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阁下,你疯了。”劳尔死命的拖着塞万普斯,想把他拉回来,“我们的后面可是一千门火炮。”
劳尔在葡萄牙皇家海军服役已经超过了二十年,只从刚才的目测就看出,后面堵住海口的七艘巨兽身上,每只身上起码安装了上百门火炮。
“水兵,水兵,别听他的,排成U型队,冲出海口。”劳尔把塞万普斯死死的按在凳子上,朝着外面喊着。
“轰…轰…”几发铁弹重重的砸在了旗舰的甲板上,整个船都跟着晃动起来,劳尔努力支撑着身体,继续叫喊。
刚才一阵轰击,打沉了两三艘葡萄牙战舰,剩下的战舰立刻按照命令排成了U字形。两侧各有十艘战舰排成直线,其余的十艘左右则排成了横线,拼死的向着入海口冲了过来。封舟的火力虽然强,但是因为是沿袭和采用了西洋式的侧舷装炮,所以绝大部分的火力都是在封舟侧面,而七艘封舟的侧面,此时正好面对着葡萄牙舰队。
葡萄牙舰队排成U字形,两侧的各十艘战舰反而躲过了封舟上打过来的大部分炮火,而因为排成了直线,所以就算正前方受到攻击,也不可所有的战舰都同时受到攻击。
承受明军大部分炮火攻击的,眼下便是正面的十多艘战舰。如果明军继续以侧舷面对海湾内射击,那么在两边的二十艘葡萄牙战舰在突围的同时也可以用他们的侧舷炮攻击封舟首尾。但如果封舟转过船舷,把侧舷对着两边企图逃逸的葡萄牙战舰,那么正面未免会被扑过来的十来艘葡萄牙战舰贴近缠住,仍然未必能阻止两侧的战舰逃逸。劳尔用事实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菜鸟。
封锁海口的水师似乎也没想到葡萄牙舰队会采取这招,旗舰上大麾舞动,最边上的两艘封舟并不转向而是直接挪动了下距离,直直的堵在了两边的葡萄牙战船去路上。
“撞沉他们,撞沉他们。”塞万普斯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声的咆哮着。
“咔”的一声巨响,最前面的两艘战舰直直的撞到了封舟的侧舷上,虽然吃水线附近有铁甲保护,但是还是被撞破了一个硕大的洞口,汹涌的海水从撞开的洞口里涌了进去。
撞上封舟的葡萄牙战舰船首的木板纷纷碎裂,向着海底慢慢沉去。
“我们打沉他们了。”劳尔惊喜的一声高呼,目光直直的落在被撞了两个大洞的封舟上面。
可让他意外的是,两艘封舟眼看着徐徐下沉了一些,又立刻稳住了,侧舷上的上百门火炮仍然在继续撕裂着冲过来的葡萄牙战舰。
第七卷 第二十二章 奇货
“一定是魔鬼和他们在一起。”劳尔心底一阵发凉。
两艘被撞上的封舟上正打着旗号向经略大人报告,各损失了两个水密舱,但是战力并未受到太大损失。
刚才还在被葡萄牙战舰追着打的几十艘海沧舟又从内港里冒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被追着打的换了一方,正面突击的十多艘葡萄牙战舰一艘接一艘的中弹,被撕成了碎片。
“萧大人,留点残羹给弟兄们。”九澳岛和蚝镜半岛的方向,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了又近百艘三板船和渔船,吴岛主威风凛凛的站在一艘船首,穿过封舟的间距的时候不住的朝着萧墨轩招着手。
“本帅这回要活的,还指望他们换回被他们扣在吕宋的货船。”萧墨轩笑吟吟的招手回意。
“弟兄们,大人说了,要活的。”吴平这一回倒是露出了海盗的本质,脚下一艘三板船,划的飞快,朝着最近的一艘葡萄牙战舰贴了上去。葡军甲板上的火力已经被水师完全压制,吴平安然无恙的靠近之后,手中一条绳钩飞出,搭住了船舷,几个起落便攀了上去,不禁让萧墨轩想起索马里海盗,不对…他不就是海盗嘛。
“在远东的海岸线上,开来几艘船,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征服一个国家的时代永远不会出现了。”看着一艘又一艘的三板船贴近了葡萄牙战舰,萧墨轩这才大松了一口气,隐隐间。心里像是触动到了些什么。
