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谨慎道:“得罪了,可否有告身验看?”
李佑今日去礼部办事,官告恰好随身带着,便拿出来冷笑着甩给何大用。
何大用接过来查验完毕,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真不该来!
五城兵马司,不过是个六品衙门,指挥和副指挥还都是武官,京城中位置可想而知,实际上也就能管管平民百姓,权贵和官员真管不了的。那些人另由都察院派出的巡城御史负责纠察,兵马司一般就跟着巡城御史老爷跑腿。
何副指挥捧着李大人的官告,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他和李佑虽然品级相差不多,但武官地位低、品级不值钱是公认的,同级文官面前抬不起头。
接到举报后,他原以为是有胆大无赖假冒官员招摇撞骗,抓住破案就是立了大功,谁料对方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七品官员。就算人家假冒了御史,也不是他能抓的…
京城中说不清道不明、不能管的事情太多了,谁知道这里头藏着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终见突破口
第二百零三章 终见突破口
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何大用面对鼻孔朝天的李佑,除了心里咒骂几句外也无可奈何。但这么多人围观,他身为兵马司,若袖手便走实有点说不过去,只得上前对李佑小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本官请大人移步去衙门喝茶,假冒之事或有误会…”
李佑叹口气,他又不是神经病和真正的权二代,是他想这样的吗?王家兄弟故意帮他惹事显然是有赵总宪的授意。
方才他也悟透了其中道理。常言道,风起于青萍之末,见微而知著,那六监生公然诣阙请天子亲政太后退养,绝非**政治事件。
背后的背后,有人故意将这无足轻重的六个棋子抛出来投石问路的,借以试探朝堂各方反应和风向。或者说,就是为了挑起话题争议。
只要达成了这个目的,损失几个监生的确不可惜的,比起用官员挑事那真是价格便宜量又足。
究竟是谁藏身背后?现聪明的人也猜不出的。因为天子毕竟是正统所、大势所趋,如今逐渐长成,从龙之功就眼前,朝廷每一个人都可能化身拥帝党,如此多可能实叫人难以辨清。
所以赵良仁老大人听说李佑误打误撞掺乎进来,便灵机一动,也欲将李佑当做棋子打出去。他还以为李佑与他的关系已经被别人知道了,便要通过别人对李佑的态度试探浑水的深浅。
那边六个监生固然无足轻重,这边一个破推官好像也没多少分量,彼此彼此,大家互相拿棋子试探好了。不过李佑这小棋子不惹点事,怎么叫别人注意他?
将这几层意思想的清清楚楚后,李佑仿佛立了一个的高度,感到自己修为又涨了…自从到了京师,短短几日内李大人的修为突飞猛进,这真龙所的洞天福地真是锻炼人哪。
其实赵大中丞还有一层意思,通过此举测一测李佑的根骨和悟『性』。
不过即便空前的清明灵透,李佑也改不了现今骑虎难下的处境。这半天只闹出一个小小兵马司副指挥,还不够格。连那祭酒和司业都不出面,任由他这里胡闹。从这点看来真如所猜想的,必有阴私事。
尤其是李司业,李佑一直怀疑李司业身上有猫腻。如果说费祭酒翰林清流出身,不爱管俗务,那李司业总该来现场了。但他却迟迟不到,坐视不理了。
兵马司八成也是李司业偷偷找人叫来的罢,一件监内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要闹大…
李司业很清楚的知道他是苏州府推官,由吏部尚书推荐坐监读书,还背后苟苟且且的…真是个令人讨厌的苍蝇,心情很坏的李佑暗骂道。
见李大人不挪动脚步,何大用又指着被绑一边的监生劝道:“大人何必为了区区一书生陷自己于险地,先放了他,忍辱负重给监生们陪个不是,出得太学再秋后算账如何?”
张三也劝道:“兵马司老爷说的也有道理…”
放他?李佑咬牙切齿道:“不能放!必须带走。”这人是他打破局面的突破口,说什么也不能放。
正当此时,传进几声锣响,又来了一伙人。
何副指挥转头看去,大喜道:“察院老爷来了!”
