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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书堂当过教习的官,受太监弟子尊重是正常现象,出了事被太监救命也不少见,而且常常可以受权势太监援引入阁当大学士,然后内外互相呼应。自宣德朝至今,有据可考的十个内书堂教习,有十人入阁,比例已经相当高了。
当今景和朝太监势力全面衰退到低谷,没有了内书堂和司礼监,不过保留了维持公运转的书房,宫仍然需要一定数量有化的太监。萧大人竟然书房当过教习…
虽然也仅仅只是个书房而已,但宫残余的有水平的太监都是出于这里,别的帮不上忙,但宫事务倒是可以相助的。
李佑暗想道,若放当年内监全盛时期,这位萧大人大概能去考虑怎么运作入阁作大学士了。有这个特殊基础,难怪敢去想皇后的事情,再说高官显贵对选皇后不会有什么兴趣,为了避嫌也不敢有什么兴趣,萧大人的竞争对手说白了就是一群小官员和平民而已…
萧学道对李佑的神情很满意,又抛出一项重磅条件,“圣母身边的麦承恩,想必你熟知的,本官便是他书房时的授业老师。如此李大人总不该笑话本官异想天开了罢?”
李佑再次惊讶,若麦公公都答应相助,那萧大人真是有底牌的人!
本朝太监作为一个政治集团已经接近于完蛋了,但出现好似另一个时空里李莲英安德海之类特例的可能性永远存。
李大人对麦公公还是很熟悉的,钱太后身边的随身办事太监,亲信里的亲信,李佑被拖出武英殿受廷杖时,就是麦承恩一旁监刑。
有人说,如果本朝要重建司礼监和东厂,麦公公即使当不上司礼监掌印太监,也能混个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
皇后人选很大程上就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若有慈圣宫亲信麦公公暗相助的话,运作成功的几率至少要增加几倍。
至此李佑再也不敢心嘲笑萧学道失心疯了,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他摇头苦笑道:“老宗师有麦公公相助,大事可成,还寻本县作甚?”
萧学道同样苦笑道:“本朝宫甚是奇异,西有慈圣宫,东面还有个千岁殿下…”
李佑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这萧大人自己面前提起归德长公主是什么意思?想求自己打通归德千岁的关节?难道这说明自己和归德千岁的奸情有泄露所以被他知道?
他试探道:“本县与归德驸马、礼部朱副郎相厚,至于千岁殿下那里…”
萧大宗师阻止李佑继续说下去,“你我之间,明人真不须说暗话。手握先皇遗诏打理宫事务的归德千岁宫里是什么分量,你我都明白得很,天子选秀绕不过圣母,也绕不过千岁。麦承恩说你极受归德千岁看重和笼络,说话很有分量,算是半个亲信,这总不是假的罢?”
又道:“你可知本次选秀钦差是谁?长公主身边的吴广恩,已经到了淮安府。他与你相熟罢?你又可知京城礼部是谁操持此事?就是你的好友朱放鹤先生。所以李大人莫要再谦虚了。”
原来是老相识吴公公来了…李佑终于可以确认,自己还真帮得上忙,就算正忙帮不上,但倒忙一定可以帮得上。顿时一股优越感自内心的膨胀起来。
他娘的,县衙看的邸报居然没这回事,害的自己耳目闭塞,萧大人面前装了半天糊涂。想必是朝廷担心天下骚动,故意不广为散的洁本邸报上刊载这消息罢。
…
三百二十九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佑立堂门口附近说了这半天,终于回转,重落座,仿佛要与萧大人仔细交交心。
“老宗师定是出自于翰林,此次外放四品,待到回京时定有重用,侍郎京卿不话下,何必有攀龙附凤之求也?”
