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你就说说,我可曾冤枉了你,在府上便与呼延小将眉来眼去,我只差未明说了。”一时室内欢声笑语,享受着女儿间的乐趣。
所谓相由心生,此话用在雨棠与馨瞳身上便是极不恰当的。相貌相似的两个人,一个胸怀大度,性子宽和,真心待人,一个却是生性多疑,睚眦必报,对身边之人,哪怕是枕边人,也终日充盈着算计与谋划。
卞湘儿至宫外回来,带了极精致的果脯,入口酸甜,最宜怀孕的女子食用,。馨瞳却拈起一片,端详了良久,也未放入口中。反冷着声问道:“怎的买个果脯去了这样久,可是在宫外见了些什么人,是本宫不知晓的吧!”
“主子这是何意?”
馨瞳放下果脯,撇了撇嘴道:“你是什么人,本宫心中很清楚。当初陪伴本宫入宫,名为侍女,其实是那老狐狸派来监视本宫的不是么,你又何必装蒜呢,拿本宫当傻子,好生无趣。”卞湘儿神色如常,不卑不亢,拿起一粒果脯放入口中,“主子若心中无鬼,又何必担心奴婢去见谁,亦或是说些什么呢?”
“本宫如今身怀龙种,唯恐有闪失,夜里连寝殿都未踏出半步,哪里碰得见那些脏东西呢!即便有鬼,本宫恐也只见得着内鬼吧!卞湘儿,你今日出宫的借口,也委实太拙劣了些吧,身为一名死士,很不应该啊!”
她警惕道:“你查我?”
“本宫只是担心湘儿你的安危,派人暗中保护着罢了,毕竟你也是本宫的人,出了事,本宫可是会心疼的。”
卞湘儿眼中不屑,无奈一笑,“是,我的确去东临阁见过主公。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奴婢呢?”馨瞳袖袍一挥,“本宫制你一个与人私通之罪,如何?今日出去的太监皆可为你作证,近日宫中多事,最忌风化,你放心,本宫会请皇后给你个体面的死法,你选选吧!”
湘儿正要抽出匕首,馨瞳即刻将杯盏砸碎在地,殿外是侍卫询问之声:“娘娘,发生何事?”
“哦,无事,本宫失手打破了个茶盏罢了。”她狡黠一笑,“看到没有,皇上担心本宫安危,特地拨给本宫一队侍卫,本宫若有不测,你也休想活着离开启祥宫!”
“真是不识好歹!”卞湘儿怒极,一手掐住她的咽喉,将其抵在墙边道:“你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我若想出卖你,早便做了!与人私通?那是娘娘惯会的手段吧!娘娘做的桩桩件件恶事,都令人发指,。贞顺门内,你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设计杀害了嘉常在与少主,棠福晋早产那日,是你放火烧了永巷,还连累了不少白头宫女。每一条,都足以让皇上斩杀你!”
馨瞳眼中尽是惊色,“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以你的身手能从我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溜出去,而不漏痕迹么?你做每一件事时,我都在你身后看的一清二楚!之所以不揭发你,还隐瞒了主公,只是因为你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
馨瞳态度有所缓和,“好湘儿,是我错怪你了,你先松手,咱们好好谈。”
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转瞬间便被收入了靴内,馨瞳慌忙倒了杯茶饮下,仿佛匕首的寒意仍萦绕颈间,镇定了片刻道:“你,想要本宫身上的什么东西?”
卞湘儿双手环臂,立在一旁,“帝王恩宠!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能在宫中游刃有余的夺宠,更能在当今圣上身旁吹枕边风,帮我报仇!”
“说吧,你要的,是何人性命?”
第二百六十一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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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儿负手而立,极力掩饰着因恨极而按捺不住的杀意。
“富察氏满门,李荣保,傅恒,一个也不能放过!”
时光仿佛又回到了雍正年间的文字狱,江南卞家期许多年,终于出了名翰林,只是因为整理书册时的几句批文,便被当时的翰林院判清查面圣,定为谋反,满门抄斩。
那夜火光连天,母亲拼死护着奶娘与她离开,年仅七岁的她眼见着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眼前,却连坟冢也没有能力为他们立下。自那一刻起,她便立誓,一定要让始作俑者血债血偿,尝尽她所经受的苦楚。
辗转京城,直到在青楼中海方将其买下,海望查出了她的身世,她才知道,当年的翰林院判便是当今的内阁大学士李荣保,。报仇的坚定信念,使她在东临阁残酷的死士训练中,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今时今日,她终于有了复仇的筹码。
馨瞳睨见她眸中神采,觉得无比熟悉,这样强烈的恨意自己也曾有过,不知是迫于情势还是由心而生,她语言坚定道:“好,我帮你!只是一点,你我有着共同的仇人,日后发生何事,本宫希望,你能时刻站在本宫身边!”