“萧大人。远东是为何意?”听见外面的炮声稍缓,王世贞王大才子也迫不及待的爬上甲板,刚过来就听见了萧大人这一番感慨,“架起几尊大炮就可以征服地,约莫说地是南洋小国吧。”
“嗯。算是吧。”萧墨轩自然不好和他解释,只是在心里暗暗又感慨一番王大才子的敬业精神,比起后世的狗仔队也不多让。
随着吴平等人的加入,蚝镜附近海面上的战局已经无可逆转,还在开火顽抗地火炮船一艘接着一艘的腾起了大火,船上的葡萄牙士兵就和鸭子下水一样往海里跳。下面的近百艘三板船和渔船正等着正巧,钩竿。渔网都派上了用场。
大部分水师士卒并不认得葡萄牙海军的服装。只听得说是萧大人吩咐要活捉敌酋,看见穿的看上去不一样的就上一顿老拳,然后单独分了开来。结果不但是做军官地被单独隔离,就连随军地厨师和侍者也一同享受了回“特殊待遇”。
原本被扣在萧墨轩身边的韩老五,也被萧墨轩放了回来,和平日里的老弟兄呆在一起心里格外的舒畅,又听说在蚝镜岛上得了许多财物,未免有些眼红,又不好去找萧大人吵架。只能把气全发在了佛朗机人的身上。
别人抓的是钩竿,渔网,他抓的却是鱼叉,本来人长的就称得上“雄壮”,只往水里一比划。被点到的佛朗机水手就乖乖地爬上船来。任其盘剥一顿,笑眯眯的把一些闪亮的东西偷偷揣进了怀里。
“往那边去些。靠近些。”一个转眼,瞅见水里一个硕大的屁股,顿时又来了精神,“那个脑满肠肥的,当是身上有货。”
等划近了,鱼叉在水里划了几下,没见上来,马上就拉下了脸,狠狠地刺了下去。一阵杀猪一样地嚎叫,水里冒出个肥大的脑袋来。
“叫你上来偏不上来,就该是吃些苦头。”韩老五嘿嘿地笑着,一双手在俘虏身上游走了几个来回。
此时的天气已经算不得冷了,蚝镜又处南方,可被韩老五这么来回一摸,俘虏仍是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东西倒是稀罕。”韩老五从俘虏的怀里摸出一个纯银的鼻烟壶,又摸出一条链子来,左右看了几下,却是不认识是什么东西,拿到眼前看,却听见坠饰里头似乎有动静,想又揣进怀里,可又不放心,抓在手里来回摆弄着。
“五哥,这货送到哪去?”旁边有弟兄过来问,按照上头的吩咐,不同的俘虏是要分别关押的。
“看着样子,倒像是个当官的。”韩老五上下打量着俘虏,手里却在继续摆弄着小玩意
“叮!”手上忽得一动,随着一声脆响,坠饰上的一个小盖弹了开来。
“嗯?”韩老五好奇的低头去看,却看见手上的坠饰已经分成了两半,露出一个罗盘样的东西来。
“罗盘?”韩老五左右看着,没看出个究竟,却见上头的指针并不直朝着南北,晃了几下,只听里头还在响。
“这货也送到萧大人的船上去。”韩老五真把手上的这东西当成了罗盘,虽然指针不动,兴许是被水浸坏了,“还有这个。”
韩老五消了想吞没的心,把手上的“罗盘”也递了出去。
“大人吩咐过,若见了什么稀罕东西,定要送去,兴许能派上用场。”韩老五还不忘吩咐旁边的弟兄,“莫要动了私吞的念头。”
封舟上头,萧墨轩看着眼前一群厨师和侍者正有些哭笑不得。忽得看见卢勋领着人递过来一样东西,顿时心头一喜。
“带这东西的人在何处?”萧墨轩急切的问着。
“一起送来了。”卢勋让人从一边推过一个人来。虽然一头一身的水,原本狼狈无比,可陡然见了萧墨轩,却突然又显得又几分高傲起来。
“说吧,你是什么人?”萧墨轩早上在蚝镜岛上寻了几个通晓西洋话的明人,眼下说话倒是没了问题。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海军士兵。”俘虏似乎并不想多说话。
“这是什么东西?”萧墨轩把韩老五送来的项链样的东西贴在耳边,听着里头的响动。
“那只是一个罗盘。”俘虏虽然听不懂汉语,可是模糊的从韩老五他们几个的对话里听见,他们约莫把这东西当成了罗盘。
“罗盘?”萧墨轩哈哈大笑,“正宗日内瓦所产,镶嵌珐琅雕花,应该是仿照上个世纪纽伦堡蛋的外形,只有王室和一流的贵族才能获得,一个普通的海军士兵能用得上这东西?”
