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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能怎么办?
陆绒的模样超委屈:“你能不能带我去啊,我想顺便和方琦谙学姐道个歉。”
什么叫自己挖的坑,自己也得填?
陆绒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要不是因为她之前和方琦谙剑拔弩张,她还真不至于这么不安。一回想起自己气势凌人地回顶方琦谙的那一句“一点都看不出来方琦谙学姐快三十了呢”,陆绒就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底下。
“那你又欠我一次。”顾临深恶劣地在她耳畔轻轻一舔,卷起舌尖,眉眼间眸光闪烁,仿佛带着湿润的潮气。
“反正我欠你的多了去了,也不差这一次。”陆绒小声嘟囔着,说完,她笑眯眯地一扭头,躲开了他的碰触,勾着手臂撒娇,“那说好了,你带我去啊!”
顾临深说到做到,其实他本来也计划着带上陆绒的,难得见她乖乖巧巧地来求自己,顾临深心情很是愉快,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陆绒其实很怕见到林老师。
原因很简单。
说是林老师,其实是林教授。
林教授德高望重,在政法大学里很有威望,每次上课都座无虚席。
陆绒为了追顾临深,本来想着混进去听个公开课,但陆绒运气一向差到爆棚,她悲哀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她们专业的所有课程,和顾临深的课程,时间全部奇妙地错开了。
陆绒无奈之下,只能选择自己唯一有空闲的周五下午,混进去顾临深要上的一门专业课。
很不巧的是,那门课就是号称全院系最难的,林教授的课。
陆绒听得云里雾里的,忽然被林教授点名:“那位女同学,对,就是你,回答一下我这个问题。”
陆绒是工管的,根本不知道林教授到底在说什么。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
“起草部门将一部重要的行政法规送审稿报送国务院审查。该送审稿向社会公布,征求意见,应报经哪一机关同意?”
林教授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陆绒呆住了,她几乎连题目都没听清楚。无奈之下,她只得把求救似的目光投到顾临深身上。
大概是因为顾临深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周围“渺无人烟”,唯独陆绒厚着脸皮与他坐在了一起。时间越来越久,陆绒已经陷入了绝望。
完了,她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
一本书推了过来,顾临深细长的手指点了点,然后自然地收回,捏住了笔。
可是……
顾临深的书干干净净,就和他的人一样。
陆绒心一横:“警察局!”
教室里哄堂大笑。
林教授“哦”了一声,笑得格外慈祥:“同学,你哪个班的,我给你平时成绩加点分。”
陆绒顿时慌了,她根本就不是这个系的,哪里敢报出来名字?
“我……我走错教室了。”她羞愧地垂下头,小声说。
林教授年纪大了,听力不太好,没听见,又要她重复一遍。
这下,陆绒就算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林教授看着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颊,终于大发慈悲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
下课时,顾临深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甩出来两个字:“白痴。”
陆绒眼睁睁地看着顾临深优雅地收好书本,对自己道:“下课了,不走?”
她咬了咬唇,仍旧不服气:“我才不是白痴呢!我根本就没上过这个课,答不出来才没什么丢脸的呢!”
顾临深动作一顿,翻开书本,推了过来:“你自己看。”
陆绒仔细一看,发现还是当时他翻开的那一页,不满道:“你什么都没写,让我看什么呀?”
“这道题是选择题,本来的答案是ABCD四项。林教授只不过没给你选项,实际上答案就在这里。”
顾临深指着书上的那道例题,手指停在“正确答案:D”那里。
“陆绒,你说你蠢不蠢?”
答案都已经摆在眼前了,竟然还能答出来“警察局”,顾临深不得不怀疑她的“脑回路”是不是出了点故障。
“你!”
陆绒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愤怒,就被前排的陌生同学打断了:“同学,林教授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确定,我吗?”陆绒指了指自己。
同学点了点头,一脸同情地道:“我都没怎么见过你,你是不是一直逃课啊。你要小心,林教授记性很好的,你千万要态度诚恳啊!”