他口中所谓察院老爷,乃巡城御史也,五城巡城御史的公署自然就是五城察院。自从锦衣卫势力消退,京城街面管理便由巡城御史和五城兵马司共同担责。
兵马司指挥是六品,副指挥是七品,巡城御史是七品。但武职兵马司话语权超强的御史老爷前只能是跑腿的…权贵可能会顾虑御史言官,却不会将兵马司放眼里。
终于出现了有点分量的人,李佑上前见礼。何大用也上前禀报说:“这位大人是苏州府推官,不知为何被指认假冒御史,其中也许有误会…”
北巡城御史姓陶,三十岁年纪,盯了几眼李佑后对四周道:“有本官此做主,诸贤生不必愤激。太学祭酒何?太学司业何?”
场内无人应答。陶御史又问两声,还是无人应答,便对李佑道:“请随本官回署。”
这时候李司业匆匆赶到,对陶御史笑道:“本官来迟了。”都惊动了御史,国子监两个主要官员还不出来一个,那就等着被弹劾罢。
虽然品级低于对方,陶御史却毫不客气道:“数百监生此围聚多时,虽事出有因,但尔等学官迟迟不到,未免怠职太甚。”
李司业神『色』为难,看看左右人太多,便道:“另有内情,借一步说话。”
“事无不可对人言!李学官就这里说!”陶御史拒绝了延请。
李司业咳嗽一声便要开口,几百双耳朵里,他想“好心”的强调一下李佑的“后台”许尚书。虽然这招有点伤人伤己。
李佑冷眼旁观,虽然不知道李司业要说什么,但他下意识断定,决定不能让他开口,说不定这个场合正是他蓄谋已久的。当即抢前头道:“陶大人!本官正有要情上述!李司业有嫌疑,还请去一旁避嫌!”
这话说出口,李佑算是彻底和司业大人撕破脸了,再无虚以委蛇之意。李司业也明白了,李佑显然怀疑到自己什么。
陶御史心里衡量,发生他辖区内的假冒御史是重点案子,审清楚这个李推官才是今日主要目的,只要他肯去一趟衙门都好说,至于李司业是无所谓的。想定了就开口道:“那就一并回察院官署说。”
李佑拱手道:“愿随君往。”
张三和韩宗便拉起被捆绑的监生要带走,不知何时那监生嘴里被塞了几块破布,难怪清净了半天没做声。
登时又引起围观监生哗然,气氛重紧张。
李司业急道:“监生身份不同,朝廷特设绳愆厅惩治,不知他犯了何等过错?李大人擅自抓捕该当何罪!”
看来你很着急?李佑没理睬李司业,用手扯着官袍裂缝对陶御史道:“此监生辱骂殴打本官,此为证据,定要送他见官受惩!另外本官有些话要问这监生,既然李司业蓄意包庇,不许带走,可否此问明了再随大人离去?”
陶御史便抬手示意允许。
张三将那监生嘴中破布掏出来,立刻又听见他破口大骂:“狗官!狗官!”
真是个头脑不太灵光的人,难怪被人利用,本官从做衙役以来就喜欢对付这样的…李佑笑道:“陶御史可曾听仔细?辱骂殴打朝廷命官,此为一罪。”
陶御史轻喝道:“有话快问!”
李佑站到那监生身前斥道:“你因何辱骂本官?”
“你假冒御史,骗走上书,戕害吾之同窗!吾恨不得手刃你这贼子!”监生大声道。
“胡言『乱』语!”李佑突然变了脸『色』,凶狠的揪住监生发髻左右开弓抽了他两个耳光,大吼道:“本官已经查明,证据确凿,血书根本就是伪造的!尔等胆敢如此污蔑本官,当真欺朝廷无人乎!同窗便因你而死,罪无可赦!”
“伪造的?”那监生被李佑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而不辨南北,但仍被“伪造”两字震得发愣。
“不是你伪造的难道是谁给你的?说!”李佑揪紧了监生的头皮追问道。
“怎么会是伪造的…”监生喃喃自语。
李佑见自己威『逼』欺诈的三板斧有点效果,但仍未从对方嘴里抠出自己想要的内容,真发了急,再次左右开弓吼道:“是不是李司业交给你的!说!不然王法无情发你全家为奴!”
那监生被李佑打的昏头昏脑,却忍不住大吃一惊叫道:“你怎么晓得的!”
声音不小,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李司业本人吓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与那监生事前有约,死也不许泄『露』此事,怎的稀里糊涂被李佑给『逼』问出来了?
