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信的眼神,Min继续说道:“我听导演说了,等下要好好检查马。要是被人发现问题,别人肯定推给你。你和我说清楚了,要真有事,我还可以给你做个证,帮你说说话。”
对方终于动摇了,袖子一抖,里面的东西落在了掌心里。
他摊开手,是三截长满了刺的山棘。
“这个是我刚才在马鞍下的毯子里找到的。骑的人要是腿一夹紧马肚,肯定会扎到马身上,所以马才发疯…”
话音未落,这个中年人便被Min的表情骇到了
一贯嬉笑的他,此刻双眼再不见一点温和,取而代之的犀利目光是雷霆震怒的利剑,他犹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猛兽,散发出烈焰般的杀气来。
【10】
三截山棘摆放在茶几上。
各人脸上都阴晴不定。
扯上自己人,Min在助理小菜的房间里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助理欢欢和小菜俱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惶惶然地问:“那怎么办?”“和导演组的说?”虽然和那个女孩子不熟,但凭着这些天的观察,自然明白姒非微对于Min和Takki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要是樱小姐在就好了。他们俩心中不约而同地想。
“暂时不要惊动大家。”Min迟疑着说道,“小菜你平常就改为跟着非微吧,只是做得别太明显了…”
“容雪雅骑马拍戏的时候,马是安全的。从她下马到那个人上场,中间这段时间,谁碰过马匹,去查一下…”
靠坐在沙发上,一直翻阅着杂志,仿佛置身在自己世界的Takki淡淡地开口了,语气平淡得似乎没有一点波澜。
“山棘满山都是,小菜你们去折些回来。记得给上了名单的人送上一截…”Takki放下了书,转头对他们说道,“技巧一些,做到让他们在不经意间发现山棘的效果。动手脚的人应该会做贼心虚,将来大概能收敛些…”
“我说完了,你们继续讨论。”他耸肩,摆出“我是旁观者,指点你们一二”的高傲态度。
装吧你就装吧!Takki你这个别扭的家伙!
吼声响彻在Min和两个助理的胸腔里。
三人望着他手中的杂志冷笑。
打从翻开杂志,你手上的页面就没变过。上面的字在你眼里路过却压根儿没进脑子里吧?不然,女子美体内衣的介绍你真看得津津有味到连翻页都不肯?
并不晓得另一端正发生与自己相关的戏码,洗去一身疲惫的姒非微,正从公共浴室慢慢往回走。
回房间时,里面已是一片漆黑,室友已经睡下。她蹑手蹑脚地开了台灯,对方似乎被惊醒了,嘟囔着骂了一句。
姒非微满是歉意地调暗光线,刚想坐在床上,忽然在被子上发现了两小块可疑的阴影。她小心地凑近了看,那两块阴影竟然动了起来。
“啊!!”姒非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
被子上是两条四角蛇!
“吵什么?”室友猛然坐起喝道,显然非常火大。
姒非微慌忙道歉,并忍着恶心拿着衣竿小心地把四脚蛇拨出去。
换一下被套好了,姒非微摸了摸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伸手去掀被子。触到被单的一瞬,姒非微愣了。
…被褥全部湿透了。
再笨,也该知道有人在整她。是同住的室友,还是那天在浴室里骂她狐媚的人?
“那个,我的被单好像湿了…”她轻声问室友。
对方不耐烦地吼:“关我屁事!”
