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莫名其妙地看着躺在地上挺尸的表妹又恨恨地拍了一下地板。
“对了,还没听你说过呢,你喜欢哪个选手?”表姐指着屏幕上“世纪美少年”闪过的预告片,八卦地问道。
“那就,白清歌吧…蛮、蛮喜欢的…”姒非微有些怯怯地抬头,红着脸迟疑了一下。当初所说的“指着屏幕告诉别人这是我男朋友”的勇气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了,我听说有选手是你们学校的,难道就是他?”
“嗯。”
“你和他熟不?”表姐两眼顿时放出女流氓特有的幽绿的光。
“不同班…没说过话。”
表姐立马蔫了:“唉,好可惜,你要是在他出名前跟他来一段就好了。”
“什么叫来一段嘛…”姒非微嗫嚅,脸更红了。
“装纯吧你!甲醇!甲醇!”表姐嬉笑着捏她的脸,“可惜现在他已经出名了,没念想,没希望了。而且这些选手将来都要和幕后的经纪公司签约的,你们学校的庙太小供不起他这尊佛的,这个白清歌将来八成会转学的。你没机会了…”
转学?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清歌提起过?
姒非微霎时愣了,一颗心直往冰窟里坠。
自从“世纪美少年”进入激烈的全国赛,所有选手进入节目组开始封闭训练后,她和白清歌的联系便越来越少了。别说什么情切切的专属热线,就连短信也日渐稀少了。
姒非微一直说服自己要理解白清歌。
她知道,选歌、练舞、彩排,操练到凌晨三四点是常事,此外清歌还要出很多很多的外景,天南地北地跑。她不敢给他打电话,怕他正在做什么正事,或者正在补眠,她怎么忍心去打扰他宝贵的休息时间呢?
她只有安静地守着,等他召唤,只有把无尽的话,浓缩成每晚一条两条干巴巴的问候短信。
每次短消息发送出去之后,姒非微又忍不住每隔两三分钟便看一次手机。而在漫长的等待中,她的乖宝宝生物钟便会自动生效,让她迷迷糊糊睡去。清晨醒来,便看到手机上显示着短信图标。看发送时间,正是黎明最寂静的时分。
他们之间,就好像黑夜和白天,相隔一线,却总是无法交错。
大多数时候,姒非微会安慰自己,清歌也是怕扰了自己的清梦。每天夜里,她将沉重的脑袋搁在床头,反复看着那些短信,在每一个方格字上流连不已,揣测着背后的那缕温情。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分开。
转学转学转学…
教学楼一隅的学生会会议室里,姒非微正呆呆地对着笔记本鬼画符,三魂七魄不知飞到何处去了。
“…白清歌…”
忽然间,三个字敏锐地钻进姒非微的耳朵。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惊讶地偷瞥了一眼不远处说话的两个女生——没想到在学生会例会开始前的私聊里,竟然也能听到有关清歌的讨论。
“听说三班有个姓萧的女生自称是白清歌的女朋友!天啊,是不是真的?”说话的是学生会的会计,一个扎着马尾的可爱女生。
谁?我才是正牌!!姒非微愤愤地停下笔。
然而,与愤怒同来的,还有一丝慌乱——那些因为距离和分离带来的不安在顷刻间挣扎着破土而出了。
有那么一瞬,姒非微甚至真的怀疑,清歌是否真的在与其他女生来往?
“怎么可能,你听那个臆想狂胡说八道!她在做白日梦吧!”
一直以严肃干练形象示人的学习部长大声驳斥了会计,没想到她也在看选秀节目。
没错,清歌不可能是那种不专一的人,姒非微羞愧地低下头。竟然要别人的反驳,才平复了自己忐忑的心情,她这是怎么了。
“我早就把白清歌的人际关系排查得清清楚楚了哦,那个姓萧的连话都没有跟白清歌说过。除非她有特异功能,能用脑电波跟白清歌交流。”学习部长又说道,“白清歌绝对不可能有女朋友,最起码,那个女生不在我们学校。”
“也可能他和某个女生把关系藏掖着,私下偷偷见面吧?”
