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还是决定接见科尔夫侯爵,但科尔夫侯爵确实是来走后门的,他来请求玛丽能否见一见科尔夫侯爵夫人,并考虑一下接受这位夫人成为新生儿的保姆。
起先,所有人都对侯爵要送自己妻子进宫做保姆的行为觉得有些奇怪,博纳瑟夫人甚至直接告诉他,做了保姆之后,他的妻子就很难和他相聚了。
“哦,不,殿下,” 科尔夫侯爵红着脸解释道,“我还没有结婚,但我要介绍给您的,是我已故哥哥的妻子,我的嫂子科尔夫侯爵夫人,她同我哥哥生过两个男孩子,但他们都在前几年生病死去了。 ”
几位夫人都为这位不幸的科尔夫侯爵夫人的经历唏嘘不已,又听说科尔夫侯爵夫人出身勃艮第的世家,也是知书达理的贤惠女子,玛丽便决定,先邀请这位夫人到宫里来坐坐,大家见过之后,再决定是否请她做保姆。
过了几天,科尔夫侯爵夫人来到凡尔赛拜见王储妃了,作为评委的几位夫人都对她印象不错,而她带给玛丽的礼物,则几乎让玛丽立刻决定要选她做保姆了。
那是一个用柔软的棉花做的,有点儿类似玛丽前辈子见过的骨头枕的中间凹下去的小靠垫,科尔夫侯爵夫人解释说,根据她怀孕的经验,随着身体越发沉重,孕妇的腰部会非常容易劳累,所以做了这样的小靠垫给王储妃,可能会帮上忙的。
玛丽这几天,正在为越来越明显的腰痛而烦恼着,于是,这个小靠垫显然派上了大用场。 科尔夫侯爵夫人也就顺利通过了王储妃的初审,被引荐给宫廷的礼仪官员们,做最后的家世身份背景方面的审查了。
又过了几天,玛丽身边跟随的夫人团队中,又增加了新成员——她腹中孩子的保姆科尔夫侯爵夫人。
007 孕期那点事儿
玛丽骨子里还是个穿越者,于是,当冬天来到她呆在凡尔赛宫的小套间里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并且愈发觉得无聊的时候,她理所当然的从穿越前耳闻目睹的那些孕妇们的丰富多彩的生活中寻找灵感,来调剂自己现有的生活。
首当其冲的就是胎教,玛丽明白,她不会有多少时间同自己的孩子呆在一起的,这不仅仅是这个时代贵族们普遍选择的一种方法,接近一半以上的孩子活不到成年,为了避免过于伤心,父母们与每个孩子都不会太亲近,而且,玛丽也同样负担着多次生育的责任,为了保险起见,她丈夫王冠的继承人不能只有一个,特别在如果她的这一胎是公主的情况下,她最好能保证在半年内再次怀孕。
但是,玛丽还是希望,能和自己的每个孩子,都保持尽可能的亲密关系,因此,当她想到上辈子人们所奉行的,由母亲多多给胎宝宝说话来促使他/她熟悉母亲的声音,以产生亲密感的胎教方法,她立刻开始行动了。
玛丽首先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每天,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她也就只与几位陪伴她的夫人们,闲聊一两个小时,剩下一天里的大多数时间,她都是借口太累,单独呆在卧室里的,当然,陪伴她的还有她的孩子。
玛丽开始尝试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事实上。 要做出这个动作并不容易,她总要侧着靠或倚在床上,或者干脆就侧着躺下来,但小家伙地反应让她很是高兴,她现在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孩子的各种动作,而每当她同他(她?)说话时,这小家伙也能安静下来。 似乎正在静静的听着。
后来玛丽想起了让胎宝宝听音乐的方法,这使她怀念起了自己上辈子的父母。 据说在他们那个时代,最流行的胎教就是听音乐,都说这能增加孩子地音乐细胞,但在她自己身上,显然没什么作用。 但音乐大概还是有效果的吧,玛丽唯一遗憾地,就是这时代要想听音乐。 完全靠个人演奏,她曾经考虑自己弹钢琴给宝宝听,但考虑到自己并不算出色且在这几年还生疏了的琴艺,还是放弃了。
好在王储一直希望他自己能为怀孕的妻子做点儿什么,于是,当他听说玛丽想要经常听听轻音乐时,立刻出资聘请了几位技艺优秀的音乐家,在这段时间里专门来为自己的妻子演奏。 王储给音乐家们在凡尔赛小镇上安排了住处。 基本上保证随叫随到,而音乐家们似乎对这个能为怀孕的王储妃演奏的机会倍感荣幸,工作起来非常卖力。 因此,玛丽虽然起初有点儿不习惯,但很快也就堂而皇之地享受起这身为特权阶级的好处了。
为了奖励王储的这种殷情,玛丽邀请他试试对着胎宝宝说话。 并告诉他这是为了增进父母与孩子的感情。 但这对王储来说,似乎确实有点儿勉为其难了,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很快红着脸告辞离开了。
让玛丽高兴的还有一件事,这时代的医疗,已然确认了多多活动有助于加快孕妇的生产速度。 当玛丽的主治御医建议她多多散步地时候,玛丽简直是太满意了,要知道,她虽然对自己的这个身体能够顺利生产充满了信心,但谁不想生孩子的时候少受点儿苦呢?