“我且是看看。”萧墨轩把项链凑到眼前,“卢经历,眼下是几时了?”
“刚过了未时,眼下是申时初。”卢勋忙不迭的回道。
“嗯,下午四点,虽然在海水里浸泡过,仍是走的很准,把这些话说给他听。”萧墨轩吩咐身边的翻译。
翻译按照萧墨轩的吩咐,照实的把萧墨轩的话翻译了过去,带来的俘虏顿时脸色一变,涨的通红。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吃惊的是眼前的俘虏了,他像看着一个魔鬼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位东方贵族,他看起来是这么的年轻,却又是这么的可怕。
这么一个小东西,即使在葡萄牙也是价值不菲,足足可以买下一幢里斯本城内的小庄园。
一般的小贵族也很难接触到怀表这样的高档计时器,更别说能准确的说出这么多讲究来。
“葡萄牙皇家海军少将,远征舰队司令官,马丁.塞万普斯。”俘虏的目光和萧墨轩对视了片刻之后,脑袋终于耷拉了下去。
“把衣服全脱了。”萧墨轩淡然一笑,瞥去眼去,不再直视着塞万普斯。
“大人…”不但是塞万普斯自己想不明白,就连旁边的徐渭和王世贞都跟着有些难堪起来。
“大人让你把衣服全脱了。”好在还有一个卢勋在坚定的执行着萧大人的路线。
塞万普斯听了翻译的话,脸涨的更红,却只是站着一动不动。
“把他带下去,告诉他,不想死的话,就赶快把身上的衣服全换了。”萧墨轩似乎也反应过来,觉得让塞万普斯在甲板上就把衣服脱个精光有些不合适,“再带他去用膳,就不必收押了。”
“虽然我战败了,可我仍然是一个高贵的贵族。”塞万普斯脸上现出了愤怒,“这位大人,你不能这样侮辱我。”
“大人是看你衣服全浸湿了,准你换一身干净的。”卢勋倒是听明白了萧墨轩的意思。
翻译又把萧墨轩和卢勋的话翻译了过去,塞万普斯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收起脸上的愤怒,感激的看了萧墨轩一眼。
“等回了京城,皇上和内阁的那帮老家伙定是要找我索要敌酋。这么大的战势,午门献俘定也是少不得。”萧墨轩喃喃的嘀咕着,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徐渭和王世贞听,“我还得留着这家伙去换些便宜了来,嗯…留着这家伙兴许也会再有些好处,想来吃了这么大的败仗,他定然也是难以翻身了。到时候随便找个替死鬼,把衣服给他套上,难不成皇上他们还会亲自去问不成,即使问了,相互也听不明白都说些什么。”
第七卷 第二十三章 也许错了
PS:看见有朋友提到火药的问题,小萧虽然也是新时代的大学生毕业,牢记“八荣八耻”,以建立和谐社会为己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可是并不是真的全才,土法制硫酸这些东西,恐怕和诸位一样早就在高中毕业以后还给了老师。而“卯子号”火药只有用金陵的柳炭效果才最好,也并不是说只有才金陵才能制造出上等火药,而只是因为配方的问题,使用其他地方的材料,配方就要再次改动。古代火炮的射程,大部分是因为火药的问题,这个也是查阅过不少资料才得出的结论。
大明嘉靖四十二年,五月初十,广州城。
两广总督张臬,亲自转到了城东的城墙边,指挥着壮勇修补着前些日子被佛郎机人用火药炸塌的城墙。
五月初七,停泊在广州珠江码头附近,一直用火力压制广州城的佛郎机火炮船突然离开了大部分,整座广州城受到的压力顿时也为之一缓。
到了初八中午,又传来了另一支明军水师攻击蚝镜的消息,张臬虽然不甚清楚到底是哪支军队在攻击蚝镜,但是可以预料到的是,闽中兴化府的战斗该是已经结束,朝廷的援军,已经开始在逐渐南下。
初九晚间的时候,从兴化府归来的广东总兵刘显回师的六百人前锋营率先出现在广州城外,更是让张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保得广州不失,自己这一件大功怕是坐定了。
佛朗机人围攻广州城,已有半月之久。携威而来的葡萄牙精锐。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不但没能拿下广州城。更是连城墙都没能冲进一步,这可是葡萄牙人海外扩张以来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情。
五月地广州,不但气温逐渐上升,降雨也逐渐多了起来,这让适应了干燥地夏季的葡萄牙人明显很不适应。再加上前两日塞万普斯少将率领大部分战舰回救妈港。眼看着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却没有丝毫的回信,就连该从妈港送来的军补也突然断了,渐渐的心里急噪起来。
