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狡黠一笑,故意言道:“欺君?呵,不知本宫一人吧,福晋方才在皇后宫中,不是已然做了帮凶吗?如今想起那夜之事,本宫仍不后悔,毕竟傅中堂的功夫也很是了得,丝毫不逊于当今圣上,这点福晋也很清楚吧!”
雨棠被气得向后退了两步,强自镇定下心神,“馨嫔娘娘,请注意您如今的身份,这样的话,原不该出自您之口,。”馨瞳猖狂笑道:“不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了,皇上的功夫,福晋你领教地比我早吧!哦,还有,谢谢你今天没有在皇后面前揭穿我的汉人身份。”
言罢转身握住雨棠的手,在其耳边轻声道:“我是从傅亲王府走出来的,一旦东窗事发,你,傅恒,你们都脱不了干系,福晋,你可要好好思量。”
金色的护甲划过雨棠的脸,馨嫔笑着欲离去,依然是娇艳如花的面容。雨棠对此冷嘲热讽的威逼,心内虽已千疮百孔,面上却仍漠然着,“既然今日我没有说,日后自然也不会说,不是因为你方才的一番话,而是真心希望你能有一个好归宿,皇上,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醉千愁
馨瞳眼中的笑意闪着泪花,却倔强的别过头,“这是我的事,我的人生,瓜尔佳雨棠,你没有资格置喙,!”
表面越坚强的人,内心越是脆弱不堪。雨棠努力想要遗忘的片断在馨瞳恶意地挑拨下,通通爬进了脑海中,书房中二人相拥的画面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回府的轿辇经过市集,越发颠簸,停停走走,直让人心神难定。东直门的市集边忽而传来聒噪之声,“什么金兰绣坊,简直就是狐媚绣坊!”“一个女人,出来抛头露面不说,还勾引别人家的相公来你们绣坊喝酒宴饮,真是世风日下,!”更有口舌怨毒者道:“她们这是借开绣坊的名,做着下三滥的勾当吧!姐妹们,给咱砸!”
成筐的烂菜与馊水泼向绣坊,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之声,绣坊的姑娘个个被当街拉扯地衣衫凌乱,敢怒而不敢言。唯有漪澜,所经之事毕竟比旁人多些,不卑不亢地与那些起哄的婆子争执起来,袖管捞得老高,就要动手。碧沁将小沪拦在雅间内,只怕那些人冲她出气。
“停轿!”雨棠掀帘而出,见此情形,实在难以过眼,疾步便往绣坊去,几名轿夫皆担忧地跟上前。
“大庭广众,你们因何口出恶言!”雨棠气不过厉声道。一名为首的婆子见来了个说话的,便以为是绣坊的老板娘,远远便啐了一口冲上来,“你这没皮没脸的,都大着肚子了还出来勾搭人家男人,也不为自己积点阴德,一看就是克夫克子的命!”一句话便踩着了雨棠的痛处,本就担心傅恒安危,被此一激,霎时便来了气,“简直不可理喻!来人,将这些聚众闹事者都给本福晋拿下!”
随行护卫与轿夫听命上前,俗话说,发怒的女人更胜洪水猛兽,况又是群泼妇,下手轻不得重不得,令几名大汉十分制肘。有名颧骨奇高又极瘦削的婆子趁机上前,扣住了雨棠双肩就要将其撂下,小沪终忍不住一把推开了碧沁,轻功自窗口一跃而下,只一掌便将婆子打发了去。
“老娘行得正坐得端,我就是金兰绣坊的老板娘!你们有什么气尽管朝我撒,别寻旁人的晦气!”话音方落,大德钱庄的小姨子便将一筐鸡蛋全数泼了去,随之而上的是成筐的烂菜叶。
雨棠看得心惊,第一次意识到泼妇是如此恐怖!就要上前帮忙,小沪却吩咐漪澜道:“带福晋到雅间去!”“是!小沪姐!”漪澜手脚极快地将她拉进绣坊,“福晋,您如今有孕在身,在外边若有何闪失岂不让小沪姐更加难做吗?您放心,我这就出去帮忙!不与这些个婆子做一回,她们便不知咱们的厉害!”
手中可砸的东西皆已扔完,那群恶婆子竟上前又抓又扯,。小沪忍了许久,唇角微扬,冷哼一声,便将围上来的婆子推开老远,“你们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若是明日起,还有人上门闹事,那就别怪老娘给你们家的男人再多纳几名小妾,真正的让他们成天不着家!”