姒非微的笔跌在了桌上,咕噜噜地滚。
可以叫马尾会计半仙吗?姒非微大窘,把脸藏到文件后,竖起耳朵继续偷听她们的对话。
“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此说来那个姓萧的女生也排除不了嫌疑了?”想到此,学习部长烦躁地转笔,“你干吗那么想白清歌和姓萧的是那种关系?”
“谁想了!呸呸呸,那女生丑死了,哪一点配得上白清歌?”
“哼,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学习部长撇嘴,顿了顿说道,“现在白清歌算是大红特红了,将来肯定要进娱乐圈。就算那个女生是个大美女,也铁定会被甩,因为他们已经完、全、不、配、了!”
姒非微愣愣地望向她们。
一股寒气直冲脑门,掌心变得冰冷黏湿。
不知不觉间周围的人也都已经抬起头看着她们,显然对聊天的话题很有加入的兴趣,姒非微的失常倒没有人注意到。
学习部长抱胸,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你见过哪个娱乐圈的明星,他的恋人或者绯闻对象是自己高中同学的?”
马尾会计皱眉思索了半晌:“…有,孙燕姿。”
“喂喂,这对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好不好?”学习部长不屑地摆摆手,“所以啦,这就更加印证了我的理论——没人对这些明星在学生时代就开始的恋情看好的。难为孙燕姿的EXBF,在粉丝的‘软饭’声中撑了这么久。”
“不排除有感情很好的吧。”旁边有人插话道。
“我也觉得会分。”外联部部长也加入了谈话,他一挺没肌肉的小胸,“男人的心思当然男人比较了解了。”
男人?众人不屑地俯视着学生会最矮的豆丁。
外联部长哼了一声,自动过滤大家嫌弃的目光,碎碎念道:“娱乐圈是什么地方,纸醉金迷啊。进了这个圈子就像打开了阿里巴巴宝藏的门,滚出一堆堆的金钱和美人。”
…哗哗哗,口水擦擦。他继续说道:“只要一方入了这个圈子,再好的情侣也撑不了多久的。见识过纸醉金迷的世界后,谁还会在乎穿着校服傻兮兮的小女朋友?你看着好了,白清歌现在参加选秀节目红了,基本不到学校来。接下来就是签约,转学。再然后就是‘从此萧郎是路人’…”
“说得好像自己是圈内人似的,吹吧你就。”周围的人纷纷伸手玩小豆丁的脑袋。
“才不是,我这分析的是‘人性’好不好——”他跳脚。
四周的人更来劲地调戏起这颗蹦跳的豆子来。
嘻嘻哈哈中,话题便跑题了。反正,在看客眼里,该伤脑筋的是白清歌和他未必存在的女友,他们局外人只需要八卦一场便够了。
一旁寂静的角落里,姒非微十指深深插进丝滑如缎的黑发中,颓然垂下头,表情隐在了发丝后。
…大家都说我们会分开。
连申辩和出头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这样被大众判了死刑。
午后阳光透过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痕迹,炽热无声,却绝非宁静。
[5]
期待了许久的电话终于在那天晚上响起。
久违的昵称闪亮在夜里,姒非微飞速抓起手机,爽朗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絮叨了一会儿自己封闭训练的情况,白清歌笑着说道:“喂,非微,下礼拜我要荣、归、故、里!”
“被淘汰了?”姒非微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心底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喜悦。
“拜托别乌鸦嘴!是回校,我要回校一趟!”
原以为对方会有惊喜的表示,毕竟两人实在太久没有见面了,谁知姒非微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白清歌只好一个人继续兴奋地说下去:“是班主任封老夫子强烈要求的,说如果我不来期中考,期末就把我给留级了,所以我只好先请假回来一趟。喂喂,要不你帮我补习,好不好?”
姒非微叹了一口气,莫名地有火气上来:“补什么呀,你这个学期开学后就几乎没来上过课了,一天两天你以为能速成?”
听着对方那硬邦邦的声音,白清歌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
补习不过是想更多地享受二人世界的一个借口,这个笨蛋难道一点也听不出来?