与此相反地是,广州守军日渐士气高涨,九日夜竟尝试着主动出击,攻击广州城外驻扎的葡萄牙士兵。葡萄牙士兵开炮还击。约估着尚且在明军的火炮射程之外。谁知道一番交战之下,火炮阵地上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损了好几门大口径的火炮。
等到初十的早上,更坏的消息传来了,珠江里靠近广州码头地附近,已经出现了明军地战船,虽然都是看起来小号的海沧舟和三板船,可是停在江面上连成一条线,完全封锁了南下的水道。
“将军阁下。大部分战舰都已经被塞万普斯将军带领前去支援妈港,就算我们马上撤离,剩下的船只也无法带走所有的士兵。”几名营官忧心忡忡的对着远征军副司令官弗内斯报告,弗内斯也是葡萄牙海军少将,只是因为家族出身没有塞万普斯那么显赫。所以只能屈居副职。
自从看见明军水师打珠江口涌上来之后。几乎每个人心里都隐隐的感觉到,由塞万普斯带领前去支援妈港的舰队很可能已经遭受了意外。但是瞅着江面上大显寒酸的海沧舟和三板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凭借这样地武装力量能打败塞万普斯带领的庞大舰队。
兴许,他们只是乘夜分批从珠江口混进来的也未可知。
“将军阁下,江上有船靠过来了。”一帮子人对坐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究竟,就连当下的情形也弄不明白,唯一能看见的是,似乎敌人已经派来了后援,大有包围自己地意图。就在这当口,倒是有守着港口地哨兵过来报告了。
“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弗内斯进退两难,这两天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听见哨报,就连连舞着手,“对付那些小船,我们应该还是有把握的。”
江面上地敌船虽然多,可是并没有什么象样的,城南靠近江边的地方,有一个刚刚从明军手上夺下的卫所,就是被叫做“广州南卫”的,地势很是不错,昨天弗内斯已经派人在那里架设了炮台,再派一队士兵守卫,应该不至于完全的被动。
“只有一艘船,看起来像是有谈判的意图。”哨兵继续对着弗内斯报告。
“谈判?”弗内斯顿时眼里一亮,眼下进退两难的,塞万普斯又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传回来。如果对方有谈判的意思,即使谈不成,拖延上一段时间也是可能的。
“我想我们得去看看。”弗内斯站起身来。
等弗内斯走到江边的时候,江上行来的海沧舟已经离岸不远,依稀的可以看见船头上站着几个人,只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人居然并没有穿着明人的官员常穿的那种官服,而只是随意的穿了一身普通明人才会穿的布衣,而且还显得有些不大合体。
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或者应该说看起来很熟悉,弗内斯脑袋里冒起一个可笑的念头。这怎么可能,弗内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随着船只离岸上的距离越来越近,弗内斯的嘴巴也渐渐的越张越大,逐渐大到可以塞进一个苹果。
“哦,弗内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一声有气无力的问候从对面的船上传了过来。
“塞…塞万普斯将军…”弗内斯惊恐的瞪大着眼睛,看着塞万普斯被几个明军的士兵卷着走过码头上的桥板。
“将军阁下,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一下?”弗内斯想上前靠近塞万普斯,可是看着围在塞万普斯身边的明军士兵,脚下却不禁朝后退了一步,只能低声的用葡萄牙语问着。
弗内斯虽然是塞万普斯的副官,可是除了出身以外,在葡萄牙国内的声名并不在塞万普斯之下,这一句话里一半是愕然,另外一半却有了一些责备的味道。
当时回救妈港的时候,弗内斯就提出由自己率领舰队前去,塞万普斯作为司令官仍然留守在岸上的军营。可是塞万普斯也是个爱出风头的主,半个月都没能拿下广州城,心里早就些按捺不住,听说有敌袭击妈港,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前去。