李司业懊悔万分,早知如此不该大意的,谁能想到李佑被冤枉了假冒御史不去联络后台消掉此事,反而大模大样又回到国子监?
那六个监生是被朝廷下令关押起来待问的,若别的监生钻空将血书带出来上报算是同窗之谊。但李司业身为看守六人的官员,这么做就是严重违规了。而且是非常令人遐想的违规,要知道,这六人诣阙议论帝后大政,可是很敏感的人物。
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何大用倒是暗暗称奇,这李大人外表年纪轻轻小白脸样子,问讯手法居然如此老练,耳光、『逼』问、诱供拿捏得很有火候…似乎是审惯了人犯的老手,有时间可以切磋切磋心得…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带着猜中谜底的快感,或者说是发泄完毕的快感,李佑对陶御史畅快大笑道:“这回陶大人可听准了?”
陶御史面『色』不定,他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有人国子监假冒御史,可以查,也属于巡城御史的职责范围,他要不去查很可能转眼就会被弹劾失职。
但直接涉及到那六个监生的事情便属于不能主动去查的,例如明明知道他们死的可疑,也不能去问。国子监上报说自绝那就是自绝,除非朝廷下令叫他复查。
同理,这次听到的官员擅自传递六监生的绝笔血书,到底定为什么结论,岂是他一个御史能作出的?

第二百零四章 不如归去?
第二百零四章 不如归去?
陶御史举棋不定时候,李佑有些后怕。他也是小小赌了一把的,虽然他推测李司业暗中不轨,但没有任何真凭实据,纯粹靠的欺诈『逼』问那上书监生。
若那监生心志再坚定点,被连连打耳光后脑子再清醒点,李大人这招怕是没有效果的。徒然虚张声势下,那便成了被群起而攻的跳梁小丑。
明知有险,还的去做,符合赵总宪的意图,却不符合李大人的处世准则,委实令人郁闷。
陶御史嘴里终蹦出四个字:“请祭酒来。”
李佑一听,果然不出他所料,不愿意蹚浑水的都会这么办…这御史看来不是很有胆量,若是锐气的言官遇到此事肯定要抓手里以求名的。传言国朝御史言官十分犀利,怎的他遇到的都是保守货『色』?
国子监祭酒费大人被请过来时,陶御史也得主动上前见礼,毕竟是个四品主官,又是太学的首领,还是比御史清流的翰林出身。
“我知道了。”听完陈述费祭酒点点头道,看不出脸上有什么特殊表情。
陶御史这算是将事情推给国子监了,再与他无关。告辞费祭酒,转过身来又要叫李佑随他回察院接受质询,继续查这假冒御史的案子。
李佑对张三韩宗使个眼『色』,两***大咧咧提起瘫倒的监生就要带走。现国子监祭酒尚场,如此举动就有点不给费大人的面子了…
几百监生围观下,费祭酒重重的咳嗽一声,“监生出了过失,自有本监绳愆厅责罚。这是祖制,不劳李大人再费心了。”
李佑冷笑几声,从监丞、司业到祭酒,这是今天第三个说出类似话的人…李司业行为不轨,费祭酒又好得到哪里去?照血书上说的,如果不是费祭酒背后偷偷指使,那六个作了糊涂鬼的监生怎会跑去诣阙?
只听李大人阴阳怪气道:“前夜死了六个,今夜还想再多一个糊涂鬼么?本官可怜他这条小命,不放心留给贵监而已!”
本来自认有几分面子的费祭酒没想到李佑公然反唇相讥,冷不丁被这小人物嘲讽一番,恼怒不已而勃然作『色』道:“李佑你也是要坐监读书的人,既为太学生,师长面前容不得你这般奇腔怪调。”
这算是拿着我的前途来威胁?李佑对费祭酒的话置若罔闻,整理整理衣冠便要走人。其实从刚才被数百监生强力围观的一刻起,李大人便已产生不来读书的心思了。
他这身份,要级别没级别,要出身没出身,要前途没前途。京城太不舒服,与地方的反差也比想象中大多了。
何况又国子监搞的如此轰轰烈烈,以后怎么来读书?还是去恳求许尚书看陈巡道面子上,大发慈悲放他回地方海阔天空罢。所以这时候就无欲而刚了。
那监生忽然大叫:“请带学生出去!”大概也是被李佑的话吓到了,能死六个,自然也不乎多死他一个…
“既然想保命就跟本官走!”李佑大喝道。
从头到尾围观了全程的众监生觉得,让那什么李大人带走同窗似乎是好事,被打的再惨也比丢了命强。或者说就算被那大人害死也算冤有头债有主,比国子监莫名其妙挂掉不知道凶手是谁要好。
所以人群默默给李佑让开了一条路。
出了国子监外成贤街,李佑随意拱拱手,便要与陶御史分道扬镳。
还打算将李佑带回察院的陶御史质问道:“李大人要哪里去?本御史请你去察院一行!”