然后玛丽就开始对这个她自己选择的怀孕时间有些郁闷了。 这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甚至连凡尔赛宫的大玻璃窗,都难以挡住肆虐地寒风。 玛丽只能趁着晴天。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从镜厅穿过花园到达海神喷泉再走回来,而大多数的时间里,她都只能在几位夫人的陪伴下,在凡尔赛宫里面挑人少的房间和走廊转悠,但这还是难免要遇上别人了。
玛丽曾经遇上了杜巴莉夫人一次,周围的人并不多,她就客客气气同国王的宠姬说了几句话,后者很满意的告退了。 不久,杜巴莉夫人送给玛丽一副价值七千利弗尔的钻石耳环,购自巴黎最有名的大珠宝商波埃姆,当然花地是国王地钱。 玛丽欣然笑纳,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历史上,杜巴莉夫人也曾想用这副耳环收买那位玛丽,但那位高傲地王储妃当时一句话没说,扭头就走开了。
遇上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则不是巧合,她与夏尔特尔公爵夫人一定是等在那里的,这严重影响了玛丽闲逛的兴致。 等她走过去的时候,两人都向她行了屈膝礼,玛丽先是客客气气的同夏尔特尔夫人说了几句话,但普罗旺斯伯爵夫人很快插嘴道,“殿下,您怀孕已经有六个月了吧,请您一定要小心啊,我的那个孩子,就是在这个时候流掉的。 ”
这下子,连夏尔特尔公爵夫人脸上都挂不住了,她对玛丽尴尬的笑着,玛丽也就只是和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就离开了。
然而,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的队伍很快就要壮大了,路易十五国王已然同意了让阿特瓦伯爵迎娶他二嫂的娘家妹妹,撒丁王国的玛丽.特里萨公主,婚事暂定在1774年的某个时间。 而最让玛丽惊奇的,是她丈夫的这个最小的弟弟,居然仿佛是长大了一般,没有在公开场合对自己的这桩婚事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他只是私下里祈祷了一下,他未来的妻子要比他的二嫂在“某些方面”好上一些。
进入1773年,玛丽又有了新的想法,她想要请人为自己画一幅怀孕时候的画像。
这想法的来源是在玛丽穿越前才流行了几年的一种新潮,孕妇照。 对于玛丽来说,她显然没办法像二十一世纪的新潮孕妇那样,给自己裸露地肚肚彩绘一下再来个特写,但请人画一张画像,却不算什么难事。
其实,这时代欧洲人画像的时候,并不避讳生老病死之类的各种情况。 玛丽见过的很多传世名画中,有服丧期间画的。 也有全家福中有怀孕的妇女的,但这种为单个孕妇专门画一张像地情况,似乎并没有出现过。
因此,玛丽最初的打算,是请王储和她一起画这张像,当她地丈夫问起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画像时,她很坦白的告诉他。 是为了给孩子看看他(她?)在母亲腹中时候的样子,王储对此很感兴趣,但说到画像,他则表示,“王储妃,就单独给你一个人画像好了,至于我,什么时候样子都没有变化的。 ”
王储随后表示。 画像的钱也由他来支付,他委派德.莱歇先生去联系了有名的女画家维热-勒布伦,请她来按照王储妃的要求画一张画像。
事实证明,女画家最初也只是以为王储妃是因为怀孕期间太无聊,才想起通过画像来消磨时间地,于是她一开始就问玛丽。 是不是要通过特殊的姿势或者道具,或者干脆由她动手处理,把已经隆起的肚子隐藏起来。
但玛丽的回答也令她吃了一惊,她以前不但没有画过,甚至没有见过这种画像呢,但这对她来说,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女画家也只能遵照王储妃的意思,在这张画像中,让她的肚子看起来是那么的一目了然。
由于玛丽表示希望在生产之前完成这张全身像,女画家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工作着。 当然。 她得到地工钱又增加了一倍。 等到三月中旬,这张画像最终完成了。 包括玛丽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看到的是穿着这时代服饰的圣母。