姒非微苦笑,打开门,决定去找服务员借一条新被褥。
门刚发出“咔哒”一声响,室友讥讽的话语就从背后凉凉地传来:“要走了?呵,刚好,你可以去找VITAMIN的两个人睡去,正好给你提供了机会了嘛。”
心脏骤然收缩,一股腥甜顷刻间冲到嗓子眼,姒非微气得眼前发黑。可她一向不擅长与人争执,只好气愤地摔门而去。
哎,现在可好,除了Min,Takki的马上救人也演变出新的桃色新闻来。
姒非微靠在过道的窗台上,长发与月光流泻在一处。
今晚月色很朦胧,看起来宁静却迷茫,就如同自己现在的心情。坐在屋檐下,夜露滴下来,好像月亮在偷着哭。
昏暗的灯使劲拖扯着凝固了的寒冷影子,骨痛又隐隐发作起来。
姒非微皱眉,和父母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看来她留在剧组的时间不多了。
渐渐地,夜风吹散了不堪流言带来的烦恼。
山中的空气夹着冷意,清风送来淡得几乎没有味道的香气。
是什么样的花在这安静的夜无声坠去,徒留这冷香,悠远而不可捉摸,如同初恋的心情一般。
慢慢升腾起的,却是一种幸福感。
Takki策马而来救她的样子,那个怀抱的热度…陷入回忆的姒非微绽放开了一个笑容。
可是因为怕给他带来烦恼,她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地向他道谢。
望向“└”形的对面,金碧辉煌的那一边,相比之下她可真算是“路有冻死骨”了。姒非微歪了歪头,自我解嘲。
今天还能如上次那般,恰好碰见Takki吗?
也不知怎的,姒非微忽然起了玩心,一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手指着对面的走廊,做出用意念发功的样子来:“哔哔哔,清歌出来…哔…”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慢慢踱过对面的过道。
姒非微瞠目结舌。
如果一次叫做偶遇,那么两次,是不是可以称作————奇迹?
为着这个奇迹,她必须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想到此,姒非微猛吸一口气,用最高分贝喊道:“清歌!谢谢你!”
陡然爆出的高音把正往自己房间走去的Takki吓了一大跳。
神游太虚的他,正沉浸在片场发生马上惊魂一幕时某些细节的回想里。姒非微忽然砸过来的高音,不啻于一个炸雷。但半秒的崩溃后,转头对上姒非微时,他已经摆好了一张标准的扑克脸。
落在Takki身后几步的Min紧随其后出现在了姒非微视野里。他坏笑着对她招呼道:“哟,这么晚了还没睡,偷窥哪?”
没想到Min也在场,姒非微大为尴尬,立刻变得吞吞吐吐:“我…呃,被套有点被弄湿了,我到服务台借…”
话还没说完,Min的脸色霎时变了:“你等我一下!”
他翻过栏杆,跳到了楼之间的露台上,想要攀到姒非微这边的楼来。
“你、这是、这是…小心啊!”
Min毫不在意:“我一直很想效仿罗密欧爬个楼,这次是个好机会啊!”
可你像采花贼!Takki和姒非微心中同时响起这句话。
他轻巧地翻过露台,跳到了姒非微面前,强硬地扯她的胳膊:“走!到你房间。”
【11】
噼啪的拖鞋声响彻在走廊。
“不行!你做什么!那是女生的房间,有女孩子在睡觉,你怎么可以…”姒非微一路挣扎抗议,却只能任由Min拖着滑向前。
“我进来了!”Min大力敲了敲房间的门,便大大咧咧地推门进去。
被Min惊起的女生怒气冲冲地披了衣服走人:“房间给你们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姒非微也颇有微词:“Min你也太随便了吧!”
Min不理会姒非微,双手摸上了被褥。
现在的他根本顾不上其他,想到无所不在的恶意冷不丁就会向姒非微射来锋利的一针,他脑子里的神经就止不住错乱起来。
明明是自己夸下海口,说不会让人伤害非微的,今天白天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么惊险的一幕发生。更可恨的是,当意外发生时,自己完全就是汪洋里的一片树叶,那么无力,那么没用。
痛恨着这种无力感,Min恼怒地皱起了眉头。当发现那一滩水渍时,他的脸冷了下来:“这样要怎么睡?”
“起码我还有被子。”姒非微嘀咕了一声,想象着把自己卷成寿司睡觉的模样。
Min神色一凛,强势得不容拒绝:“换到另一边的宾馆楼住,开个新房间,我们那一楼还有很多空房间。费用我来出就是了。”
“你…你当我什么人。”姒非微涨红了脸,“我才不要搞特殊化!而且什么费用你出,你什么意思…”
“你是我重要的朋友,特殊化又怎么了?”只有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悬着的心才能稍稍放下一点吧。
Min的眼光在房间里四处扫。他发觉姒非微的床头摆着一瓶纯净水————这一点都不突兀,但奇怪的是,瓶子上竟郑而重之地打上了蝴蝶结。
看到Min正盯着那瓶水,姒非微心虚了,这正是Takki那天扔给她的纯净水。
Min拿起瓶子拧开,姒非微还来不及阻止————
“哎呀,呀,呀————”随着Min一声做作的惊叫,他手中的瓶子翻倒在了被子上。水汩汩而下,这下子连被子也完蛋了。
姒非微的不满终于像吹爆的气球,炸了:“Min你不要胡闹了!”
