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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赫明点了点头,目光中的阴鹜让他原本俊美的面孔一瞬间变得十分恐怖。他缓缓说:“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成功了,我们再也不用看那个浑蛋的脸色了记着,萧赫风是被蒙兀骑兵流矢射中而亡的”
萧赫明率领自己的心腹悄悄接近萧赫风的火器营,只见一片火光中,萧赫风正指挥火器营与蒙兀人的火炮对攻,轰鸣声让他根本发现不了危险正悄悄接近。
萧赫明举起手中的连弩瞄准萧赫风…突然一声惨叫,萧赫风回过头,火光映出黑暗中偷袭者的面孔,萧赫明的连弩垂在手中,口里流出鲜血,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得望向不远的沙丘之上,一队蒙兀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萧赫明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突然倒在地上,一支白色羽箭插在后心上
二公子萧赫扬大叫一声,去扶兄长,可是手抚过鼻息处,却是无一丝反映。
骑在黑色俊马上的一个蒙兀人大声用汉语嘲笑道:“我终于知道汉人为何能得天下了因为连自己人都可以出卖”
萧赫风已顾不上萧家那两个白痴,如今腹背受敌,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这个蒙兀人,苍冷的月色下,他看到那个人有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深色的皮肤,敞开的羊皮袄露出健硕的胸膛,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他看上去并不年青,约有四十多岁,可他的气势却比萧赫 风见过的任何人都强,像一个真正的领导者,萧赫风不禁猜测起他的身份。
他看着萧赫风,目光中露出一丝讽笑,说道:“小子,你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如此想至你于死地?”
萧赫风挑了挑眉,毫不畏惧的说:“他们俩…是我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那个蒙兀人哈哈大笑,说:“按汉人的习惯,应该是弟弟杀哥哥啊,这样才能取得继承权,怎么你家竟然相反?”
萧赫风听着远处的炮火声似乎变得少了起来,想必廖勇已经冲到跟前了…他不禁扬了扬嘴角,说:“我是嫡子,他是庶长子,所以杀了我才能当世子啊。 ~”
“噢?原来是位世子”那个蒙兀人抚着下巴惊讶道。
萧赫风故意表露身份就是为了能拖时间,只要父亲和廖勇包抄了他们的大部队,那眼前之危也就解了
萧赫风举起手中长刀,指向他扬声说:“我乃定国公之子萧赫风,刀下不斩无名之鬼,蒙兀人,报上名来”
听到这句话,那个蒙兀人不禁大笑起来,用蒙兀语向跟随他的人说了几句,所有蒙兀骑兵听了都哄堂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萧赫风皱起眉,看着那个蒙兀人。他突然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说:“小子,我也不杀无名之辈死之前也请你牢牢记住我的名字——扩廓帖木儿或者我的汉名…王保保”
在场的所有汉人兵士听到这个名字都被惊呆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名扬四海的王保保
他的出名与当今皇上有关,他就是最后一根支持前朝天下的栋梁。他曾经率兵击退当年的皇上的大军,保住大都,不过因为他的兵权愈重,蒙兀皇帝也就越害怕,最终罢了他的兵权,还差点杀了他,结果自折肱骨的结果就是亡国
若说蒙兀皇上为何会不信任他,原因是…他有一半汉人的血统
这男人是战场上的百胜将军,连皇上都有几分忌惮。北蒙亡国,皇上曾派人招降王保保,可他却坚决不降,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北方袭扰,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皇上曾经在大宴上问众将:“谁才是天下奇男子?”
有人回答说:“是常将军,智勇双全,横行无敌,真奇男子也。”
皇上却笑道:“常将军是人杰,但朕能得而臣之。朕不能臣王保保,他,才是奇男子”
所以因皇上这句话,王保保成了“奇男子”。就连寻常百姓讥讽别人,也会说一句:“这点小事算什么?真正有本事就到西边把王保保抓来”
萧赫风没想到,今日与他狭路相逢的竟然是连皇上都惜叹不能臣服的奇男子——王保保
他的惊讶落在王保保眼中,王保保淡淡的说:“你是萧琰的儿子?话说我和你父亲还曾…有过交往”他指了指眼睛,笑道:“他的那只眼睛就是我射的我还盼望着什么时候再把他另一只也摘下来呢”
萧赫风闻听大怒,跳上马背,用刀指着他道:“有种跟我一刀一枪的拼么?”
