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放下手中的酒坛子,她不会是说真的吧?笛子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她什么时候胆子这般大了,竟然敢将小倌往家里带!
南宫墨雪地垂着眸子瞥了一眼紫砂壶中的茶叶,门边的侍女上前来给他们添茶加酒,她只是心中一片清明,只许你看着写莺莺燕燕的,就不许我带个好看的小倌儿回家?男人果然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儿!
“姑娘、这位姑娘,哪怕您是青衣盟的人也不能进去啊!姑娘…”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上楼的咚咚脚步声,和一名女子急切的说话声。
“滚开!临安薛墨在哪儿?”
南宫墨雪跟夏侯懿对望一眼,都有些疑惑,夏侯懿一副看吧,你连女子都招惹的神色让南宫墨雪心里一堵,随即想到了什么,将夏侯懿手中的酒坛子拿了过来喝了一口,夏侯懿有些摸不清状况却没有阻止她,此时门外的声音也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内。
“薛墨!你出来!”
嚣张跋扈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又不尽相同,南宫墨雪抬头看向门口,一群龟公跟在青衣女子身后,想拦却又不敢的神色颇为怪异。
“姑娘你是…昨日轿子中的那位!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贵干?”
南宫墨雪黝黑的脸上微微疑惑,大大的丹凤眼也尽是不解,门口原本嚣张至极的女子一下子如同变了个人一般,一瞬间变得无限娇羞的模样让众人都有些傻眼。
“你记得我?”
南宫墨雪点了点头,但面色还是有些疑惑,门外的龟公也都相互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突然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领了小倌儿过来的老鸨和她身后的十名环肥燕瘦的小倌儿。
门口的青衣女子突然朝南宫墨雪掠过来,一伸手便朝她的脉门扣了过去,想见他拖走。
南宫墨雪一缩手,转身离开了座位,手上的酒坛子顺势一递塞到了青衣女子的怀里。
“姑娘这是作甚?薛某不曾得罪过姑娘。”
南宫墨雪脸上的疑惑更甚,门口的老鸨也僵住了脚步瞧着里面的青衣女子,脸上闪着惧怕和敬畏之色。
“跟我走,这种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女子再次探出手去,南宫墨雪也只是一让,英气的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不悦。
“姑娘莫不是糊涂了,薛某跟友人在销金窟买醉,薛某的妻子都不曾管过,姑娘未眠管的太宽了。”
“你!我景千姿看上的人也敢进青楼?薛墨原以为你是真人君子,没想到天底下男人都一个样,亏得我央着爹爹让你拿第一!”
青衣女子娇蛮霸道的吼了出来,原本嘈杂的倾城居这下子是彻底的安静了,景千姿是景家的公主,武林盟主唯一的女儿,在景家她就是公主,没人敢触她的逆鳞。
南宫墨雪微微敛目,对上女子满是怒火的双眸,淡然道:“原来是景姑娘,在下失敬!不过景姑娘应该知道我乃有妇之夫,姑娘这般做法是不是不合适?”
她也不再躲避,坐在景千姿对面重新执起了茶盏,周围的人更加静了几分,当真是有些丢人,景家的女儿竟然看上一个有妇之夫,那卓公子可怎么办呢?
“你!哼!反正你丢下你妻子独守空闺,不也是因为她不解风情,等你赢得武林盟主之位后爹爹自然会让你修了那个妖笛娶我的,只要她不再纠缠你,景家可以给她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青衣女子干脆坐到了南宫墨雪对面,咄咄逼人的直视着她的眼睛,仿佛她所说的是时间最大的恩赐,当然在得了金银之后有没有命去享受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南宫墨雪淡然的抿了一口茶,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老鸨和周围房间伸出来的沉默的众多个脑袋,微微一笑。
“在下没有想过要娶姑娘,毕竟糟糠妻不可弃,今日跟夏兄来这儿也只是因为夏兄想见识一下景家的青楼是不是比东辰的更稀奇些罢了,姑娘请回,这等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
正在喝酒的夏侯懿被她几句话说得差点呛到又苦于这般局势不好发作,只得黑着脸继续喝酒,而门边的老鸨也装着胆子带着身后的十名小倌儿走了进来。
“二位爷,楼里最出众的小倌儿都给二位带过来了,请二位过目!”
