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马上准备。”梅松明听到梅檀雅已经转移了话题,神经是得到了暂时的松缓,但是脚步却是出奇的利索。
第1卷 第四十三章
缭绕的烟雾,祥和的诵经声,为空旷而神圣的普达寺增添了几分飘渺的神韵。
“小姐”慧通大师亲自为梅檀雅点上香,躬身递给了梅檀雅。
梅檀雅双手接过香,躬身插进了放于牌位前的香炉里,看着那红檀上的字体,梅檀雅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她投生前看到的那一幕,那让人潸然泪下的凄惨景象,完全丧失了求生意志的产妇,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生下了十月怀胎的孩子,而她却没来的及看上一眼,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而她的忠实侍女,也在异常冷静的情况下,让她的主人和小主人干干净净的离开,而她自己也随之而去。
一想到那凄惨的一幕,梅檀雅的心中就对梅府多了几分厌恶及蔑视。
不知不觉间,燃烧后的香火掉落到了梅檀雅的手背上,瞬间红了一圈。
“小姐!”慧通大师看着梅檀雅的手背受伤了,赶紧吩咐一旁站立的小和尚去取香油去了,而梅松明却是皱眉的惊呼。
“娘舅家没人了吗?”梅檀雅淡淡的问道,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这夫人的身份来历呢?她就不明白,难道这夫人的家人也对此不理不问吗?虽说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是怎么着梅家也不是一个小家庭,既然能成为夫人,那么必然有一定的缘由。
“夫人本就是孤儿,是在姑母家长大的。”梅松明谨慎的回答道,毕竟现在的夫人也就是之前的夫人的表妹啊。
“是吗?”梅檀雅不用问也大体知道什么情况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女子,其中的心酸无奈又能向何人诉说。
“女施主,上点香油吧,一会就不疼了。”拿着香油而来的小沙弥友善的对梅檀雅说道,手中拿着一团沾了油的纱布。
“谢谢小师父”梅檀雅微笑着伸出手,任由小沙弥把香油涂上微微红肿的手背,那温凉的感觉让她平息了心中那微微起伏的怨愤,看着眼前的小沙弥,感觉好纯真,好无邪。
“娘不是有个侍女叫碧珠吗?她的牌位呢?”梅檀雅眼神看着小沙弥的动作,轻柔的话语却让梅松明一惊,她怎么会知道碧珠,没有老爷的命令,谁告诉了小姐?
“你不会告诉我,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人给她立个牌位吧?”梅檀雅的话语变得冷冽,清冷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寒意。
“属下失职,马上为碧珠准备。”梅松明当下也顾不上考虑是谁多嘴了,只能谦卑请罪。
“女施主好了,不疼了吧?”小沙弥看着梅檀雅被涂得油亮的手背,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好多了,谢谢。”梅檀雅伸出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小沙弥的鼻梁,这么个调皮的举动不止让慧通大师意外,就是随后保护梅檀雅的梅松明以及四个侍卫也感到意外,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梅檀雅这么一面。
“智通告退”小沙弥微笑着离开了,而梅檀雅也记住了一个小沙弥的名字,智通。
“大师,小女有一事相托,还望大师答应。”梅檀雅转身严肃的注视着慧通,对于这个一直小心的陪同于她身侧的大师,她虽然印象不深,但是却觉得他浑身上下真有一种世外高人的孑然气韵。
“小姐有何事,请尽管吩咐,老衲定当尽力为之。”慧通虽然不明白梅檀雅为何会有这突来一笔,但是还是谨慎的回答。
“劳烦大师把娘和碧珠姨娘的牌位放在一起,重新由大师请人做出来,银两小女日后送上。”梅檀雅的话语让梅松明深深的感受到了她对梅府的厌恶,她居然不想用梅府的银两。
“还有,还是刻上娘的闺名吧,梅管家,我娘闺名是什么,这个你总应该知道吧?”梅檀雅微微侧头,虽然没有直视梅松明,但是那角度却让梅松明知道,她正在等着他的回复。