见她身手了得,自己也打了个痛快,一众婆子窃窃私语了一阵便见好就收,拍了拍裙子各自回去了。
外边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碧沁及一众姐妹将小沪扶进来,擦身子的擦身子,缕头发的缕头发,都甚是体贴。漪澜看着她被砸得青紫的眼角,不觉抽泣起来:“小沪姐,都是因为我们,才让你受了这么大委屈!”这一撩拨可不得了,坊中的绣娘皆抹起了眼泪,“都是咱们不争气,连累老板娘了!”
小沪素来最最见不得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喝止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不就是砸了几片青菜叶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坊里的活做的好!便没什么可怕的!都给我去门口擦牌匾去,好好收拾,明天照常开张!”
二楼僻静的雅间内,小沪泡在香汤中,雨棠为其轻柔地搓着头发,“这么做,值得吗?像你这样好的女儿家,还是早早找个人嫁了要紧!”氤氲的雾气弥漫下,小沪露出水面的脸颊滴着水珠,也不知是水汽还是泪珠。“主子自有了身孕,也越发迂腐起来了。从前总同奴婢说,女儿当自强,靠自己的双手也可以快乐地生活。如今竟像个催媒的婆子了!”
雨棠往她发间抹了些香精皂角,笑道:“那时候年纪轻不懂得人情世故,如今才觉得女人终究是需要个依靠,相夫教子的,能为自己喜欢的男人生个宝宝,这种感觉是很幸福的。”小沪将双臂搭在浴桶边,歪着头,“我又何尝不想过平安喜乐的日子,只是找个合适的人,哪里那么容易。”说着说着,眼神便渐渐黯淡落寞。
她将红色寝衣披上身,转身便自纱橱中取出了两壶酒,自斟自饮起来。雨棠本想陪她同饮,却碍于宝宝,不敢乱来,“依我看,和亲王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他和挽月的婚事多半是出于皇族考量,若你用真心去暖他,他依旧会回到你身边的,。”
小沪饮尽一杯,自嘲道:“京中人人称道傅中堂与主子鹣鲽情深,独娶一人的誓言惹得京中多少名媛闺秀又嫉妒又羡慕。试问哪个姑娘甘心做小,日日受气于人呢?”
她眼中泪光闪烁,继续道:“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留在他身边,哪怕做小,只是挽月郡主那个脾气,又岂会善罢甘休?再浓烈的爱意在朝朝暮暮的争执烦忧下,又能维持得了多久?还不如一个人潇潇洒洒,总也有个念想。
如墨的青丝披在茜素红的寝衣之上,在柔柔的烛光下,散发着冷艳的光。雨棠轻抚着多年姐妹的一头乌发,指尖尽是怜惜,“你就是这样,总为旁人想的太多,不忍伤害任何一个人,最终却只苦了自己。”
第二百四十七章 暗渡陈仓
旭日园乃是东临阁边角上的一座院落,乃海望专为和王一派所设的密会之地,。连日来疲于应付刁蛮郡主,此刻避走园内,弘昼反觉无比轻松。
园中亭台楼阁相错,水榭良多,初夏将至,乃避暑胜地。一袭月白长袍的闲散王爷半躺于凉榻之上,一如多年前般迎着光打量着那只银镯,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银镯上镶嵌了五颗红豆色泽般的玛瑙珠。那日猜心后,一直没有机会见着她,心中总是挂念得紧。
纳兰总管一度以为自家主子转了性子,却不料一早又命自己前去打听绣坊之事,十分不耐。略略在东临阁边转了转便回来禀报:“主子,奴才去瞧过了,绣坊生意挺好的,没什么事儿,!”
弘昼方放心地将镯子放入怀中,“嗯,去中厅吧,海阁老他们也该到了。”
每次会面,和亲王总是姗姗而至,甚是懒散。越是如此,海望却越不计较,如往常般向其汇报目前的情势。“王爷,如今九城巡防与宫内禁军已有半数换成了您的人。您看是不是早日与郡主将婚事办了,好获得蒙古部落的支持,一举成就大事!”
弘昼虚晃道:“傅恒那边如何,你可别忘了,他手上可掌握着我朝数十万精兵强将!若是来一招回马枪,如何吃得消?”海望得意一笑,悠悠道:“傅中堂那边,王爷尽可放心!哈其生大人临走前曾与臣夜谈过,他会尽力将队伍行程放慢。日前来书,大军至少还有五日到达巴伦台,到时伊犁内战愈演愈烈,咱们年轻的中堂回不回得来,还是未知之数!”