王保保哈哈大笑,抽出腰间的蒙兀弯刀…这时,他身边的部下表情严肃,用蒙兀语对他说了几句。
萧赫风眯起眼睛…他能听得懂,他的母亲就是蒙兀人,怎么会不私下教他蒙兀语呢?
那人说的是:“大帅,紧防有诈”
王保保说:“没关系,先陪这小子玩玩,等一会萧琰来了,就‘包馄饨’”
“包馄饨”什么意思?难道…萧赫风心中一惊,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后手不成?
这时,王保保看着萧赫风在发愣,用汉话说:“小子,不是怕死了吧?不过没有机会了,下辈子投胎记得别再遇到我”
说着,他已纵马冲了过来,弯刀在月下闪着寒光,已挥到头顶。
萧赫风忙举刀迎上,两只大刀在空划出一串火花。萧赫风咬牙抗住…这个人的臂力真是太大了,压得他几乎拿不住手中的刀。
就在两人贴近之时,王保保借着月光看清楚眼前这个少年的容貌,不由得惊呆了。两个人的刀还在拼力,隔着冷森森的刀锋,他看着那双比宝石还明亮的蓝眸,沉声问道:“你…母亲是谁?”
萧赫风咬着牙冷冷说:“就像你一样,我也有一半蒙兀人的血统你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完全的蒙兀人,我也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完全的汉人。属于蒙兀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还是醒醒吧”
“告诉我,你母亲的名字”王保保目光中却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情绪,连语气都变得不那么强硬了,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或者害怕着什么。
萧赫风疑惑的看着他,说:“我母亲的名讳是…纳失里”
萧赫风明显的感觉到王保保颤了一下,趁他失神,萧赫风猛的抽刀砍向他。
王保保只得招架,可面色却愈加苍白,连额头都冒出汗来。萧赫风疑惑这个男人认得母亲,毕竟母亲是前朝郡主,王保保就算不认得母亲,也认得外祖父怀王。不过眼前是要解决强敌,谁若在这个时间思考就是把性命置之度外
萧赫风攻击凌厉,而王保保却只是一味招架,一旁的蒙兀兵士都露出担心的神色。
这时,远处一阵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两人都不由得回望过去,只见萧琰满面惊慌的赶了回来,他的长剑和衣服上都染了血迹。
当他纵马赶到跟前,看到倒在地上的萧赫明时,不由得大叫一声。再转眼看着王保保,怒火中烧,手不由自主的摸向戴眼罩的眼睛。
因为喜欢王保保这个历史人物,所以在架空的小说中为他留了一席之地。这个流着蒙汉两个民族血液的男人一生都在为蒙元王朝效力,与朱明朝廷为敌,可朱元璋却一直很钦佩他。不过正因为他没投降老朱才活的久一点,老朱那人就喜欢杀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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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真相
萧琰看着萧赫风正与王保保拼杀,嘴边不由得凝起一丝冷笑。 ~
他挥挥手,手下大军呈扇形散开,把只有一百多人的王保保部队包围在中心。所有士兵都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王保保部队。
他高举手臂示意众人等候命令,催马走到沙地中间对王保保说:“没想到这么多年,咱们才得以再次重逢。”
王保保也冷冷一笑,说:“是啊,我还以为那一箭能要了你的命呢,没想到你还活着”
“活得还很好…娶妻生子,人生大事都没耽误”他故意看了一眼萧赫风。
王保保的面色一寒,目光中透出一股肃杀,像是要把他一刀刺穿。
萧琰环顾四周,一副胜利的笑容,说道:“给你个机会,你和我儿子单独决斗,如果你能胜了他,我就放你走你看如何?”
