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交拜,额角相抵间雨棠轻笑出声,红纱挑起,见着眼前佳人笑靥,立时便被迷了眼。傅恒将她打横抱起,一步步走向床帏,怀中之人娇态无方,含首不语。及至床边,傅恒越发搂得紧了些,落榻之时,已欲吻下,雨棠快要窒息,大叫出声,“等等!床上有东西!”傅恒顺手摸去,笑道,“是桂圆和花生。”她眼睛睁的老大,“那我先打扫干净,这样哪能睡得着呢。”
“傻姑娘,这叫撒帐,意为早生贵子,撤不得。”言罢拉下帘闱,将雨棠安置枕上,拢在怀间,温热的暖意盈满唇间,雨棠只觉身子一阵酥麻···
第九十六章 初为人妇(上)
暖意渐渐侵入齿间,那日南熏荷塘内,与弘历相依相偎温存的场景钻入脑中,下意识伸出手去想要推开身边人,却被挟制住动弹不得,齿间稍一用力,傅恒便吃痛起身,。
“怎么了棠儿?”雨棠急忙将衣衫拢起,“我···床上那些花生,硌的好疼!”她眼神闪烁,甚是惊恐的模样,傅恒本是久经风月之人,见此心中便已了然,随手拉起一床被褥,“是我太心急了,一路旅途劳累,想必你也累了,今日,我去书房睡,早些休息吧,。”看着他落寞而去的身影,雨棠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未开口。
一夜少眠,天光未亮时雨棠便在小厨房忙起来,磨足了满满几碗红豆粉,细细熬了用水温着至富察府。庄福晋的近身侍女橙儿此时方起身,“少福晋怎么起的这样早?”“今儿醒的早了,便早些过来伺候着,姑娘可否帮我个忙?”见雨棠这样谦恭,那侍女便也不再见外,“少福晋唤我橙儿便是了,若要办什么,只管吩咐!”雨棠在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便笑着向福晋房中去。
“主子,今儿您可有口服了,奴婢特意备了热热的红豆沙来!”庄福晋素来爱吃甜食,听橙儿一说便接下细细品了起来,不消一会儿,小碗便见了底,“香甜糯软,粉质细滑不腻嘴,恩,不错,再给我盛一碗来!”橙儿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这,奴婢这就去拿。”一出围房,便急急同雨棠道,“福晋,她还想喝呢,可还有么?”雨棠:“今儿我只煮了四碗,便将我的那份呈给额娘吧!”自己平日是最喜食红豆沙的,为侍公婆,也只好割爱。庄福晋也是明白人,素来最是知道橙儿,虽对自己尽心,几时又会做什么羹汤了,透过碧纱窗瞧见这一幕,心里对这位媳妇便很是受用。
阖府叫起用早膳时,一家的主位皆列座花厅,这是富察家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雨棠依照民间礼仪晨起向公婆敬茶后,便吩咐小丫头们开始传菜,早上在小厨房同师傅们聊天,为着这顿早膳做足了功夫,将肉末烧饼摆在学士公面前,养颜玫瑰膏放于庄福晋手边,蔡记的小笼包则放在自己夫君面前,其余几样小点全数置于桌心,再依次传上了红豆沙方坐下。傅恒见她忙个不停,甚是关怀,“快些坐下喝些热热的吧,霁月,怎么没给少福晋备上羹汤?”庄福晋喝着红豆沙,余光看向自家媳妇,雨棠:“不怪她,是我晨起贪嘴,一时没忍住便先喝了。”傅恒将自己的碗放到她面前,“喝我这碗,手心凉凉的怎么行。”雨棠见公婆在座,也不好过于骄矜,便将红豆羹一分为二,笑言:“你一半,我一半。”学士公见到佳儿佳妇这样和美,甚是欣慰。
第九十七章 初为人妇(下)
傅恒又为自己妻子夹了份小笼,“蟹肉陷的,尝尝,。”“嗯,你喜欢的,必是好东西。”庄福晋心内其实也颇为满意,只是仍端着主母之态,“咳···食不言,寝不语,雨棠,一会儿去我房里,有些事要交与你做。”见婆婆有了吩咐,雨棠忙恭顺道,“是,媳妇都听额娘的。”
