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还略有些是耕地。”
“那些牧场和田地原来的主人,可都是自愿?”萧墨轩又问。
“嘿嘿,
知道。”I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萧墨轩轻念一遍,面上一紧,“本官若是把这话说给皇上听,不知皇上会作如何想。”
“萧大人,下官也只是这么一说罢了。”神,刚才还笑着的一张脸,立刻变成了苦瓜,“下官这么做,不也都是为了朝廷。调拨下的银两,分到每个府的头上,只有几千两。修房,抚恤,也只是恰恰够。”
万梓良说的倒也是实情,眼下这时候,如果再要拿出大笔的银子去买地,不管是太仓里,还是陕西的官仓里,只怕都拿不出这许多银子来。
“只靠这几座牧场,怕是也解不了我大明马匹的缺口。”萧墨轩想了半晌,抬头问道“现今马户的赋税,是如何算的?
“哦,每户每两年缴马一匹。”回道。
“每户又养马多少?”萧墨轩又问。
“每户养马之数,视财力多少不等。”了那些大户,一般人家,顶多也就养个两三匹。”
“百姓自己出钱出地养马,却不分养马之数,一概两年缴马一匹,还不管马匹是否长成。”萧墨轩苦笑一声,“难怪百姓们都不愿养马,那些养马的大户,倒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萧大人,这可是我大明自开国以来便传下来的祖制。”说到这里,万梓良的底气无意中竟是又涨了一些。
“当今皇上圣明,有些不对的祖制,也是敢改的。”萧墨轩不动声色,轻轻巧巧的将万梓良的话挡了回去,“若是按眼下这般,我朝马匹日益匮乏,骑兵日渐势弱,才是不妙。”
“那萧大人可有什么良策,不如上奏朝廷,请皇上定夺。”良见萧墨轩只谈马政,不再追究自己,心里也是暗松了一口气。
“现今一匹壮马的市价却是多少?”萧墨轩靠在椅背上,两眼直盯着屋顶,出声问道。
“若是两至五岁的壮马,每匹可得银三十两。”手,竖起三根手指。
“那若是改一下,让各户不再缴马,而是改为纳银,可是好?”萧墨轩坐直了身子。
“那…岂还不是和现今一般。”哪门子办法。
“本官的意思是,按马匹的数量缴银。”萧墨轩继续说道。
“那若是缴了税银,可养的马病死,或者遭了灾,又如何是好?”万梓良毕竟还有些良心。
“凡卖一匹马,需纳银五至十两,官府拿了税银,再去向马户们买马。”萧墨轩清了清嗓子,说着自己的想法,“万大人觉得这样可好?”
“若按萧大人的办法,养马的百姓便多了生息的时候,马额也少了许多,想是便也更愿意养马了。眼下大户,小户相合,虽然朝廷所得的马税并未增加,可是长久之后,必将大增。”喜,在宁夏做了几年的知府,在马户的事儿上也劳过许多神。自个其实也曾经想过类似的想法,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知府,又能怎样。况且那些养马大户的家里,往往和兵部或者省里牵着关系,一个不小心,只怕自己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这般的话,万大人也不需要再新增牧场,与民夺田了。”萧墨轩让一边的衙役取过纸笔,“本官立刻就上疏给皇上,请酌情而行。”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不禁对萧墨轩生出几分好感。只是…他却有些为萧墨轩担心起来了。
广袤的河套草原上,因为已经渐入深秋的缘故,草原上的青草已经大批的现出了黄色。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底见牛羊。可这一阵北风吹过,现出的却是一队队腰挎弯刀的骑士。
俺答扯开胸前的白裘,微闭着眼睛,迎上了呼啸的北风。
虽然才到十月,可是已经能感觉出今年的冬天会特别的冷,再往北走上几百里,那里的草已经是大半枯死。没有草就不能放牧,不能放牧就没有食物,没有食物就只能看着族人饿死。
俺达想到这里,不禁握了握马背上的金刀。