卞湘儿一掌震向桌上杯盏,即刻便碎裂开来,“湘儿若背叛娘娘,有如此杯!”
两个女人因利益而聚首,因恨意而结盟,注定了是一条阴霾而不被期许的道路。
嫡孙诞生的消息传至富察府,庄福晋大喜过望,一早便准备起了车驾入宫迎接自己可心的媳妇与孙儿,临行时仍不忘对橙儿叮嘱:“车内的垫子千万铺的厚些!可别颠着了少福晋和小少爷!”
多雾的早晨,雨棠一醒来便至暖阁来瞧自己的孩子,柔软的宝宝抱在怀中,这位做母亲的,第一回这样细致的瞧着自己的宝贝,小家伙面上的褶皱与肉红经过几日已渐渐消退,小脸圆嘟嘟的,酣睡的可爱。雨棠摸着他英挺的鼻梁,面上仅是幸福的神色,“这眼睛鼻子都生的像你阿玛,只有嘴巴像额娘,小家伙,你可一点儿都不公平,将你揣在肚里这样久的,可是额娘啊。”
曲如轻声笑着入内,“福晋原来在这儿,让奴婢好找呢!庄福晋入宫来了,主子请您一道去用早膳。”雨棠点点头,抱着小傅恒就要走。曲姑姑拦道:“福晋,一会儿乳娘还要来喂小少爷呢,您还是···”她脚下未停,“不必了,我的儿子,我自己喂就好。”
移步花厅,庄福晋几乎是一见雨棠便起身相迎,笑得合不拢嘴,“好媳妇,好孙儿!”
“媳妇请额娘安好!让额娘忧心了!”
庄福晋疼惜道:“是我儿受苦了才是,你生下这一胎艰难,荣儿都与额娘说了,回府后,额娘定为你好好调理身子,。”荣儿也上前拨弄小家伙的脸蛋道:“我们家小傅恒还没取名儿呢,日后可让小曦儿怎么叫他。”
雨棠怀抱鳞儿,尽是疼爱道:“我想等傅恒回来,让他给孩子取名儿。”小夫妻恩爱,庄福晋自是乐见,“正经名字留着傅恒取,咱们先与他取个小名,也好叫口。”
荣儿促狭道:“我来取个,就叫他荣儿,日后多多骄宠纵容咱们小曦儿。”庄福晋甚是正经道:“做皇后的人了,还是这样不稳重,小辈岂可撞了你的名讳。”拉着小家伙的手,“这是咱们家的宝贝孙孙,看这小模样俊的,哪个字配的上他,就叫宝宝,这得听我的!”
雨棠与荣儿相视一笑,齐声道:“是,额娘说了算!”
自宫中回府,雨棠一路坚持自己抱着小宝不离手,宝宝在车内摇摇晃晃,吃的又饱,很快便睡着了。看着他酣睡的小脸蛋,真的很像傅恒,“宝宝,阿玛在外面征战了那么久,连你出生都不能在身边,你说,他收到喜报,会不会早些回来呢?”
正说着,马车渐渐停了下来,车外传来红绡的声音,“福晋,我知道,为了姐姐的事,令福晋险些送了命,只是,红绡厚颜求福晋,不要放弃为姐姐平反。”听得出霁月在外拦着她,“你不要再来闹我家主子了,主子和小主子都因为你,险些性命不保,你给我走!”
雨棠不再见她,只隔着车帘道:“你回宫去吧,贞顺一案,我能做的都做了,如今虽证据全毁,可你要相信皇后娘娘,假以时日,她会还你姐姐公道的!”她方言罢,霁月便命车夫起行,雨棠无奈地摇摇头,“这丫头太过心急了,我的主意已与荣姐姐说过了,等到时机成熟,真相自会大白。对了月儿,一会儿你在东直门下车,请小沪过府一叙,我同她有话要说。”
霁月欣然:“是,主子放心,一定办的妥妥的!”