白清歌肚子里也有火暗暗地升起,两人草草地晚安告别。
切断通话,姒非微忽然蹦跳上床呼啦啦地翻滚了两圈。
说她一点不期待谁都知道是假的。姒非微趴在床上,窃笑着在记事本上圈出白清歌回来的日期。
她看着红色的字迹,不由自主地摆动双腿哼起歌来。
可是谁都没想到,白清歌的返校如同袭来的热带风暴,把学校搅了个天翻地覆。正如一开始谁也不曾预料到,低调的白清歌会在上亿人的瞩目中,从全国最红的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势不可挡的超新星。
白清歌“荣归故里”的那一天,他进入教师办公室后,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一丛丛全都是好奇的脑袋,连老师们都探头探脑地进来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当白清歌被他的班主任封老夫子教训完毕,从办公室放出来时,外面汹涌的人潮吓了他一大跳。
几个老友吼着“让让让”才抢救出了他这个宝贝,而不知从哪里来的护卫队队员们叉腰凶巴巴地对着发花痴的女生大吼:“不许给清歌同学添麻烦,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这才止住了白清歌被人围观加偶尔咸猪手偷袭的惨况。
白清歌和朋友们一路小跑朝教室去,就在此时,早发觉了他行踪的姒非微热切地冲下楼来。
过道转弯的那一瞬,低头抬头间,幽深的双眸,两人欲说还休的眼神交错而过。
看到白清歌身旁的朋友,姒非微下意识地退站到一边。
擦肩而过的时候,白清歌的朋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转而对白清歌耳语:“喂喂,大美人姒非微呀。我说,她是不是在看你?靠,她是不是也看上你了。”
白清歌一个肘击顶他的肺,装傻道:“就楼梯口那个女生?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姒非微?”
“现在最大名鼎鼎的是你才对!”对方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别装模作样了!分明就是美得不轻。”
有些被看破了心事的恼怒,白清歌忍不住哼了一声,孩子气地偏过头。
他忽然想起昨晚姒非微对自己的冷淡来,故意用身后人也能听到的音量,冷硬地说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白清歌自然没有发觉,在他的身后,姒非微愕然地张大了眼睛。
无力的挫折感顿时在心底蔓延,姒非微愣了一会儿,低垂着头,一步一步向着教室挪去。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短信声,姒非微心弦一动。
果然,熟悉的昵称,熟悉的笑脸,让她松了一口气。
“放学后,老地方见。”
“那我帮你补习吧。”
回复完这条短信,姒非微握着手机在无人的角落掩嘴窃窃地笑开了,幸福的感觉就像湖心的波纹圈圈扩大开来——
我要,借你的耳朵,说很多很多的话。借你的臂弯,把那些不知从何而起的不安,变成遇到热水的糖,消弭在你温暖的怀抱里。
然而,两人如这般温馨的相处,终是再也没能实现。
那天下午,白清歌返校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学校的粉丝或者选秀节目的拥护者听说了这个消息,纷纷赶过来看偶像真身。
这些狂热粉丝像铺天盖地的蝗虫,拥堵住了姒非微学校的大门。更糟糕的是,这些疯狂的女生吼出了一波一波的声浪。
“白清歌——出来——” “清歌——我们爱你——”
学校教学秩序大乱,没有一个班级能正常上课,各个班级的窗口都探出了黑压压的头看热闹。
调皮的男生们在大门外的女生齐声喊出“白清歌”的时候,齐声应道“哎——”一喊一答有如对山歌,使得局面更加混乱。
教导主任等人站在大铁门后,一边哭笑不得地劝解着那些扒着铁栏杆誓死不离开的女生,一边气急败坏地回头喝止自己学校学生的起哄。
而白清歌,为了防止事态更加不可收拾,他几乎是被学校保安送瘟神一样,偷偷从学校后门送走的。
留给姒非微的,只有手机上无尽黯然的三个字:“对不起。”
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吗?