景千姿凌厉的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老鸨,气鼓鼓的看向面瘫一般的夏侯懿,又瞥了一眼淡然喝茶的南宫墨雪,难得的沉默了。
“左边第一个第三个和右边第五个留下吧,辛苦妈妈了。”
夏侯懿没有起伏的语调响起,南宫墨雪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厮是要做什么。
“不辛苦,不辛苦!那三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门口的小厮便是,我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老鸨扭曲的笑容已经顶不住景千姿杀人的目光,连滚带爬的带上门离开了,而留下的三名清倌儿则是十分淡然的站在一旁,没有人动也没人说话。
“薛贤弟不若先让人回去通禀尊夫人一声,免得一会儿她也来了这倾城居就不好了。”
夏侯懿好心的提着醒,南宫墨雪则是毫不在意道:“说起来出来的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喝完这一坛就回去吧,我家那个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少惹为妙!”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被凉在一旁的景千姿脸上已经发青却又发作不得,她隐忍着怒气满脸涨红地打开门朝外走去,南宫墨雪跟夏侯懿对望了一眼继续该喝茶的喝茶,该喝酒的喝酒,权当没看见。
“景姑娘,不如在下派人送您回去?”
老鸨讨好的声音在门外的走廊转角响起,却没有人回应,只听得景千姿冷冷的哼了一声后,便没有了声音。
房间内的夏侯懿放下手中的酒盏,瞥了一眼一旁的三名小倌儿,从怀中掏出一枚黑玉令放在他们面前,三人眼前一亮,齐齐单膝跪地行礼。
“属下见过主子,这三个月以来,属下们将景家的信息都搜集到了一起,如今正好交给主子,影主所中的毒也有了些眉目,跟南昭脱不了干系已经确定了。”
其中一人语速极快却也极低的说道,在这个人声嘈杂的地方连一旁的南宫墨雪都听不真切,更别说门外的人了。
“你们都跟我离开吧,这段日子辛苦了。”
夏侯懿朝他们三人点点头,接过一份精致的火漆羊皮纸筒,拉着南宫墨雪起身朝门外走去,后面的三人也低眉顺眼的跟着。
“告诉你们妈妈,这三名清倌儿我替他们赎身了,银子拿着这个到凤记钱庄提便是,这个是你的小费。”
一锭金子跑到门口的小厮手中,小厮立即眉开眼笑的跑下楼去禀报了,夏侯懿垂下的衣袖遮住了他紧握着南宫墨雪的手,看上去两人更像是并肩走着。
景家的住宅内,凤栾带着风吟笛已经第三次在花园内绕圈分散巡回侍卫的注意力了,也不知道为何那些侍卫无论如何都不曾离开通向内层的通道,还真是狡诈!
“方才他们已经发出信号,咱们可以走了,再不走恐怕情势有变。”
风吟笛担忧的看了一眼凤栾深灰色的眼眸,伸手拉了他的手一下,冰冷的触感将她吓了一跳,随即用力握紧。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度,凤栾微微回身,眼眸转为淡灰色,反手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两个黑影闪过,跃出了景家主宅的外围,方才他们所在的花园深处,一个深灰色的眼眸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转身朝内里走了。
景家最里层的主宅内,景寒冰睡眼朦胧的被女儿吵醒,如今一身中衣在大厅里听着女儿的抱怨。
“爹爹,你说那个薛墨他凭什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在江湖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而已,凭什么敢这么对我?”
景寒冰跟夫人面面相觑,好半天才弄明白过来他们的宝贝女儿竟然闹到了倾城居去了,这个丫头太胡闹了!
“姿儿,你怎么可以到处乱跑呢?武林大会召开之前你答应过你爹的事情如今都忘了吗?”
景夫人严厉的斥责女儿的不懂事,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她为了个无名小子这般胡闹当真是被惯坏了。
“娘——可是爹爹说过要将我许给武林盟主啊,如今爹爹不是答应过那个姓薛的小子吗?若是他以后跟我成亲了也跑出去花天酒地怎么办?”
景千姿委屈十足的憋着嘴,不敢看景寒冰的脸色,只能从她娘这里下手,然而这一次她娘却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姿儿不得胡闹!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大师兄如何对你的你难道看不见?偏偏看上个什么薛墨,姿儿你越来越放肆了!”