画中的玛丽坐在高背椅上,穿着绿色的宽松丝绸长裙,这种颜色最能体现旺盛地生命力。 她简单的盘着头发,发髻上插着洁白的百合花,除了一串三排的珍珠项链之外,没有戴任何其他首饰。 当然,人们还是第一眼就能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她微微垂下了头,仿佛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同时,也正用洁白如玉的双手,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的宝贝。 此外,像这时代所有的画像一样,这张画也用绣满金色百合花纹章地垂幔,象征着画中人高贵地身份和地位。
总而言之,这画像是大获成功了,所有人都对这画中安详的即将做母亲地王储妃赞不绝口,以至于玛丽的丈夫,在得意之余,又赏了女画家一笔钱。 但玛丽很快就得知,她的这次画像,带给女画家的收入还不仅仅是这些,越来越多怀了孕的贵夫人们,由于王储妃这张画像的成功,也开始要求在这特殊的时期,给自己画上一张像了,女画家维热-勒布伦显然成了这方面的专家,开始领导着这种潮流。
但对于这场潮流的开创者玛丽来说,日子却渐渐辛苦起来,她已经进入了怀孕后期最艰难的阶段,沉重的身体使她一举一动都非常麻烦,但她还是坚持着每天的散步,特别是在天气稍有转暖之后,她更多的是到凡尔赛花园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去走走,以避免遇到什么其他人。
同样使玛丽担心的还有生产的问题,九个月的怀孕期,几乎使她已经忘记自己是在进行一场赌博了,而现在,凡尔赛的礼仪官员已经把她的预产期通知给所有的主要贵族和官员们,人们同时也给她准备的产房,这房间令她不寒而栗,因为在中间那张作为舞台的床的周围,密密麻麻摆放了一圈又一圈的椅子。
诺伊阿伯爵夫人向她建议,是时候了,如果玛丽真的不想当众做那么一次表演的话,就应该抓紧时间买通那位主治御医,请他向宫廷建言,由于王储妃的健康状况堪忧,不宜当众生产之类。
然而,玛丽很快做出了决定,她坚持继续自己的赌博,如果历史真的不会在路易十五国王身上发生变化的话,那么,老国王也只应该有一个月的寿命了。 当然,在对女教管说的时候,玛丽只是表示自己愿意遵循宫廷的传统,毕竟这是历代法兰西王后们都曾经做过的。
与此同时,玛丽开始悄悄的关心起国王的行踪了,4月10日,她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由于天气转好,国王将前往枫丹白露宫小住几日并在周围的森林里打猎。
玛丽还记得,历史上,路易十五国王的天花,正是在打猎过程中发病的。
008 生与死
玛丽非常沮丧。
她丈夫的祖父,国王路易十五,平平安安的从枫丹白露打猎回来了,满载着猎物,没有天花,也没有什么其他毛病。 老国王健康到当晚据说还和杜巴莉夫人同床共寝了。
玛丽开始做好心理准备去表演生产了,她觉得她可能赌输了,既然历史已然被她这个穿越者改变了许多,就没有理由不让老国王路易十五多活上几年。
进入4月下旬,玛丽开始接受一天一次的御医检查,此外,从外省各地远道而来观赏王储妃分娩的贵族们正源源不断的涌入凡尔赛小镇,他们之中,只有少数人能在宫里留宿,更多的人则挤在镇子上,导致粮价迅速成倍上涨。
主治御医告诉玛丽,胎头已经下落,胎位很正,这是好消息,但这也意味着,分娩随时有可能发生。 玛丽身边的几位夫人,都紧张了起来,但当事人依然很平静,事实上,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了,她能感觉到肚子每天几次的不规则疼痛,但她所应该做的,只能是安安静静的等待,事到如今,害怕或者紧张,显然没有任何作用。
然而,到了4月27日傍晚,来看望玛丽的王储,在例行问候过自己的妻子之后,随即面带忧色的说道,“玛丽,你听说了么,国王今天下午只是随便出去打打猎,但突然发病了,他现在在小特里亚农那边。 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
玛丽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激动的难以自抑,难道在这最后地关头上,胜利居然向她伸出了橄榄枝?但还没容她多想,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是要对母亲的过度激动表示抗议,手脚并用撑了个大大的懒腰。
玛丽立刻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痛苦。 她的眉毛绞到了一起,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蜷了起来。 这到把王储和周围地人吓了一跳,王储更是紧张的叫出声来,“玛丽,你怎么样了?”