“夫人姓孙,名穆青”梅松明看着如此强势的小姐,心中担忧,大人会不会太小看小姐了。
“慈母孙穆青之灵位,女儿檀雅;忠烈姨娘碧珠之灵位,侄女檀雅。”梅檀雅的话语让慧通大师知道了梅檀雅的心意,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额首领命。
第1卷 第四十四章
云雾缭绕的普达寺内,孙穆青和碧珠的牌位依次摆放着,少了那冰冷的夫人字眼,多了却是几分亲人的哀思和怀念。
身着僧衣的梅檀雅盘腿坐在一侧,敲打着木鱼,口中念着经文,一座就是两天的时间,要不是有那么一头乌丝,真要以为梅檀雅是一个脱离红尘的世外高人了。
静坐,诵经对于长年生活在庵院里的梅檀雅来说并不是难事,然而却看得普达寺里的和尚和梅松明等人心惊,就怕她突发奇想,削发为尼事情就大了。
朗诵着熟悉的经书,听着那熟悉的木鱼声,梅檀雅恍惚的心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初涉尘世的情绪波动也再一次的得到了沉淀,之前的一切恍若过眼烟云,既然命运决定了她的人生之路,那么她就顺其自然吧。
“小姐,我们该回去了,婚期快到了。”梅松明真有怀疑,如果他不开口的话,那么梅檀雅根本就不会想到回去,而婚期越来越接近了,他可不能耽搁了小姐的大婚啊。
“需要我准备什么吗?”梅檀雅停下了敲打木鱼的手,淡淡的问道,没有了之前的明显的冷意,多了分祥和,但是却更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小姐出来已经逾期了,还有不少事得小姐回去才能准备的。”梅松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她的过去和他有关系,还是因为小姐的身份特殊,是因为她即将成为这北昭王朝的皇后,他怎么会越来越畏惧这位看起来柔弱的女子。
即使她没有严词厉色,没有刁蛮乖张,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下去准备吧”梅檀雅没有继续追问,缓缓起身,面对着牌位,不明白为什么,她重生以后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可是对那这两位逝去的女子的容颜却总是历历在目。
“是”梅松明松了口气,眼神示意下,先行准备去了,而四位侍卫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寺门外。
“娘,碧珠姨,你们在天有灵的话,请认真听檀雅一句,忘了过去,重新做人吧。”双手合十,梅檀雅在心中默默祈祷,一个人若是背负了两生的记忆,那会很累。
翩然离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坚毅却又那么的孤独,在这个异世,若是她没有了前生的记忆,或许她能很好的接受这个世界,可是有了前世的记忆,她却有种找不着归属的感觉,一种漂浮无力的茫然总萦绕在她的心头。
沿着来路返回,梅檀雅让自己陷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在迷糊中,在深夜,梅檀雅回到了已然被装点得喜庆的梅家府邸。
“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随着一声声的欢呼,大门打开的时候,一群人蜂拥而出。
“雅儿辛苦了,快快进来,皇上命人送聘礼来了。”梅思源亲自迎出来,而夫人以及梅惜霜却只是神情莫测的站在一旁,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梅檀雅。
“姐姐,累了吧?”眼看梅檀雅就要拾步而入,梅惜霜娇笑着换上了梅檀雅的手臂。
“叫我檀雅吧,你比我大不是吗?”梅檀雅站定脚步,双目注视着言不由衷,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的梅惜霜,淡淡的说道,她可真够佩服的,明明大家都知道的真相,他们居然还能这么面不改色的掩饰下去。
“姐姐?”梅惜霜这回可是笑容挂不住了,惊呼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的直白,这不明摆着是说梅家欺君吗?