真拿小爷当人犯了?棋子也有棋子的心情,李佑没好气的指着被绑出来的监生道:“察院哪里本官不知道,本官只晓得都察院哪里!奉劝阁下将此人带走看好,如有差错,赵大中丞会收拾你!”
其实这个人此时用处不大了,李佑嫌带着累赘,便欲丢给陶御史和兵马司去押着罢,以后用得到时再提出来。
听到都察院和大中丞两个词,陶御史半疑半『惑』的,面前这位看着不起眼的普通小官行事简直毫无顾忌,莫非当真有什么依仗?
今天情绪很不佳的李佑十分不耐烦解释,甩下御史大人扭头就走。
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何大用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尴尬时候,王大郎上前掏出腰牌给陶御史验了验,确实是都察院的禁卒护卫身份,也从侧面证实了李佑所言不虚。
走到远处的李佑忽然回头,对正与陶御史交涉的王大郎叫道:“记得请陶大人画押打个收条!回头人没了咱们也不担责!”
陶御史本就不白的脸膛顿时发黑,暗道这个人真是属狗的,遇谁咬谁,真想不顾身份上去揪住问一句,难道他这个巡城御史看起来很良善可欺吗?
回会馆的路上,天『色』渐黑,空中月光如洗,地上灯火阑珊。李佑没乘轿子,换了便服慢慢走着散心。
张三陪同说话道:“老爷今日与往常有所不同,叫小的看不明白。”
点儿背哪,好好一场读书升官路,折腾成这样子…李佑叹道:“漫漫长夜,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犹如盲瞽而行。”
“京城不易,不如苏州。”张三心有戚戚道,苏州他是李推官的长随大爷,人人见了敬上三分,到了京城连屁都不如。
李佑也想,难道不如归去?
张三见老爷怏怏不乐,便没话找话的随意指着路过胡同口道:“这里好生热闹…”
李佑看去,这不是白日间走过一圈的本司胡同么?只见里面家家挂彩,户户点灯,火光珠联,交相辉映,来来去去车如流水马如龙,进进出出王子公孙把扇摇…堪称是忘忧遣怀的好去处。
无聊孤寂落寞的李大人便改了道,向那胡同里行去,张三跟上小声道:“老爷欲去寻那江南七艳?”
李佑摇头道:“不找熟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消沉模样传回江南。
张三以小人之心度老爷之腹,以为老爷必然是想换鲜口味了…北地胭脂么。
有街角卖瓜子的小厮瞧见李佑眼生,便迎上来道:“小的有礼了,这位老爷可是第一次来耍子么。小的愿为前导。”
见李佑没有拒绝,又道:“不知老爷想得哪一样?词曲歌舞还是别的什么?”
“琵琶,有琵琶弹的好的么?”李佑问道。
“好咧。”小厮应承道:“请随小的来。”
李佑跟着这小厮进了一处大门户,听那小厮介绍道:“此处有一位老供奉,善使琵琶,教出好几个女弟子,都是『色』艺双全的。”
又进了前堂,带路小厮对堂上老鸨叫道:“吕婆子!客人要听琵琶,给你领来了!”