李佑这句话也只有官场人听得明白。翰林、左右春坊、司经局这些清流里的清流,号为词林官的,清贵是清贵,但品级却是不高,翰林院大头目也不过是正五品。
所以对于词臣而言,到五品是个基本底线,熬资历也能熬出来,怎么从五品过渡成三品大员进部院寺才是个关键问题,跳不过去就卡着当老学士罢。
这就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比如担任四品国子监祭酒就是一种过渡。但受欢迎的过渡莫过于外放各省担任提学官…一任三年下来,两次院试加一次乡试那真是名利双收。
萧学道大概就是这种状况,他又有门路和关系,回去还是大有展前途的。
但若他女儿真成了皇后,那根据国朝外戚不从政的惯例,萧大人的仕途就到此断绝了,大概会封个闲散爵位,就此过上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故而李大人才有“何必攀龙附凤”一问。
萧学道叹道:“值此清平之世,即便做到宰辅也不过墨守前规而已,功名不过如此,有甚意思?亦不相瞒,本官想到君子之泽不过五世而斩,因外戚封爵,至少可以得一份与国同休的家业,有何不可?”
虽然萧大人一个字也没提到他的儿子,但李佑可以恶意揣测出,他的公子一定很不成器。不然萧大人何至于断了自己仕进,还绝了自家儿子读书上进道路。
当然李佑不会傻得刨根问底。不会问他“你为何如此狠心将女儿送进宫去”。
前戏和废话都结束了。也该见真章了,还是谈谈好处罢。李佑合扇正色道:“本官与选秀之事毫无关系,若热衷于此。传出去只怕不好听,徒落一个希图幸进的名声。”
明为担忧实为求…萧学道对李佑的说辞颇为无语。
这屋里没有第三者,也不是公开场合,有话直说便好。何必找如此拙劣的借口?你李大人还怕被人议论“希图幸进”?你明明已经从头到脚都写着幸进两个字了,本朝上上下下这许多官员,你不算幸进谁还能算幸进?
“其实能参与其事,于你已经是有利而无一害,又何必谈其它?”
萧学道的意思很隐晦,但李佑还是听懂了——若大事可成,那么你将收获的是皇后家的感激和将来太子的天然亲近。这还不值得你效力?用得着去斤斤计较蝇头小利吗?
这次要说服李佑帮忙,萧学道真没有准备太多。他想来,只要为李佑化解掉县试危机,再加上立皇后带来长远收益。足以使李佑动心。
长远利益有两点。先皇后长子是大明不可动摇的太子,大臣死守纲常的威力下,就连皇帝也废不掉太子的;二是大明皇后普遍比天子活的长,皇后基本上都能变成皇太后,熬到那时话语权就大了,出于孝道皇帝也不可轻易忤逆。
如果是五十岁的老人,可能对这些将来不知道哪天才能兑现的事情没兴趣。但李大人年方弱冠,以七十致仕计算。官场生涯还有五十年,绝对应该注重长期布局。
可动辄以十年计的长远利益对于才十岁的李佑而言。实有点虚无缥缈,白辛苦不是他的风格。还是抓住点眼前的东西实。也许是他太贪心,长远利益和短期利益都想占有。
这就和萧学道的想法有矛盾了。萧学道想来,让李佑参与立后,给他成为预备**的机会就是莫大荣幸了,别人求还求不来,他还想贪得无厌?
若非深谙宫局面的麦公公郑重推荐李佑,萧学道真不见得会耐心与李佑说这么多。李大人对归德千岁的影响力究竟如何,他还是存有质疑之心的。再说想搭上归德长公主,又不是只有李佑这条路。
又互相来来去去打机锋几个回合,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但始终谈不拢,堂便沉默下来。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刚才说了半天都不觉得累,现却实懒得说什么,李大人靠椅背上伸出三根手指头,口言简意赅道:“三个举人。”
这绝对不行!萧学道当即就心里否决了。
江北乡试一共才十个举人名额,还是沾了凤阳府龙兴之地的光。按行规用来安置关系户的灵活名额多三十个,李佑一下就想白要去十分之一,这怎么可以接受?
有句话道“金举人银进士”,就是说举人比进士还难。李佑想要举人名额,也是势必得的。
西水李家到如今,好不容易供出侄孙子李正这个秀才,总不能就此堙没全国一两万个读书人,能向上一步是一步。他去年运作的五个虚江县秀才,除了李正外有两个被录取后就与李家结亲了,可以继续提挈。
这才是用宗族纽带联系起来的实实的自家势力,而且事关李家的年大计。
李佑达后一直寻找机会,今日恰好遇到了萧学道这件事,际遇十分难得。如果萧学道答应了,他就会想办法一两年内将李正寄籍挪到江北,正好赶上后年的乡试。
可惜到目前为止,萧学道死不肯让步,让李佑恨恨不已。他再次起身道:“你家上几代是商人罢?”
