情吧。”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示意陆绒打开。
陆绒的手指停在封口处,抬眼看他:“这是什么?”
“和我们签吧,你放心,我们做不出来星光那种事。”郁诚耐心地道,“你可以慢慢看。”
陆绒一页页翻过去,的确,郁诚开出的条件很优渥,优渥到甚至可以请一个比她知名许多的画师。
她心底有喜悦,也有难受。
良久,陆绒轻轻收好文件,慢慢地推了回去。
“郁诚,谢谢你,但是……我想凭自己的本事挣到这些。”她咬了咬唇,轻声道。
“这期画稿你已经付给我工资了。所以,不用担心我撑不过去,一次次试下去,总会好的。”
她清楚郁诚的为人,但也有自己的底线,只能委婉地拒绝了。
郁诚愣了愣,却没多说什么,收回文件,笑了笑。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又随意聊了几句,郁诚提出送她回去。
陆绒摆摆手:“不用,我就在附近,几步路就回去了。”
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一阵轻松。
工资到手,她终于能还清欠顾临深的七千块钱了!
天哪!
她真的有种自由的感觉。
郁诚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好坚持,礼貌地道了别,看着她离开。
陆绒才不知道这些,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有钱了,终于不用在顾临深面前低人一等,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太爽了!
她几乎是一路欢快地走了回去。
她站在门口,哼着歌打开门,屋里格外安静。她看了眼表,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间,顾瑞应该已经午睡醒了呀?
“顾瑞?”
她试探性地喊了声,却没人回应。
“好奇怪啊,去哪了?”陆绒一边念叨着,一边换了鞋,挨个房间找了过去,“顾瑞,别躲啦,赶紧出来。”
把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她有些累,却始终没瞧见一个人影。
“不会是丢了吧?”
陆绒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赶紧摸出手机,手忙脚乱地就给顾临深拨了过去。
“顾临深!顾瑞不见了!我找不到他,是不是丢了?我该怎么办?”她焦急地咬了咬唇,一边说,一边往门口走过去,打算出去找。
等她一串话噼里啪啦地说完,顾临深始终沉默着。
陆绒有点害怕:“顾临深,你……你说句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去找,我马上!”
“陆绒。”
通话一瞬间被挂断,顾临深的声音在楼上响了起来。
她呆呆地握着手机,仰起脸看过去。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下斑驳的光影。顾临深浸润在半明半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是声音格外冷淡。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她惊诧地望过去。
“我在你房间,你直接从外面走过去了。”顾临深淡淡的,“你去哪了?”
陆绒怕他又嫌弃自己乱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下楼……”
“不要说你去扔垃圾、买水果……或者其他根本是假话的理由。”
“我……顾瑞不见了啊!现在赶紧去找他才对,你有没有看见他?”陆绒回过神,连忙往门口走过去,“得快点找他,不然一会丢了怎么办?我总感觉顾瑞是在跟我闹着玩……”
“顾瑞回家了。”
陆绒动作一顿,有些不自然地站直身子。
两人沉默着。
她忽然想起自己要还钱的事,正在纠结怎么开口,就听顾临深说:“陆绒,刚刚你去哪了?”
淡淡的口气,冷漠,却又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生硬。
陆绒咬了咬唇,忍下心底的别扭:“我没去哪。”她真的不想告诉顾临深,到时候又要被他当成小孩一样训斥。
“那个,我凑够钱了,还给你吧。”
气氛实在是冷得让她害怕。
陆绒摸出银行卡,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递给他。
“你的七千,我凑齐了。嗯,这段时间我给你添了点麻烦,所以……所以就……”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顾临深的表情越来越冷。
冷得她都不敢去看。
半晌,顾临深嗤笑一声。
“陆绒,你是不是当真了?”
“什么?”她捏着银行卡,不解地抬起眼,望见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眼眸。
顾临深勾起唇角,嘲讽道:“你是不是把这段时间当真了,所以才想赶紧和我划清界限?”
冷漠而疏离的嗓音,似乎还带着一缕些微的讥诮。顾临深的脸孔隐匿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像是隔着叆叇的迷雾。
耳朵里轻微嗡鸣着,陆绒呆呆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顾临深静静地看着她,抬起手,温柔抚起她散落的一缕额发别到耳后,爱怜又亲昵地道:“你是不是——当真了?”