“司徒汗。”一名派出的斥候,纵马向这里奔来,“往东六十里,有察哈尔、喀尔喀、乌梁海三部的人马在聚集。”
“哦,图门也来了?”俺达皱了下眉头,把目光转向了一边的老把都和辛爱。
第三卷 第二十八章 长城西隘
俺达,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俺答的弟弟老把都,,对俺达问道。
“图门也是一只觅食的饿鹰。”俺答并不直接回答老都把的话,两道目光仍然只死死的盯着南边,“现在他们东边草原的情形,也比我们这里好不了多少。”
“既然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想来他们很快也会知道我们在这里。”俺达的儿子辛爱,却有些鄙夷的望了望东方,“只是他们也来这里,那是该让他们跟在我们后面,还是让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让他们跟在我们后面,岂不是让他们占了便宜;跟在他们后面,却更是土默特勇士的耻辱。”
“上哪不是打兔子,我把都儿,绝不和他们在一起。”老把都也咕噜咕噜的说着,“前些时候西边的宁夏地震,听说震倒了不少城台,压死了不少明军,去那里也许更好些。”
“他们这回前来,靠着咱们的板升(丰州滩)也太近了吧。”俺答有些疑虑的低下头来,“该不会是想打咱们的主意吧。”
“他们若是敢打咱们的主意,也得先问问我把都儿手里这把刀答不答应。”老把都听俺答说到这里,立时冷哼一声,右手握起弯刀,重重的拍在了胸前。
“黄台吉。”俺答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儿子,“你觉得图门这回打的是哪里的主意?”
“回俺答的话。”黄台吉在马上弯了一下腰,“儿子觉得图门这回想的是宣府,在这里聚集,只是为了麻痹明军罢了。”
“嗯,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俺答点了点头,“但有这么一只饿鹰在身边,我们也不得不当心点,宁夏那里路途稍远,且是先去不得。若是他们果真入宣府,我们便入大同。分开走,便也算不得谁跟谁了。”
“是。”身边诸将齐声应道。
此时,宁夏府,蒙古人眼中的兔子们,正聚在一起。
“把秃猛可,就是蒙古人口中的达延汗,倒也是个英雄。”孙朝正给萧墨轩和王崇古详细讲着蒙古人的事儿。
“可惜在他死后,他的孙子俺答便带着鄂尔多斯、土默特、永谢布这右翼三万户与蒙古小王子分裂。现今的蒙古小王子,图门,则掌着察哈尔、喀尔喀、乌梁海三部。两方之间也常有攻伐,不过规模都不甚大。”孙朝指着地图说道,“眼下俺答已自称司徒汗,他的汗庭便在板升和云川一带。小王子的汗庭,则向东迁徙到了义州边外一带。”
“照这么说,蒙古人内部倒也并不算太平。”萧墨轩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可又听你所讲,鞑靼人全加一起也才六万户,怎生便能搅得我大明边关无一日宁。”
“蒙古人无谓兵民,上马即兵,下马即民,其实便是举国皆兵。”孙朝解释道,“这六万户,便等是六万军户。”
“蒙古人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他们要打战,也要死人,难道他们自己就真的一点不怕?”萧墨轩抬头看了孙朝一眼。
“怕,怎么不怕。”孙朝呵呵一笑,“被我军擒住的蒙古俘虏,也是一样磕头求饶。眼下正修着长城的,便就有俘虏在里头,见了鞭子一样吓得满地爬。”
“那他们为什么还打?”萧墨轩又问。
“这…他们那里产粮甚少,也不产瓷器,丝绸,茶叶;农具,针剪这些东西更是奇缺。”孙朝似乎也没对这个问题仔细研究过,“他们若是不入边劫掠,只怕更是过不下去。”
一边的王崇古,原本一直低头在听。见萧墨轩和孙朝说到这里,突然抬起头来,向萧墨轩看了一眼。
“他们那里的马匹,皮毛,药材,不也是我们需要的吗?”萧墨轩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为何不大开边贸,互为通市?”
