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碧月准备这些事情的时候,北境燃起了战火,而后,又是一连串的风起云涌,我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眼前。碧月因为要帮助素云安顿,请了旨要在宫外待几天。如今我看到碧笙,才想起来,素云已经出宫去了,因此不用照顾她地碧笙才得了空,重新回我跟前服侍。
我笑着对碧笙道:“你看我这个记性,当真是变笨了,竟然完全忘记了那档子事。----你帮我倒杯茶吧”
碧月摸了摸茶壶。对我道:“娘娘,茶已经凉了,这大冬天的,我去给您换过,您稍微等一等。”
暖阁里被烧着的银炭烘得很暖和,我刚想对碧笙说凉的也不要紧,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皮被人踹了一脚,我霎然愣住了。过了半晌,才忽然醒觉到什么。惊喜地道:“碧笙,他在踹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在踹我。”
碧笙眼睛一亮,道:“真的?”连忙放下茶壶,附耳到我的肚皮上。
然而。隔着好几层衣服,等着半天,我肚子里地孩子却再无动作了。
碧笙失望地抬起眼望着我道:“娘娘,奴婢没有听到小皇子的声音。”
我笑着斜了她一眼,道:“你怎么知道是皇子?说不定是个公主呢?”
碧笙笑道:“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宫里的第一个孩子。奴婢想到时候皇上一定很高兴。”说着。她重新拿起桌上的茶壶,对我道,“奴婢重新去烹茶。渴了娘娘不要紧,可千万不能渴了孩子。”
因了这一茬,我咽回了方才想说的话,只对碧笙笑骂道:“贫嘴!快去快回!”
人回来的很快,不过不是碧笙,而是瑞珠。
见是瑞珠掀了帘子、托着茶盘进来,我问道:“怎么是你?”
瑞珠笑着道:“早知道娘娘会口渴,奴婢就先烹了茶,倒省了碧笙的事。”
我望着瑞珠手脚利落地为我重新沏茶,口中随意问道:“那碧笙人呢?”却见瑞珠神秘一笑,道,“她自有事情要做。”
瑞珠的神色令我起疑,我追问道:“什么事情?我不记得自己吩咐过她什么啊!”
谁知瑞珠笑而不答,见我问得急了,才不痛不痒地说了句:“娘娘到时候就知道了。”接着,把温度刚刚好的茶杯塞入我地手中。
我轻啜了一口茶杯中的热茶,却没有马上咽下去。
瑞珠望着我不解地问道:“娘娘,怎么了?这茶不好?”
我将吸入的一小口茶水在口中微微转了一圈,用手指了指一只空着的茶盏,眼神示意瑞珠将它递过来,而后,我将一直含着地这口茶吐在了空着的茶盏里。这才开口道:“拿只干净的空杯子给我倒点白水。”
瑞珠一面给我倒水,一面小心地问道:“娘娘,这茶有问题?”
我想了想,道:“我不敢肯定…”接过瑞珠递过来的白水漱了漱口,我才问道,“茶叶哪儿来的?”我没有说出口地话是:怎么这么香?香得我都不敢喝了。
瑞珠道:“是领回来地份例。”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是领回来地份例,茶叶应该出自尚食局,可以放一半儿的心了。因为每年的贡茶,都是直接运入尚食局,再由尚食局地女官们分配好,由各宫派人去领。这样的话,虽然宫嫔们每年拿到新茶的时间会有所延误,但是茶叶却不怎么会出问题。
只是我怀疑的是,新茶不应该有这么浓烈的香味,这么浓烈的茶香,令我觉得是被什么东西激发出来的…而我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皇后手中掌握的仙人冰。
虽说在尚食局的茶叶不那么容易被人动手脚,因为茶叶很多,谁知道哪份是属于哪个宫嫔的?但是这是对于地位不高的人来说,而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自然是例外的。
我吩咐瑞珠道:“去取些茶叶来给我看看。”我要看看是否今年领回来的茶叶,都有如此扑鼻的香气,然后再判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一会儿,瑞珠就拿了一罐今年新领的茶叶来,我一打开罐盖,朝里一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我连忙捏着鼻子把头转开,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看来,今年领的茶叶都是这个样子。
好半晌,我才觉得那股子味道散去了。我对瑞珠道:“你取茶叶的时候有没有闻到味道?”