“去我们那边住,现在你没得选了。”Min坚持着,“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Min,算我求你了。”姒非微放软了声音,低头看着自己蹭着地面的脚,“会被人…说闲话的。现在已经够糟糕了,我还想在剧组平平安安地度过最后的时间。”
Min凝视着她局促不安的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拉出一道阴影。他叹了口气:“我这么做,就是因为已经不平安了。”
慢慢地将自己发现的马惊的原因说出,看着姒非微的双眸里,震惊与不安慢慢代替了抗拒。
并不急着追问Min认为谁最可能是幕后的黑手,姒非微垂下头,白净清透的肌肤上漾起一抹红,向Min细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背后默默关心我。
Min笑了。
谢谢你。
三个字,暖暖的。
如同一杯温热的白水,熨帖得他心里一阵暖意。只为这三个字,仿佛什么都值得了。
“你来剧组是为了Takki,不是为了当剧组的口碑人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便伤害的。”
肤,受之父母,不能随便伤害的。”
是啊,父母…Min 的话触动了姒非微心底最敏感的弦。
想起家中为她担忧的父母,她的眼中差点又弥漫起酸楚的雾。
“好。”姒非微一点点咬紧嘴唇,点头同意了,“不过费用绝对是我自己出,同意的话到门口等我一下,我整理行李。”
Min立刻闪出。姒非微迅速地把自己不多的行李统统塞进一个大包里,拎了出来。
两人来到另一头宾馆的服务台,Min大吼:“人呢?”
有一个小服务生睡眼惺松地跑出来:“来了来了,你们要的房间开好了。”
“咦?” 姒非微和Min同时发出惊讶的声音。
服务生打了个呵欠,丢出一张卡:“就是这个小姐的房间啊,已经有人开好了。”
站在新房间的门口,姒非微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张大了嘴巴仰望隔壁的房门号,将数字反复念了三次。
——居然是Takki的隔壁?
她的身后,Min若无其事地保持风度,牙齿却咯咯作响,心底把Takki鄙视了一通:“你行!我阵前杀敌,你倒好,轻巧地把最后的功劳全抢了!”
自己算是因祸得福吧?
在新开的单人房里,姒非微将包里的东西翻出来利落地整理好,嘴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包的一角,露出了三个精巧的小手袋。她神色复杂地将它们拿出,这三个袋子里收藏着如同她护身符一样的东西。
姒非微先拿出了一顶帽子,那是一日助手结束的时候,Takki盖在她头上的。
第二件…即便是一个人的房间,她也忍不住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做贼一样将其中一件扯了出来——这个当古董一样收藏的宝贝,居然是一条内裤!
没错,内裤!当年Min给她的清歌的平角裤!
姒非微脱力地将下巴磕在床沿上,哀叹了一声,脸上红潮漫起。
“天啊,我是变态吗?!”她捂脸。
这种东西居然随身带了好几年!她跟那些偷女生内衣的色狼有什么区别吗?
面红耳赤地将这件纪念品收好,姒非微又拿出另一样宝贝——一本早已破损的作业本。
封面上,“一年二班 白清歌”几个遒劲的字一如她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
曾经,自己开着玩笑向他讨要身上的一样小物品当护身符,而那个认真地说着“人都是你的,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的人,最终,只留给她这几样纪念品。
一页一页,姒非微的指间无声地划过那些在纸上沉默的音符。
有他的,也有她的。
只要愿意歌唱,它们就会在此刻生机勃勃地苏醒。
然而,那些爱过的火焰,他们同呼吸的痛与甜蜜,都已褪成泛黄的老照片,定格在了曾经的时空。
过去的就过去吧。姒非微怅然地叹息。
可是,好想,再为Takki写一首歌…
闭上眼,姒非微好似看到了一个古装少年自红尘踏步而来。
眨眼间那个少年又变做了黑骏马上的骑手。
一段全新的旋律,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那么悠扬,清新,明媚,却又寂寞成白色的花朵。
姒非微忍不住轻声吟唱起来:
“我自江南春天停泊,你是岸上少年,白衣正磊落。
你打白马窗前路过,我便人面桃花,心似秋千索…”
不能飞翔的翅膀
【1】
照理说,Takki的英雄救美会引爆剧组新一轮的桃色风暴,可这个意外引起的骚动却只持续了一天。剧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另一件事上了——
男一号进剧组了!
