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的马蹄声,落在青石板铺就地路面上,格外的清澈响亮。
马车走的方向,正是向东。出了朝阳门,再继续向东南,不等天亮,便是可以到达通州渡。再在通州渡口换船。便可以经京杭大运河直抵江南。
“什么人?”城门口的守卫,见这个时候还有马车疾驰而来,毫不客气的执矛走上前来。
“刑部的。公干。”坐在马车前头的盛衍,大大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份勘合,递给了守卫。城门守卫本就归着刑部管,刑部还专门设有司门主事的职责,所以刑部的勘合,甚至比其他五部更要来得管用。
守卫们把勘合拿在手里,移到火把下,仔细看了一会,确认没有问题,才点了点头。
“让他们出去。”门边地守卫,朝着里面挥了挥手,示意放心。
城门刚一打开,盛衍他们乘坐的马车便撒开了蹄,飞驰而出。
听见出了城门,依依地心里又松了一些,看了看身边的倩雪,竟是露出一丝笑来。
“坏了。”依依正笑着,突然一捏包袱,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身边的倩雪和车前的盛衍几乎是同时出声问道,奔驰着的马车,也猛得停了下来。
“没…没事儿。”依依又抿了下嘴唇,“继续走吧。”
“小姐可是找这个?”等马车又奔了起来,倩雪调皮似的从身边的自己的包袱里,摸出一个画卷来,摸索着递到了依依的手边。
“我找这做什么?”依依伸手捏了捏了倩雪递过来的画卷,不禁脸上一热。
“唉…这是小姐地宝贝,哪里舍得丢呢。”倩雪微微叹息一声,把手里的画卷的画卷轻轻拂拭了几下。
“小姐啊,不是奴婢说你。”倩雪把手里的画卷塞到严依依怀里,“你真是古今第一大傻瓜,比《西厢记》里面那个崔莺莺还要来地傻,人家起码还能有一段缘,你便是成天只对着一张画。”
“你这丫头,贫嘴。”依依此时的心情,已是好了许多。一只手指抬起,点在倩雪的额头上。
“依依。”马车前地盛衍偏偏在这个时候唤了一声。
“嗯?”依依听见盛衍在叫自己,把身体略向前面的厢壁靠了一些。
“你真的想去江南吗?”盛衍坐在车头,转身朝后面说道。
“这…”严依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自己哪里会想独自去江南,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
“若是不去,又
?”依依的声音,又有些哀怨。
“办法总是人想的,难道你就不想和谁个人商量一下吗?”盛衍把头靠在车厢上,搭拉着眼皮说道。
“婚姻大事。本来全凭父母做主,依依私自出逃,已是不孝,还能去找谁商量?”依依的心里,感觉空荡荡的。
“当然是子谦了。”盛衍地声音提高了几分,“还能有谁。”
“元川哥哥莫要再提他了。”依依的声音,却是低了几分,“我和他非亲非故,又为何要去找他商量。”
“嘿嘿,一张画都当成了宝。都这时候了,有什么心事儿,还不能说出来吗?”盛衍在马车前面,却是一阵坏笑。
刚才和倩雪说的话,他果然都听见了。依依听着盛衍的话,顿时羞红了脸,只不过车厢里黑黑一片,又只有自己和倩雪两个人,倒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办法总是人想的。”盛衍把手垫在脑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眼下我反正是个闲人,你们若是真要去江南。我就一直把你们送到南京。”
“但是江南和京城,千里迢迢,这一去,便不知道还有没机会回来,你却是要想好了再说。”盛衍说完便闭上了嘴,想听车厢里的人如何回答。
“小姐,少爷说的有道理。”倒是倩雪,被盛衍这么一番说教,先急了起来,“你从来没和萧少爷商量过。你如何知道他不肯,如何知道他没法子?”
“若是他…”依依默然的低下了头,“难道还非得等到我去找他吗?”