陆绒跟着林教授一路到了办公室。
林教授的办公室在政法学院很偏远的楼里,他一路上一个字都不说,陆绒心里很是忐忑。
等到进了办公室,林教授先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才回头示意陆绒:“坐吧。”
陆绒很乖巧地坐下,其实浑身都在发抖。
“别紧张啊。”林教授又给她推过来一杯茶,“你们小年轻,就是心浮气躁,来喝喝茶,放平心态。”
陆绒心里更加不安了,她摸不准林教授到底要干什么。
“我前几节课都没见过你,是有什么事情吗?”林教授慈眉善目,十分和蔼,“有事情可以和你们辅导员请假,把假条交给我。但是不能无故缺课。”
陆绒尴尬不已,支支吾吾好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林教授了然,宽容地道:“的确有事的话,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以后不能随便缺课,我必须每堂课都看见你。我的要求很简单,缺课超过三次,直接零分。”
“我……”陆绒张了张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
“你叫什么?顺便把你的班级学号告诉我。”
陆绒只得报了出来。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刚准备记,忽然面露疑惑地问:“你不是我们院的吧?”
陆绒咬了咬唇:“不是……”
“看你的学号,是工管的。我记得我不带工管,你怎么跑到我的课上来了?”
陆绒干脆昧着良心说瞎话到底:“我的梦想是当个律师,而且我很喜欢律法,所以才跑过来旁听的。”
这一番话,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佯装镇定,其实手都在发颤。
林教授看了她两眼,忽然一笑:“同学,你不是喜欢律法,是你喜欢的人要上我的课吧?”
“你这学号,和我带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一届的,要旁听,也不是这么个旁听法吧?”林教授眯了眯眼,“而且你的水平,我说实话,还不能做到跳级旁听。”
陆绒已经忘记自己是以怎样的表情离开林教授的办公室的了,她只记得,林教授的最后一句话——
“同学,你要好好学习啊,不然可是追不上的。”
她从楼里出来,天都黑透了,周围是茂密的小树林,时不时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是夏天,但也让陆绒这个胆小鬼很是害怕。
陆绒才走了几步,就小跑着凑到路灯下面摸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舍友打个电话,找她们把自己给接回去。
虽然很丢人……但是,也比吓死好吧?
结果她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她仔细一想,这才记起来,好像下课的时候自己着急跟着林教授走,把手机忘在教室里了。
陆绒气恼不已,彻底陷入忧伤了。
“给你。”
一道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
陆绒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顾临深。
顾临深眉宇轻蹙,手里捏着一只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把手机忘在教室里了。”
“哇,真的太谢谢你了!”陆绒兴冲冲地接过手机,摁了摁,又垮下脸。
没电了。
亏她还以为能给舍友打个电话呢。
眼见着顾临深还没走,她计上心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能不能……把手机借我一下?”
顾临深回绝:“不借。”
“为什么啊!”陆绒失落地说,“我就借一下,给舍友打个电话,这里太黑了,我不敢回去……”
“走吧。”顾临深打断她。
陆绒愣住了:“你和我回去?”
“你不是说害怕?”
“我才没有!你听错了!我怎么可能怕黑!”陆绒一脸稚气地反驳着,但还是不自觉地跟了上去。
顾临深就在她前面走着,不紧不慢的速度,似乎比平时慢了很多。陆绒心里浮起一丝小小的甜蜜,大概,这就是她今天最幸运的事情吧。
“我突然很怀疑,你那次真的是为了还我手机吗?”陆绒想起往事,总觉得太巧合了,怎么她一从楼里出来,就遇见了来找她还手机的顾临深?