“有朝一日我也会像娘亲一样魂寄山野,人们记住的不还是现在的人吗?这有先例不是吗?”梅檀雅轻轻绕开了梅惜霜的手,淡淡的笑容,淡淡的嘲讽,让在场的人都惊惧的并住了呼吸,而梅思源和夫人更是脸色发青,双拳紧握。
“我累了”梅檀雅径自走向了属于自己的庭院,心中暗爽,什么时候,她也成了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了。
“来人,服侍好小姐。”就算梅思源心中颇多疑惑,但是还是不忘做表面工作。
而梅檀雅的一番话却原封不动的传到了深宫,身着明黄龙袍的少年天子,嘴角微微上翘,没想到那清冷的女子居然有如此一面,还真让他意外,一想到那纤弱的身子,他就不由得暗潮涌动,要不是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他恨不得在她的全身烙下属于他的痕迹。
没有想到,这个天下抱过他的女人居然是同一人,小时候的她,大胆自称是姐姐,而长大后的她,还记得那口气,“少年”感觉她比他大似的,她人长大了,可这妄自尊大的习惯却没改。
那一身的僧衣,唤醒了他脑海中曾经沉睡的记忆,连贯之前调查到的材料,他可以断定她就是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小女孩,可是她居然不记得他了。
想到这里,夜冥不由的懊恼,这个不识相的女人居然没有认出他来。但是恼怒中却又庆幸,庆幸他认出了她,否则她那洁白的身躯就被别人占据了。虽然这都是计划好的,但是,一想到那个可能,他还是忍不住的感到一阵寒意。
第1卷 第四十五章
“大小姐,少爷回来了,老爷让小的前来请大小姐出去一趟,见见少爷。”梅松明小心翼翼的禀报声,让正在翻阅书籍的梅檀雅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心中微怔,少爷?那个她出生的时候还呆在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吧?
“嗯,我一会出去。”梅檀雅起身披上了薄薄的棉披风,夜幕降临的时候,这风已经有了寒意。
当梅檀雅临近大堂的时候,听到的是一家人和睦的问候声,母慈子贤,好一派天伦之乐。
“雅儿来了,轩儿,快来见见大姐。”随着梅思源的招呼声,映入梅檀雅眼帘的是一个眉宇轩昂的英俊少年郎,有着少年的青春昂扬,也有着世家子弟的矜持和内敛,目光有神而不逼人,这让梅檀雅对他有些好感。
“小弟鹤轩,见过大姐。”梅鹤轩同样在打量着这位从天而降的大姐,简洁素净的面容找不到一点脂粉的痕迹,修长纤细的身形让她多了一分柔美,整个人透露着一种宁静而又祥和的气韵,但是那清冷的眼神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停在了三步之外的距离,真有种淡漠中的威仪。
“轩第不知从何处归来?”梅檀雅微微一笑,这让梅鹤轩也同样的感到意外,之前他就听说这大姐不好相处,可是目前看来不像娘亲和姐姐说的那样难以相处啊!
“小弟是皇上的陪读,皇上和大姐的婚期将近,皇上特准小弟告假回家,送姐出嫁。”梅鹤轩说话的同时,不加掩饰的注视着梅檀雅的反应,作为将来的皇后,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是听说殿试降至吗?轩第难道没有参与?”梅檀雅好似对成婚一事无动于衷,反而不着边际的问到另外一件事情。
那个她已经想不起面容的但是想轻生的儒生不就是来参加殿试的吗?怎么都过了这么几天了,还没有动静,就算那个人没有取到名次,一个国家的状元、榜眼、探花不都是轰动朝堂内外的吗?怎么会这么平静。
“小弟不才,侥幸得以参加殿试,至于这殿试,今年皇上特准新后和皇上亲自殿试,所以一切得等到皇上大婚后,殿试才会举行。”梅鹤轩没有想到梅檀雅关注的居然是这个问题,不由得对梅檀雅刮目相看,或许她真的是适合执掌后宫的女子,可是,一想到当今的政权格局,他就不由得为之担忧?这么一个女子,眼看就要沦为政治舞台上的牺牲品,就不知道她是否自知?