他手中的折扇一晃,心下不自觉便想到了小沪,傅恒的福晋与她私交甚笃,若她知晓一切,必会迁怒于他,“海叔,对伊犁战事还是少做手脚,毕竟若本王因此登得大位,伊犁也始终会成为一块心病。再说,傅恒也是个可用之才,若就此战死沙场,倒是可惜。”
海望虽不见得十分赞同他的话,表面却十分恭敬:“是,老臣会吩咐哈其生,让他注意分寸!”
弘昼:“海叔,最近本王可是听说皇兄那边得了新宠,那位馨嫔娘娘是您的人吧!”
“正是,臣见嘉常在失宠日久,宫中也不能没有个可心的人,便让方儿物色了个美人入宫,没想到咱们皇上还甚是受用!”
想起绿翘,弘昼不得不叮咛了句:“好好看着你的人,告诉她,嘉常在那边多照顾些,毕竟绿翘也是为咱们办过事的人。”海方颔首应承,眼中却露寒光,“王爷的话,老臣一定转达!”
晌午时,海望的消息便自御膳房中的糕点传至启祥宫,字条上书“弃子无用,诛之。”当今圣上因伊犁兵变之事甚是闹心,小公主先天不足,近日又不安稳,。连带着几日都未传召馨瞳,她心中本就窝火,“本宫自己尚不足以自保,还想着该如何讨皇上欢心,这风口浪尖上,让我做这些事,这不是让本宫往火坑里跳么!”
卞湘儿接过字条,冷然道:“主子若觉厌烦,此事便由奴婢去做吧!”馨瞳按住她的手,“不!这个绿翘,并不是个善茬,本宫留她还有用处!不必着急!当务之急是本宫要尽快博得皇上欢心,怀上龙子,才能步步高升!”
殿中沉闷之气更令她恼恨,乱了阵脚道:“如今贾进禄那东西也是油盐不进,不帮衬本宫,传出消息去,让海方晚上来一趟,如今只有出此下策了!”
馨瞳因想常留君王,每日便在发间腕上涂抹拜月仙所赠香露,虽有倒手香化解,时日久了,整个人便极易动情,每夜空闺难耐,数着宫内的砖瓦,掰掰手指,圣驾已有五日未至了,日前东六宫不甚得宠的妃嫔传出喜脉,当日便晋了位份,更令她嫉妒地几欲发狂。一心只怕失宠。
海方本是生性不羁之人,那日在咸褔宫得了甜头,便觉宫中女子的滋味不同,对身边的几名侍妾皆是了兴趣。禁宫之中的温存更令人着迷,一接到消息,自是兴致极高地赴约而来。
仍是青灯古佛的偏殿,万万未曾料到迎接他的,竟会是如此惊艳的场面。海方自小就与傅恒不合,但凡他傅恒有的,自己也必千方百计地要到手。初见傅恒之妻时,便极为妒忌,只恨无缘,以致于有了那日殿前动武之事。那日收留馨瞳,也是看中其美貌神似,只是碍于大局,将其献进了宫中。
此刻馨瞳一袭清透的月白寝衣,青丝曳地。着意描画的妆容妩媚动人,跪于送子观音像前,双目微阖。带着几分禁忌的勾人心魄。他喉中一咽,极力把持道:“娘娘今日的装扮可真别致,观音之姿,妖冶之容。不知娘娘如此慷慨邀臣来此,是何意啊?”
馨瞳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拜向佛像,“我想请大人帮我一个忙,不过不知愿意与否?”海方半蹲下身子凑近她,仍有些提防道:“不如娘娘先说是什么?”
她眼波流转地一笑,鼻尖几乎抵到了他的耳垂,“本宫想要个孩子,不知大人可愿成全?”海方闻之周身一颤,戒备道:“娘娘,这玩笑可开不得,混淆皇族血统之事乃是大罪,!”
馨瞳水袖一拂,随即跪正身姿,冷哼出声:“原来大人,并不敢呢!”血气方刚的男子向来最是经不住这句话的讥讽,身侧美人在跪,时机难得,他蓦地捏紧了拳头挑起她的下颚,“谁说我不敢了!”