见到她愣住的模样,顾临深眉峰微扬。
“我也和你一样,只是玩玩而已。无聊打发时间。”
陆绒失神地看着他。
顾临深的眼珠颜色很深,曾经被她以为的深邃,实际上是刻骨的冷漠罢了。
陆绒恍然又想起了自己无数次的,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她知道,顾临深很好,好到会有许许多多的女生前赴后继。当她死皮赖脸地缠在顾临深身旁,而没有被推开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同。
可如今他却说——
“我也和你一样,只是玩玩而已。”
好一个玩玩而已。
好一个只是无聊而已。
“啪!”
陆绒颤抖着收回手,眼眶红红的:“顾临深,我是喜欢你!可是你没资格羞辱我!”
“如果我的喜欢对你来说真的那么无聊,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让我滚蛋!让我滚得远远的,永远也别出现在你面前!”
最后一句话,已带了颤抖的哭腔。
顾临深神色冷冷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他脸上残存的五道指印,根本看不出刚刚发生过什么。
陆绒攥紧了双拳,“砰”的一声甩上门,连个背影都不留。


第4章 Chapter 4
屋漏偏逢连夜雨,吵架连带着进了警察局
屋漏偏风连夜雨。
电梯迟迟卡在一楼没有上来。
陆绒越想越觉得委屈。
顾临深糟蹋她的一片真心就算了,怎么连电梯都欺负她?!
平时上下“嗖嗖”的,害得她好几次都错过了。偏偏就今天慢腾腾的不上来。
“人讨厌,就连住的地方都这么讨厌。”
陆绒抽抽噎噎地擦了擦眼泪,狠狠地戳了戳电梯的按钮。
“快点啊,快点好不好。我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陆绒的脾气和忘性一样,来去如风。
只不过从门口到电梯间短短的几步路而已,她就又想起了自己以前追顾临深的那一幕幕——
那时候她经常会突发奇想,做一些乱七八糟的黑暗料理,美其名曰“爱心早餐”,然后跑去敲他们班的门。
“哟,小学妹又来了呀。”有男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他从来不收女生东西的。要不你给我们呗,正好我们也没吃饭。”
陆绒上学的时候遇见异性容易紧张,她结结巴巴地说:“那个,那个,我是想……”
她只想给顾临深一个人,根本不想让任何人来分享。
男生还在纠缠着,顾临深已经出来了,面无表情地走近,然后从面红耳赤的她怀里把饭盒接了过去。
“回去好好上课。”
陆绒手足无措了一秒,紧接着兴奋了起来:“你收下啦?”
“免得你在我们班浪费时间。”
陆绒就这样被教训了一顿,然后在顾临深的目光中,兴高采烈地跑回了教室。
她那时候都没来得及问,顾临深到底是觉得她做盒饭浪费了时间,还是她在他的班里招人烦浪费了时间?
大概……
是后者吧。
陆绒抽了抽鼻子,感觉自己一片痴心都喂了狗。
“简直是没心没肺……”
她又嘟囔了几句,手指无聊地在电梯门上划来划去。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种莫名指点的姿态,和电梯里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打了个照面。
小姑娘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惊讶,变得激动,后来……竟然带着一点羞涩。
陆绒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刚想说话,就听小姑娘欣喜地道:“顾律师!好巧啊!”
她一回头,看见顾临深正站在自己背后,冷淡地点了点头,“嗯。”
陆绒心虚地缩进了电梯的角落里,她还沉浸在先前打了顾临深一耳光的后怕里,俨然已经遗忘了自己因为被羞辱而愤怒的事情。
可电梯四周都是镜面,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顾律师,最近都没看见你,是在忙什么案子吗?”小姑娘笑眯眯地问。
“有点忙。我不小心得罪了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略带磁性的嗓音在电梯里回荡。
小姑娘大惊:“顾律师,你也有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嗯,看上去特别理智、特别冷静的人。”
“有的人让我没办法理智。”
陆绒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里闷闷的。
为什么顾临深跟她就不能好好说话,可是和其他随便什么人就都能聊得开开心心的?
“喂!”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偏偏顾临深巧合地挡住了她的去路。陆绒皱了皱眉,没好气道:“借过!”
她一字一顿,咬得极重。
小姑娘愣了愣,委婉地提醒道:“顾律师……”
陆绒撇撇唇,怨气冲天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出公寓大门,陆绒就舒心地伸了个懒腰,心情颇好地望着台阶下的花花草草。
“有的人不在,看什么都神清气爽的!”