两位大人上朝,自家媳妇亲自打点衣帽,雨棠为他系上风袍,软语温言,“路上小心些,到了朝上方可脱袍子,可不许嫌麻烦!”傅恒瞧着眼前娇妻,甚想一手搂住,碍于父母在旁,只偷偷拢住她的手道,“竟未发觉你还是个唠叨的主,我都记下了,放心,!”雨棠轻声道,“若是着了凉,晚上回来仔细你的皮!”分明是一句教训的话,此刻于傅恒却如口含蜜饯般,“真是家有蛮妻。”
一室暖香的主母围房,庄福晋示意她在绣案边坐下,细细捻着丝线,“这是我给恒儿做的寝衣,袖口的貔貅尚未点睛,我眼神不好,你替我补上吧。”雨棠心中暗想,不就是想考绣工么,祖奶奶自小的言传身教果真不可小觑,欣然起针,一盏茶的功夫便绣完了。庄福晋用小刷子将图样梳理了一遍,“恒儿的寝衣打小便是我这个做额娘的亲手料理的,如今这一件交由你点睛,就是将这些个针线功夫都交由你做,毕竟从今日起,我这儿子便交给你了,可不能马虎。”雨棠接过寝衣,心知如此便是婆婆真正接受了自己,“不,傅恒永远是您的儿子,我是您的媳妇,都将受教于额娘。”福晋摆摆手,“富察家的规矩,儿子成了家,便该自立门户,虽说两府离得甚近,但规矩也是要讲的,今儿起,傅府便由你当家,以后不必起的这样早,磨豆子的功夫是该下人们做的,你是主子,当有主子的派头。”复又捧起了雨棠的一双手,“媳妇便是半个女儿,我可不是个恶婆婆,一会儿回房让霁月帮你上药。”
听此一席话,雨棠眼圈便红了,“我父母早逝,难得额娘不嫌弃肯如此待我,雨棠必当视额娘如亲生母亲般侍奉。”“瞧你这孩子,说着说着便成了兔儿眼,可不许哭了,旁人不知,还只当额娘欺负了你呢!”此时霁月捧着紫檀木匣子颤微微地进内上呈,福晋打开匣子看了眼,面色便有些不济,仍轻语问雨棠道,“既是自家人,便没什么不可以对额娘讲的是不是?你实话说,你与恒儿在昨夜前,是否已有过夫妻之实了?”
雨棠闻此惊诧莫名,“不,绝无此事,媳妇与傅恒一向以礼相待,未越雷池一步。”庄福晋此刻脸色方大变,将紫檀木匣子推向她,“我虽疼惜你,可是以不洁之身入我富察府,乱我门楣,我是万万不会准许的,早前宫中已是流言四起,我瞧着你还像个端庄的人,便不大信,如今这可不是往我脸上扇大耳刮子么!”
第九十八章 流言蜚语(上)
忽然而至的晴天霹雳,直令她缓不过劲来,“不是,不是这样的,!”雨棠伏在福晋膝上,“额娘请听媳妇解释,其实昨日···昨日我与傅恒并未圆房。”
庄福晋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自江南至今,你二人都未···这不可能啊,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雨棠,你莫怪额娘为难你,女子贞洁乃大事,你可愿让府中嬷嬷为你验身,以正清白?”雨棠哽咽道,“诚如额娘所说,女子名节至关重要,雨棠一向洁身自好,今日,却因此事而遭人诟病,我愿意一验,以保富察家之门楣,!”
由专事嬷嬷带至内堂,一件件衣衫褪尽,雨棠躺在冰凉的榻上,任由嬷嬷探手检查,强忍着羞耻之心紧闭双眼,泪水仍止不住自眼角滑落。不知过去多久,“少福晋,奴婢已检查完毕,霁月,为少福晋更衣。”嬷嬷一路疾行向围房去报信,霁月心疼地扶起她,“奴婢为您更衣。”雨棠拂开她的手,避至一边,“不用了,你下去吧,我自己来,还有,帮我回了额娘,就说我回房休息了。”拾起衣衫的手微微发颤,长久来的委屈在此刻一股劲钻了出来。
一大早起来,小沪便换上了一身水粉色素衣,上了淡妆。吩咐绣娘将这几年早已备好的各式花色衣裳整理停当,带着绣馆工人,至富察家府邸请安。年年往府中送东西,门前的家仆是认识她的,“哟,小沪姑娘,又来给咱们府上送布料来了,今儿巧,咱们少福晋回府了,您啊往关雎园里去准没错的!”小沪冲二人爽朗一笑,“我今儿正是为了主子来的!”