小沪来时,带了个大大的包袱,小宝贝的衣物尿片堆了满桌,她满头大汗道:“原未料到主子这样快就生产,只赶了这些小衣服出来,也不知够不够,我全数带来了,。”又四处张望,“孩子呢?”
雨棠靠在榻上笑道:“霁月抱去休息了,做了这样多,又岂会不够呢。日后我定让那小家伙好好报答你这个姨姨。”
“姨姨?我这样的身份,可以吗?得给他包个大大的红包才行!”她喜上眉梢,雨棠向她招了招手,“小沪,你过来,我有要事同你商量。”
见她神色凝重,小沪软语道:“主子,是碰到什么难解的事了么?”
“是有关和亲王的,我得到可靠消息,他···暗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入宫,似有,造反之意,如今傅恒征兵在外,京畿巡防守备空虚,我担心···”
小沪闻此一惊,不可置信,“他,怎么会。”雨棠紧握着她的手,“我也不希望真有其事,只是挽月并非他所爱,他却执意与佟氏联姻,难免引人遐想。所以小沪,我需要你的帮助。看得出你在他心中份量很重,或许可以感化他。”
第二百六十二章 以情诱情(上)
小沪:“主子是要我接近和亲王,探知他的意图么,若他真有反意,主子会怎么办?”
雨棠眸光坚定,“想我瓜尔佳氏世代以忠孝传家,父亲也是为保家卫国而捐躯沙场。若他真有反意,听不得劝,我便要禀报皇上,以保大清清平盛世!”
“小沪知道了,我会尽力去做的。”她眼神黯淡,雨棠心知她的性子,并不愿做这样违背本心之事,只是事出无奈,若任由弘昼霍乱,不仅弘历皇位不保,就连自己的夫君,也会凶多吉少,“对不起小沪,难为你了。”
她只摇摇头,“若小沪微薄之力,可缓解一场江山易主的兵戎之灾,哪里又算得上为难。”
走在喧闹的东大街,小沪看着自己腕上的红玛瑙银镯,心中百感交集,你说,想让我还不起你的情谊?可你如今做这样的事,主子的嘱托我不能辜负,你我朝夕之间便可能成为敌人,这鸿沟可能也永远无法填补回来了。
回到绣坊,碧沁私下里又交给她一个锦盒,“老板娘,这是和亲王府送来的,王爷三天送来一份礼物,您一次也没有拆封过,这次?”
“收起来吧,到时一起送回王府去,!”小沪忽又想起雨棠叮嘱之言,难下决断,“慢着,还是先放下吧,等找个时候,我亲自交还给他。”
漏夜更深,小沪独坐窗前,挂念着昔日与他的种种,石山后遗镯留情,到如今一寸相思一寸灰,造化弄人,自己断断不能见他泥足深陷,误入歧途。那么自己效仿昔日主子引诱宝亲王之计令他坠入情网,若能帮他驱除心魔,走回正途,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了。
次日一早,和亲王本欲进宫与挽月商议婚宴细节,却受到侍卫传递的请柬,“城东画舫,邀君同游,沪字。”他大喜过望,将纸条一拂,拼命三郎般向城东湖畔赶去。
一身浮华锦衣在湖畔格外显眼,河岸只见游人来去,却未见佳人。忽有一卖花小童扯着他的衣角,“公子公子,你是在等心爱的姑娘吗?买我一束花吧!”篮中芳香馥郁,花卉繁多,弘昼取了一捧清雅的玉兰,递上一锭元宝,“不用找了,小姑娘,拿着它,去学堂吧!”卖花姑娘感恩一笑,又递给他一朵似血杜鹃,“多谢公子,这是送你的,难怪绿衣服的姐姐说,今日我会有好运降临。”
“绿衣服的姐姐,她在哪?”
小姑娘指了指停泊在不远处的红漆画舫,“刚才我在那儿遇见姐姐的,也不知上了船没有。”弘昼感激道:“小姑娘,多谢!”
方一踏上画舫,船家便收起了锚头,将船驶离岸边,直向湖心而去。弘昼不禁笑道:“这丫头,何时变得这般促狭了。”
红漆画舫分隔两层,一层花厅雅致,供游人小憩,一层临湖远眺,供小情人把臂同游。这艘画舫除却船家,并无闲人,显然是小沪出手包下,见她能有这样的心思,多半是已想通,愿意接受他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情诱情(下)
今天你笑了吗?