不过现在形势有些不妙,弗内斯虽然心里抱怨,却是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念头。
“该死的,如果是你,也不会比我现在更好。”塞万普斯见多了场面,哪里还听不出弗内斯话里有责问的意思。但是毕竟打了败战,说话的时候脑袋只是耷拉着。
刚才还围在塞万普斯身边的几名明军士兵,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意图,只是前后分散了站了开来,似乎倒是故意给塞万普斯和弗内斯留下说话的空间。
这也是萧墨轩之前特意吩咐的,有什么话,尽量让他们说去好了,也算是给塞万普斯这个所谓的葡萄牙上等贵族留下最后一点颜面。况且在绝对的实力优势面前,就算有什么小伎俩,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有了从蚝镜卷来的四百多万两白银,萧经略直有了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气。回头多造几队封舟,只怕是欧洲联合舰队来也不放在眼里。也为了这个,已是熟知萧大人脾气的徐文长徐大先生还硬着头皮说了几句“宜稳中求胜”之类的话,意思无非是年轻人还是稳重点好。
但是不管怎么说,看着周围的明军士兵散了开了,不靠在身边看着自己在老部下面前出丑,塞万普斯心里还是存了一些感激的念头。
“我们现在可走不了了。”弗内斯气的简直要炸裂开来,“现在该怎么办?”
“尊敬的弗内斯先生。”塞万普斯显得有些窘促,握成拳头的手指不断的互相摩擦着。
拿自己家族的名声做担保,弗内斯从来没有听过塞万普斯在自己的名字前面加过一个尊敬。
“他们太强大了。”塞万普斯苦笑着耸肩,“我想也许我们真的错了?”
“这可不是我们的决定。”弗内斯也轻声的嘀咕着。远征军从里斯本出发,用了两个月越过好望角,穿到印度洋才来到远东,在南洋也只休整了很短的时间就继续北上。在海洋上的时候,曾经随之前的海军或者商队来过远东的水兵们,总是喜欢把葡萄牙海军如何威猛,那些南洋的土著如何闻风丧胆,如何把无数的金银和香料进献出来的事情挂在嘴边。
甚至于塞万普斯和弗内斯自己也觉得,这只是一次与平常一样的征服计划,和以前没什么太大区别。如果真要说区别,也许只是这次要征服的这头野兽看起来块头更大,所需要的人手也更多些。当然,块头大也意味着身上的肉多。
当他们第一次站在雄伟的广州城下的时候,他们的心里曾经产生过一些动摇。这样一座雄伟的堡垒,难道真的只是一座地方性的城市?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在攻击一个国家的首都。
第七卷 第二十四章 夜叉
“他们比几百年前更强大。”塞万普斯脑袋低的有些发酸,又抬了起来看着天空。
“你是说《马可波罗游记》里记载的那个时代?”弗内斯对塞万普斯的话听的不算太明白,“还是那个驾驶着天国之船的皇帝侍卫?”
当年郑和下西洋时,曾经在印度洋至非洲东海岸一带救助过欧洲人的船只,那高耸入云的桅杆,堪比华丽宫殿的巨舱,给欧洲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这是天使才能驾驶的巨舰。”欧洲人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你说的也许是鞑靼人。”塞万普斯又忍不住露出一丝上层贵族的骄傲。虽然同样都是皇家海军少将,可是自己总是显得比弗内斯更高贵,睿智几分。当然,如果当时自己懒惰一点,让弗内斯而不是自己带着舰队去救援妈港就更好了。
“哦,塞万普斯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弗内斯听出了塞万普斯话里那么一丝高傲,顿时有些不悦,脸上也挂上了少许讥笑的神情。
“天使之船,也只已经是两个世纪以前的记忆了。”是的,看现在的情形,塞万普斯应该是损失掉了他率领的所有战舰。
但是谁知道这些土著是怎么打败塞万普斯的呢,他们也许只是用了一些出人意料的计谋,那些愚蠢的计谋,我弗内斯可不会上他们的当。在果阿和满剌加一带,还有一支拥有十多艘火炮船的舰队,如果能等到他们前来支援,也许带着剩下的士兵退回南洋还是有可能的。弗内斯一直强烈地希望能压过塞万普斯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