很显然,她并不会得到答案。
顾临深扬眉:“我怎么不记得。”
丢脸的事情陆绒不会再提第二次,虽然好奇,但也没再追问。
所以她根本不会知道——
在发现她把手机忘在教室里的时候,本该去图书馆的顾临深临时改变了行程,拿上她的手机,也去了林教授办公室所在的那栋楼。
因为顾临深很清楚,林教授喜欢长篇大论,等到放人的时候,肯定早就天黑了。
顾临深之前还在考虑,如何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出现,现在正好,借着还手机的理由再合适不过了。
不然陆绒那个胆小鬼怕黑,又不知道该怎么可怜兮兮地回去了。
顾临深很有耐心地等着,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他收敛笑容,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走了过去。
谁知道,她忽然提出要借手机。
顾临深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开玩笑,他把之前偷拍的陆绒的照片作为手机背景,这个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望着她那委屈的小眼神,顾临深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就像是现在一样,陆绒狐疑地提起当年的巧合,却被他三言两语就转移了话题。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就这样,陆绒混合着害怕、激动、忐忑等等乱七八糟的心情,终于等到了顾临深去拜访林教授的那一天。
陆绒特地换了一身在她看来很漂亮的衣服,得意地朝着顾临深展示,“好看吗?”
顾临深点点头:“好看。”
陆绒松了口气:“那就好。”
“怎么?”顾临深从她的语气里捕捉到了一丝反转的语气。
“顾瑞说不好看。”
“那是他眼瞎。”
顾瑞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到底是谁眼瞎啊?
但他很机智地保持了沉默,打算蓄意报复一下说自己眼瞎的叔叔。
直到陆绒打算出门的时候,顾瑞忽然很忧伤地叹了口气,罕见地抱着一只毛绒玩具,无比惆怅地看着陆绒。
“小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陆绒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很快就回来的,乖乖等着吧。”
顾瑞犹豫了好久,才小声说:“小姐姐,我给你说个秘密,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啊?”
因为顾瑞替自己保密过,陆绒作为一个好伙伴,自然也是两肋插刀:“你放心!我绝对保密!”
“今天是我生日……”顾瑞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看看路边上,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帮我带个小蛋糕回来啊,随便什么蛋糕都行,我一个人过一下生日。”
顾瑞的表情实在是太凄惨了。
充满稚气的面容上写满了孤独和倔强,陆绒非常愧疚,当即表示:“你和我一起去吧!”
“真的?”顾瑞惊喜地道。
“当然啦!”陆绒非常讲义气,既然顾瑞之前帮她保守秘密了,那她也要帮顾瑞保守秘密。别看是个小孩子,她也绝对不会忽悠,非常认真地在对待呢。
“那,小姐姐,你能不能别告诉叔叔啊?”
“好!”
陆绒蹲下身,“吧唧”一声亲了一口顾瑞,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心疼。
可怜的顾瑞,就连生日,亲生父母也没个电话,顾临深这个亲叔叔也都忽略了。看看他充满稚气的小脸上,全都是隐忍的坚强!
陆绒完全不知道顾瑞心里的真实想法——
哼,让你说我眼瞎,你看我怎么给你搞破坏!
“怎么把他也带上了?”顾临深挑眉。
“他太小了,一个人在家里,我有点不太放心。”陆绒的借口顺理成章。
顾临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瑞,把他吓了一大跳。
林教授住在政法大学的教师公寓里。
今天来的都是林教授带过的那些学生,而林教授则被围在中间,众星拱月一般,笑眯了眼。可饶是如此,他还是第一眼就瞧见了进门的顾临深。
“临深啊,你可算是来了啊!”
林教授走过来,和蔼地看着顾临深,亲切的表情像是在看自己的儿子一般。他视线一转,落在了一旁牵着顾瑞的陆绒身上,笑意更深了。
“临深啊,还是你动作最快。”
看着孩子的小模样,几乎是和顾临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年我就看出来了,说什么旁听,哈哈,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林教授话锋一转,落在了陆绒身上,“还记得我当初劝你什么不?”