景夫人板着脸训斥道,这个女儿她从小就不舍得说半句重话,不过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不得不给女儿提个醒,极乐门的事情女儿暂时还不知道,不过她终究是会知道的, 早些断了她的念想,到时候也不会太麻烦。
“娘——连你也凶我?呜呜呜呜…”
景千姿捂着脸哭了起来,然而闭上的眼睛却是一片寒凉没有半点哀伤之色,原来在父母的心里自己终究是不如那个极乐门的秘密,只不过她知道的太少,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姿儿!过来爹爹这儿。”
景寒冰无奈的摇了下头,朝哭着的女儿招了招手,示意她来自己身边,景千姿停下了哭泣抽噎着走了过去,眼眶红红的坐在他身旁。
“爹爹最疼姿儿了,姿儿若是喜欢那个小子,爹爹就给你留着吧,只不过有些事情爹爹也无法预料,不过姿儿还是乖巧些,不要肆意妄为,爹爹跟娘始终都是护着你的。”
景寒冰谆谆教诲道,景千姿抹着眼泪答应下来,景夫人又哄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她劝回房休息去了。
“老爷,你看姿儿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近日的表现完全不似她以前天真可爱。”
景夫人有些担心,毕竟那件事情若是被姿儿知道了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况且如今还没找到凤氏的孩子,若是找到了倒是可以将那事告诉姿儿。
“嗯,这件事情除了清风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清风那个孩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否则姿儿也不会不喜欢他了,夫人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景寒冰劝着夫人朝卧房走去,而房后阴影内去而复返的景千姿则是皱起了眉,决定找大师兄将事情弄明白。
凌霄山脚下一辆马车等在阴影中,后面赶来的四人先后上了马车,原本就已经有五人在内的马车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三名年轻的男子赶车朝凌霄山上去了。
武林大会半决赛的第二日,临安薛墨的赔率一下子就从原本的一赔五十多变成了一赔一,郾城内大到茶楼酒肆小到路边茶棚,无一不在说景家的千金景千姿看上有妇之夫临安薛墨的事情,也因此许多人对自己将宝压在了卓清风身上感到懊悔不已。
第二日的比赛仍旧是没什么稀奇是发生,对手也都相对较弱,南宫墨雪六人还是险险地赢过对手之后打算回后山四合院休息,不想半道上杀出来一群陌生的本地人。
“轿子里面的人是临安薛墨吗?”
为首的家丁嚣张跋扈的吼道,约莫四五十人挡在了南宫墨雪他们的轿子前,完全阻住了会场外面的大道。
今天是5000更…我从中午睡醒一直码到现在,不知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吐得一塌糊涂…码一千字要吐好几次…。实在折腾住了…明天应该是万更,不过时间可能晚些,因为我不知道今晚会折腾到几点,家里也没收拾…
卷二 锋芒露061 景家夜宴
鬼影抬头瞥了一眼为首的男子,转头朝马车内禀报。
“景盛带着四五十名家丁阻住了去路,咱们怎么办?”
缓步前行的马车被迫停了下来,周围正欲离开的武林人士也都纷纷围了过来,景家的贵族势力对上景家新贵定是一场好戏!
“薛墨在此,不知景家意欲如何?”
南宫墨雪从马车中跳出来,里面的几人也都跟着出来了,面前虎视眈眈的一群景家的家丁,周围此起彼伏的看戏声,简直跟擂台赛一样的热闹。
“哼!得罪了本公子就想逍遥快活?别以为家主承诺你能得第一你就真的能得第一,若不是我千姿妹妹看上你这毛头小子,就凭你的出身也想当上武林盟主?简直是痴人说梦!”
为首的景盛一改比赛那日的谦和有礼,全然是一个市井混混的模样,如今带着人来就更加急不可耐的将他的本性暴露出来,满脸小人得志的模样让路旁店中都开始下注了。
这五十人个个都是他偷了爹爹的令牌从军机署借调过来的,只不过穿上了家丁的衣服罢了,薛墨今日就要让你横着出去,否则我景盛日后还如何再景家立足?
“你近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如今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后面堵着这么多武林前辈,难道这就是景家的待客之道?”