幸好这阵痛苦很快就过去了,玛丽平静了自己地心情,才对王储笑了笑,“殿下。 我没事,只是我们的孩子活动身体而已。 ”
王储依然愁容满面,“玛丽,御医们都说你很快就要生产了,但国王偏偏又生病了,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
这到是个问题,玛丽也是刚刚想到,如果她生孩子的同时。 国王又病倒在床,那一定是非常混乱的局面,这对王储来说,必然会是一种考验。 但眼下事情并没有到那个地步,玛丽也自然不能给她的丈夫增加压力,于是她只能笑笑。 “殿下,我生产并不能算是什么大事,您只要耐心的等着好消息就行了,只是国王如果病了,您就必须要多多费心,管好宫里宫外的各种事情了。 ”
“愿上帝保佑国王不要生什么大病,”王储皱起了眉,在离开玛丽房间地时候,闷闷的说道。
但这一次,上帝显然没有听到王储的祈祷。 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了一晚上之后。 第二天早上,诺伊阿伯爵夫人急匆匆的来报信。 “国王昨夜发了一夜的烧,今天早上御医们已经下令将他送回宫里来了。 ”
玛丽周围的夫人们,都惊呼出声,人人都知道发了一夜的烧对于六十多岁地老人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显然御医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执行了另一条宫规——法兰西国王一旦身染重病或是就要撒手尘寰,必须躺到宫中的御床上去。
夫人们纷纷把目光转向她们的王储妃,她们都清楚,这个挺着即将临产的肚子的不到十八岁的王储妃,现在离法兰西王冠地距离,已然到了最近的时候,但在这之前,她却还需要度过生产这一关,在这个问题上,出身高贵的女子,和普通的民妇,都有着同样的风险。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玛丽已经恢复了平静,她问女教管,“御医们确诊了国王得的是什么病么?”
“据我所知还没有,”诺伊阿伯爵夫人的表情严肃。
玛丽叹了一口气,国王的病情不能确诊,人们大概也就不会放弃那更为难得的“观赏王储妃分娩”地机会,她地那一场赌博,似乎自此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如果在她生产之前,能传出国王得了天花地消息,她才算是赢了呢。
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玛丽艰难的支起自己沉重的身体,这使她觉得一阵胸闷,但她还是向周围的夫人们笑了笑,“夫人们,让我们祈求上帝保佑国王吧。 至于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孩子顺利生下来,当然,这也需要你们的帮助。 ”
几位夫人都表示,她们一定会始终陪伴在玛丽身边的。 当天上午,玛丽就是在与她们的谈话中度过的,夫人们谈起了历史,说亨利二世和伟大的卡特琳娜.德.美第奇的第二个儿子查理九世,就是在狩猎的时候突发急症而一病不起的,没想到,两百多年后,同样的事情又要重演了。
玛丽不能出门,于是,夫人们就轮流出去打探消息,以奥尔良公爵为首的主要的大臣们,已然聚集到国王的寝宫外面等候着,杜巴莉夫人陪伴在国王身边,现在有六名内科医生、五名外科医生以及三名药剂师服侍着国王,但病情仍然没得到确诊。
午餐后玛丽的主治御医例行给她检查了身体,玛丽的情况仍然良好,但预产期就在明天,所以御医嘱咐,王储妃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由于国王的病情不能确诊,所以,谁也说不清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玛丽的感觉依然良好,腹中地小家伙除了时不时动动之外。 似乎并没有急着要出来的意思,到下午,她索性去看了看王储,顺便活动一下几乎僵硬了的身体。
即将成为法兰西国王的玛丽的丈夫仍躲在自己书房里,对着一本《罗马史》发呆。 玛丽明白,这几天对于这年青人来说,变化也足够大了。 他很快要成为父亲,可能更快要成为国王。 而加诸到他身上的,正是他最为害怕的东西,责任。
王储看到玛丽来了,赶忙过去扶她坐下,又表示说他本来打算过会儿就去看望她地。 但说起国王的病情,王储仍然手足无措。