关雎园乃是傅府内宅,伉俪居室,门前牌匾乃傅中堂亲手所书,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意。时过境迁,来到这座新建的园子,心知自家主子便在里边,一时竟有些情怯,霁月见她来了,急赶急的便迎了上来,“姑娘这次带了些什么好花样来,也给我留些吧!”小沪掩帕笑道,“月姑娘喜欢桂花点点的样式,早已差工人送到你房里去了,主子,还好么?”霁月立时便有些吱唔,面带愁容,“连我见了,也觉得少福晋这日子难过,早些年的流言蜚语,福晋也有所耳闻,今早见新人床榻未有见红,便说了些重话,还命专事嬷嬷···为少福晋验了身方还了清白。”
“太过分了!我家主子才回来就都给她委屈受,要实在容不下咱们,我带主子回绣坊去,再不同她来往便是!”小沪气不打一处来,霁月按住她劝慰道,“少福晋这会儿正在房里伤心着呢,姑娘且去劝劝,可千万别提这件事儿!”一肚子怒意愤愤难平,及进内苑,远远瞧着自家主子凭栏而坐,全无新妇该有的颜色。小沪推门轻唤,“主子···”
第九十九章 流言蜚语(下)
熟悉的声线入耳,雨棠蓦然转身,见到昔日姐妹近在眼前,忙不失地起身相迎,两人抱在一处,“主子,奴婢找得你好苦,!”雨棠:“我也好想你,回京时傅恒便说你在京城开了绣庄,生意还不错,说好了今儿去看你的!”小沪为自家主子抹了把泪,扶至桌边坐下,“你在这儿,过得还好么?若是住不惯,咱们回四合院去。”雨棠勉强笑了笑,“傻丫头,说什么呢,我已为人妇,自当住在夫家。何况阖府上下之人都对我很好。”小沪心知自家主子从前是何等性子,阔别重逢,竟变得这般忍辱持重,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只得顺着她道,“恩,主子舒心便好,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去将绣庄的活计安排好,仍旧回来伺候主子,。”
两人姐妹家常般手握着手促膝相谈,雨棠见她如今出落的甚是水灵,老板娘的气派十足,“你既在外绣庄开的好好的,我便也放心了,原来我就说了,咱们是姐妹,并非主仆,你有今日我很欣慰。”小沪听出她话中之意,“咱们满人家最讲究的便是主仆情分,即便奴婢今日再如何出息,也是主子的奴婢,若主子嫌弃我占了地,我便仍住着四合院,每日过来陪伴主子,你当我是奴婢也好,姐妹也罢,左不过我是赖定你了!”见她执意如此,雨棠便捏了捏她的脸,“好,都随着你!姐姐倒是对你的一门生意经甚是好奇!”
谈及此处,小沪下意识摸了摸腕上的镯子,素银的镯子并无特色,同一身的云锦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主子还记得奴婢去查耿佳贵妃一案么,这只素银镯子便是在当时弄丢的,后来姻缘际会之下,这镯子又回来了,奴婢得以将绣庄开得如此红火,皆是这拾得镯子之人相助的。至于此人是谁,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再说与主子你听。”雨棠见她有所避讳,遮遮掩掩,便以为是小妮子害臊,未再细问。
这边庄福晋屋里听了专事嬷嬷的回禀,心下便生出几分愧意来,“那样端庄的一个姑娘,我今儿怎么就犯糊涂竟对她也疑心了呢。”橙儿也甚是怜惜这位新福晋,“主子您大抵是听多了些流言,难免乱了心神,要说咱们这位新主子,也是位明理的,缓缓就好了。”庄福晋叹道,“自幼失了父母的孩子本就艰难些,想必以往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真是糊涂,若因此失了一个好媳妇的心,真真是罪过了。橙儿,你到我的小库房里挑些好东西送去关雎园,打听打听她爱吃些什么,晚上就捡她爱吃的做!”