南宫墨雪淡淡的回敬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这几日正无聊呢,没想到就有人上门找乐子来了,不练练手还真是对不起他们严整的军纪和身上的煞气呢!
“我景家对待你这等宵小之辈岂会用得上称客?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凭着三脚猫的功夫险胜我,如今就敢打我千姿妹妹的主意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话间他身后的五十人已经将南宫墨雪他们六人围了起来,人人手中握剑气势汹汹,而南宫墨雪六人则是气定神闲没有一个人拔剑相向。
“阁下见到我何时对景姑娘有非分之想了?莫不是昨夜景姑娘追我追到倾城居之时,你也在那儿?”
南宫墨雪一副玩味的语气说道,身后的几人都笑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这景千姿的眼神不太好,风吟笛更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样,长得白了点儿罢了,有多稀奇?
“没错!我当时亲耳听到千姿妹妹说家主许你武林盟主之位,如今郾城众所周知,怎么你想抵赖?”
见他并不否认,景盛得意的上前一步,自己今日不但找回场子还要将他打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景家的地盘上撒野!
“我没听见,夏兄你听见了吗?”
南宫墨雪一脸惊讶地说完,偏头询问夏侯懿,夏侯懿仍旧是一副面瘫脸,毫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道:“确实没有!”
“反正你抵赖也没用,今日我景盛就替天行道收拾你这个敢弄虚作假的臭小子,替我千姿妹妹出气,都给我上!”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要稍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清这些家丁个个身手矫健,下盘扎实,根本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并非普通家丁,许多人朝后退了又退,害怕殃及池鱼。
南宫墨雪他们六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每个人都不曾拔剑,并非他们托大,只是若是拔剑必定要沾血,到时候无论何种结果他们都会惹上麻烦,倒不如当沙袋多揍几下来得实在。
“每人八个,输的人晚上刷碗!”
风吟笛语速极快的说完迎面抬脚踹翻几个朝她攻过来的,随即手上的银针一现,四五人倒地不起。
“笛子真狡猾!”
玉嫣然飞身朝她对面涌过来的几人飞过去,让她不杀人真是有些为难,不过算了吧,废了他们勉强也还算是容易些,说话间她踢出去的脚力度稍稍控制了些,顺手折断了来人的手臂,一下子应声倒下四人,也挺容易。
“刷碗?我没听错吧,难道凤倾兄弟今日沐休了?”
鬼影抬掌震开朝他刺过来的剑锋,顺带将他们手中的剑震断,随即挨个点了穴,他要温柔些,不然娶不到老婆,这是主子教他的。
夏侯懿跟凤栾都懒得动手一个直接用寒冰内力冻住十人,闪闪的冰人在夕阳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而凤栾则是索性撒了点十香软骨散,拍了拍手负手立在原地了。
众人都瞥着最后出手的南宫墨雪,只见她起手间风云涌动,连带着天边的云层似乎也压低了一些,面前连带景盛在内的十二人都被生生震得几口鲜血涌出,内腑受损不能运气了。
风吟笛回头看的时候郝然发现她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不由得张大了嘴,随后又撅了起来,极为不满的道:“你们欺负人!”
“笛子,你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刷碗的,不过若是你不想刷,凤倾他们兄弟俩儿也不敢硬要你刷碗。”
凤栾打趣的说道,其他人也都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这个丫头真是个开心果。
地上哀嚎着的几十人让周围看戏的人都纷纷傻了眼,敢在景家如此放肆的收拾景家的人,恐怕这临安薛墨一伙人是头一波,一旁还没来得及下注的人手里捏着银子银票目瞪口呆,一些过几日会对上他们的对手也在一旁思量着。
死一般的寂静和沉默,许久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寂。
“赤衣卫,将地上的人都压进慎行司,待我禀明家主再做定夺,多谢几位手下留情,景家定会对他们严惩不贷的!”