“玛丽,虽然御医们做了那样地决定。 但我还是希望国王能挺过这场疾病,毕竟现在如果让我成为国王,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
玛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王储,她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即将生产的事情,于是,她只好劝说王储放下担心,即便国王真有什么不测。 他仍然可以依靠大臣们。
这一天很快就在不安中过去了,到了第二天,也就是4月29日,一切与前一天一样,国王的病情,还是没得到确诊。
凡尔赛宫里弥漫着紧张而不安的空气。 人们都在猜测着国王的病情,当然,他们也没忘记,王储妃的预产期,就是在这一天,当人们把两件事放到一起,不免衍生出无数地担心或者兴致来。
下午散步的时候,玛丽就觉得肚子钝痛了一下,她并没有太在意,但当半个小时之后。 同样的疼痛再次袭来的时候。 她才意识到,可能她最终还是要去表演了。
但现在说表演还为时尚早。 玛丽回到房间之后,才把这种情况告诉了几位夫人,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大家都平静下来,一致决定,暂时不通知御医。
等吃完晚饭,那种疼痛已经变成大概十几分钟一次了,玛丽决定洗澡,欧洲人虽不讲究坐月子,但生完孩子之后,一周的修养是在所难免的,所以,还是提前洗干净自己比较舒服。
但玛丽已经自己没办法洗澡了,两个侍女一起动手,才帮她完成了这次痛苦的洗浴。 等到侍女们扶着她从浴缸里站起身来地时候,新的一波疼痛使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直立了,侍女们给她穿上预备生产穿的白色亚麻长袍,架着她,慢慢挪动回了床上。
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夫人们已经叫来了玛丽的主治御医,御医只是略微察看了一下,就开始抱怨为什么不早一点儿通知他,他一边派人去叫助产士们,一边叫人去把准备好的担架抬来,王储妃显然已经无法走动,但表演还是需要进行地,于是,只能用担架把她抬到产房去了。
凡尔赛宫里钟声大作,向人们昭告王储妃的生产,但作为主角的玛丽,却在心里深深的叹息,她躺在担架上,心里默默的数着那种疼痛,现在,大概五、六分钟就会有一次疼痛袭来,这肯定是要生了,而她,看来最终还是输掉了那场赌博,因此,只有豁出去了,就权当周围观看的那些人不存在吧。
等玛丽躺到产房的那张只有四角立柱,没有垂幔的床上,她能够清楚的看到头顶空旷的天花板上地雕花,她地丈夫已经来看过她了,他嘟囔了两句什么,玛丽除了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什么都没听清楚,她想开口问问他,但又一次地疼痛使她无法发出声来,当她觉得自己又能说话的时候,王储已经坐到边上为他准备的座位上了。
玛丽侧过头,就能看到陆陆续续走进来的贵族们,奥尔良公爵已经来了,正和王储说着什么,普罗旺斯伯爵夫妇也坐在第一排,玛丽明白,他们一定是想看到她难产的情景吧,最好死在产床上,是吧?
朗巴尔夫人、诺伊阿伯爵夫人和科尔夫侯爵夫人正站在产床边上,她们很好心的站在玛丽腰部的旁边,以暂时阻挡人们的视线,她们都对她微笑着,叫她不要害怕,不要紧张,按助产士的吩咐做就行了。
很快,主治御医就带着助产士们走了过来,让几位夫人回到她们的座位上去,玛丽看到,她们的眼中有明显的犹豫乃至怜惜,她就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她们。
助产士们走过来,开始卷起起玛丽的长袍,再一次的疼痛,玛丽痛苦的闭上双眼,这就认输了吧。
但就在玛丽的长袍被卷到膝盖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产房里的观众之中,似乎骚动了起来,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但助产士的手已经停了下来,正和主治御医一起,看向观众聚集的某个方向。
玛丽顺着御医的视线看过去,她的丈夫正满脸惊恐的跌坐在椅子上,有个看起来是仆人的人,正向这些显贵们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