听小姐这么说,倩雪顿时也低下了头。不言不发。
“走吧,去江南。”依依突然抬起了头,脸上却是又现出了一丝笑意。“一路上就拜托元川哥哥了。”
“那…也是好罢。”盛衍似乎也有些失望的回了一句,只是又悄悄地向着车夫打了一个手势,马车行进的速度,竟是悄悄的慢了不少。
“笃…笃笃笃笃。”
“东方明矣,四海威平,凤鸣,丑时!”
紫禁城里,远远的传来一阵打更声,朝阳门前的守卫们,纷纷打着哈欠,靠在了冰冷的墙砖上。
“再熬上两个时辰,便是换防了。”一名守卫在城墙上挪的身体,想要靠得舒服些,“都眯一会吧,这时候该不会有人出入了。”
还没合上眼,却猛得听见前面街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听上去,便知道有几匹快马向这里奔驰而来。
“今个这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却还有这么多人出入?”刚刚有些瞌睡的守卫们,顿时又打起了精神,眼睛一起向前方看去。
“打开城门。”一匹白马,负着一名公子,一身白衣似雪,当先冲了过来。奔到城门边上,也不多废话,只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递到了守卫们地鼻子底下。
“裕王府的人。”守卫们顿时一愣,又立刻回过神来,再往马背上地人看去,又是不由一愣,“萧大人。”
萧墨轩在京城里,可比盛衍名气大的不是一点,盛衍只在国子监里混了段日子,便被派去了江南,所以守卫们不认识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而萧墨轩就不一样了,这一年来,他却是把京城乃至整个大明朝搅得风生水起,又顶着一个“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京城里从内阁大臣到士卒走贩,茶余饭后,他都是一个排得上号的话题。
若是萧墨轩现在愿意,只要在大街上叫上一声,十个男人有九个愿意立刻和他斩鸡头结拜为异姓兄弟。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们,也纷纷以得到一幅萧墨轩的字画为荣,只是能得到他的字画的人,确实太少,所以更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在京城里面的人,想不认识他,还真不大容易。
况且对于这些守卫们来说,自己这刑部地尚书,就是萧墨轩的老爹,连自个的饭碗都在人家手上拿捏着呢。
眼下萧大人要出城,一定是有急事,说不定还是奉了皇上或者是裕王的指令。其实无论是皇上,裕王,或者萧墨轩本人,对这些守卫来说,根本没有本质地区别,在他们面前,都只有仰视的份。
守卫们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其中几个人快步奔向城门边,摘下了门闩,其他地人分成两队,齐刷刷的分两边站好。
萧墨轩不等城门完全打开,便一勒缰绳,像一阵风一般穿行而出。
“恭送萧大人出城。”等萧墨轩一行奔出城门,身后那群守卫,又齐刷刷的冲着城外喊道。
萧墨轩一行奔出城门之后,也直往着东南面,通州渡的方向飞奔而去。
皎洁的月光下.几匹快马在官道上一路奔驰,不象是在跑.而是像在飞。兴许是因为奔跑的速度太快,就连投在地上的影子,也模糊的几乎要看不见。
第四卷 第十章 寒夜惊
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官道上摇摆着。粗重的车辙,“咯吱咯吱”的声音。
:<:.人,却像是躺在了摇篮里,已是有些昏昏欲睡。
路边的草丛里,忽得响起了一声野兽的叫声,“哼,哼”的,有些像猪吼,又有些像犬吠。在这一片黑漆漆的夜里,让人心里不禁有些发寒。
“这是什么东西。”倩雪的声音,有些发颤。
“哈哈,两位小姐莫要担心,只是只狼獲罢了。”这回接上话来的,却是前面的车夫。
“狼…”两个女娃娃,只听清了前面一个字,顿时吓得抱作了一团。
“是狼獲,比只黄皮子厉害不了多少。”盛衍听见后面的动静,心知是被吓到了,顿时也是哈哈大笑。
“哦,是獲。”依依这才定下心神来,又掀开车帘,向外面瞅了几眼,见路边果然再没有其他动静。
“小…小姐,你说…这官道上,会不有强盗?”倩雪也往外面望了一眼,只见冷冷的月光下,树影摇动的,更有几分诡异。
“这天子脚下的,哪容得了强盗。”盛衍倒是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
其实这官道上有没有强盗,他自个也不知道,说这样的话,一半是猜,一边是安慰后面两个女娃娃。