萧学道愕然,“你怎么晓得?”
李佑出言讥讽,“若非商家,怎会如此锱铢必较?怎会如此精打细算?面临大事,还小事上疑心重重、吝啬抠门,如此习气,不是短见商家还能是什么?”
萧学道不与李佑斗气,留了缓冲余地。“本官高邮州驻留几日,切望李大人再仔细思量清楚。”
李佑冷笑道:“本官也会让老宗师瞧清楚,本官值不值这个价钱!”
三百三十章 小场面的诗词比试
李佑与萧学道讨价还价终究没有谈成。他刚出了萧大人下榻的驿站庭园时,天è已是黄昏,却见驿站大门鼓楼下又喧嚣攘攘的出现了一队人马。
外人不清楚,但李佑却从服è认得出,这些是宫人物。难道吴公公也到了高邮州?
疲于应付的包知州再次出现,李佑连忙闪人了。这包知州是认得他的,而他不想暴u身份。
晚间用了饭,李大人无所事事的小小院十分憋气,便yu出去走走,胡师爷、吴把总和义哥儿连忙跟随上。
这盂城驿周边的确是高邮州繁华地段之一,晚上居然有夜市。
没走几步,李佑忽然望见远处有两道红光从半空垂下,夜è十分醒目。再细看,却是两串长长的红è灯笼,挂了高楼的飞檐之上。
“那是什么地方?”胡先生对道旁卖茶水的问道。
“那里是谢三娘家,她家女儿今夜出阁。”
纯洁的小处男义哥儿或许听不懂,但李佑立刻心知肚明,本地风月行业又添人了。
不过这阵仗委实不小,想必初夜卖了个好价钱,看来是有名角è,他便问道:“办的如此热闹,不知费用几多?”
那卖茶水有点话唠倾向,抓住这机会源源不断的介绍起前因后果:“几位老爷都是外地人罢?那谢三娘是我们高邮第一美人,那栋楼就是她的。不过两年前停了业,专心调教几个女儿,今晚是第一个出阁的,据说姿è犹胜谢三娘当年。谢三娘定了规矩,这次出阁选恩客不看银钱多少,只论诗词好坏,为的就是替自家女儿扬名。所以不乎一夜八十两的梳拢费。晚上开门收诗词,以半个时辰为限。佳者分不用便可登堂入室,成就一段佳话!”
李佑心里赞道,出阁梳拢每人终生可是只有一次,哪次不是往天价里炒?这个谢三娘居然如此高雅,真是具有免费开放的共享精神。
胡先生和吴把总听到美人和诗词两个词,不约而同的看向李佑。诗词加美人,谁不知道李大人是这两方面的行家里手…
“东主盛名英姿从未亲眼所见,东主叫我等今夜见识一番?”胡振汝半是马屁半是投其所好道。
李佑将扇子手掌一拍。“好!去看看。”今晚左右也是无所事事,找点乐子打时间也好。这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小意思,虽然他真不缺这种小地方小场面的虚荣了,但开着金手指打游戏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那谢楼前院,此时被烛火照映的光亮无比,已经有近人院,多是摇扇儒巾的年轻士。
对谢三娘而言。这是关于自家女儿的炒作。但对那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扬名机会?只看谁能拔得头筹一朝成名。
把门仆役年纪虽老但眼不花,李大人从外表瞧去绝对够格入院献诗词的,当然不会阻拦他带着手下进去。
“怎会如此多人?”吴把总惊讶道:“莫非全高邮的士子都来了?区区一个有名妓家出阁何至于此。”
想想自己的成就,李佑略带几分得意道:“你这粗人,不晓得读书人的苦,你以为都是好è?那了举人进士的还好,不了的总归是多数,没家业的赚银子出路无非是替人写牌匾碑字画。所以要想办法扬名。成了名士动笔时就可以多要几两银子了。不知道高邮州给人写牌匾是什么行情。”
胡先生苦笑凑趣道:“东主说的不错,但少说一样,读书人出路还可以去当师爷。”
正说话间,旁边走过一群人,李佑随意瞥了一眼。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间那人不是昨日酒楼羞辱过的年轻士子又是谁?