几十名赤衣侍卫上前将地上丢人现眼的几十人拖走,连同景盛也没有放过,一并拖走了,周围的景家地界上居住的武林人士纷纷吸气,这个景岚当真不简单,家主连赤衣卫都给他随意调动,未来家主之位定然是他的无疑了。
“景公子客气了,若是无事我们便先走了,该用晚膳了。”
南宫墨雪憨厚的一笑,众人跳上马车离去,景岚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去了。
初冬的寒凉之气终于打破了深秋的金黄之色,夜里寒风骤起,吹开了南宫墨雪卧房的窗户。
“今夜起风了,明日需得添一些衣裳了。”
沐浴过的南宫墨雪站在窗前,伸手将窗户关好,又仔细地检查了窗户的插销是否都落下,才转身朝香炉走去。
“丫头,点墨莲香吧,每日你都点紫罗兰不嫌腻得慌吗?”
夏侯懿斜倚在贵妃榻上,微敞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带着几分寒意,他手中执着一本厚厚的密信,正是昨日从三明手下那里得到的情报,昏黄的烛光从一侧的桌上照射下来,在他身侧投下柔和的剪影。
“我怕你睡得不安稳因此每日都点紫罗兰香薰,再说了,如今墨莲也少了,留着沐浴不是挺好。”
伸手将玉盒中的香薰倒进紫金八角宝鼎香炉里,再用手上的铜鱼拨弄好,南宫墨雪缓缓地收回手中的物事放在香炉下面的摆台上,转身朝床榻走去。
“过来!”
贵妃榻上的夏侯懿没有反驳她,见她又要窝到床上不理自己于是性子又上来了,南宫墨雪一听只是瘪了下嘴却也没有说什么,径直朝他走了过去,乖巧地坐在他身旁。
夏侯懿伸手将她揽进自己怀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她舒服的倚在自己怀里,随后才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两人面前,细细地分析着。
“你看,他们在景家查到的线索是景家家主派家族里最为亲信的人调查家主失踪十几年的长子,看样子十分急切,景家虽然跟南昭联姻,不过景家人这般自视甚高,出尘中毒的事情与他们应该是无关。”
南宫墨雪点点头,补充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景家既然当年抛弃他们母子,如今再寻回来又是为何?与其说景寒冰良心发现不如说他另有所图。”
夏侯懿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南宫墨雪的小脸,宠溺的说道:“你这个鬼丫头,说的倒是,景岚恐怕早就知道凤栾的身份,只不过凤栾不愿意回去他才拖到今天,不过若是事态这么发展下去,景岚终究还是会将事实告诉景家家主的。”
“凤栾的事情我们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景家这般仗势欺人恐怕这次也安生不了了。”
南宫墨雪想到凤栾年幼的遭遇心头一紧,既然来了,该报的仇自然要报。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会这么说,不过你也不怕我会吃味?”
夏侯懿收起两人膝盖上的密信,将信息放回青铜信函匣子中,只听得啪嗒几声响过后,青铜盒子变成了一个极为普通的砚台,上面还沾着几分未干的墨迹。
“我倒是不怕,懿王殿下哪有这般小家子气呢?若真有反正我也是不知道的。”
南宫墨雪微微一笑,直起身想要回床练功,今日又有些新的领悟。
最近几日每日观察钻研别人的武学,晚上回来将一些启示运用在自己剑法的突破上颇见成效,如今她体内剩下五分之一的烈焰果只剩下六分之一了,再接再厉定能在年关之前将体内的烈焰果全部炼化,到时候让洛美人醒过来大家才能放心。
刚站起来的南宫墨雪还没站稳便突然被身后的大力一拽,又重重的跌回身后的怀里,微凉的气息似乎有些灼热,身后的人心跳的有几分乱,连带着她的呼吸也乱了。
“懿,别闹了。”
轻轻地扭了下肩想挣脱他的怀抱,却听得身后闷闷地声音响起:“我就是小气,不准你为别的男子着想,不管是谁!”
略微赌气的语气和好笑的逻辑让南宫墨雪哑然失笑,她回头道:“是是是,懿王殿下说的是,小的不为别的男子着想,哪怕是因为你昏迷在床的洛美人和救过我命的凤栾也不行,这样总行了吧!”
夏侯懿皱着眉想了想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事情。”
南宫墨雪被他认真地模样逗笑了,原来对他的惧怕便为了如今觉得他可爱,只是不知道他若是知道自己说他可爱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你敢笑我?”
夏侯懿挑着眉,危险的眯着眸子,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着几丝危险的光芒,手上的力道也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