曾几何时,如此不可想象的,有了这么多爱着他的女孩子…
对耳边的喊声充耳不闻,姒非微有些恍惚地看着校门外固执守候的女生们,和她们眼里用力盛放的激情。
阳光在发际发烫,心事却一地冰凉。
姒非微在心底突然浮起一句话,那是《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台词——
有些鸟是笼子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羽翼太光辉了。
清歌,你注定和我不一样吗?
琴房,他们约定的“老地方”,如今又只有自己一人。
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个房间那么小,容不下他的翅膀了。
姒非微沉默地坐在钢琴前。
墙边的乐器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埃,它们失去了那个拨弄自己的人,等待震撼的弦孤独着缄默着。
这里的空气不再有昔日荡漾的甜蜜,反而弥漫着催人落泪的忧伤。
许久后,姒非微洁白的手指落了下来,奏响了第一个音符,把伤感唱成歌词:
Oh my darling
能否放缓你的脚步
我是失去了力量的孩子
也许快跟不上这段旅途
Oh my darling
是否你愿飞得更高
辽远天际你一个人征服
那我是不是成为了束缚
Oh my darling
请别担心我一个人
只要仰望天空你的归宿
我就不怕迷路不怕孤独
因为有时爱的结束
可以让两个人更加接近幸福
突如其来地,一颗豆大的水珠砸在了键上,止住了姒非微的弹奏。
“还没被甩呢,哭什么!”她咬着唇,狠狠地对自己说道。
可是,越来越多的大珠小珠在话音中落了下来,砸在了黑白键盘上…
【6】
“参加了‘世纪美少年’的清歌一夜之间扬名。比赛中途他曾经返校一次,结果造成了大骚乱…”
姒非微闭上眼,当初趴在学校围栏上的女孩子痴狂的表情似乎还在眼前。
可那还仅仅是白清歌走上全国舞台的开始,是他红遍全国的前奏而已。
“从我一个人的清歌变成了众人共有的白清歌。无数女生梦想着他追逐着他,他成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偶像。而我,对他忽然间身份的变化感到恐慌。”
听着姒非微娓娓道来过往,借着月光,Min看到她那双眼睛里蓄满了水,在月光下漾起波光。
“我只是比较幸运,能在学校里比其他人早些认识他,懂得他的好。等清歌到了外面广阔的天地,见识过了无数的人,就会明白,我不过是他在遨游大海前遇见的一个小小水潭而已。”
想起那些笃定他们会分开的诅咒般的预言,姒非微深吸一口气,眼里凝结起透明的惆怅。
是她的错,是她的慌乱与不坚定,让这些话成为了现实。
“一直到比赛结束,我都没能告诉他我害怕。比赛结束了,他又去了海天的训练营,我们整整半年没见上面…我一边想他,又怕见到他的时候就是他要离开我的时候。”
所以才会有她偷偷地溜进训练营的事情发生,却在最后一刻,没见到清歌就落荒而逃。
Min望着姒非微迷茫的表情,心中暗暗叹息。
“我心里一直矛盾着,忽然有一天,自以为顿悟了…我自私地想到了,与其最后被他抛弃,不如一开始就放弃这段感情。由我来斩断这段感情,罪名我来担就好了…”
全身笼罩在悲伤的气息里,姒非微继续说道:“多愚蠢啊,可那时候我自以为是地想,我自动让位给后来者吧,清歌没问题的,伤心一阵后,他肯定会遇到更好的人。而我,可以把最美好的回忆都收藏起来,是的,最纯洁无暇的爱都只存在于回忆里。这样,我就再不必害怕它们会被污染,会褪色…”
那样决绝分手的姿态,那些伤人的话,她亲手撕裂了他们之间的爱与牵绊。
年少不更事,五个字,结局是什么?
——多少流光换取多少忧伤。
为什么当时她那么蠢,那么强硬?以为干脆利落地结束,就是对两个人的未来负责。
那个时候,如果她有头破血流的勇气就好了,纵使真有一天分手,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后悔到想死。
因为,哪怕是扑火的飞蛾,也百倍胜过连靠近火焰的机会也未曾有过的飞蛾。
时光如水流淌,她终于明白,失去了他,她再也无法将他找回来。
原来,有时,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有可能就是你的一生。
但是,比起后悔分手给自己带来无法愈合的伤口,姒非微更后悔的是,当时她不该那样伤害他!