李佑不甚意,被他羞辱过的人多了。他哪有功夫一一去意。但那士子却主动对李佑拱手道:“山不转水转,不想今夜又见。下杜区字水木,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是哪里人?”
李佑冷淡的编了个假名应付,“朱辅,自苏州来。”
杜区杜公子喝彩一声。“姑苏乃华之地,想必朱贤弟也是词圣手。今夜下斗胆与朱贤弟讨教一二!”
胡师爷忍俊不禁,出言道:“你这小官人忒狂妄了,有什么本事敢与我家东主比试!”
杜区没有理睬胡先生打岔,又问道:“莫非阁下不敢?”
胡师爷便不再说话了。这人竟然主动与名满江淮的李佑比诗词,真是无知者无畏,不晓得他若知道了眼前人是李探花,还敢不敢比?
只有微服出外才有这种乐趣啊,李佑答应道:“随你之意,以何为注?”
杜区指着高楼道,“有美内,各呈诗词夺魁,又何必谈利。”
本人很稀罕这个?聊胜于无罢,也算你识相,没有押上难堪的赌注,李佑想道。
这边刚刚约定好,那边楼上窗户打开,有道身影一闪而没,却丢出一团物事。
当即近处有人叫道:“题目出了!”
手快的拿起纸团展开看,很快题目就传遍了院内。很通俗常见,以惜春为题拟词一,大概怕太偏了影响气氛罢。
李佑略一思,便有两阙小词浮上心头,这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词牌用了《相见欢》,全词为:年年负却花期!过春时,只合安排愁绪送春归。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这词虽不出名但胜颖精妙,“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这一句,也堪称小极品句子了,这个场合拿出来足够力压众人。
李佑对胡师爷耳语几句,胡师爷便代替上前,来到火烛下面的桌案处默写出这词。
那谢三娘请了几个抄手,写好的词各抄两遍,一份送进楼去,一份张于影壁上。
李佑悄悄看了看杜区的词,是一稍显平常的《虞美人》,便放心了。他又故意对着杜公子冷笑几声,嘲弄之è溢于言表。
院众人议论纷纷,十分嘈杂。等了片刻,见个年仆fu从楼里出来,所有人瞩目下宣布道:“我家谢娘子说了,今夜以杜水木公子的《虞美人》为!”
顿时满院响起此起彼伏的叹息之声,ing急的人已经拔tui就向外走了。
毫无心理准备,正琢磨今晚夺魁后留宿不留宿的李佑听到这个结果,忍不住瞠目结舌。
他这诗坛小宗师竟然输了?竟然诗词上面输了?虽然无第一,但杜区的《虞美人》又哪里比得上自己的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三百三十一章 白龙鱼服扮猪吃虎最爽?
杜公子慢慢走到李佑面前,十分得意,教训道:“小小年纪,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佑还不能置信的愣,有一种强烈的反派配角代入感。前一刻还轻蔑的瞧不起对方,后一刻立即丢了脸面,这不是网里的通用反派配角模板么?
虽然是个无足轻重的游戏,但从未这上头输过的他真遇到败阵时,还是感到很丢面子,尤其是自己的师爷和属下面前。
杜公子的口水,李佑忽然悟到,莫非此人之前知道自己必胜?若是如此,就很不正常了。
天下只有他李佑可以诗词上面有必胜信心,因为他胸聚集了三年诗词的精华,任是谁穷其一生也比不过。除了他之外,正常情况下谁敢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前面如此自大?
事有反常即为妖,想到这里,李佑直觉其必有黑幕!他作出不屑样子道:“这是你和那个什么谢三娘事先串通好的罢?”
杜公子冷哼一声,振振有词道:“你输掉了就道别人是串通的,可笑之极!怕输就不要来这里比试!难道我们高邮人的诗词就一定不如你们苏州人!”
我靠!李佑当即想吐血三升,对结果有所质疑这就转移成地域争端了?此人言辞无耻程颇有几分他的风采,但功力稍显稚嫩和生硬。
果然周围有几道不善的目光瞄过来。李大人心里不禁感慨道,谁说白龙鱼服扮猪吃老虎爽?意淫小白书不能信啊!