那吕姓老鸨子打发走小厮,迅速打量几眼李佑穿着,立刻判断出是上等的苏锻,很地道的好料子。便请了李佑落座饮茶,笑道:“老爷来的好不凑巧,今夜客满了。只余一个出『色』的玉芝姑娘,不是老身夸口,这条胡同里也是顶头人物,而且从未梳拢过的。但今日身子不太舒适…”
这种说辞,李佑岂会听不出意思,也没有什么,无非是要钱而已。反正他不打算留宿,明日还得去拜访两尚书,今夜只想喝点小酒、听听曲子、调笑几句解闷而已,应该不会需要太多花销。
李老爷身上掏『摸』一番,才记起银子都张三那里。
张三为难的凑近老爷悄声道:“今日礼部打赏出去不少,只剩了几两碎银。小的罪过,一时忘了此事…”
这令李老爷无语得很,本司胡同这种销金地方,几两银子肯定不够的。苏州府他从来没想过带多少钱的事情,也从未想过花多少钱的事情,不是有公帑就是有倒贴,经验主义害人不浅啊。
太尴尬了,李佑对姓吕的老鸨道:“下除了满腹诗词外别无长物…只有几两…”
“呸!”吕老鸨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态度。
财大时气粗,没钱便气短,李老爷和随从们捏着几两碎银落荒而逃,听见那老鸨背后骂道:“白吃白喝的白货!你以为你是江南的李佑?”
猛然间听见自己的大名,李佑十分纳罕,应该是全无交集的她怎么听说过自己的名声?自己江南闯出名头也就近一年多时间,这年头娱乐圈消息的传播没这么发达罢?难道又跟江南七艳有关系?
又立定了转身,李佑故作不屑戏言道:“李佑算什么!下王佐才学胜他百倍!”
吕老鸨『插』腰立于阶上嗤笑道:“数日来有一二十个说此大话的,没一个中用!你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我见多了!”
听着意思,好像她这儿正寻找诗词方面专业人才似的,李佑笑道:“你怎知我不如李佑?不试试看又怎知不中用?”
吕老鸨哼声道:“不要说老身不给你机会,给你纸笔,写下瞧瞧。”
“你这风月场的老婆子也懂文学好坏么?”李佑嘲弄道。
“这你不必管。”
要让李佑『吟』诵,那绝对没问题,但要让他写字…还是算了罢。

第二百零五章 多彩多姿的一天
第二百零五章 多彩多姿的一天
一说写字那便是李大人的大软肋,细算起来经过一年多练习,他也就“李佑”、“准”、“不可”、“重审”等寥寥数字还算能写的整齐。
没钱就潇洒走人罢,这儿和一个势利老鸨子斗嘴也忒无聊了。说实话,李佑被顶撞了还真没有生气,他又不是中二少年,没带钱被讽刺能怪得别人么。
转身要离开时,只见从外头又进来几个人物,当头公子年纪甚轻,大概与李佑相仿佛,面貌英俊,穿戴奢丽,昂首直入,气势凌人。
不过这京师内城太寻常了,十里方圆地方,尤其是皇城周边一圈,聚集了天下多的权贵,这里打转一天不遇到几个有派头的才叫奇怪。
当年有位礼部尚书出行,路上一独行老『妇』没避让,冲撞了仪仗被尚书手下呵斥,结果那老『妇』人指着尚书骂道,你个蚂蚁般的官儿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可得瑟的?尚书大人苦笑而去,传为京中奇谈。
话扯回来,所以这几人没引起李佑多大注意力,不值当大惊小怪的,就连张三韩宗对此都熟视无睹了。
但年轻公子身后有一人却叫李佑盯住看了几眼。不是别人,正是没门没路运气欠佳,挂南京行人司历事,却始终找不到好工作的肄业监生崔经崔先生。
半年前崔监生还是江南提学官那儿当属吏,与李大人合作舞弊了一回。前文说到过,提学官大宗师还要主考今年的江南乡试,完后便要致仕。不过李佑离开苏州上京时候,乡试还未举行。
今天崔监生居然出现京城,并贵公子鞍前马后当帮闲,以李佑的对他的了解,八成又失业了,正努力寻找门路…
估计江南提学官老大人督完这一科学政后直接退休回家,崔监生没得到什么好处,不知怎的又跑到京城来钻营。
李佑停住脚,倒不是想与这一身霉气的崔先生叙旧。他要打听乡试结果,那便宜侄孙李正蒙中秀才后也去参加乡试了,到现也没收到书信报告结果。虽然明知基本无望,但总得问一问。
不知为何,李大人看到苦命的崔监生,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贵公子见吕老鸨立阶上,叫道:“吕婆子!玉芝姑娘否?”
吕老鸨忙点头道:“,,却正不高兴。林公子来的好,我这女儿听你的,且帮老身哄一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