六翼的主唱司诺结束了巡回演唱会,向剧组报到了!
司诺来到剧组的那一天,天空正下着瓢泼大雨,好似在预示动荡的开局。
与之同来的,除了他的三位私人化妆师,还有十多位随行的工作人员。下车进宾馆时,司诺被那一堆随行团团簇拥着,俨然是巨星的架势。而那些工作人员一脸肃杀之气,若穿黑西装戴墨镜,就是“要人保护组”的姿态了!
由于暴雨不停,剧组停工了,一帮想看Takki和司诺之间上演“王对王”戏码的人私底下纷纷感叹可惜。
这一对宿敌的第一次交锋,便转移到了餐厅里。
中午时分,司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进餐厅,对宾馆条件发牢骚。
姒非微坐在千花的化妆师Faye身边默默用餐,对喧哗的司诺不以为然。餐厅的条件再艰苦再破落,比起只能吃盒饭的底层工作人员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由于担心谁会再动手脚,Min强烈要求姒非微必须同他们同进同出,连吃饭也在一处。
看到餐厅一角坐着千花的人,司诺假惺惺地过来招呼道:“Hi,两位,好久不见了。”
四周八卦的目光一下子投射了过来。
Takki与Min淡淡地哦了一声,倒是助理小菜,给了对方一记响亮的饱嗝。
私下里,他们都把六翼叫做“鸡翅膀”,当然,对方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果然,司诺接下来的话语里便夹枪带棒的:“前阵子害你们两个在剧组这么忙,辛苦了!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来了,你们可以到一边好好休息了。”
Min施展出颠倒众生的笑容:“也对。你刚来剧组,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请我们指点一二,我们很乐意帮忙的。”
司诺扯开一个笑容,笑得比Min还灿烂:“那怎么行。虽然你们很闲,但总有正事要做的吧,我不敢多占用你们的时间呢。”
“别这么客气。严格算起来,我和Takki也算是你的前辈了。前辈提携后辈当然是应该的。”
“谁前谁后未必呢,希望别是倚老卖老…”司诺讨了个没趣,也顾不得姿态了,冷哼道,“你们也就会占点口头便宜了。”
但Min反应神速,无辜地一摊手:“难道你希望我们占你身体的便宜?”
“噗…”
这下,餐厅里的人全都喷了。
都不知道Min原来嘴巴坏起来可以这么毒,姒非微坐在一旁,听得无限崇拜。
屡战屡败的司诺竟然还不肯退场,立刻掉转枪口,冲Takki而去了:“Takki,怎么没看到你们那个保姆梁冶樱呢?”他转而看着小菜他们和姒非微,摇头道,“怎么就他们几个人,够用吗?千花快倒闭了吧?”
Takki放下茶,望了一眼司诺庞大的亲友团:“我们底气很足,所以不用摆暴发户的排场来壮胆。”
这才叫一击必杀!
连碰两个钉子,司诺的脸色顿时就绿了。
四周全是跃跃欲试,等着上来劝架的工作人员。
姒非微瞄了一眼八卦群众,发现雀跃的小火苗跳跃在每个人的眼里——实际上,好戏看得很过瘾吧?