她发间的清香使其双眼充血,似一只许久未碰见猎物的野兽忽而碰见了野鹿一般饥饿难耐,扑倒了猎物,只等餍足。月白的外袍在佛堂上空舞出了完美的弧度,盖住了佛龛之上的送子观音,佛曰:不可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悦君兮
同样的夜晚,一边的女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另一边的却情戚戚焉,心悦君兮,不敢宣之于口,。
漪澜捧着煮熟的鸡蛋上楼为小沪敷脸,叽叽喳喳道:“老板娘,这都两天了,这眼角让人砸的一点肿都没消,还越发大了,叫什么事儿啊!”
“才让你敷了两天就不耐烦了?躲开,我自己来。”被她一数落,漪澜噘着嘴,模样委屈:“小沪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对那帮婆子气不过,自己看不住家里的男人,就跑到咱们这来撒野!”
小沪拿过鸡蛋,自己往脸上搓,“她们也不容易,咱们为了拉生意,宴请了那些达官贵人,换了你是人家里的妻子,你怎么想?”漪澜霎时理亏,“那,那我也不会随便在人家那撒泼,把咱们老板娘一张标志的脸砸的跟花猫似的,!”小沪笑笑,看着绣坊的姐妹们都没事,过的开心,心里也舒坦多了,只觉这打没白挨。
练武之人,耳朵自比常人敏锐,听到栏外的脚步声,小沪小声道:“澜儿,我自己来,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待屋内只余自己一人,小沪拔出靴间的匕首掖在袖中,蹑手蹑脚地行至窗边,听清了方向一跃而出,反手便抵住了窗外之人的喉头。“是我!”弘昼擒住她的手道。小沪重重将其推向墙边,使其蹭了满背的灰。
“你来做什么,那天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金兰绣坊,不需要施舍!”
弘昼拍了拍身上灰尘,面容僵硬地笑道:“沪老板,我想你误会了,本王,是来还东西的,这就是绣坊的待客之道吗?”小沪眸光一闪,“王爷做客的花样也太别致了些,里边请!”
他环顾了雅间四周,陈设丁点儿没变,她还是那个不拘小节,潇潇洒洒的她,他坐在久违的睡榻之上,摸着曾经自己靠过多次的桌角,“沪老板这里,今夜倒是冷清。”
小沪在离他尽量远处站着,始终以右脸对着他,答非所问:“王爷不是来还东西的么?”弘昼无奈,也知她的脾气招惹不得,自怀中取出镶上了红玛瑙的素银镯子,放在了桌角,“还记得它吗?你说,对你很重要的信物。”
她吹熄了几支蜡烛,使雅间内黯淡了许多,方走近他,拾起桌角残留着余温的镯子仔细打量,镯内嵌着自己的名字,确实是多年前自己丢失的那一只,只是镶嵌的名贵珠宝却不属于自己。“这是我的镯子,您镶上的珠宝值多少钱,我折了现给您!”
弘昼自嘲一笑,“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用了府内最珍贵的红玛瑙镶嵌,它的价值恐怕你一生都还不起。”
手中握着的,是自己亲生父母的唯一念想,可他却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为难她,“王爷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三番四次的为难我,这样戏弄我,你能得到快感吗?”弘昼儒雅起身,靠近她,闻到了熟悉的发际香,握住镯子的另一头,“我只是想把镯子还给你,却又不想这样便宜你,所以从额娘留给我的玛瑙串子中取了五颗出来,和它放在一处,这样你每天戴着它,就会想到我,日子久了,你心里自会有我了,。”
小沪用力一拽,夺过手镯躲开,动作太大,恍惚间露出了左脸。“你的脸怎么了?”弘昼制住她的双臂质问道。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用你管!”“你戴上了我的镯子就是我的女人,怎么管不着!”小沪倔道:“这是我的镯子!”
弘昼顾不了许多,将她横抱起扔在睡榻之上,自己则半跪在榻脚边,依旧制住她的双臂,“小沪!你心里明明有我,为什么要骗自己!你是个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归宿的,让我照顾你,保护你,好不好?”
任是哪个女人听到这般暖心的话语,都会动摇,可小沪只是沉默了片刻,使劲全力猛地一脚窝心脚踢向他,“王爷还是留着这些话去哄挽月郡主吧!民女可不想背上个破坏联姻的恶名!”那一脚虽踹在他的胸口,自己的心却也生疼,别过头去,不忍再看他。
弘昼敢来此,心中早已扎了底,却未料到她这回下手这样狠,今后的半个月,左肩恐会让自己有得受了。他挣扎着起身,仍不忘玩笑:“你的左脸被弄伤了,我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今天左肩也老实挨了下,算是扯平了,东西既已送回,本王也先回去了,明日还要陪郡主游湖,沪老板早些休息!”