她在顾临深面前胆战心惊的,哪有现在轻松。
陆绒又扭了扭腰,活动了一下身体。
只是她这一扭不要紧,却吃惊地发现顾临深竟然就站在她身后,面色如常地看着这边。
陆绒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她忽略了自己正站在台阶上,一步踏空,重力失衡,直接朝着后面摔了下去。
“砰”——没有偶像剧中的男主准确无误地接到女主的场景出现。
毕竟顾临深真的和她隔着一段距离。
陆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陆绒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式跪坐在地上,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正顺着皮肤蜿蜒流淌。
很快,一截雪白的短袜已经染上了红色。
忽然间,天旋地转。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顾临深的怀里。
陆绒瞬间面色泛红,就连思维都断断续续的:“你……你把我放下来。我不要你假好心!”
一想到顾临深那欠扁的模样,她就生气。
“你无聊去找别人!我才不浪费你的时间!”
……
可是无论她如何喋喋不休,顾临深都充耳不闻,径直抱着她就走。
陆绒想挣扎,可刚才那一下摔得太疼了,她浑身酸痛,只能绝望地把脸埋在臂弯里。因为偶尔路过的人们纷纷将惊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还透着点艳羡的味道。
陆绒认命地窝在他的怀里,闷闷地道:“喂,你能不能……再用点力?”
顾临深轻蔑地冷笑一声:“放心,抱你绰绰有余。”
“不是……”她抓紧顾临深,把脸埋得更低了,“我是怕被别人认出来,丢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莫名地觉得顾临深似乎是在轻笑。
“顾律师!顾律师!”小姑娘急匆匆地追了上来,担忧地问道,“你应该很忙吧,要不我打个急救电话?”
“谢谢,不用了。”顾临深彬彬有礼地一口回绝。???(???九??)??陆?=?????
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没关系的顾律师,我知道你人好!但是我听季阳说,你们事务所特别忙,你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陆绒大为窘迫,死死地揪住顾临深的衣领,小声说:“你……你快点把她打发走,我才不要坐急救车去医院!”
天哪,搭急救车去医院?
那她就真的丢脸丢到家了!
顾临深不动声色地收紧臂弯,戏谑道:“哦?你确定?”
“当然啦!这种事情关乎我的名誉,我才不会开玩笑!”
“可以是可以,那报酬呢?”顾临深轻扬唇角,“我这个人很自私的,还有恶趣味,喜欢看你丢脸。”
他每说一个字,陆绒就心虚一分。
这都是她在心里偷偷暗骂过他的话,他怎么全知道呢?
顾临深挑眉:“想好了?”
“我……我给你报酬就行了。”
大不了花点钱,那也比丢脸强啊。
就是不知道他这种日进斗金的大律师会不会高抬贵手,不要把她宰得太狠。
“等我一下。”
顾临深轻轻地把她放在花园里的石凳上,随后转身朝那个小姑娘走过去。
陆绒强忍着好奇,没让自己像做贼一样竖着耳朵偷听。
也不知道顾临深究竟说了什么,那个小姑娘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先是惊讶,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羡慕,眼神赤裸得都恨不得以身代之了。
“趴过来。”
顾临深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从她大腿处一揽,利索地将她背在了身后。
陆绒呆呆地“哦”了一声,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顾临深,我给你钱,你能不能……带我打车去医院啊?”
“你以为我是要走过去?”
陆绒惊讶地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回去。
顾临深淡淡地道:“想什么直接说。”
陆绒撇了撇唇:“因为你换成背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打算慢慢走过去,这样不累呢。”
“所以,你是嫌我没像之前那样抱着你?”
“顾临深!”
陆绒被他气得不行,就着他的脖颈就咬了下去。
不过她一向是个纸老虎,牙齿磕磕绊绊地撞在顾临深的脖子上,想咬一口见血的,可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犹豫半天,反倒像是在撒娇地蹭触。
顾临深的身体一僵,嗓音突然冷了下来。
“别乱动。”
医院的人流量很大,顾临深绕了一会儿,才找到车位。
陆绒一直等着车停稳,想偷偷溜下去。
结果她才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双脚还没落地,就被横抱了起来,顾临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继而出现在了面前。
“别乱跑,人太多,一会儿又找不到了。”
陆绒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只一秒而已,她就仰起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顾律师,你人真好!”
顾临深蹙眉:“陆绒,你安分点!”
“我夸你都不行吗?你怎么还训我呢?”陆绒叫苦不迭。
“谁知道你又在算计什么。”顾临深将她圈得紧了一些,放在大厅里的座位上,又叮嘱了一句“不许乱跑”,这才去挂号了。
陆绒等他走远了,这才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自己的脚踝。
短袜被鲜血浸染得猩红一片,看上去有点恐怖。
她轻手轻脚地把棉布的短袜和肌肤一点点揭开,撕离的痛苦就像是在扒皮一样。
可就算她再注意,也抵不过意外横生。
两个熊孩子“咯咯”大笑,互相打闹着从她身旁冲过,顺便狠狠地撞飞了她的手肘。
陆绒一个错手,一下子就把袜子脱到了脚踝,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啊!”
