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听说纵火地只是一个奴人,也没多少兴趣再留下来看戏,起身向萧墨轩告别。临走之时,也没忘记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萧墨轩倒也配合着颌首而笑,陈洪心满意足的离去。
萧墨轩仍半躺在床沿上,脑子里想的东西却由朝廷里面陡然转了个方向。
李自成,努尔哈赤。萧墨轩虽是不知道努尔哈赤到底是什么时候生的,但是刚才已经确认了另外一人就是塔克世.爱新觉罗,这么一来,这个刚刚几岁的孩童,应该就是真正的努尔哈赤无疑了。
努尔哈赤啊…枭雄啊,虽说萧墨轩对努尔哈赤没有丝毫好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代枭雄。而且就在刚才,这个小家伙所表现出来的智慧,确实和他在历史上干过地事情相符。
不过…努尔哈赤啊,想到这里萧墨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乐了…堂堂努尔哈赤,四五岁的小孩…刚才自己一个眼神就让他全身颤抖,这个感觉似乎不错啊。
“我叫努尔哈赤。”小家伙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怎么办?努尔哈赤就在自己手上。萧大少爷啧巴了几下嘴巴,却又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现在萧墨轩只要一句话,就那把这个大明朝未来的威胁之一,彻底的毁灭在萌芽状态。
不过…这段历史会是这样吗?萧墨轩用力的摇了几下脑袋。想自己更清醒点。
这天下,没有什么东西会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强大的大明朝,终有一天也会走到他的尽头,这是必然地结果。其实萧墨轩自己要做的。不也正在要加剧这种变化吗。只不过,萧墨轩所希望的是用另一种变化来改变,而不是那种血与火的践踏。
杀了一个努尔哈赤,就能避免大明朝的覆灭了吗?
历史,其实已经在悄悄改变了,纵横海上无敌的葡萄牙海军,不也在广州城下向着玄字金乌旗缴械投降了吗?
要不了几年,大明水师和商船就可以纵横南洋和西洋。把世界的财富源源不断的带回这片东方的土地。便就是十个努尔哈赤和李自成跳出来。又能怎么样。以后,这个世界再也不是靠马刀和弓箭就能称王的时代了。
杀一个努尔哈赤或者李自成。对于萧墨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是李自成也已经生出来了,想要把他找出来,也不是做不到,可萧墨轩就是一直没做这样地事情。就算这回遇见小努尔哈赤,也只是个偶然罢了。
但是无论任何事情,都必须有他的基础。若不是连连天灾大荒,李自成又怎么可能能够拉起那么大一群造反派起来做什么革命领袖。
若不是李自成等几个反贼左突右冲的,把大明朝搅的一团糨糊,哪里还会有吴三桂投敌和清军入关地事儿。
而如果不是塔克服世在乱军中死于明军之手,努尔哈赤最后到底会怎么干还很难得知。
李成粱也不是汉人,他是朝鲜族人,可是他对大明的忠心和战功,倒比许多明人自个还强。
吴三桂…有意思,不过他好象还没生吧,那就是一傻货,萧墨轩忍不住撇了撇嘴。
杀了一个努尔哈赤和李自成,难道就没其他人蹦出来了?这个萧墨轩不敢肯定。
眼下弱小的女真三卫,看起来确实是被那条“贩奴令”弄的有点惨。那个塔克世,好象还是女真人里的一个小头领。不过鞑靼人可不认什么女真的头领,只要是俘虏,不管什么身份一律充奴贩卖,居然顺便把他儿子努尔哈赤也给弄来了,看来图门干的确实很卖力。
图门麾下的鞑靼左翼三部表现不错,过阵子还得想法子给他们点“奖励”,在图门三部之间下点猛药,千万不能让他们真地养肥坐大了。