不过司诺的涵养还算在水平线之上,没有如八卦群众所希望的那样,将挑衅行为上升到肉体过招。那方,司诺的助理跑过来请他点菜,司诺也趁着这个台阶,带着随行浩浩荡荡开到餐厅的另一角了。
虽然赢了一回,但口舌之争多意气,敌人一撤,Takki与Min便一脸凝重。
姒非微偷偷打量着Takki的脸色,知道司诺这个敌手解决起来不容易。
与VITAMIN的对决中,六翼这个组合虽然目前处于下风状态,但论单人的影响力,或许司诺与Takki依旧不相上下!因此,即便知晓了海天为“鸡翅膀”买奖的黑幕,姒非微依然不敢小看司诺这个人。
想起自己曾经在年度星空音乐颁奖典礼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然而当时四周纷纷扰扰,灯色昏暗,没能看得仔细。今天在这样敞亮的地方再遇,司诺的一举一动她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虽然对方不是她的cup——对姒非微来说,司诺的气质往好里说,是贵公子的魅惑,往坏里说,是纹垮子弟在钻石装饰下的放浪。但姒非微不能否认,司诺长得确实非常好看。
他身上有着与Takki与Min不同的偶像因子——妖烧魅惑,罂粟花一样恣意狂放。他是氤氲中扭动的桃花蛇,是暗夜里走出的危险的吸血公爵。为他嘴角一个暧昧的弧度,女生会为之疯狂,男生亦会如痴如醉地追随。
他也是天生的偶像。
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但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吃过午饭,Takki便拉上助理小菜对台词去了。
但司诺关于梁冶樱的话倒是点醒了欢欢,他在与公司本部和Viggo联系后,慌张地敲响了Min的门:“Min ! 公司的人说樱小姐两天前就返回了,viggo还以为她早回我们这里了。”
“没人联系到她吗?" Min开门急急地问。
“打手机都是不在服务区…”
【2】
她到哪里去了?
宾馆顶楼的露台上。
大阳伞下,Min僵硬地坐着。
雨声淅沥,满山雾霭云长云消铺成了水墨画卷。但他看淡了云烟浮沉,一心一意地眺望着唯一的入山公路。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空气中浮起一缕熟悉的淡淡馨香。
“Min你在等樱小姐回来吗?”姒非微打着伞,在他身边坐下。
小菜那个大嘴巴!Min拧了眉毛:“我上来呼吸新鲜空气,外加寻找灵感。”
姒非微呵呵一笑:“这种天气?你还真诗人呢…”
她学着往常Min鼓励她的动作,反过来弹了弹Min的肩膀:“放心吧,樱小姐大概让什么事耽误了吧。所以,现在,No news is good news…”
不过梁冶樱回来后会怎么处理她这个溜到Takki隔壁的小老鼠,想想就胆寒呢。姒非微的脑子里浮现了梁冶樱甩着鞭子对自己阴笑的模样,忍不住一个寒战。
“我有什么好担心,她又不是瞒着父母偷偷郊游去的小孩子。要是有强盗来打劫,她能放倒一个山寨。”
看着Min梗起脖子,露出了少有的别扭神态,姒非微捂着嘴笑起来:“Min,有些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说,听你说了我再做决定。”
“我一直有这样的感觉,你好像是VITAMIN中最依赖最喜欢樱小姐的人呢。”
这就是女生所谓的第六感吗?
Min惊诧地张大了嘴,眼睛瞪得仿佛要滚出来,但又不知从何反驳,只好沉默。
姒非微似乎也意识到了Min心中有疙瘩,陪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后,起身要走。
在脑子做出反应前,Min的手指已经扯住了姒非微的裙摆。
“咦?”
“不是,我,其实,呃…”为了遮掩尴尬,Min磕磕绊绊地吐出没有意义的词句。
他下意识地想解释,一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却又担心姒非微理解的压根儿不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自己欲盖弥彰了怎么办?
心中七上八下了一番,为难得像个向现女友汇报前女友情况的没用男生。
何况,对着一心一意追逐昔日恋人的人而言,他即便跪倒在她面前捧出一颗心,也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所以,他又何必搅乱一池春水呢?
“对了,谢谢你的伞!”想到了借口,Min扬了扬手中的伞,“就是这个,上次你给我的伞,再借我一段时间吧。”
笑着说了声好,姒非微转身离开了。
身后,她听不见的,是被雨声遮盖了的Min的叹息,犹如残花簌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