“的,的,的。”盛衍话音刚落。远远的,好象是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依依和倩雪,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段距离,所以也看不见人影。
细碎地马蹄声,越来越近,粗略的估算起来,约莫离马车只有一百丈都不到了。
“元川哥哥…”依依也揣紧了拳头,小声的唤了一声。
“嗯,没事儿。”盛衍也微微皱了下眉头,又探出身去向后面望了一眼,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停车。”马车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喊。依依和倩雪,顿时也是心里一震,娇躯不禁向车厢的角落里缩了一缩。
“哈哈,你果然还是来了。”行进中的马车,噶的一下停了下来。盛衍跳下马车,向着后面迎了上去。
不是强盗?车厢里的人听见盛衍的话,心里顿时仿佛放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又好奇的从车帘里略探出头来,向外巴望着。
目光所及之处,已见一匹白马卷到了车前,手上缰绳微勒。侧身停了下来。
“小姐,好象是萧少爷。”倩雪地脸上。闪现出一丝惊喜。
依依心里微微一动,便想要再看个明白,可不知怎的,却又缩回了脑袋。靠在车厢的板壁上,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依依妹子,还不下来。”盛衍哈哈笑着,用力的敲着车厢。
“小姐,快下来呀。”倩雪先跳下了车,用力的扯着严依依。
“元川哥哥…”依依被倩雪扯住了手,有些忐忑不安的走下车来。只是一双眼却不敢去看萧墨轩。
“且是知道你要问些什么,既然我知晓了,他又岂会有不知晓的道理。”盛衍把一只手撑在车厢上,得意的说道。
“子谦。你且说说该如何办吧。”盛衍得意过后,却也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眼下严世蕃已经答应了黄台吉,要把严依依嫁给了他。若是萧墨轩把依依直接带回京城,万一走漏了风声,只怕也是干系不小。况且萧墨轩虽然现在已经折腾出了些名堂,可是萧家的事儿,恐怕还轮不着他来做主。
“我…”萧墨轩一双清亮地眼睛,缓缓抬起,落在了严依依身上。
顿时一团烈火,在心里熊熊燃起。
“我…我是来…来送行的。”萧墨轩地牙齿,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几丝血痕,从齿间渗出。
“送行?”盛衍瞪大了眼睛,即使他在心里想过一万种可能,也没想到萧墨轩大半夜的追了上来,只为了说一声,“送行。”
娇躯微微一颤,似乎竟是要站立不稳,一边的倩雪连忙伸手扶住。
“子谦,都这个时候了,有些话却是不能再乱说了。”盛衍顿时也是急了。
“此去江南,路途遥远,还请…请严小姐保重。”萧墨轩的喉咙里,发出了“咕噜”的声音,像是咽了什么东西下去。
“呜…”一阵低咽,在夜色里扬起,只是哭的并不是依依,而是倩雪。
“子谦。”盛衍头上暴着青筋,一个箭步迈上前去,“你说,你再说一便,你来是为了什么。”
“元川。”萧墨轩低着头,将盛衍的手缓缓撸下,“这次去江南,就要你多劳心了。”
“呜…萧墨轩,你这个畜生。”倩雪猛得扬起
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你还有没有良心。”
“在下和严小姐,只能算是知己。”萧墨轩的脑袋,依旧深深的低着,“严小姐遇见这般事情,在下也很难过。”
“在下…在下也无能为力。”萧墨轩右手重重抬起,落在了马背上,五指之间,紧紧地握住了马背上的鬃毛。
倩雪第一次觉得自己手臂上的身躯,竟然是如此的柔软无力,她使出吃奶地力气,扶着依依坐到了车沿上。
“萧墨轩。”盛衍嘴里吐出的话,比那一抹还要来得冷,“我且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一个懦夫。”
“元川,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萧墨轩背过了头去,不敢直视盛衍地目光,“免得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名声,哈哈哈。”盛衍又是大笑几声,忽得抬起手来,指向了马车。
“你看看,你看看。”盛衍的吐沫里,似乎也带着血味,“都这样了,还名声,你以为这时候,她还是只为一个名声吗?”