可是没了女真,没了鞑靼,可还有北边地沙皇老毛子呢。以后还有华盛顿,斯大林,难不成自个一个个的提刀去砍…就算想砍,也活不了这么长地年头啊。
倒不如…呵呵,萧墨轩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顿时间,心头上所有的负担也消失于无形。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是萧大少很喜欢的一句话,只有合适的土壤才生生出适应的东西。努尔哈赤啊努尔哈赤,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橘”生到南边去,能长出什么来。弄于股掌之间,偏生生要把你刻意拧成另外一个样子,这才是乐趣。
收养努尔哈赤,这不是个好办法。历史上的李成梁好象就干过,下回遇见李成梁一定得好好敲打他一番,没事儿收那么多干儿子干什么,还养的那么用心,弄出一个大造反派来。
“林兄弟。”萧墨轩抬起头来,朝着守在一边还没离开的林双虎点了点头,林双虎立刻就凑了过来。
“且就这么办?”林双虎听到了萧墨轩的话,也是大吃一惊,“萧兄弟,你眼下身居高位,若是你真把我当兄弟,也须听我一言,为人不可太过心慈。当日受得那许多委屈,难道萧兄弟你已是全都忘了。”
林双虎所说的,自然是当日严世蕃做下的事儿,现在想来,那时候若是有半点不小心,也许就万劫不复了。萧大少知道历史有什么用?要是个道士也许还能骗点银子花花,刀横在脖子上的时候,你就说你是太上老君下凡也没用。
所以林双虎倒是真的希望萧墨轩能够狠辣一些,政治嘛,就是最黑暗的东西,最后的得胜者,几乎无一不是心如毒匕。严嵩是踏着夏言的尸体走上去的,徐阶则是踏着严世蕃的脑袋雄起的。便就是下面的诸部官员之间,又哪里不是勾心斗角。下一个倒下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若是连企图谋害自个的性命的人都不计较,那又怎能狠下心去踏潜在的敌人一脚。
“呵呵。”萧墨轩倒不甚急,只是轻笑几声,“只是做个游戏罢了。”
“游戏?”林双虎愕然的张了张嘴,不是很明白萧墨轩的意思。
“不错,便就当闲暇时候的戏耍。”萧墨轩微微的点着脑袋。
杀了你的敌人,再践踏上一万脚,确实很爽,但其实那才是无能的表现,因为你不敢去冒这个险。真正的强大,是让你的敌人卑屈在你的脚下,却对你感恩戴德。
多年以后,朝野之间竟有一个传言,言艾赤为萧公外生之子。艾赤,便就是努尔哈赤。
原由之一,便就是萧公每回见艾赤,都是“面甚蔼,如见珍宝。”
对于这个谣言,萧公也从来没有出言驳斥过,倒像是默认了一般。其实这个秘密,是属于萧墨轩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因为这件所谓的“珍宝”虽然并不是真的珍贵,但却是他自个一手打造出来的。
第七卷 第四十五章 大事将至
前几个月因为一些私事,而严重影响了作品的更新,月令只能说抱歉,毕竟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
以后本书会持续更新,直到完本。除了本书外,月令现在同时写两本书,互相换换脑子。
另外一本书是新发的,叫《太阳之徽章》,书号1216987,西幻题材。希望朋友们从下周开始,能把推荐票投给那本新书,如果不喜欢玄幻题材,也请支持一下。
《大明首辅》和《太阳之徽章》都是签约作品,都会完本的。谢谢大家了)
从大明嘉靖四十二年向后算,如果按照真实的历史轨迹计算,大约三百三十多年后,会在英伦列岛诞生一位著名的生物化学及科技历史学家,李约瑟。
李约瑟曾经提出过一个著名的问题,这个问题后来被人们称做李约瑟难题,可以分为两段来表叙。
第一段是:为什么在公元前一世纪到公元十六世纪之间,古代中国人在科学和技术方面的发达程度远远超过同时期的欧洲?
第二段是:为什么近代科学没有产生在中国,而是在十七世纪地西方。特别是文艺复兴之后的欧洲?