陆绒怎么可能忘记:“好好学习,不然……不然……”
后面的话当着一群人的面,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林教授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说:“这句话,我也原封不动地跟临深说了。”
当年他一眼就瞧出来了,那小丫头跑来听课,坐哪里不行,还就坐在顾临深边上了。他上了那么多节课,还真没见过哪个女生能坐在顾临深边上呢。
而且,他提的问题那丫头答不出来,顾临深竟然还提醒了她。
这其中的关系,就值得深思了。
“林教授,她是我女朋友。”
出乎意料地,顾临深这次没有再任由围观群众胡乱猜想,而是直白地说了出来。
陆绒略带惊讶地看着他,抓着顾瑞的手一紧。
“他是顾瑞,也不是我的儿子。”顾临深走近,淡淡地道,“说起关系,应该算是我侄子。”
“希望你们不要误会。”
众人一愣,旋即也收起了议论的闲心。
本来嘛,要是陆绒带个孩子和顾临深再一起出现,就让人觉得有些值得非议了。但顾临深这么坦坦荡荡地一说,就都没了议论的心思。
林教授似乎有话要和顾临深说,单独和他去了一旁。
陆绒游荡着,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方琦谙。
许久不见,方琦谙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陆绒这次彻底不嫉妒了,而是悄悄走过去。
“学姐。”
“哟?”方琦谙噙着笑,妩媚地问道,“这次怎么这么乖了?”
难得陆绒这只小白兔收起了小爪子不跟她挑衅,难道是知道她和顾临深的关系了?还是……顾临深把家里的所有情况都告诉了她?
方琦谙猜不到顾临深到底说了多少,只得随意地逗弄了几句。
“学姐,是我的错。”陆绒的态度很是诚恳,“我不知道你是顾临深的表姐,所以……”
“等等!”方琦谙打断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你还是叫他顾临深?!”
原谅她,她真的没忍住。
她的表弟,在感情上也太失败了吧?
明明暗恋别人那么多年,现在又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结果还是被人家连名带姓地称呼着。这个男朋友当得,实在是太悲催!
“学姐,你怎么了?”陆绒惊讶地看着她,有点不明所以。
“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方琦谙笑出了眼泪,她一边笑,一边揉了揉眼睛,“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事情。”
“那,学姐,你能不能别和我计较啊?”陆绒干脆厚着脸皮去问,“我看见了一款口红,超适合你的!”
陆绒递过去一支星辰圆管,真诚地看着她。
“学姐,你这么漂亮!再涂上口红,肯定美呆了!”
方琦谙骨子里有点小自傲,对于陆绒这么直白的夸赞,虽然竭力压抑,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嘴里说着“哎呀,我本来就天生丽质”,一边接了过去。
“咦,是12号?”
方琦谙原本只是小开心,现在彻底变成了真高兴:“12号好难买的呀,你真厉害,从哪买到的?”
这可是热卖的圣罗兰星辰系列的圆管12号,风靡万千少女的“斩男色”啊。
当然,能不能真的“斩男”另说,重点是,它真的很受欢迎!