萧墨轩直直的站在路边,只是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却是一言不发。
“好,好,是我盛衍看错了人。”盛衍愤愤的点了点头,一提手,提起了衣襟。

“我盛衍虽然比不上你萧墨轩势大气大,官也没你做的大,可是我也不屑和一个懦夫称兄道弟。”盛衍手上略一使劲,“吱”的一声,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来。
“今天我们就算恩断义绝,日后形同路人。”盛衍右手一挥,将撕下的衣襟扔在地上。
“把你家小姐扶上车,我们走。”盛衍转过身去,对着倩雪挥了挥手。
看着马车就要再一次行驶,一边的萧四,也不禁有些急了。
“少爷,你为啥都是自己在想?”萧四走到萧墨轩身边,小声的说着,“少爷心里如果有什么话,也该是说个明白啊。”
“既是无缘,何必明言。”萧墨轩愣了半晌,才挤出话来,“若是说明白了,只怕她这一辈子,会更不安心。”
马车,渐渐远去,散乱的马蹄声,每一下都像是落在了萧墨轩的心坎上。
萧墨轩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又伸手牵住了缰绳。远远的,已经看不见了马车的影儿,只能依稀的听见一阵越来越轻的马蹄声。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片落寂,心底深处,仿佛被千万根芒刺深深插入。
一个翻身,跃然上马。一丝恨意,慢慢涌上心头。
一阵淌急的水声,从车前远远传来。
“少爷,前面就是凉水河了,过了凉水河,再不远就是通州县城。”车夫扬起马鞭,指着前方。
:<望的神情来。
“停车,停车。”马车刚刚驶上凉水河的桥面,便就听见后面又传来一阵叫喊。
难道是子谦又追上来了?盛衍有些惊喜的回过头去,可宁神一听,却又觉得不对劲。
萧墨轩刚才只带了两三随从,而眼下后面的马蹄声,听起来至少有十数骑之多。
“不好。”盛衍惊叫一声,一把抓住身边的车夫,“快,快,快跑。”
车夫听见少爷叫“不好”,心里也是一惊,手里马鞭一挥,朝着车前的两匹马用力抽去。
不过马车毕竟跑不过轻骑,刚刚奔过桥面,便见几匹飞骑掠了上来,挡在了车前。
“你们是什么人,敢挡本公子的路?”盛衍尽量让自己装的冷静些。
“呵呵,原来是公子。”后面又是一匹马奔了上来,马背上的人跃下来后,凑到盛衍面前,看了一看,呵呵笑道,“看来我们倒是追准了方向。”
严鹤。盛衍心里暗暗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却又浮上一层笑来。
“原来是严家二公子。”盛衍不紧不慢的回道,“没想到这大半夜的,也能在路上遇着。”
“哈哈,这便就叫做有缘了。”严鹤回头朝随从们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点起了火把。
“公子何等尊贵,为何这大半夜的,却做起车夫来了?”严鹤像是有几分嘲笑似的,上下打量着坐在车前的盛衍。
“只是家里有几个亲戚,临时有事,须得尽快赶回通州县里。”盛衍搭拉着眼皮,开口回道。
“哦,既然是家的亲戚,又在这里遇上了,不如请下车来,也好让在下请个安。”严鹤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盛衍。
“这却是抱歉了,只是小弟这几个亲戚,却都是女眷,不便相见。”盛衍也笑嘻嘻的抬起头来,“还请严二公子自重。”(
第四卷 第十一章 凉河心
既然公子不肯,那在下只好自己去请了。”严鹤丝笑来,抬起脚步,就要向车厢后面转了过去。
“严鹤,你不要太无礼。”盛衍顿时一阵恼怒,从车上跳了下来,拦在了严鹤身前。
“在下只是想请个安而已。”严鹤皮笑肉不笑的站着,“公子何必如此紧张。”
“严鹤,你也别占着你严家势大,就想为所欲为。”盛衍暗暗揣紧了拳头。
严鹤只是静静的站着,一只手伸在背后,悄悄的打了一个手势。
“啊…”几名随从突然冲到车后,掀开了车帘,车厢里顿时传出一阵惊叫。
“哈哈哈。”严鹤听到这一阵惊叫,哈哈一笑,一把推开盛衍,“妹子,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家里人都好是担心。”
“他娘的,和你拼了。”盛衍咬了咬牙,突然一把抱住了严鹤。严鹤措不及防,被盛衍一把扑倒在地。