“这就不是末将所能想到的了。”孙朝谦谦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其实萧大人说的,未必不也是个解决边患的办法。”王崇古忽得接过话来,“可说到为何不大开边贸,在下做过河南的布政使,倒也是知道一二。”
“哦,王大人请说。”萧墨轩立刻对王崇古拱了拱手。
“主要便是两点。其一,蒙古曾经占我中原数十年,幸赖太祖皇帝雄起南方,才光复我汉家江山。可自我大明立朝以后,和蒙古各部仍旧互相攻伐,也从未停息。若是开了边贸,只怕会成了以肉饲狼,养大蒙古各部,倒成了更大的边患。所以这便是朝廷不开边贸的其一。”王崇古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其二,我大明每年所产粮食,除去百姓所用之外,节余并不甚余的大多还得存着防备
|I食,两边相抵,更是要少。不但是边贸如此,我大明重农抑商,也是因此。”王崇古一口气把话说完。
“原来如此。”到这时候,才算是得到了一个比较详确的回答。
“若按这般说,岂不总也没个尽头。”道。
“当年成祖皇帝在位时,曾五次越长城北伐,追击蒙古残部。此后至宣宗皇帝的数十年间,蒙古不敢南下。”王崇古说起明成祖,也是一脸的尊崇。
“决战境外。”萧墨轩嘴里四个字脱口而出。
“不错,正是萧大人所说的这样。”王崇古听见这四个字,虽然觉得新鲜,但是也觉得就是这么个意思,“可自从成祖皇帝之后,便没了那样大举的北伐,蒙古各部也渐渐养回了元气。至王振乱政,又生土木堡之败,蒙古各部便大轻我朝,于是边患日盛。”
“那仁宗和宣宗两位先皇,为何不继续北伐,却要给蒙古养成气候?”萧墨轩有些好奇。
“越界北伐,几次倒是可以。连连如此,谈何容易。”王崇古苦笑着摇了摇头,“除了要有良将外,军士马匹,辎重粮草,缺一不可。在下适才且已经说过,我大明所产的粮食,固守尚显不足,何谈再对外用兵。况且对外用兵,又少了许多耕种的劳力。”
“看来这粮食,倒果真是个大问题。”,萧墨轩微叹一口气,“若是亩产能增加,不但可商贾行于天下,更可纵兵塞外,固我大明疆域。”
“这些东西,哪里强求得了。”王崇古又苦笑一声,“只说这几年,年年旱灾,水灾的闹个不停,求个风调雨顺已是极难。下官在河南做布政使这几年,年年有地方闹饥荒,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百姓没了吃食,便会怪到官府头上。”
“粮食…”萧墨轩口中念念有辞,“那亩产是如何增加的呢?又没有杂交稻。”
“杂交稻?”王崇古疑惑的看着萧墨轩,“那却是什么谷物?”
“哦…新谷种,新谷种。”萧墨轩见一时说漏了嘴,连忙掩盖,“西洋人那里的一种东西。”
“西洋人?”王崇古也钦佩的看了萧墨轩一眼,“萧大人学识果然渊博,在下却是从未听说过。”
“呵呵。”.下头来,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西洋人,玉米…番薯。”
番薯和马铃薯这些东西,不畏旱涝,且一年可以收成好几次。在无法种植水稻和荞麦的贫瘠土地上也能生长。后代的清朝,正是靠这些东西使人口大量增加,所以到了现代的时候,有人把康熙之后的一百年戏称为“番薯盛世”。
虽然这些东西营养价值并不高,一直吃这些也会导致人的营养不良,“面如菜色”,身体素质大幅下降,影响人的正常智力发育。可如果作为一时的救急尚可,也不失是一种办法。
萧墨轩曾经在裕王府见到过玉米,既然玉米有了,那么番薯和马铃薯应该也已经有了,只是还没有大面积推广开来。
“对,对,对。”萧墨轩站起身来,在大厅里连着走了几个来回,口里不住的念着。
大同,右玉林卫,又称定边卫。
巍峨的城墙,倚靠着陡峭的山势,在深秋的天空下,显得有几分苍劲。几只雄鹰,在远处的草场上空不断的盘旋着,寻找着杀机。
守边的将士们都知道,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鞑靼南下的密集期。所以各处岗哨,已是戒备森严。从右玉林卫到大同沿途的夹道墩台上,也都派了士兵把守。
其实所谓的万里长城,也不是全部相连。也有一部分,因为河流,山崖或者其他一些原因,留有些一些隘口。其中在右玉林卫和平虏卫之间,就有这么一个隘口,叫做“杀胡口”(满清时改称杀虎口)。