方琦谙眼里同样闪烁着兴奋,看着陆绒的表情真诚极了。
陆绒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没选错。其实她根本就不懂这些,还是去求教的程欢欢。
程欢欢在上次离奇地跑走后,又在事后给陆绒打了个电话:“你别生气,我突然想到件事,所以走了。”
陆绒才不会生气呢,她说:“对了,欢欢,我真的给你扔了。”
程欢欢一愣。陆绒以为她忘了,再次提醒:“就是那个笔记本。”
对面沉默了好长时间,长到陆绒还以为电话断线了,才听程欢欢说:“好啊,麻烦你了,本来我就想扔了。”
陆绒换了话题,问程欢欢,她要是想给方琦谙请罪该怎么办。
程欢欢给她出了一招,女人都是爱美的,尤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难以满足。所以陆绒要送就送方琦谙一个贴心的小礼物。
“我就是觉得特别适合你。”陆绒委婉地赞扬道,“学姐,你喜欢就好。”
方琦谙一扬下巴,上挑的眼角斜瞅着陆绒:“小学妹,这可是你第一次对我态度这么诚恳。”
“我……”
陆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肩上一沉,整个人都被挡在了后面。顾临深已经站到了她身前,对方琦谙道:“别欺负她。”
方琦谙“啧啧”两声:“真是男大不中留,这都还没娶进门,就知道疼媳妇儿了。”
她说归说,眼神却是瞧着陆绒的,饱含笑意。
末了,方琦谙一把拽住探头探脑的顾瑞:“呀,小瑞瑞,好久不见了,我可想你了。”
顾瑞吓得花容失色,一门心思往陆绒身后躲:“你不许掐我脸!”
方琦谙才不管,伸手就掐了一把,感觉颇为不错:“小胖子,手感还是这么好,让我掐掐怎么了?你是怕脸被掐胖了?没关系,反正你也长得丑,胖点无所谓。”
顾瑞委屈得都快哭了,一边疯狂地躲闪着,一边可怜巴巴地拽着陆绒,说:“我才不丑呢,我妈妈说了,没见过比我还漂亮的小孩子!”
“她要是不骗你,万一你想不开离家出走了怎么办?”方琦谙怜悯地道,“哎呀,看看我们的小可怜,今天去我家玩玩呗?”
“不要!”顾瑞拼命反抗,“‘表姨,’我不要!”
他重重地咬着“表姨”两个字,气得方琦谙脸色都变了。
“顾瑞今天住我家。”方琦谙转换策略,看着顾临深,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不然我心情不好,可能一生气就回家了,到时候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你可别怪我。”
陆绒眼睁睁地瞧着顾瑞的脸色从愤怒的红色变成了煞白。
然后顾临深伸出手,随意地揉了揉顾瑞的脑袋,看向方琦谙,说:“那你带走吧。”
“我就知道还是你最靠谱。”方琦谙意味深长地一抿唇,“走吧,小瑞瑞。”
陆绒根本不知道顾瑞为什么变化这么大,也听不懂方琦谙语气里的暗藏机锋。
她本来试图营救一下顾瑞,但顾临深强行带着她就往外走,把她才张口的话屡屡打断,直到两人走了出去。
并不是顾临深一时兴起,而是因为他的确被方琦谙捏住了把柄。
他不想陆绒现在知道,尤其是在他还没有处理好之前。
政法大学的这条路,陆绒在大学的四年里无数次走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可她现在身边的人,却多了一个。
冬日里的雪花纷纷扬扬了大半月,路旁的积雪层层堆积着,就连凋零的枝丫也被累累雪花堆簇出雪白的葱茏。
恍如一场盛开的,纯白色春日。
陆绒跟在顾临深身旁,拉了拉脖颈上的围巾,米白色绒毛围巾紧紧地裹着她的脖子,露出白皙的脸颊,还有一双乌漆漆的瞳孔。
顾临深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我在想,真好呀。”陆绒一笑,两侧的酒窝深深的,她伸手戳住,朝着顾临深吐了吐舌头。
“好什么?”
“因为你终于在我身边了。”陆绒腻起来一套套的,什么害羞什么矜持,她只想肆无忌惮地挥洒着甜蜜。
本来嘛,趁着青春年少尽情挥霍,就是一种幸运。
顾临深微微勾起薄唇,略带着些弧度:“嗯。”
他一向寡言少语,陆绒也不指望他能说出来什么好听的话。毕竟他是顾临深,要是说起甜言蜜语,她才会觉得奇怪。
人行道上湿淋淋的,陆绒走得太快,顾临深拽住她:“慢点走。”
她“哦”了一声,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街边的小店关着门,热气朦朦胧胧地印在玻璃上,依稀还是当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