原本,她拍下Takki的一日约会权,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最后的愿望,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见到他后,他的那种刻骨的恨意,却逼迫得她无法呼吸。
她这才知道,他并不比她过得好,三年前,她捅出那一刀,他的伤口至今还在汩汩流血。
听着姒非微伤感的话语,Min的叹息被夜风刮得支离破碎。
一片乌云飞来,吞没了月亮,投在他们身上的光也黯淡了,Min的脸仿佛也因此阴暗了。
“你们分手的时间,是不是Takki回校办退学的时候?”他皱眉问道。
“是的。”
见姒非微如预料般点了点头,Min又叹了口气——终于,最后一环也接上了,清歌曾经的失常终于有了合理的原因。
“你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明白Takki的想法之前,判了他死罪…”Min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树干,缓缓地说,“原本有些事,是VITAMIN的秘密,我们从不对外人提起。可你也是当事人,或许应该知道。”
Min注视着姒非微,一词一句像锤子敲击在她的心口:“Takki在海天训练营时,忽然从比赛时的人气王,一下子变成了海天丢在一旁的弃子,你知道为什么吗?很多人以为是他状态低迷、海天一塌糊涂的运作,以及糟糕的人事关系造成的,其实还有原因…”
他顿了顿,眼中有熊熊火光一样燃烧的痛:“不是他不想唱,是他根本没法发出声音了。”
狠心地别开眼光,不去看姒非微骤然紧缩的瞳孔与震惊的表情,Min继续残忍地将那段血淋淋过往呈现在姒非微面前。
“那个时候,他大概真的非常非常爱你吧。所以你们分开后,Takki曾经有一段时间毁了嗓子——原因是他抽烟、酗酒、自残…”
姒非微死死捂住嘴,狠命将细碎的呜咽吞了下去。
“海天的训练营管理是很严苛的,但是他要自我堕落的话,违禁品要多少都会有人提供。对于同期的人来说,少掉一个竞争对手对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在训练营里,清歌还发生过暴力事件,也几次从训练营逃跑,又被公司抓回来。当时,大家都说,白清歌已经完蛋了…”
原来,原来!
原来,他恨她,不仅是因为她的无情,更因为,是她差点捣毁了他的人生。
她有罪!
在她最让他绝望的那些日子,他扼杀了温柔阳光的白清歌,造就了冷酷无情的Takki。
如果不是梁冶樱带领他与清歌出走,让他们振作,这个世上就不会有VITAMIN。
“你在…哭吗?”Min放低了嗓音,望着姒非微已经背过去缩成一团的身影。
姒非微死命地咬着唇摇头。
不是不是!她并没有怎么样,只是夜忽然有一点凉!
只有绞着衣物的颤抖的手泄露了她激烈起伏的情绪。
Min伸向姒非微的手,在触碰到她肩膀的瞬间又犹豫地合拢了手指,手掌在空气中孤单地划过半个圆,又无声无息地缩回来:“你追到剧组来,是不是想和他破镜重圆?”
半响后,些微平复了心情的姒非微,努力地吐出断断续续的词句。
可每个字都似泡了泪水一样潮湿凝重:“怎么可能呢…我早就,不奢望了…而且,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对的,很远的地方,出国!”猛然间跳出的说法在脑子里闪了个火花,姒非微立刻抓住这个借口,“我很快就要移民了。”
Min半信半疑:“什么?你要移民?”
“是的。如果说出国前有什么遗憾,就是曾经伤害了清歌却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因此我参加拍卖会,就是想见Takki最后一面。谁知道见了面,我发现他对我那么恨,于是我追着来了剧组,希望化解我曾经带给他的伤害。”
Min的话语里有掩不住的落寞:“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呢?”
“很快吧。我大概也没多少时间能待在剧组了。”姒非微白净纤长的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所以,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抱着挽回他的想法来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他在一起了,我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被她无情辜负的Takki,怎么可能还会重新爱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