瑞珠点点头,道:“奴婢也想过,今年的茶叶很香,只是奴婢不懂,还以为是宫里有人要巴结娘娘,特意分的好茶叶给我们。”说完,瑞珠的面色一红。
今时今日,我是不会怀疑瑞珠的,何况,她已没有什么理由来害我。我问道:“谁去领的茶叶?”茶叶领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内院的库房,以便随时取用。外院的那几个是接触不到的,她们唯一有可能接触的机会就是去领茶叶的时候----瑞珠她们四个分成两班围着我转,领用东西这样的事,之前没有特别注意,也就有交给外院的那几个宫女去做的情况。
听了我的问话,瑞珠思索了一会儿,回答我:“好像是外院的冰蓝。”看着我,瑞珠又道,“奴婢这就去把她找来。”
第191章、冰蓝
瑞珠回来的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不仅有冰蓝,还有沈秋笛。冰蓝是被沈秋笛绑住押过来的,进了西暖阁,沈秋笛推了冰蓝一把,令她跪在我面前。
见到冰蓝脸上露出的桀骜之色,我微微皱了皱眉,道:“沈女官,这是怎么回事?”我只叫瑞珠去传冰蓝前来问话,并没有说茶叶的问题就一定是冰蓝搞出来的,沈秋笛此举倒似已经坐实了冰蓝的罪名,我却不知她有何证据?
我的一声“沈女官”令沈秋笛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我,我不得不承认,自从她被调到外院管教那几个宫女之后,我和她之间无形中产生了疏离。然而,只此一瞬,沈秋笛就将目光收了回去,依旧如往常般波澜不惊地说道:“娘娘,茶叶是前天刚领回来的,冰蓝领回来之后,奴婢就检查过,当时就发现了不妥。但是奴婢没有声张,而是去尚食局打听了一下,看是否今年的茶叶都是这个样子。奴婢刚刚得知,今年的茶叶并没有异样,因此,领回来的茶叶有问题,定然是冰蓝做了手脚。”
沈秋笛的话有理有据,然而我听了却骤然感觉不舒服起来。并非是我不信她的话、也不是我对冰蓝做出此事心存怀疑,而是既然沈秋笛前两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为何当时没有来向我禀告?尽管事情需要查证,但是耽搁了这些时间,假如我今天又没有留意到。而是将有问题地茶水喝了下去,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谁都不知道了。
然而,我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只冷冷地看着跪在我跟前的冰蓝,道:“冰蓝,你对沈女官的指控,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冰蓝紧咬着牙关不说话。我登时心中一凛。
其实,冰蓝是有机会替自己辩解的,毕竟,我们只是知道茶叶不同寻常,但是并不知道变得不同寻常的茶叶被人喝下去会起到什么样地作用。假如冰蓝说,她只是想办法让茶叶更清香,而不是我心中所猜测的谋算我的孩子,那么,我是没有胆量喝下茶水去反驳她的话、从而也证实我心中的怀疑的。然而。她选择不开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道:“冰蓝,你不说话,我就当作是你默认了沈女官的指控。”我看着冰蓝这么说的时候。她脸上地桀骜之色更重。蓦然一道寒光从她的眼眸中划过,顿时叫我心中一寒。
只见距我不过三尺之遥的冰蓝猛然屈膝,拿脚掌蹬地,一头就向我高高隆起的肚皮撞来!
行动不便地我眼见闪躲不及,立刻变了脸色。一声惊叫冲口而出。
一旁的瑞珠顿时反应过来。向我急冲。就要拦在我的面前,然而她快,有人比她还快!----沈秋笛打横里冲过来。用自己的身子狠狠地将冰蓝撞向一边。
结果,被沈秋笛一撞失了准头的冰蓝和急冲上前地瑞珠摔在了一起,她地头险险地从距离我肚皮不到两寸地地方擦了过去,整个人被瑞珠压在身下。而瑞珠在被冰蓝绊倒之前,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正好抓住贵妃榻上的案小几,将案几连同案几上的茶壶、茶杯全拖到了地上。沈秋笛在一撞之后,去势不减,伸出地双臂恰好将瑞珠的脑袋抱在怀里。
三个人跌作一团,屋子里顿时一片凌乱。
听到动静,碧笙第一个冲进暖阁,我脸色苍白地站起来,腿脚虚软地走到碧笙旁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犹心有余悸。
趴在最上面的沈秋笛慢慢地从口中哼哼唧唧地瑞珠身上爬起来,而后使了一把力,拉起瑞珠,再看最下面的冰蓝,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回想起在刚才事情发生的电光火石间,似乎被瑞珠拉下贵妃榻的小案几砸到了冰蓝的头,然而才翻滚到了角落里。我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瑞珠,你有没有怎么样?”