两个人滚在地上,扭成了一团。
一边的随从们也没想到盛衍会动起手来,愣了一下,又立刻回过神来,连忙奔上前去,将两人扯开。
“姓…姓…的。”严鹤的衣服已经被盛衍扯破了一大块,也是气愤不已,“你诱拐我严家女眷,我不找你算帐,已是便宜了你,你且还敢动手。”
“你严家一代不如一代,却想着要一个女子去保住富贵。”盛衍被严家的家丁别住了双手,仍是不忘回骂。
“我严家再不济,你家也只是我严家的一条狗。”严鹤也是怒了,说起话来。竟有些口不择言。
“你严家他娘的连狗不如。”盛衍死命的挣扎着。
“你…”严鹤似乎已是丧失了理智,他从小都是在一片奉承声中长大,啥时候被人这般骂过。
“给我打,给我…给我打。”严鹤地肩头剧烈的颤抖着,直直的指向了盛衍。
几个家丁见少爷下了命令,也不敢怠慢,架起盛衍就摔在了地上,雨点般的拳脚,一起落在了盛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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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一阵冷冷的喝声,猛得响起,严鹤正要回身去看,却觉一片冷冷的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呵呵,不愧是做锦衣卫的,当真是有几番真功夫,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严鹤不必回头去看,也知道是谁,“派了那么多家丁看着。却还是被你跑了出来。”
“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所有地罪责,我一人承担。”严鹄把刀换了一只手,走到了严鹤前面。
“你来承担?”严鹤嘲笑似的看着自己这个三弟,“你却是这样对待你二哥的吗?”
严鹄并不去回严鹤的话,手里的钢刀,只是握得更紧。
“三弟,你可是要想清楚。”严鹤淡淡笑着,“爹爹养你们这么大,要你们做些事情,竟是这么难?况且妹子嫁到归化以后。也少不得富贵,黄台吉又是俺答最宠爱的儿子,咱妹子说不定就是日后的顺义王妃。”
“你放了他们,我随你回去向爹爹回话。”严鹄手里的钢刀。又逼紧了一些。
“好…好。”严鹤见严鹄丝毫不为所动,心里也是有些慌乱。
“放了他们。”严鹤朝随从们丢了一个眼神。
主子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随从们哪敢怠慢。立刻纷纷松开了手。
“元川,你们快走。”严鹄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钢刀却仍架在严鹤的脖子上。
“哥…”依依迟疑的看着严鹄。
“快走。”严鹄朝着依依大声叫着,“我不会有事地。”
“依依,快走。”盛衍从地上爬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也在催促着。
“快走。”严鹄手上地钢刀一抖,刀刃也紧跟着一缩,在严鹤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把严鹤也是吓得不轻。
“依依,你哥且已经做下了这事,回去总是要受罚的。你若是不走,你哥这顿罚就白受了。”盛衍凑到依依身边,小声的劝道。
“哥…你也保重。”依依眼里一热,两行泪水夺目而出。
“放心吧,小姐。”倩雪一边扶着依依上车,一边在耳边说道,“三少爷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之间总是有感情的,回去也顶多就受一顿家法罢了。”
依依迟疑的点了点头,爬上了车去。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严鹄才是松了口气,手里的劲道,也松了几分。
“三弟,你且看你做的好事儿。”严鹤微叹一声,“人都走了,你且还不把刀放下来吗?”
严鹄抬手直视着严鹤,手里的刀却并未放下。
“依依是你妹子,也是咱的妹子
.
“铛”地一声,严鹄手上的钢刀,终于落了下来,颓然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