王保保皱着眉,手中的刀向下垂着,似乎有千斤重举不起来。他的犹豫落在萧琰眼中,他冷冷一笑,说:“你不是万人不敌的王保保吗?别告诉我,你连一个少年都不敢应战”
萧琰对儿子说:“风儿,如果你想证明自己是未来的国家栋梁,是定国公最佳的继承人,就用你的刀来说明把这个人——蒙兀第一名将王保保斩杀马下,你的功绩就会得到皇上嘉许没准你想求什么,皇上都会答应”
这句话让萧赫风动了心…如果真的立了大功,那他就可以向皇上请求,只娶谨惜为妻那个傻丫头,把他伤成这样,可他还是心中放不下。只想要她一个人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用一切来换。
萧赫风举起手的刀,蓝眸中迸射出凛冽的寒光,他说:“今日咱们两之间必须有人一个躺下,不是你,就是我”
王保保却兜住马,止步不前,目光复杂的看着萧琰,说:“你我之间的恩怨为何要下一代来参与?”
萧琰冷笑道:“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他姓萧,所以他就要替我了结这段恩怨”
萧琰的目光望向萧赫风,满是鼓励和期待。萧赫风明白,只有建立军战才有话语权,才能向皇帝提条件,才能在朝廷有一席之地
他咬着牙喝马提刀,冲下山坡…两个都喜欢穿黑色,都喜欢用大刀的男人纠缠在一处,月光下两把弯刀闪着寒光,两匹黑色的俊马盘旋嘶鸣,它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长刀挥起,舞出死亡的节奏,无论是蒙兀人还是汉人,都不禁屏息而立,看着他们生死厮杀…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牛角号声,这是蒙兀人进攻的前奏只听见马蹄声如潮水般涌了过来,让整个沙漠都震颤了
萧赫风一愣,心中暗道不好,一定是正真的蒙兀主力来了原来蒙兀人一直藏在他们身后,只等这个机会
而王保保却趁机一刀刺了过来,只见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印在银沙之上,那把长刀穿过萧赫风的身体,他闷哼一声,鲜血从口中涌了出来…
萧琰身子猛的一震,他瞪大眼睛,看着萧赫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倒在细沙中。
王保保一摔弯刀,刀身上的鲜血在沙地上形成一道弯弯的弧线…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他冷冷的看着萧琰,说:“该是我们了结恩仇的时候了”
萧琰也听到远处的号角声,他才明白,被包围的人原来是自己这些天都是被王保保一步步引到此地的,这个男人就像一匹狡猾的狼,不会在对手强劲的时候与之交锋,总是要等到对手落单或者最虚弱的时候才动手
萧琰唇边带着诡异的微笑,说:“好,我们的恩仇再也等不起几十年了,就今天,就现在,了结吧”
他抽出手中长剑催马冲向王保保…这个他恨了一生,嫉妒了一生的传奇般的男人他恨他夺走了自己的眼睛,他恨他就算是个敌人也能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他更恨,那个跟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却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因为她心中只有这个男人甚至愿意为这个男人去死
两人的眼中都喷出了怒火,手中的武器恨不得一下刺穿对方的胸膛,而远处奔来的蒙兀大军已到了近前,十几万大军厮杀的声音响彻云霄,鲜血染遍黄沙,浓烟遮天蔽月,黑暗中只能听到枪炮的轰鸣声和兵士的惨叫声…
刀和剑在黑暗中撞击出一串火花,两人逼近时,萧琰突然笑容诡异低声说:“你知道吗,刚才你所杀的是纳失里…和你的儿子”
王保保呆住了,他眼中的慌乱惊恐让萧琰心中终于出了口恶气这么多年来,他为了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萧赫风不是自己亲生的…
当年蒙兀亡国,所有贵族都跟着皇帝北逃。萧琰一路北上追击王保保残部,而纳失里这位高贵的蒙兀郡主甚至为了掩护这个男人逃跑而牺牲自己
当他赶到时,几个蒙兀宫女正被他部队的兵士。几个兵士爬上华丽的马车,却被一刀砍了下来。
他望着那辆马车,冷哼一声,说:“连个女人都制不服,还算男人吗?”