杀胡口地形险要,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形成一条3300米的狭长走廊,构成天然关口,苍.十三年,翁万达任宣大总督的时候,采用“窦”的建筑方法,在苍头河上筑了一座长城水门——九龙洞,以扼守杀胡口。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杀胡口仍然是长城防御线上的一个致命的弱点。
眼下俺答领着数万鞑靼铁骑,正是直奔杀胡口而去。
第三卷 第二十九章 苍天之下
府城外的长城上,一缕缕狼烟腾起。这就表示着这I鞑靼的攻击。
图门的攻击是从独石口发起的,这里也是长城上的一个隘口。
于此同时,杀胡口外的草原上。
“俺答,明军的狼烟起了,应该是图门已经带人入关了。”黄台吉扬头看着柱形的狼烟,哈哈大笑,“只怕这些明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狼烟今天居然成了我们的探子。“
“把都儿,进了隘口后,你带一万骑兵挡住那里出来的明军,其他的人跟着我冲击河口。”俺答扬着马鞭,对老把都儿说。
“永谢布的勇士入关后都跟着我。”老把都儿接了命,勒过马头,朝着左翼的一万骑士叫嚷着。
“走。”俺答一抖缰绳,当先冲了出去。后面数万骑兵,也一起催动马蹄。
一片尘土扬起,像是一片快速移动着的云。
“轰…轰…”的马蹄声,像是擂响的战鼓,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坎上。
右玉林卫守备王世臣,刚得了些闲暇,合着甲冑刚躺倒在床上,想要小憩一会,也被这一阵响动惊起。
“将军,将军,俺答亲自带人破关来了。”哨兵从城楼上奔下,气喘吁吁的对着王世臣禀报。
“***,年年都不让人消停,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王世臣恨恨的皱紧了眉头,顺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了大刀。
“弓兵上城,骑兵上马。”王世臣一边走出营房,一边大声叫着。
等王世臣攀上塘子山城楼的时候,已经依稀可以看见马背上的蒙古骑士,一个个挥舞着弯刀,发出骇人的嚎叫。
“开炮,开炮,往鞑子人群里边打。”王世臣挥舞着令旗,冲着炮台上的士兵喊道。
“砰…砰…”长城上的红夷大炮,发出一声声怒吼,整个塘子山城楼仿佛也跟着抖动了一下。炮弹落在蒙古骑兵群中,立时便是一片血肉飞溅。
虽然杀胡口是个谷口,按理说应该有炮击的死角,可是西面的大堡山上也设有炮台。两边一合,只要是在谷里走的,决计藏不起来。想要安全只有一个办法,用最快的速度冲过谷口。
“快,快冲过去。”辛爱跟在俺答身后,拼命的招着手。蒙古骑兵虽然厉害,但是对这种远距离的大型火器也是无计可施,只能争取在明军发射更多炮弹前,冲过这一千丈左右的死亡禁地。
“俺答,你也小心些。”辛爱一边侧过眼去,瞥着远处城楼上的明军,一边对俺答喊道。
“我是长生天选出来的大汗,长生天会保佑我的。”俺答似乎对身边一具具血肉模糊的人骸马尸视而不见,反倒是哈哈大笑,“等进了关,我们死一个兄弟,都要汉人用十颗人头来还。”
“弟兄们,跟我出城拦住鞑子。”城楼上的王世臣,见蒙古骑兵已经大半涌过了隘口,超出了火炮的射程,跺了跺脚,向城楼下奔去。
右玉林卫和塘子山城楼的城门,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开。一千多名明军骑兵,毫无惧色朝着十数倍与自己的鞑靼铁骑冲了过去,在他们身后,跟着两千名步兵。
老把都见明军果然出城迎敌,立刻转过马头,带着永谢布的一万骑迎上前去。
“飞…”散开,现出了中间的步兵。步兵阵中,长铳、短铳,齐声发射。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像落地的风筝一般,纷纷栽落地下。
蒙古人是使用弓箭的能手,但是火铳的射程要比弓箭远上一程。明军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北关的明军现在所用的大多是火器,倒是很少用弓箭了。