橙儿笑了笑,“谨遵福晋的吩咐!这是不是就叫做打个巴掌揉三揉啊!”话一出口方知失言,只好捂住嘴默默退出围房去,只余庄福晋独自在里间懊恼,“儿子这样看重她,必得想个法子哄哄才好啊。”
第一百章 假凤虚凰(上)
主仆俩似有说不完的话,“天色不早了,一会姑爷回来,我岂不是成了拖油瓶子了,姐姐哪日得空了去绣庄转转,记住 ,金兰绣庄,!”雨棠披了件对襟褂子出门送她,临行前还悉心叮嘱着,“小沪,见到你有今日,姐姐真的很高兴!且把袍子拢紧些。”
小沪前一刻方离开,富察府两位大人的官轿便到了门前。“雨棠恭迎阿玛!”学士公慢条斯理地下轿,见儿媳孝心如此,一片赞许目光,“别在风眼里久候,进去吧!”傅恒见她薄薄的衣衫上只套了件对襟褂子,即刻便解下身上袍子为她披上,“方才我见小沪离开了,你们聊的可还舒心?”雨棠任由他拢在怀中,“恩,她如今成了大姑娘,越发出息了,。只是你眼头太过厉害,真真是无趣。”傅恒低笑出声,“你若当真在门口候着,我可是要生气了,平白的站在风口里,故意叫人不省心不成!”
美人巧笑倩兮,倚在君侧,俏皮言道,“我几时又让你省心过,一路走来,都只有你在为我,我也该做个好妻子,整天黏着你黏着你!”抓住傅恒胳膊的手被回握住,“一个好妻子可不是黏着为夫便够的,还要···”雨棠好奇,“还有什么呢?”身旁之人耳畔轻语,扰人心弦,“还有···”霁月莽撞地小跑而来,“少爷,少福晋,福晋请二位偏厅用膳!”傅恒低首一叹,“真是扫兴,不知礼数的丫头!”
头等大员的家宴按例当有十八道珍馐佳肴,更遑论富察府内住着两位一品大员,围桌上的菜式更是花样百出,两旁立着四名布菜婢女,其排场仅次于天家宴饮,雨棠初初见此,顿觉奢靡。例行请安后,四名主位方入席,第一巡茶水乃是西湖龙井,味清而淡雅,用于漱口,第二轮金盏花茶盛于盆内,用于净手。李荣保如往常般询问了些家中事宜,便谈及朝中之事,“今日我与恒儿上朝,鄂中堂提及我父子二人同朝为官,且居高位,理当避嫌,皇上虽未明言,想必心中亦早有此意,夫人,自明日起,便让他们两口子在自个儿府中用膳吧,落人口实终归不是长久之事。”庄福晋面上有些忿忿,放下手中象牙筷子,“真是天家规矩多,一家人还要避这避那的,得!咱们遵旨!”
婆婆置气,小夫妻俩自是殷勤侍奉,雨棠盛了碗嫩鸡煨的栗子羹亲手端给福晋,“额娘,您先消消火,那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两府离的这样近,媳妇自会细心侍奉额娘的。”庄福晋瞧见她,本就有些理亏,只好收敛住怒意,轻轻拍了拍媳妇的一双手,“还是你孝顺,傅府内的家丁婢女若是不够使了,只管在额娘这挑些好的去侍奉,你如今也是正经福晋了,身边是断断不可缺了人手的,霁月,晚上该安排小丫头们守夜了,打今儿便由你开始吧!”
第一百零一章 假凤虚凰(中)
此言一语双关,雨棠想起晨间发生之事,心下立时冰凉一片,婆婆机心至此,竟在新房外公然安排下了眼线,岂不是逼自己圆房么?
一顿饭吃的雨棠忐忑不安,好不容易方下席,。傅恒携着娇妻在回廊间漫步着回房,“棠儿,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与你这样携手走在水榭铃廊里的场景,在我心里徘徊了不下千百回。”绵绵的情话在夜风里勾起一阵暖意,连池里的鱼儿都在附耳倾听,雨棠却心不在焉,傅恒:“棠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手怎么这样凉。”“哦,有,我有在听,只是自明日起府中上下都要由我一人打点了,有些担心,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有些什么样的习惯,我怕做不好。”
“傻姑娘,你我日后朝夕相处,这些迟早都会知道的,至于府中的事,不急慢慢来,我会教你,明日按惯例,朝上不会叫大起,我陪你四处逛逛,。”雨棠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们去金兰绣庄,上回瞧小沪送来的衣裳都不错,虽不及宫中绣娘的手笔,却别有一番韵致。”傅恒搂住她双肩,转了一圈,蹙眉思忖了片刻,“你穿什么都很好看,现下倒有些想念在陆府时,你着汉装的模样了。”“你就会贫嘴!”