她一声惨叫,顺利地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两个熊孩子丝毫没受影响,继续打闹着消失在了人群中。
一个抓完药的中年妇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说:“小姑娘,你还是认了吧。小孩子家里娇惯得很,管不了,都是这样的。不过……我看你被撞得好惨啊,要不要去看看?”
陆绒讪讪地放下一只脚,一瘸一拐地跳了跳。
“没事啊,谢……”
谁料她的话还没说完,刚才那两个熊孩子又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而且这次直接把她撞倒在了地上。
陆绒这下真的生气了。
她不光是脚痛,浑身上下都痛!
“喂,你们两个!”
她一把抓住熊孩子的手,不让他们溜掉。
“太过分了啊!撞了我两次了!”
熊孩子生得圆滚滚的,一看就吃得好穿得好,在家里受娇宠惯了,现在忽然被一个陌生女人训斥,顿时大哭大闹起来。
陆绒瞬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忙松开手,感觉自己没用多大力气,怎么这两个熊孩子就哭得这么惨呢?
“别哭了别哭了,我又没说你们。只是……你们以后,哎哎,别哭了好不好,你们以后在外面注意点就好了……”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一个风风火火地冲过来的女人狠狠地推到了一边。
“谁给你胆子欺负我小孩子啊!看他家长不在好欺负是吧?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今天没完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女人横眉怒目,就差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陆绒难以置信地听完,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让我给你什么说法?”
“废话!你欺负我家小孩,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来啊,别怕,妈给你们撑腰!”
女人拽过两个熊孩子,一左一右揽在自己的臂弯下。
单这么看上去,还真是为母则强的女人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整日里奔波在求医路上的烦闷,使得他们也需要散发一些情绪,于是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朝着这边指指点点。
顾临深挂完号走到大厅里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陆绒涨红了脸、气鼓鼓地瞪大眼睛的模样。
旁边有人目睹了事情经过,同情地说道:“唉,现在这个世道,家里人都不管小孩。小孩不讲礼貌,大人也不讲理,啧啧,这个小姑娘真可怜……”
顾临深走到陆绒身后,塞给她一张挂号单。
“去看医生。”
他看都没看对面的女人。
女人见有人来了,面上闪过一丝害怕,继而又扬高了嗓音:“哟,来帮手啦,我不管!你今儿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你简直不讲理啊!明明是你家小孩先撞到我的!”
女人一听,顿时号叫起来:“天哪!还讲不讲法啦!你把我家小孩子都给吓坏了,现在还怪我?你……”
“如果你想讲法,可以和我慢慢谈。如果的确是她的错,责任我们会承担。”顾临深优雅地递过去一张名片,表情清冷肃然,“如果不是……这位女士,我们也会追责到底。希望你好好考虑。”
“你……你是律师?”女人结结巴巴地说着,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名片。
顾律师微微勾唇,不置可否。
一场闹剧就此散场。
等到去看医生的时候,陆绒的伤口都结痂了。
医生瞥了两人一眼,提笔写了几个字,说:“哎呀,小姑娘,你男朋友真的是大惊小怪啦。你这就是蹭破了皮,外加软组织挫伤,吃点药,平时再涂点软膏就好了。”
陆绒被说得面红耳赤。
偏偏顾临深却很是正经地压低了眉峰,认真地和医生交流起各种注意事项。
末了,他一抬手,把陆绒揪了出来。
“刚才让你好好待着,怎么还惹事了?”
陆绒本来就憋了一肚子委屈,被他这么一训,更心酸了,用力压了压唇线:“不怪我啊……明明是那两个小孩子来撞的我。”
顾临深悠悠地道:“哦?”
“我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我去拿药。”
“喂!顾临深!你怎么不信我啊!”
陆绒气鼓鼓地看着他远去,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位置上,左顾右盼,很是无聊。
她身旁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难舍难分地吻别完,女孩撒着娇说:“那你快点去,我在这里等着好啦!”
陆绒别开眼,越发感觉心酸。
为什么别人可以这么柔情蜜语,换到她就是一天到晚被骂?
她还在发呆,女孩就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道:“之前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真的好帅啊!”
陆绒一顿,“啊”了一声。
女孩又说:“我看他好像很关心你啊,从一进门就显得特别小心,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