可是火铳发射过后,是需要时间去装填的,乘着这个间隙,老把都领着的人马,便冲到了阵前,和王世臣所领着的骑兵搅在了一起。
“杀…”李虎见王世臣已经和鞑子搅在了一起,若是再用火铳只怕会伤了自己人,于是也抽出刀来,猛得一挥,也冲了上去。
“那是个当官的。”老都把站在阵后,朝着前面观望着。看了几回,瞅见了穿着一身五品铠甲的王世臣正舞动着一把长柄的大刀,仿佛水泼不进一般。于是回过身来,对着一边的射手说道。
一边的几名射手,立刻明白了老把都的意思,立刻弯弓搭箭,朝着前面射去。可是连射几回,不但没有射到王世臣,反倒把一名朝着王世臣扑去的蒙古骑兵射落。
“用汉人的话说,你们这便叫饭桶。”老把都见他们不但没射到王世臣,反倒把自己人射到了,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扬起鞭子,就朝射手们抽了过去,在脸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拿我的弓来。”老把都发完了火,眼睛仍直直的盯着王世臣,右手向后伸了一下。
一边的射手,连忙翻身下马,从老把都的马后取出弓箭,交到手上。
老把都是鞑靼人中有名的射手,虽说蒙古骑士都是弓马娴熟,可普通的蒙古射手,一般所用的也只是两石的弓,而老都把所用的,足足有五石之力,整个鞑靼六万户里,也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用这么重的弓。
“死也得给
,再撑一个时辰,刘总兵带着的人便要到了。”王I一名蒙古骑兵砍过来的刀,回手一刺,将身边的蒙古骑兵刺落马下。
“嗤…”五石弓射出的箭矢,快如闪电,从空中掠过,箭身上的尾羽剧烈的抖动着,发出一阵刺耳的鸣声。这样的速度,即使是看见箭矢射出也难躲避,更别谈还在搏杀着的王世臣了。
“噗…”王世臣正扬起了刀,想要朝着另一名蒙古骑兵砍去,却忽得身侧一震,像是一记大锤砸在身上一般。
他缓缓的低下头来,只见一支手指粗的白羽箭已经穿透了自己的铠甲,半支箭身透入身内。紧跟着,一阵剧烈的撕痛感,从体内的五脏六腑传来。
“王将军。”远远的,李虎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心如火燎,一口钢牙,几乎要咬得粉碎。他和王世臣是同一年入的军,铺位挨着住了两年,自己能做千户,也都是靠王世臣提拔。
“终…终于…到头了。”王世臣惨笑一声,四肢一个失力,从马上滚落下来。刚滚落到地下,便又有几只马蹄踏了上去。血,的流着,直透入地下,把这一片泥土都染得通红。
“将军…”李虎像疯子一样抡着大刀,想要冲了过去。可是一批批骑兵在面前跳跃着,让自己难以向前一步。
“哈哈哈哈。”老把都一声长笑,把手上的弓丢给一边的射手,略有些嘲笑的看了他们一眼。
“哦…”身边的蒙古兵,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
“粮食,奴隶,铁锅,统统都有。”老把都换上一把刀,催动胯下的战马,也冲了上去。
一千骑兵已经损失怠尽,只剩下李虎领着一千多步兵仍在死命相搏。
从大同来的救兵,仍然没有丝毫信讯。李虎他们并不知道,俺答亲自领着的两万多骑兵,已经一路迫近大同。刘汉即使想派出救兵,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可就在这时,李虎一行突然觉得压力一减,面前的蒙古骑兵纷纷向后面撤去。
“难道是援兵来了?”李虎有些惊喜的向四周望去。
“嗷…嗷…”一阵嚎叫声远远传来。
“唔…”李虎顿时不禁瞪大了眼睛。只见从他们的侧面,又是一队蒙古骑兵冲了过来。
原来蒙古骑兵稍微后撤一些不是因为要败退,而是拉出空间,好让迂回到侧面的骑兵冲击。
骑兵最大的威力,不是单单的机动性强。当一名骑士骑在马上冲锋的时候,借着马奔跑的冲击力,可以轻易的砍掉一个人的脑袋。
“报国的时候到了。”李虎抿了下嘴唇,握紧了手里的大刀。
“杀…”李虎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喊出。
苍茫的天空之下,响起了一阵慨然的怒吼。像一股惊雷一般,在云朵之间不停的回荡着。显得有些苍凉而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