从17世纪中叶之后,中国的科学技术却如同江河日下,跌入窘境。据有关资料。从公元6世纪到17世纪初,在世界重大科技成果中,中国所占地比例一直在54以上,而到了19世纪,剧降为只占0.4。
诚然,正如爱因斯坦在195年给斯威策的信中所写: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那就是:希腊哲学家发明形式逻辑体系以及发现通过系统的实验可以找出因果关系。
不可否认,一直到公元一六四四年。崇祯帝吊死在煤山之时,我们的祖先仍然没能走完这两步。
可是也正如爱因斯坦所说,现代科学的基础,发源自希腊的哲学逻辑体系和系统实验。然而众所周之,现代科学地真正繁荣与发展,并不在希腊。文化与文明,是一个传播与融合的过程。孕育出现代科学基础的希腊,并没有采摘到真正的果实。
从1450年,吴敬编撰《九章算法比类大全》开始,到1606年徐光启与利玛窦开始合译《几何原本》。到宋应星的《论气》,《天工开物》;再到王夫之提出的虚君立宪思想:“预定奕世之规,置天子于有无之处”,以法相裁,以义相制,…有王者起,莫能易此”。到顾宪成提出的,“天下之是非,自当听之天下”。
科学,哲学。民主,在东方的土地上逐渐开花生果,叶茂枝繁。
伟大的东方帝国,一直以博大的胸怀吸纳着世界地精华。虽然我们有缺陷,但是只要给我们以时间,我们就会继续走在世界的前列。
可是一场亡国之痛,最终将数百年来一代代先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只要有我,我绝不会让这一切再一次重演,萧墨轩的心,像是针扎了一般的痛,他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指节,几乎要渗出血来。
一辆破旧的马车。“咯吱吱”的摇过东直门。朝着通州渡的方向走去。
马车虽然破旧,可是旁边居然还跟了几个锦衣卫地番子护卫。五城兵马司守卫的官兵也不敢多问,立刻挥手放行。
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努尔哈赤,这几天地经历即便是对他来说,也和一场梦差不离。
从塔克世的父亲,也是努尔哈赤的爷爷开始,爱新觉罗家就是建州女真的头领之一。
可是在鞑靼人的侵袭中,负责留守营地的塔克世成为战俘,并且被当作奴隶被贩卖到关内。战场上的失败加上头顶上奴隶的印记,这对于塔克世来说,简直是莫大地耻辱。
作为建州女真地头领之一,塔克世其实是具有明廷授予的官职地。在被贩卖到关内之或,塔克世也曾经梦想过会被朝廷释放,重新获得自由身。
让塔克世没有想到的是,买下他们的明人根本没有收容或者释放他们的念头,甚至还真的把他们当作奴隶继续贩卖。
在广宁城的时候,塔克世曾经尝试着明军的军官求助,但是迎接他的却是一记重重的皮鞭。
塔克世和努尔哈赤被一位叫李焕文的京官买了下来,并且被派去管理李家的马厩。
纵火所用的石油,是塔克世刻意藏起来的。马厩潮湿,需要经常在马槽和横栏上刷上石油防腐。塔克世私藏石油,原本是想弄上一场火灾好乘着机会私自逃。
可是就当他在谋划的当时,却听到了萧墨轩萧大学士从江南回京的消息。
萧墨轩,这个名字早就深深的刻在了塔克世的心头,那道从来未见明文却一直施行的“贩奴令”,便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便就说萧墨轩此人是所有女真人的死敌人,也丝毫不为过。
李焕文乃户部的员外,五品的官职,在萧墨轩面前虽然提不上名头,可是倒也有资格住到了内城里头。
萧家眼下又是当朝大家,想打探些明里的消息更是便利。萧家和李家居然只隔着两条街,这倒是塔克世万分没想到地。
塔克世临时打去了私逃的念头。横下一条心来,便要把那位“萧阎王”送进他该呆的阎罗殿里去。
纵火地事儿远比塔克世想象的要简单,当塔克世摸到萧墨轩的窗户下面时候。便是连他自个都不相信,几乎没遇见什么阻碍。
其实这倒真是塔克世运气好,因为眼下萧家在京城里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死对头。况且大明朝的官员们虽是常常在朝堂上你死我活,但是在朝廷下面却甚少做这些屑小的事情。对于这些身居高位的大员来说,这样的事情搬石头砸自己脚地可能更大。
每日里过了下午的申时,京城内城诸门紧闭,外头的人想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所以平日里巡街的衙役和士卒。多少总有些懈怠,才会让塔克世如此轻易得手。