这时候自报身份无异于自取其辱,不然明天就会传出李大才子败高邮人手里这类让当地喜闻乐见的流言了。继续和杜公子争辩也毫无价值,看外人眼里只觉得自己输不起而已。
所以没必要继续对方的主场纠缠。李佑当即对吴把总吩咐道:“既然彼辈有眼无珠。你去将诗稿要回来,免得辱没了我的诗词。”
等到回诗稿,没了露底的后顾之忧,李大人就要从高邮营调遣五大军来这儿捉拿“逃兵”,看那谢三娘招不招真相。顺便还可以检验下高邮营兵的士气斗志和执行力,一举多得。
话说那吴把总费了会儿功夫,从谢家仆役那里要了诗稿出来,到了院却不见李大人身影。想必是已经到了外面街道上等。
他又出了大门左顾右看,还是不见李大人身影。走了几步,冷不丁的脚底踩到了什么软东西,低头看去,却是一具人身。
再细看后,吴把总大惊失色,地上这个竟然是胡先生!又现旁边还躺有一人,乃是义哥儿!但李大人依旧不见人影…
糟了!凉爽的夏末夜风里,吴把总登时汗流如浆。
瞧这架势,李大人必然是被强人劫走了。而且是他陪同护卫时被劫走的!上司陷于敌手,用军法追究,这他娘的至少要把他撤职配戍边哪!
朗朗乾坤,黑天星空之下。是谁如此缺德!
从初时的震惊醒过神来,吴先函把总认识到自己面临职业生涯的大危机,当即蹲下去伸出手探了探气。还好,地上这二人都只是昏迷过去,不是丧生。
又奋力摇了摇,胡先生悠悠醒来。只是看着吴把总愣,尚还不知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镇抚哪里?”吴把总对胡先生吼道。
“马车…朝东。”胡先生拼命记起昏迷前看到的一幕。
“你去盂城驿看看知州还不!我去聚集营兵!”吴把总丢下胡先生,朝着城西门外的兵营飞奔而去。
正当吴把总如火上蚂蚁时,李佑头蒙布袋,不辨东南西北的颠簸着。
自从穿越以来,李大人人身安全上一直是太太平平的,过着充实而又平安的生活。只有过两次说不上危险的危险。一是京师国子监险些被围殴,二是险些被某公主一杯酒毒毙。但像今天这样未知情况下被绑架绝对是第一次…
真是平安的太久了,有点大意啊。颠簸的同时,李佑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大骂,谁他娘的再说白龙鱼服扮猪吃虎爽,小爷喷他一脸口水!
昏头昏脑,听到左边有人开口道:“公子勿慌,我等没有恶意,到了便知。”
有了这句话,李佑略略放心,起码不会当场要他的小命,看样子也不是仇家寻仇。同时也判断出,既然是坐马车,应该不会离城太远,不然水路纵横的地方长距离运输肯定是行船方便。
不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路?饶是心机变的李佑也猜不出半点端倪。这次太事起突然了,没有任何征兆,不然以他的多疑和警醒,总该会现蛛丝马迹。
没有颠簸太久,马车便停住了,感觉只怕连二十里都没有跑出去。
随即布袋子被拿下,李佑睁目环顾,夜晚看不清楚远处,只是眼前有栋宅院大门,挂着一排灯笼,上面有“杜府”字样。
不会和今晚见到的杜公子有关系…李佑心里胡乱猜测道。
大门是五开间的宽阔,肯定是大户人家。这里不是城,但距离高邮城不远,李佑又猜测这家大概是乡间大地主的宅邸。
他正思量间,从小门迎出位管家模样人物,拱手道:“多有得罪,望朱公子海涵!”
朱公子?看来这些人的确不知道他的身份,李佑想道,自己只有今晚谢三娘家用了朱辅的假名,估计就是从那时候起被盯上的。
“我家老爷有请!”
可以不进去么…李佑看了看身边十来个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明智的选择了进去,不知道前方是龙潭还是虎穴。
院灯火通明,让李佑很是奇怪。除非遇到大喜事,一般人家晚上没事绝对不会点这么多灯烛,太浪费了。
进了前院堂屋,那管家对座上之人禀报道:“老爷!带到一位朱公子。”
李佑奇怪了,听这口气,那老爷并不知道带来的是什么人…好像外面这些手下只是随便抓一个来向他交差似的,而他“朱公子”不幸躺着也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