瑞珠方才是用双肘压住冰蓝的后背的,这会儿,只见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臂一边道:“娘娘,好像没事。”
我点点头,望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冰蓝,慢慢平静了下来,对碧笙道:“你去把宫里的人都叫来。”瞥了沈秋笛一眼,我道,“无论怎么样,这些来历不明的人都不能再留了。”
碧笙领命而出,我对沈秋笛道:“你把冰蓝翻过来,我要看看她究竟是死是活。”竟然敢这样对我的孩子下手,无论是帮凶还是主谋,我都饶不过。假如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听了我的话,沈秋笛蹲在地上,将冰蓝翻了个身,当我正要去探冰蓝鼻息的时候,瑞珠担心在旁边唤了声:“娘娘!”听了她的提醒,我想了想,道,“将她扶坐起来。”待沈秋笛将冰蓝安坐在凳子上,我缩回探她鼻息的手,改为搭上冰蓝的脉搏。
冰蓝的脉搏很是杂乱,我再探她的鼻息,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有办法----看着冰蓝紧紧阖着的眼睛,我只好恨恨地收回自己的手。----没有想到冰蓝的运气这么好,竟然活生生地被沈秋笛和瑞珠压死了。
人死,便一了百了,就连谁是指使她的主谋,都不必说了,更不用担心我的严刑逼供。只是,她不说,难道我就不知道谁是主谋了么?想到昭阳殿中看似雍容华贵、温婉贤淑的那个人,我不由恨上心头。
无论我和太后之间的仇怨如何不共戴天,那都是上一辈留下来的,虽然我不会因此将仇怨看轻,但毕竟太后并没有直接对我施展手段,而她手下的三妃尽管和我处于敌对的阵营,却至今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我,使我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自始至终,真正三番两次来加害我的,只有皇后。尤其是在我封妃之后,不管我如何隐忍,她针对我的计谋都层出不穷,反而变本加厉了。
我知道,一旦我顺利生下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将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或长公主的母亲是个妃子,不管是母以子贵、还是子凭母贵,对于皇后来说,都将是不折不扣的威胁。
我知道,没几个月,我就要临盆了,尽管我被皇帝禁足了,但是皇后感觉到的压力都让她再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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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闲话
冰蓝的狠和皇后如出一辙,我又怎么可能不将疑心放在皇后身上?我命人用一张草席将冰蓝的尸体草草裹了,丢到城外的乱葬岗去,当作是向幕后主使的示威。
听说城外的乱葬岗里,游荡着很多野狗----这就是真正惹到我的下场,全尸都不给留。
接着,我令碧月将外院的几个宫女都带去给御侍卿大人,希望曲大人能将那几个人打哪儿来,还回哪儿去。就算我宫里的人手再不够用,我也不稀罕别人用过的了。
我独独留下了冷金。
禀报过皇帝,我将冷金划到碧月手下,给予了她随碧月出宫的权利。
虽然我心中不喜沈秋笛,但是她没有什么错处,我也不好就此剥夺她的权利、冷落她。考虑到碧月承担的事务渐渐繁重,我便将碧月从需要日日在我跟前守着的情况里解脱出来,由沈秋笛填补了这个空缺。
安排好这一切,我便去看望住在后头的陆修仪。
既然皇后把我当作目标,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出手了,那么,她自然不会放过与我同住一宫的陆修仪。因为,皇后可以将桂婕妤的孩子要过去自己抚养,我自然也可以将陆修仪的孩子接到我的膝下。就算不是亲生的,子凭母贵,有时候,也会是种威胁。
我拖着膨胀若鼓的肚子摇摇晃晃地到了陆修仪地宫里。
说实话。虽然居住的距离不远,但是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过来过了,只是除了亲自探望,日常的一应东西却从来没有少过一星半点,我更是叫碧月时常派人过来照看。因此,流苏一看到我,就面带惊讶地笑道:“娘娘今天怎么得空过来?娘娘的肚子这么大了,还过来探望修仪娘娘。娘娘真是有心。”
我淡淡一笑,只是问道:“陆修仪呢?”