在被锦衣卫擒获之后,塔克世原本自己难免一死。可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作为苦主的萧大学士居然亲自免了他的罪。并且以保障安全为由,送往南方。
到底要送到哪里去,塔克世也不知道。不过论起来顶多是个充军流放罢了,总比掉脑袋好。塔克世是有几分血性,要不也不会想起来去烧萧墨轩的屋子。不过能不掉脑袋,他也没啥意见。
押送塔克世和努尔哈赤的几个番子,早听林千户吩咐下来。说是萧大学士亲自安下来地差使,自然不敢懈怠。又听说萧大人已经传书宁波市舶司,吩咐田义和海瑞好生招待,更是乐得没边,直把这一回当成了美差。
眼下大明朝的官差,几乎没一个不知道的。这大明朝最富裕的差事,早不不在户部或者兵部司库了,眼下只有宁波的市舶司才是最肥的地方。虽然海关长盯的老紧,可是海关长又没和马王爷一样开了天眼,算起来仍是要比其他地方肥厚的多。
去那里帮萧大人办差使。哪里会没有经手的好处拿。若是萧大人一开心,没准就恩准他们留在那里了,这几个番子还真巴不得。
按照萧大学士的吩咐,塔克世和努尔哈赤将会在宁波随货船一样前往南洋。
眼下刘显诸军领着几艘巨型福船在南洋节节胜利。西洋军在海上胜不了,上了陆地更不是明军地对手。塔克世和努尔哈赤一去吕宋,一去爪哇。
内阁和朝廷里头的人,一如前些日子一样的面和心离。带了腿伤的萧大学士,倒也乐得清闲。
原本皇上说地十日后去文渊阁报到的事儿,自然也给拖了下来。倒还是张居正张阁老最上心,闲来无事就去东安门边的萧家探病,顺便讨一顿酒吃。萧墨轩从南边带来的西洋厨子的手艺。在张居正看来虽算不得绝。可是也是新鲜。
待到了七月,萧墨轩的伤势早就是好了大半。竟也不急着出门去。倒是整日里和依依和小香兰戏耍个不停。
萧天驭也不催他,只是任由着他去,倒是被萧夫人背后说了几通,却仍是笑而不语。
七月,一件在萧墨轩看来大得不能再大的事儿,将会在这个月发生。
与这件事儿相比,徐阁老和高老师之间的那么点破事儿,便就啥也算不上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近,萧墨轩每日里虽然看起来平静如水,其实心里头早就起了涟漪。
一件件隐秘地文书,在乾清宫与萧府之间来回地传递着。文书上到底写得什么,便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也无法可知。
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七月初十,鲁迷国入贡狮子,犀牛,帝召萧公至上林苑共赏。
这也是萧墨轩从六月底到七月底之间唯一的一次出行,还是奉了隆庆帝地征召。
上林苑中,隆庆帝和萧墨轩时尔低语,时而大笑,时而忧闷拧眉,左右无人解其意。至观兽,倒是萧墨轩又一语指出,鲁迷国,位于印度以西数千里处,其境内有大山曰托洛斯,其王曰苏丹,其国又有名曰奥斯曼。
在得到了鲁迷贡使的确认之后,众人对萧大学士之博闻广记大为赞叹,众人又以狮子和犀牛为祥瑞,言国将有盛事,帝甚悦。
既然皇上在见面的时候都不计较萧大少爷不去文渊阁报到的事儿,萧墨轩便当真更悠闲的偷起懒来。偌大一个京城里头,竟鲜少有人能猜得到萧大少爷心里头的念想,只觉得这愣头青忽得就静下去了,倒有几分奇怪。
至于失宠的可能,断是大谬,一个失宠的臣子,能被皇上召去同游上林苑?
在京城百官的猜疑声中,日子,便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滑了过去…
第七卷 第四十六章 心虚
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七月二十一,东安门萧府。
“少爷,你敲这花色绣的,莫不是深了些。”小香兰小心的挑起针尖,把绣盘拿到眼前看了几个来回,“若是穿在林逸身上去,倒显得像女孩子了。”
“且是说了,莫要叫少爷了。”萧墨轩扯着笑脸,把手伸过去,没碰着绣盘,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失手,却抓着一抹软香,入手和黏着蜜似的,滑嫩嫩的让人丢不开手。
“那倒是叫什么。”小香兰脸微红了一下,装做放下绣针,把葱白的手指抽了回来,“若是也让小兰叫那萧公子,只怕是别扭死了。”
“小兰是怕叫了萧公子,便不能再跟在子谦的身边呢。”依依摇着团扇,塞了一颗滑溜溜的葡萄到小香兰的嘴里,“见不到子谦,那不是跟丢了魂似的。”