“不送!”
方一回府,弘昼便下令罚了纳兰总管一年俸禄,并命王府皇家护卫集于中厅,“你们给本王听着!从今夜起,你们便乔装成百姓去金兰绣坊盯梢,负责一众绣娘的安全,若是让本王知道,绣坊中任何一人再有差池,你们就都给本王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一众铁甲护卫分列几队,迅速自左右边门撤出。
纳兰总管闻声,半夜里披了件外褂便赶了来,“主子,老奴在王府效忠了几十年,从未受过这样的责罚,您让老奴的脸往哪搁啊?”和亲王甚是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冷然道:“丢脸?你阳奉阴违,本王没让你丢命就不错了!去,给本王查!到底是谁伤了金兰绣坊的老板娘,明日此时,你若还查不出,就不必在王府待下去了!”
纳兰总管吓得一愣,只好连声称是,漏夜便收拾出门去找京中的线人头子去了。
闲庭观月,信步微摇,一袭白衣的儒雅亲王按着左肩,面上温馨而满足,对着左肩道“小沪,你这烈火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若是我身子骨差些,你便要后悔一辈子了。”仿佛姑娘已经住在了他心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做贼心虚
海方难得此美事,自是倾尽全力折腾了整夜方恋恋不舍地离去,。馨瞳面色惨白地仰头躺在佛堂的青灰地砖上,伸出十指,探向照进佛堂的阳光,是那样炙热温暖,。而今夜过后,自己恐要永远沉浸在无边的阴暗中了。
卞湘儿拿进一件外袍,将她扶起,“主子,香汤已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身下的疼痛令她步履蹒跚,她却仍推开湘儿的手,“别碰我。”
世间之事总是人算不如天算,馨瞳方至寝殿,外边宫女便火急火燎地赶进来:“娘娘,娘娘!皇,皇上来了!”她手中的一支螺子黛倏地落地,眼露惊恐之色,“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你若早一刻来,我便不会心起邪思,落得这般沉沦了,老天爷,你是在故意戏弄我么!”卞湘儿连忙捂住她的嘴,“主子噤声,皇上进来听见可怎么好,既做了,便由不得后悔!”
“瞳儿,瞳儿你可起了吗?”馨瞳推开湘儿的制肘,“本宫知道分寸!”旋即转身,笑颜如花地出寝殿相迎,“皇上万福!嫔妾恭迎圣驾!”弘历上前拢住她一双小手扶她起身,“爱妃的手怎的这样凉?脸色也不好,可是昨夜睡的不安稳么?”
馨瞳眼神闪烁,几欲缩回手,不愿面前天子碰触她污浊的身体。“瞳儿,你怎么了?”卞湘儿忙打圆场道:“岂止昨夜,皇上您没来的日子,主子夜夜都辗转反侧,难以安眠呢!”馨瞳斜睨了她一眼,“皇上,您别听这丫头胡说。”
弘历见她如此,更加愧疚怜惜,作势道:“这几日政务繁忙,小曦儿又不太安稳,委实是朕冷落爱妃了,朕这厢给爱妃赔罪了!”她忙不失地抱住君王双臂,“皇上这是要折煞嫔妾么!皇上今日这样早便来看嫔妾,嫔妾已经心满意足了。”他搂住美人纤腰,同至坐榻之上,“湘儿,去小厨房传些点心来,朕今日要与瞳儿一起用早膳。”
靠在君王怀中,馨瞳不觉身上有些发颤,想起昨夜与旁人欢好的身子如今被他如此珍爱对待,不由心中发虚,更难预料若有朝一日似在中堂府中东窗事发,此刻的温柔又将变成怎样的冷然决绝。
“瞳儿,你冷么?”弘历将自己身上的团龙外袍披在她身上,又甚是关切地为其盛了碗热热的汤头,“来,慢点喝,虽说是初夏,可这一早还是冷些,以后记得晨起要多穿些才是,。”她接过热汤,眼中竟生出了氤氲水雾,自记事至今,还从未有人真心这样待她好,嘘寒问暖过,只轻轻啜了口便搁在案上,牢牢回抱住身边的男人,“皇上,假如有一天,您发现瞳儿并没有您想象的那样好,你还会喜欢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