流苏回答我道:“修仪娘娘在暖阁里,庄妃娘娘也快进来吧,不要冻着了。”
我一路往里走,一路问道:“修仪娘娘最近可好?新茶领了没有?”
流苏顿了一顿,道:“刚刚领回来。----娘娘,可是新茶有什么问题?”
我笑道:“你倒机灵。”便把刚刚在我宫里发现的事说了一下,然后问道,“流苏。领回来的新茶你看过没有?”
流苏道:“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您所说的那样异样的香气。”
我一怔,点头道:“那就好。”
进了暖阁。我看到陆修仪正斜斜地倚着贵妃榻假寐,听到声音,她睁开眼睛看见是我,就要给我见礼,我连忙拦住她。笑着道:“你我地身子都不方便。就免了这一套吧。”在碧月给我垫上软垫的椅子上坐下。我问道,“近来可好?太医有没有来请过平安脉?”
陆修仪点头,道:“太医说这个孩子很健康。”
嘘寒问暖完毕。我又絮絮地和陆修仪闲聊了一阵,觉得腰眼有点酸痛,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寝宫去了。然而,回到自己的宫里,先前的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都顺不下来,想到自从被禁足以来,几个月了,皇帝都没有来看过我,不由有些伤心。之前对自己的安慰之词,似乎也不管用了。
唤来碧月,我问道:“知不知道皇上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虽然北境的战事尚未结束,但是照之前的说法,并无大碍,皇帝应该没有这么忙才是。
碧月道:“前堂的事情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皇上近来总待在乾清宫,哪儿都没有去。”
“哦?”我地眼睛转了转,“那么其他的人呢?”
碧月道:“坤宁宫传出的消息,说是桂婕妤的胎有些不稳,因此,皇后娘娘一直在宫里帮她安胎。”
我哼了一声:“怕是安胎事假,又在琢磨什么阴谋诡计是真。”不然,怎么会不忘记接着领新茶地当口给我来这么一下子?虽然最终我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事发当时我却被吓得不轻。
看着我的脸色,碧月小心地将话题扯了开去,说到德妃----“德妃娘娘近日在宫中倒很是活跃,除了经常往乾清宫求见皇上之外,还并了官妃各宫里转悠。不然,就是去太后娘娘那里,和贤妃、淑妃几个人一待就是一天。”
“哦?”看来不仅是皇后,德妃、甚至太后那里我也不能忽视啊!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黑手害了。只是听了这些,想到皇帝,我更觉身心疲惫。
今儿个在我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随后我又做出了那么大的举动,想必,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传地举宫皆知了吧?只是我不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会不会想来看看我…想地心烦意乱,我对碧月挥了挥手,说了句:“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一会
说是休息,我没有想到自己一挨上枕头就睡着了。许是之前劳神过度,身体也累了,这一觉从晌午直睡到夜半,连晚膳都误了。
通常,碧月她们是会来叫醒我地,然而这次,也许是她们怎么都叫不醒我,便作罢了。
我沉沉地睡着,直到做了一个梦,梦醒,感觉有点儿冷,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预备叫值夜的宫女将炭火烧得更暖一些。
然而,我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帐上映着一个黑影,不由吓了一跳,以为是白日里皇后一计没有得逞,晚上直接派刺客来杀我了。我连忙伸手摸向床里,摸索了半天,发现什么都没有,才骤然想起,因为怀孕,我宫里的针啊刀地,全部被碧月她们收走了,顿时禁不住心下大急。
眼看着来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动静,渐渐向我的床铺走过来,我才想到要喊叫,但是我尚未来得及出声,我刚刚张开的嘴巴就被从床帐外伸进的一只手捂住了。
被捂住了嘴巴,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发现捂住我嘴巴的手很大,明显是只男人的手。这只手除了属于皇上,还会属于谁?