“依依姐…”小香兰听得依依拿自个取笑,脸上更是红的厉害,恰似熟透了的蜜桃,掐一下都能浸出水来,娇嗲一声,就朝着依依拧了过去。
夏天的衣服穿得本来就少,因为在内房里头,依依和小香兰的外头只着了薄纱一般的衣裳,若隐若现的,能看见胸前的一抹艳红。
两个人笑着打作了一团,薄纱间更是无意的现才几片凝脂一般的嫩白,萧大少爷的眼睛当下便是清凉一片。
“少爷,陈洪陈公公求见。”萧墨轩正目不暇接,却听门外萧福唤了一声。萧福知道少爷房里有女眷,也不敢直接走进来,只是站在窗户下面唤着声。
“陈洪。他又来做甚。”萧墨轩皱了下眉头,让两女停住嬉戏,自个走出门去。
“少爷。怕是宫里出了什么急事儿,陈公公刚才来了,连杯茶也不肯坐下来喝。”萧福见萧墨轩出来,连忙上前小声叮嘱,“只嚷着快让少爷您快些出去。”
“哦。”萧墨轩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心里头却猛抽了一下。算起日子,应该是差不多了。脚下也加快了步伐。朝着前厅走去。
“陈公公…”萧墨轩刚走进前厅,就见陈洪扑了过来,就连萧墨轩当下也吓了一跳。
“萧大人这时候还说这些客套的话做甚。”陈洪见萧墨轩来了,也不和他客套,直接扯住了就要往外面走。
“陈公公这是要领在下去哪?”萧墨轩的腿伤虽是好了大半,但是被陈洪扯着走了快了。难免拉到新长出来的嫩肉,咧了咧嘴,对陈洪问道。“哪里是咱家要领萧大人去哪,实在是万岁爷下地旨意。”陈洪额头上渗着汗,“万岁爷眼下就和上了火一般,咱几个一个也不敢上前说话,只下旨要见萧大人您去。”
“咱万岁爷是千金的身子,萧大人您定是要让他老人家安稳些,莫要失了神。”陈洪这句话倒是打心里说的。虽然隆庆帝和陈洪以前没什么感情,但是陈洪既然眼下做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身地富贵也全在隆庆帝的身上。
“陈公公可是能说清楚些?”萧墨轩本来还明白,被陈洪这么一折腾,反倒是有些糊涂了。
“边走边说,碍不上事儿。”陈洪手上不肯松上半点。
陈洪扯着萧墨轩走了几步,忽得又转过头来,压低了声音:“李妃娘娘要产龙子。万岁爷心里虚着呢。”
“你早说便是。”其实这个答案萧墨轩早就猜到了****成。眼下听陈洪说出来才确认。
萧墨轩本就比陈洪年轻力壮,当真踏开了脚步。倒把陈洪甩到了后面。
陈洪来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马匹,眼下正在萧府门口停当着。萧墨轩一个箭步迈出去,也不要人扶,直接跃上马身。萧墨轩这时候哪有心情去等他,在马后甩了一鞭子,就朝着东安门里冲了过去,陈洪跟在后头,只吃了一脸的灰。
李妃的寝宫,原是在奉慈殿,不过萧墨轩自然不会直接去奉慈殿,那不合礼法。
隆庆也早就赐了萧墨轩宫内骑马地格,所以宫里的侍卫见了是萧墨轩,也不敢阻拦,直接让开了道。萧墨轩一阵加鞭,直奔到乾清宫前才停了下来。
“萧大人,皇上等你多时了。”乾清门前,李芳正在守着,约莫就是在等着萧墨轩。见萧墨轩来了,连忙接过了缰绳,甩给了一边伺候着地随堂太监,自个领着萧墨轩直朝里走。
“子谦。”隆庆正在乾清宫的大殿上,来回的迈着歪步,见萧墨轩进来了,竟是顾不得身份,直接迎了上来。
“皇上稍安。”萧墨轩知道隆庆眼下定是焦急的紧,连忙出声安慰。
“不就是生孩子嘛,朕又不是没经历过。”隆庆捏了几下手掌心,抬头憨憨一笑,又握住了萧墨轩的胳膊,萧墨轩只感到隆庆的手心一片湿冷地。
“李妃娘娘与龙子定然安然无恙。”萧墨轩竟是也忘了自个上殿,居然都没和皇上见过礼,反手握住了隆庆的手。
“若当真是龙子…子谦你说朕该如何赏你。”隆庆竟像个孩子一样不安的搓着手。
正如隆庆帝自个所说的一般,“不就是生孩子嘛,又不是没经历过。”。可正是因为这位皇帝老爷曾经经历过,所以才会如此紧张。
隆庆曾经有过儿子,而且还是两个。只可惜这两个儿子都没能保住,夭折在了襁褓里。
凡是为父者,莫有不爱其子。隆庆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也绝对不可能免俗。况且连续失去两个儿子,对于隆庆来说,也是一种沉痛的打击。
撇来“无后不孝”的话来说,做皇上的连一个儿子都没,那么该立谁为太子?这可是事关国本。更何况,隆庆帝自个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思子之情愈加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