“好了,好了,姐姐和轩第可是第一次见面呢,就聊得这么欢,真让我感觉不是滋味了。”娇嗔声响起,梅惜霜嘟着嘴,挽着母亲的手臂,打趣的看着依旧站着的两人。
“姐姐吃醋了?”梅鹤轩坏笑的问道,得到的是一记轻锤。
“看你取消姐姐,我打死你。”梅惜霜作势追赶梅鹤轩,姐弟两在大堂里打闹了起来,梅檀雅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而梅思源夫妇却是不留痕迹的打量着梅檀雅的表情。
“我累了”梅檀雅的微微一笑,扫去了惯有的清冷淡漠,孤独的背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范围之内。
“姐姐”梅鹤轩看到梅檀雅走了,赶紧追上去,却只听到一句淡淡的话语。
“梅府要是在出了一个状元,那可真谓是位高权重,直逼天威了。”本欲追逐的身影顿住了,年轻的脸庞也瞬间冻结,似乎他已经明白了,为何皇上会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刻,以这么名正言顺的理由让他返家。
作为弟弟,他回家送亲是合情合理,然而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份上了,他不止是皇上的陪读,还是梅思源的儿子,当朝右相兼摄政王的儿子,还是未来皇后的弟弟,以后不管他是否有着真才实学,他的殿试也必然会成为朝堂内外最为敏感的话题,他的中举与否不止牵连了梅思源,还牵连了刚为皇后的梅檀雅,这无疑于是给新后制造了一个诟病。
看着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的身影,梅鹤轩转身看向身后的父母以及姐姐,看着他们那熟悉的容颜,看着梅惜霜那娇艳的面容,心中浮上一种念头,两个姐姐,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
“小弟,你怎么了,发什么愣呢?”梅惜霜轻轻的一掌拍到梅鹤轩背上,不解的问道,心中却真的不是滋味。
难道梅鹤轩是不舍的梅檀雅离开吗?他们才刚见面,而他和她可是十多年不离的同胞姐弟啊?难道还比不上她吗?
“没事,我突然想起有事问爹爹”梅鹤轩微笑着安抚道,人却已经走向了梅思源,眼神勾兑间,父子两已经达成了共识。
第1卷 第四十六章
“霜儿,我们回房吧。”夫人开口叫住了想要插手的梅惜霜,有些事情,不是她们能知道的,即便如此,她多少也能猜到,儿子的这次回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娘,姐姐,明早见”梅鹤轩温文有礼的给母亲和姐姐鞠了个躬,这才让梅惜霜拉长的不悦的脸蛋露出了笑容。
“轩儿,我们到书房吧”梅思源笑看着妻女的离去,这才带领着儿子往书房走去,此时的他无愧于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爹爹,大姐的身份确认了吗?”梅鹤轩首当其冲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虽然他也没有听谁正面讲过大姐的事情,但是这梅府曾经有过一个夫人,有过一个小姐的事情他还是略有耳闻的,毕竟这嘴是管不住的。
“应该不会有错的,毕竟是管家当年亲自送去的,那个地方也不是谁都会想到的。”话虽如此,梅思源心中难免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证明梅檀雅是他遗弃的女儿。
“难道大姐身上没有什么胎记什么的吗?”梅鹤轩的剑眉皱紧,一方面是因为对于梅檀雅身份的疑惑,另外一方面是对于这个大姐所受到的待遇,她居然出生就被送走了,爹爹连她的特征都不知道,看来是抱都没有抱过,要是换成他,该作何感想?
“我不知道”梅思源就算再怎么厚颜,此时也感觉到了一丝赫然,连自己亲生女儿的特征都不知道,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
“那接生的产婆应该知道吧?”梅鹤轩紧接着追问,然而看到一脸尴尬的梅思源的表情,他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本来熟悉的容颜此刻却变的那么的陌生,生大姐的时候难道连产婆都没请吗?那不是草菅人命吗?
“没有请产婆吗?”梅鹤轩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一直尊崇的父亲会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要真是这样,那么自己的娘亲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想想不寒而栗。
“没有”看着儿子那不可置信的惊讶脸庞,梅思源实在说不出辩解的话语,此时此刻,他追忆过往,他才发现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太过?想到逝去的夫人,想到才出生就被送走的梅檀雅,一丝从未有过的愧疚浮上心头。
“孩儿有事,先行告退了。”实在不想在看那让他逐渐厌恶的脸庞,现在的他想到的只是那纤弱的身影,那个从出生就被遗弃的女子,他的姐姐。
而从接回梅檀雅就成了梅檀雅专职侍卫的梅松明,看着狂奔而来,满脸激愤的少爷,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梅檀雅的门已经被推开,而依旧坐着翻看经书的梅檀雅则是应声看向神情激动的少年,虽然那轮廓依然模糊,但是依稀记得他就是她刚刚见过的弟弟。
“大姐”梅檀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梅鹤轩一把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感受他那激越的心跳和有力的拥抱。
脖颈间的灼热呼吸以及微微的鼻音,让梅檀雅有些惊讶也有些意外,同样意外的不止梅檀雅,就连站在门口的梅松明也是一脸惊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少爷这么热情过?什么时候,大小姐和少爷这么要好?