正发着愣,画舫顶层有花瓣飘落颈间,弘昼忙不失地迎阶而上,眼前所见的景致,令他心动神驰,恍若置身梦中。
一袭青衣,衣袂翩跹,长剑出鞘,柔中带刚。凛冽的剑气迎面而来,剑尖直指他手中的那支杜鹃花,倏地几下似血花瓣便零落成雨,“杜鹃妖媚,我不喜欢!”小沪假意收回剑锋,虚晃一招后攻向他胸前的那捧玉兰。
弘昼虽被美人英姿吸引,却也是个冷静自持的练家子,侧身一躲,便保全了那捧沾着朝露的清新玉兰,“这是给你的见面礼,皎皎木兰,就是伤了本王,也不能伤了它呀!”
小沪利落地收剑回鞘,一旋身坐回小桌旁酌起了清茶,“不过一株花而已,有那么重要么。”弘昼也赖在她身旁坐下,“沪老板难得约见本王一回,这见面礼自是重要无比,如若惹恼了老板,与本王而言,岂不如判了死刑一般!”
“油嘴滑舌的毛病,真是越发严重了,。”小沪别过身去道。他伸出手去欲拢佳人双肩,却又蓦地收回,文雅道:“本王今日受宠若惊,所以旧病复发了。沪老板今日的举动,乍暖还寒,委实耐人寻味。”
她起身走向船边,双手握着栏杆,微仰起头,感受着湖面轻抚而来的微风,“我只是累了,今日暂且不想回绣坊,不想理会那些大大小小的生意,只想做回当初的那个小沪。”此时的她,眼中盈着雾水,情意绵绵,恬淡温柔,惹人怜惜。
弘昼不禁上前自身后搂住她的尺素纤腰,下颚刚好抵在她的后脑间,垂首轻吻佳人发丝,“你肯像今日这样同我说心事,我很开心。这些话我说过很多遍,但绝对是出自真心,小沪,不要再倔强下去了,让我照顾你,做你的依靠,我会好好疼你,给你最好的一切。”
第一次,小沪没有抗拒,乖巧的任由他搂着,握着栏杆的手也渐渐放下,抚上他的手,“我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每天一睁眼便是简单的生活,不用操心绣坊的生意是盈是亏,不用再想这一季的时新花样,我爱的人就在身边,浇花弄草,放马牧羊。你愿意给我吗?”
他深吸了缕她发间香气,微风中她设想的情境令他沉醉,“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只是小沪,这需要时间,等我办完了手边的事,我答应你,一定会陪你回草原探亲,放马牧羊,看长河落日。”
“探亲?有什么事这么重要,在你心里,胜过了我们的将来。”她默了默,眼神黯淡道:“是挽月郡主吗?”弘昼将她又搂紧了些,“不是,她于你我之间,什么都不是。”
小沪挣开他的掣肘,不解地回望着他,“那是为什么?是什么绊住了你,还是···我一介山野女子,根本不值得你为我放弃这一切?”他冷着脸道:“你我之间,非要说这样互相伤害的话么!这几年,我对你的心意,就只换来了你的质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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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沪本是不善诉说情话之人,见他恼了,一时方寸大乱,不知哪来的勇气,踮脚便勾住了他的脖颈,轻吻而上,。
却不知这样的方式,比任何情话软语都来的有用。此刻的弘昼全然沉浸在了温柔乡里,哪里还有半分怒气可言。她轻浅的吻似细雨般滴落在他唇瓣心间,就此烙下了属于她的永久印章。
而对于心许佳人良久的他,这样一点小小的回报又岂能满足,男子浑厚而略带嘶哑的声音:“你这样对待一个男人,是在点火知道么?”小沪欲答,却已被他封住了双唇,化作了浅浅的余音。
湖心画舫上的绝美景色,配以这样一对鹣鲽情深的爱侣深吻,无疑是在沉闷京畿的上空响起了一丝琼音,为即将到来的风雨巨变拉开了华美序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沉沦还是利用,恐怕连设局人自己都是意乱情迷,难以分辨了。
永巷无端起火,疑点重重,雨棠回府前曾同荣儿商议此事,两人早已生出一计,遂放出风去,声称在着火前,皇后已暗中差仵作再次验尸,不仅推翻了之前的死因,还在尸身上发现了属于凶手的物件,呈堂证供就放在中宫殿,待皇后查清物件出处,便会向圣上禀明,届时将严惩凶手。
风声传到启祥宫后,馨瞳阵脚大乱,“皇上如今待我一日比一日好,我不能让皇后告发我,不能!湘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替我去把那件证物偷回来行吗?”卞湘儿沉思了片刻,安抚她道,“主子,你先不要慌,那天晚上我就跟在你身后,虽然天色很暗,但是我并没有见你掉落东西。若咱们单凭皇后的一句话便兵行险招,恐会中了她的圈套,!”