在当时异族间的仇恨已让所有人都失去了人性,奸yin杀掠,不放过敌人的家眷儿女是再正常不过的
几个兵士听了主帅的话都红了眼,撕开轿帘冲上去,扑到一身红衣的蒙兀女子,她手中的金刀落在地上,萧琰突然愣了一下。这样华贵的金刀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这时,趴在她身上的那个兵士却发出一声惨叫滚了下来。只见那个女子掩衣而起,鲜血顺着嘴边流淌下来。她吐出半截耳朵,一双比星空还灿烂的蓝眸冷冷的看着萧琰。
一瞬间,萧琰被那双美丽绝伦的眸子震撼住了,一身红装的美艳女子就如一只凛冽的寒梅,绽放在他面前。
这个美人轻拭朱唇上的血迹,指着萧琰腰间的佩剑,用纯正的汉话说道:“给我…一个蒙兀郡主应有的尊严”
萧琰的目光移不开那张风华绝世的面孔,他紧紧握着佩剑走到她面前。解下披风,裹住她被汉人兵士撕破衣裳而裸露的身体,一下把她抱在怀中。
轻轻说道:“你的命不属于你,属于吴王”
他并没有贪下这个美人,而是把她献给了皇上。皇上早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挣扎的情愫,比起一个美人,他需要更多的是忠诚,所以他把怀王郡主纳失里赐给了萧琰。
这个女人一直想自尽,从他强行占有她的那天起。不过在他严密的防范之下,她几次都未能成功。后来诊出她有了身孕,萧琰曾一度十分高兴,就算她不爱他,总会爱孩子的。他当时还一直认为是国恨家仇横亘在他们之间,才会让她如此憎恨他。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感化她,用他的真诚和爱
从她得知怀孕,倒真是安静了不少,他以为幸福生活离他会越来越近。不过,从被俘的一个侍女口中才得知,怀王在最后的抵抗中牺牲,蒙兀贵族都在逃难,一路上被汉人杀死俘虏无数人。而怀王的小女儿纳失里走失后被王保保所救,与他在一起有几个月之久,两人之间早已暗生情愫,而且郡主已不是完璧之身…
而此时蒙兀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在许多北方部族的支持下,要大举南下以夺争失去的土地。皇上派兵北征,萧琰被封为征虏大将军,奉命北上。
他与王保保在那时已有过一次交锋,就是那次,他失去了他的左眼…蒙兀大军终于被打回北方。
他回到京中,在紧张期盼中,纳失里生了,算着出生的日期,只有八个半月。这个健康的男孩不是早产…萧琰不由得万分失望。他知道,这孩子一定不是他的而是…那个男人的
他不能把这个事实说出去,此事不仅关系到他的名誉,也关系到纳失里的性命。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这个女人眼中从来不曾有他,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每当看到这个孩子,就仿佛看到另一个王保保
他把恨意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他在等,等一个机会,把所有的仇都一次还给王保保今天,他终于实现了
看着王保保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心中的禁锢了十多年的魔鬼终于被放出来了。他的剑猛的一扬刺向王保保,此时,只见不远处已赶来的蒙兀人的火器骑兵举起手中的枪瞄准了萧琰…
一声枪响,萧琰呆住了。只见满身鲜血的萧赫风扑在他身上,挡住了袭向他的铅丸。他的双手沾满了萧赫风胸前的热血,他不敢相信,此时萧赫风还会为他挡住枪口。如果他刚才没有晕过去,这么近的距离,他一定听到了这个真相
而王保保则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用蒙兀语大声呼喊,冲进包围圈的蒙兀火器兵都不敢再举枪向萧琰射击,而是抽出弯刀冲向其他汉人。
173重创
萧赫风抬起头,看着萧琰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他艰难的说:“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你看我的眼神总有一股恨意。原来,那不是恨铁不成钢,而是真正的恨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不能接受…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真是这样…就让我来还这段孽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唯一崇拜的…英雄”
“风儿”萧琰大吼着抱住萧赫风的身体,却感觉他的身体在渐渐的变冷…他的心像被刀刺穿,枪炮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只是静静的搂着萧赫风坐在地上。
他的眼前模糊成一片,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他不是什么英雄,他是个卑鄙小人一个利用自己亲手抚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去报复情敌的卑鄙小人