每日酉时,傅恒便会至书房处理例行公事,身在军机首辅要职,犹如把握着大清命脉,纵是新婚燕尔,也不得懈怠,况当今圣上自雨棠回京后便着意多了许多差事与他,其心可见一斑。
霁月站在主屋内,细数着自家少主的喜好,“少爷最喜欢的香料是沉水香,喜欢吃八宝鸭子,绍兴醉蟹,吃肘子的时候喜欢蘸乌梅酱···”雨棠梳洗完毕后便拿了本小册子伏在案边悉心做着笔记,“等等,你说的慢些,有好几样我都没记全呢!”一番对答下来,霁月已绞尽脑汁,显出疲态,此刻傅恒冷不丁回房来,打着手势示意她噤声退下。雨棠:“你方才说的,他惯用哪种颜色的发穗,我给记漏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至正专心致志的妻子身后,蓦地拿过手札,撩起了自己的辫子道,“今日我用的靛蓝,不过若是夫人为我梳的,就算是钛白,我也喜欢!”雨棠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发窘,“好好的不学,在哪里学的些登徒子习惯,止步扬声的道理,中堂大人不懂么?”傅恒凑近软榻,将她圈进臂弯,“以后想知道些什么,直接问我便是了,何苦为难她们。”她一溜滑出臂弯,“中堂大人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来人,为少爷备香汤沐浴!”
一行侍女依次捧着洗漱用具步入阁中里间,纱帐内热热的汤泉香气缭绕,侍婢轻唤,“请少爷入浴。”雨棠斜睨着他,“如此多的佳丽伺候,少爷怎地还不去呢?”今日之前,傅大公子沐浴向来是如此排场,由数名侍婢搓背更衣,只是如今娇妻在侧,只好悻悻道,“都下去吧,无需你们在此伺候了!”
第一百零二章 假凤虚凰(下)
侍女们面面相觑,忍住笑意退下,。雨棠上前合上阁门,待转身时,傅恒已将上衣褪下置于一边,眼见着就要解下腰带,她慌忙捂住脸背过身去,“你···你干什么?”身后之人停下手中动作,邪魅一笑,甚是无赖道,“她们都走了,无人伺候我沐浴,只好有劳夫人你了。”
烟雾缭绕的暖阁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雨棠握着浴巾的手浸在汤泉中,秀首低垂,不敢直视裸露在水中的男子,缓缓探手隔着浴巾揉搓着他的后背。水中之人微合着双眼,伏在浴盆边一副享受模样,“请夫人略重一些。”一会儿又道,“夫人这样,是想谋杀亲夫吗?”雨棠又急又羞,将浴巾向水中一掷,“傅大人倒真难伺候,既不满意,你便自己想法子搓背好了,!”似是吃定了她一般,“夫人的手艺还需继续锻炼啊,好了,为夫也洗的差不多了,更衣吧。”言罢展开两手,“要穿你自己穿,我可做不来这些事!”傅恒:“那我便自己起来穿了。”见他欲赤身自浴盆中站起,雨棠忙自架上随手抓了件寝衣递给他,“你,你赶紧穿上!我先出去了。”
在妆台前假作镇定地卸下钗环,镜中人的面上红霞纷飞,傅恒着寝衣而出时正瞧见雨棠解下盘发的一幕,如云青丝自耳畔倾泻而下,微风拂面,沉水香伴着女儿家独有的清冽气息,令人迷醉,“夫人还不就寝么?”雨棠闻声,透过窗扉,瞧了眼门外当值的丫头,默默放下玉梳,一步步向绣着戏水鸳鸯的床帏走来。未及走近,傅恒便一把将其拉入怀中,顺势压向床榻之上,手指抚过佳人粉面含春的脸颊,鼻尖,樱唇,呼吸渐渐浓重。雨棠羽睫不断闪动着,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自己夫君的手,“我···我自己来。”
纤纤玉手按上锦衣盘扣,稍一用力,颈间冰肌便显露了出来,紧接着第二粒盘扣也在指尖绽开,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肤,暖香中隐隐可见胸前亵衣与沟壑。许是因天气所致,雨棠手指冰冷,触及他的颈畔时,竟有说不出来的极致快感,傅恒倾下身体,两人拢上被褥紧紧贴合在一处,傅恒只深吸着怀中人颈间的气息,并未继续,雨棠在身下只觉身体渐渐热了起来,胸前小鹿乱撞,良久,傅恒方侧过头与她耳语,“你放心,在你的心没有完全属于我之前,我不会碰你的,这个时辰,门外的暗哨也该睡了,你也早些就寝吧。”言罢便拉过一张薄毯,在床侧的软榻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