馨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却仍是焦心,“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要坐以待毙吗?你也说天色很暗,万一,是你没有看清呢,也许,我真的留下了什么把柄,本宫绝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殿外宫人通报道:“娘娘,陈贵人和榆常在来了。”一声通报霎时令馨瞳有了主意,霎时恢复了淡然自若的常态,“本宫真是急糊涂了,想要一探究竟,又何需自己动手呢,湘儿,传她二人进来吧!”
陈贵人本是势利之人,眼见馨瞳恩宠日盛,也不禁前来假意巴结,又觉自个儿前来太过刻意讨好,便拉上了同宫苑的榆常在。一进殿便言笑晏晏,“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近日可好?嫔妾娘家送来了一些可口的点心,特来赠与娘娘品尝。”馨瞳揉了揉脸蛋,转身既是温婉的笑,上前扶起她道:“陈妹妹多礼了,榆妹妹也请起吧,本宫正与湘儿说着嘴里没味儿,此刻正好,两位妹妹同本宫一道用膳吧,等用完了饭,咱们再一起尝尝陈妹妹家的小点心。”
湘儿极有眼色地退出殿外布菜,临了与子榆道:“榆常在,今儿小厨房做了许多新鲜菜式,常在可想去瞧瞧?”子榆本就不善阿谀奉陈,自是乐得与她同去。这会儿馨瞳与陈贵人便又坐近了些,十分热络道:“陈妹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怎么肚子还没有一点动静呢?”
她面上一讪,“妹妹不及贵妃娘娘讨圣上欢心,自是福气差些。”馨瞳故作谨慎的左右环顾了一番,方同她耳语了几句,陈贵人听后杏眼圆睁,十分震惊,“贵妃娘娘说的,可是真的么?当真这样见效!”
“陈妹妹若不信便算了,只当姐姐没同你说过罢了。”馨瞳模样甚是失望,一副恨铁不成钢之态。陈贵人自是又信了几分,“贵妃姐姐说哪里的话,妹妹岂会不信呢,只是觉得惊诧,原先宫中便早有传闻,却未料到真有其事。”随即含笑道:“只是这事儿终归是秘辛,子榆那丫头一向小孩心性,口无遮拦,娘娘就不必同她说这些了。”
馨瞳会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这个姐姐自是知晓的,本宫只所以只同你说,便是看妹妹出身比旁人高贵些,全是出自为咱们大清皇室血脉着想,。”
子榆捧着一碟子甜点进来,吃的津津有味,“两位姐姐说什么呢,什么皇室血脉的。”陈贵人如往常般不耐道:“在这殿中,还有第二人怀有皇室血脉吗?自是说贵妃姐姐腹中的龙子了,将来一旦出生,必是恩宠无限。”
湘儿见自家主子面上笑意昭昭,心下便知事情已然办妥,“三位主子且先用膳吧,一会儿有的是时候闲聊呢!”
闹了许久,陈贵人与榆常在方离开启祥宫,馨瞳拍了拍笑的僵硬的脸颊,“这样姐姐妹妹的违心叫着,真令人恶心。一顿饭吃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卞湘儿取了颗蜜饯送至她口中,“主子可忍着些吧,她也是个短命的,只消能达到目的,这一时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主子觉得,陈贵人,会上钩吗?”
一颗蜜饯含在口中,馨瞳自负一笑,“我同她说,我之所以能怀上龙胎,全得自皇后宫中的一张药方。加之皇后生养的福气那样好,膝下已有一子一女,由不得她不信。后宫中的女人谁不想有个孩子傍身,从此地位便可稳如磐石,就算再不得宠,看在孩子面上,皇上也总会去聚聚夫妻情分,咱们,且看着今夜的好戏吧!”
长春宫中早已设下了天罗地网,陈贵人顶着一身黑色斗篷悄悄溜进宫室时,已被侍卫盯上。直到确定她是去往正殿,在殿中翻箱倒柜,皇后方带着禁卫军将正殿重重包围。侍卫踹开中门,丛丛火把刺得陈贵人睁不开眼,直到被侍卫拖出殿外,她还云里雾里,不知自己此刻的罪行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