但是,当眼前的黑影撩开床帐,我却愣住了----夜半来客是个男人没错,但是却不是皇帝。而是他的贴身侍卫,风玄。
我怎么能够忘记,宫里除了皇帝这个男人之外,还有风玄?
第193章、夜半
我怔怔地望着烛光中风玄清俊的脸,风玄忽然反应过来,缩回了手,我立刻别过脸去,掩饰自己的尴尬。片刻之后,只听风玄道:“娘娘,对不起,得罪了。”
我一面说道:“无妨…”一面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虽然风玄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估计早就看光了我的睡姿,但是礼不可废,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谁知风玄再次伸出手,按住我的肩头,不让我起身,口中道:“娘娘不必起来,微臣转达完皇上交待的几句话就走。”
我只好重新躺回去,心中想着:不要把风玄当作是男的就好,就当他和宫中的女官一样好了。多想多做了,显出我的心思,反而不美。当下,我躺在床上改用无比坦荡地眼神望着风玄,问道:“是皇上派你来的?”我没有问出口的是:他为何自己不来?为何要派你偷偷摸摸的过来?宫中的形势,真的就严峻到这个地步么?
风玄点点头,从怀中抽出一封信,对我道:“皇上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我狐疑地伸手接过风玄递过来的信,朝信封上瞥了一眼---“妹妹收”,我顿时被信封上的字烫着了。捏着信封的手有些颤抖,却迟迟不敢打开来看。
写信的人称呼我为“妹妹”,难道说会是我的哥哥韩朱?想到自己被晋封妃位之后。曾经给哥哥写过好几封家书,却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回音----这才是我一听说北境燃起战火,就亟不可待地向宁夙打听消息地真正原因。虽然知道哥哥不可能会出什么大事,但是没有讯息已经够叫人心焦的了。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哥哥的家书会落到皇帝的手中,再由风玄转交给我。
我忍着心中的迫切,没有当着风玄的面拆开这封信。而是问道:“皇上…他可还有别的话叫你带给我?”皇帝几个月没有踏足永寿宫一步,难得他派来了风玄,我怎么能不借这个机会多问几句?尽管我告诉自己不在意,但是也许怀孕的人会有些脆弱,所以,我还是问出了口。
风玄用一种了然地眼神望着我道:“今天发生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他让你好好照顾自己…”
风玄的脸居高临下,烛光在他的身后,使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入目的只是一块块斑驳的黑影。我只能选择相信,皇帝是真的托他带这样的话给我。
听了这样地话,我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若说皇帝是关心我的,可以他叫我自己照顾自己的话。却稍嫌关心不足;若说皇帝真的冷落了我,他却又不会在我出事地当晚派风玄来看我,还送来了哥哥的家书…我静静地躺着,心思百转千回,就连风玄是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直到我露在锦被外捏着信封的手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先将手缩回被子中暖和了一会儿。我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就着床帐外透进来地烛光细细地读起来。
哥哥在信中说,我寄给他地家书他一封不拉全部收到了。只不过军中事忙,交流不便。他一个小小地亲卫总不能叫传递公务的军士帮他传递家书,所以才迟迟地没有给我回信。这次,北境燃起战火,他才找到机会写信给我,也当是报个平安。
哥哥在信中还说,自从上次随大将军返京述职,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回到军中,大将军并没有责罚他,而是一切如常,便叫我也不要担心。此外,关于我一直关注的爹爹地下落,他从一起参军的同乡那里,稍稍问出了点眉目。那位同乡道是爹爹借口返乡辞官,却没有回到老家。而哥哥从种种蛛丝马迹判断,爹爹可能是来了京城…
看到这里,我心中一动。然而将信封内的信纸翻来覆去了好几遍,我都没有找到哥哥为何会怀疑爹爹来到京城的理由。
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在家,爹爹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提到过京城,更不会说我们家在京城还有亲戚,这也就是在宫中遇上娘亲,我会那么意外的原因。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曾经是太医院的院正,爹爹从来没有露出过哪怕一丝口风,而哥哥他,显然也是不知道这一点的,不然,就不会在我要奉旨入宫选秀之前,那么着急地要我躲避选举了,当时他用的理由便是:京城距离绛城那么远,而且我们家在京城举目无亲,何况,入了宫,以后想见一面都难,能够避免这一切的方法,就是逃避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