这时,已经红了眼的王保保如疯了一般冲过去,揪起萧琰狠狠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捡起地上的大刀,砍了过去…
萧琰闭上眼睛,他不想再回去了,他也没有脸再见纳失里,他彻底失去一个如此敬爱他的儿子。这时,廖勇却冲过来抵住王保保。冲已经吓呆了的萧赫扬喊道:“二公子,快带大帅后撤,我来掩护”
原来廖勇率着左翼部队把王保保的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冲进来救萧琰。萧赫扬这才缓过神来,一把抓住萧琰和几个亲兵拉着他向后逃去。萧琰想伸手抓住萧赫风,却被突然响起火器打中了一只手臂。
他惨叫一声松开手,左右人等已顾不上萧赫风的尸体,护住萧琰向外逃去。四面一片喊杀声,一阵巨痛让萧琰昏迷了过去…
等他再次苏醒时,已是三天后了,军队只有十分之三逃出包围,进入平原地区才与云纵的部队相遇。他们也被小股蒙兀部队袭扰,因与萧琰部队失去联系,不敢贸然出击,只好先退了出来。
萧琰手臂中弹,需要及时清理伤口,他却焦急的询问几个儿子的情况。廖勇低下头,表情沉痛:“大公子当场被箭射死,二公子在冲出包围圈时中了流炮,腿…保不住了…”
“那…世子呢?”萧琰的唇微微颤抖着。
廖勇半晌才说:“我们尽力了,没能抢出世子的遗体。”
萧琰握紧拳头,说:“一定…要把世子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廖勇抱拳道:“大帅,我昨天已派了探马去乌审沙漠战场,他们会仔细寻找世子的还请大帅节哀,保重身体。咱们一定要报这个仇把咱们的痛苦十倍还给蒙兀人”
萧琰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捂住脸,不由得老泪纵横。这个男人一下苍老了十岁,他呜咽着哭泣,像个孩子:“我…只想找回风儿把我的风儿还给我…”
廖勇不由得紧锁眉头,心中暗叹:大帅果然是老了,再不复往日的强悍。只怕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了…
消息传到京中,已是十天后了,圣旨下时,依然没找到萧赫风的尸体。毕竟沙漠里有移动的沙丘,很快就把大军的尸体掩埋在黄沙之下了,想找到一个人太不容易。
而皇上对萧琰的失利处罚也是严厉的,令他“因伤待罪回京”,至于如何处治大概要看这场战争的结局和皇上的心情了。
谨惜从未曾认真想过她与萧赫风之间的感情,从最开始他们相识的方式就是充满危险和胁迫的,谨惜一直在逃避否认,她下意识的把这个人隔绝于心门之外。他与她的差距如隔天堑,与其说她害怕受到伤害,还不如说她更害怕付出真心对一个人。
她原本只想找一个平凡又简单的男子共渡此生,只愿能平平安安,可是上天却让她与他的命运纠葛在一起,那个人的爱与恨如烈火般炙热,让她承受不起。他爱她,情深如海;他恨她,痛入骨髓…可是她呢?她还没得来急明白自己对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他就…
这个如烟花般绚烂的男子终于寂静的消失了,谨惜心中只剩下一片麻木的疼楚,让她喘不过气来。
冷月撒下满地清辉,谨惜的头轻轻靠在木栏上,脑海中却都是萧赫风的面孔,他的微笑,他的骄傲,甚至他的暴怒…
这时,身后突然有人轻拍她的肩膀,谨惜吓得忙转过身,却看到止淑似笑非笑的站在身后,对她说:“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夫人醒了,要见你”
谨惜没有心情理她,拭去泪痕,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而去。
止淑恨恨的咬牙道::“看你这狐媚子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此时已近三更,又梳洗了一遍的苏婉琳正端坐在镜前,初褪少女的稚气,眉目间更添了几分风韵,让原本娇媚的她看上去更加美丽了。
谨惜走进来时,她依然没有回头,对着镜子梳理她如云般浓密的长发。原本的好心情被刚才止淑所说的话一扫而空。她望着镜子里神色异样的谨惜,不由微皱眉头。
静静的,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俩人,苏婉琳突然开口问道:“那份邸报是你拿走了?”
谨惜沉默的点了点头。
“其实是你想要邸报,才利用我的?”苏婉琳目光中满是戒备。
谨惜再次点了点头。
苏婉琳把妆台上的梳子丢向谨惜,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刚才还滞留在王爷途经的地方,与王爷‘巧遇’?”
谨惜低下头拾起地上的梳子,把它和那份邸报放在妆台上,平静的说:“是的,夫人。我利用你来获取邸报,因为我…我的未婚夫正在西北参战。我想知道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