“大姐,出嫁前,不管你想做什么,小弟一定帮你做到。”坚定而诚恳的承诺让梅檀雅平静的心也不免动容,多么良善的少年啊!没想到在这里,她居然还能体会到良善两字。
“真的吗?”梅檀雅清冷的眼神闪过一丝戏谑。
“真的,大姐想做什么,小弟一定做到。”梅鹤轩放开了梅檀雅,双手有力的握在梅檀雅的双臂上,眼神坚定。
“那么陪我出去走走吧”梅檀雅的要求让梅鹤轩一愣,他没有想到梅檀雅的要求只是出去走走,怀疑自己听错了,却看到梅檀雅认真的眼神,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出去走走?现在吗?”梅鹤轩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大姐了,她的要求就这么点,但是却又是那么的离奇,现在已经月上树梢了。
“不行吗?”梅檀雅作势要坐下重新看书,却被梅鹤轩拉住了。
“行,怎么不行,我们这就去。”梅鹤轩一把拉起梅檀雅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等”梅檀雅松开了手,披上披风,她可不想在尝试那种以药度日的滋味,和梅鹤轩一起踏出了房门。
“大小姐,少爷,现在天色已晚,两位要是想出去,等天明也为时不晚啊。”梅松明看着这心血来潮的姐弟两,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小姐已经让他头大的了,现在还加上一个热血澎湃的少爷,他就头更大了。
“你不去,就别跟着我们。”没等梅檀雅开口,梅鹤轩已经开口了,成功的堵住了梅松明的嘴。
姐弟两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的跨出了梅府的大门,而梅思源却只能站在远远看着,满脸郁卒。
而闻讯赶来的母女二人却只能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不明所以。
第1卷 第四十七章
“京城就是京城,果真不一样”看着街道上火红的灯笼,梅檀雅发出感叹,虽然少了现代都市的明亮和繁华,但是身处当下,同样感到一种大都市的气息。
因为天色已晚,大多数的摊贩已经收摊回家了,只剩下零星的几家依旧驻守在原地,等待着生意的上门。
好舒服,眯着眼感受那扑面而来的威风,带着初冬的寒意,少了白日里的灰尘,多了几分清新,梅檀雅之前就喜欢夜间漫步,而重生后,这还是第一次呢。
看着梅檀雅一脸的享受,梅鹤轩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陪在她的身边,缓步伴随。
信步间,他们已经步入了京城最为热闹的街道,汇聚所有娱乐场所为一体的街道。
那大红的灯笼把整个街道照得通明,少了之前的冷清,多了几分喧嚣和堕落气息。
“大姐,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领域,梅鹤轩暗骂自己,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这里没有我能去的地方吗?”梅檀雅当然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不过她就不相信这里就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良家妇女去的地方,再说了,难得出来,虽然她也没有想过要去妓院什么的地方,因为她也不好奇,不过,她也不想这么早的就回去。
“当然有,书肆,说书的地方,大姐喜欢听书吗?”梅鹤轩赶紧给出了一个去处,虽然他不大喜欢,但是此时他却非常庆幸这里有这么个地方。
“那就走吧”梅檀雅看着梅鹤轩那差不多就想把她带出这条街道的神态,就感到好笑。
梅鹤轩带着梅檀雅走进的书肆相比之下就显得冷清了许多,没有那喧喧嚷嚷的热闹气氛,更没有那浓郁的脂粉香味。
有的只是抑扬顿挫的说书声以及茶水的淡淡清香。
“客官,里边请”小二迎上前来,根据两人的衣着打扮,以及那自然中流露的贵气,躬身把两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哪里恰好能看到书肆里的每个角落却又能很好的回避众人的目光。
说书的正讲述的是当朝皇叔夜景崎大败男方蛮夷的故事,在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夜景崎几乎成了当朝的神话,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将。
“大姐,你应该听说过平南王吧?”梅鹤轩不敢保证的询问道,毕竟他多少了解一些梅檀雅之前生活的环境,那可真是与世隔绝啊。
“没有,怎么了?”梅檀雅注视着这个大有畅所欲言一番的少年,这样的他真的就像她的小弟一样,很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