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萧墨轩看的出,父亲似乎并不开心,倒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哦,呵呵,倒也没什么。只是今天朝廷里生了些事,心里略有些烦闷,想找你陪爹爹说些话罢了。”萧天驭站起身来,伸了下腰,长出了一口气。
“爹,您升官了?”萧墨轩的目光落到了父亲身上,官服上的那块补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由一只孔雀变成了锦鸡。再看官服,也不是原来那件,是件新的,大红色的官袍上面绣着几道麒麟纹,格外的醒目。
“今天刚接的圣旨,调我到刑部去做堂官,明天便要去上任了。”萧天驭的表情有些古怪,似笑又非笑。
“那孩儿贺喜爹爹了。”萧墨轩听见老爹升官了,心里自然欢喜,一古脑爬起来就要道贺。
“这天冷的,你钻出来做什么,躺着。”萧天驭一抬手,又把萧墨轩按了回去。
“孩儿这不是替爹爹高兴吗?”萧墨轩呵呵一笑。
“呵呵。”萧天驭也是一笑,但是脸上却还是那副古怪的表情。
“爹,您升了官,怎么反倒像是不开心了?是在烦着如何接手刑部的事?”萧墨轩注意到了这一丝异常。
“爹爹这次升迁据说是严阁老举荐的。”萧天驭来这也就是想和儿子说说话,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觉得儿子在许多事上颇有见道,兴许可以帮自己思量一下。
“爹爹是觉得自己这下欠了他严家的恩,但是也舍不下裕王爷这边?”萧墨轩道出了萧天驭心里的结。
“不错。”萧天驭欣赏的看了儿子一眼,虽然儿子还很年轻,但是已经颇具政治头脑。如果假以时日,兴许有一天能超过自己也未可知。
严党迟早要倒台的,萧墨轩在心里说着,可是这话,没办法和老爹说啊。
“裕王爷那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萧天驭自己倒也很清醒,“但爹爹这次欠了他严家的情分,若要和他们对着,也未免失了礼义。”
“爹,孩儿有两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萧墨轩决定换个方式来说话,严党就要倒台的事,咱大明朝就要换天了,这些话还是不说的好。
“说来听听。”萧天驭就是等着要听儿子的意见的。
“爹爹您拿的俸禄是皇上给的,百姓缴的,您升迁也是皇上下的旨,所以您只要对皇上和百姓负责,而不是对他严家负责。”萧墨轩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过义正严辞,但是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话来说。
“轩儿,你说的是大道理,爹爹都懂。”萧天驭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释怀。
“还有句话,不知道爹爹你爱听不,就是政治如赌局。”萧墨轩移了下被子,让父亲往上坐了些。
“你意思是,赌场无父子,这朝廷上的事情也是如此?”这话似乎太过狠,让萧天驭都有些侧目。
“不错,恕孩儿直言,我们和严家素来没什么交情。严阁老他举荐您,也不过是想拉拢利用。既然他们可以利用您,您就当这回自己是利用他们罢了。至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平息几桩小事,提拔几个官员,倒也可以帮帮他们,也算是报答了。”萧墨轩嘿嘿一笑。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萧天驭低下头来,想了好一会。
“还有件事,也是今天生的事,我且也说给你听听。”萧天驭又抬起头来。
“爹爹您说,孩儿听着呢。”萧墨轩竖起耳朵。
“礼部吴尚书被贬了。”萧天驭的表情有些痛惜,看起来平日里他和吴山关系确实不错。
“因为立太子的事?”萧墨轩感到很意外。
“这倒不是。”萧天驭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和萧墨轩娓娓道来。
原来吴山虽然是礼部尚书,却也极有个性。那就是这人不大信鬼神,是个典型的“自然科学主义者”。
虽然他的这个性在萧墨轩听来,倒也算是“进步人士”,“先进分子”。但是放到了大明朝,却就成了异类,严重破坏了和谐。
好在吴山虽然自己不信鬼神,对于嘉靖皇帝的修道,倒也不反感,要不他也不会能坐到礼部尚书的位子。
但是时间一长,他也憋的慌,免不了私下另外说出些话来。上个月的日食前,他就说过一段话。
“这日食只不过是天地自然之象,何必要搞出那许多救护的阵势来。”这便是吴山接到钦天监的候报时说的话,也就是这段话埋下了祸根。
昨个都察院忽然有御使借了这个题上本参奏,说他不敬天地鬼神,不能胜任礼部尚书之责,还把吴山说的那句话也录了上去。
“然后皇上就把吴尚书给贬了?”萧墨轩对嘉靖这个老迷信的认识,又更加深了一层。
“这时倒还没有。”萧天驭摇了摇头,“吴尚书便也上了折子抗辩,称三皇五帝和商汤周武在位时,也都有过日朔之事,所以日朔和这天下的事,和朝廷的事根本没边。”
“他说的对啊,难不成皇上非得认为有事不成?”萧墨轩感觉有些不可思意,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揽事嘛。
“不可胡说。”萧天驭瞪了萧墨轩一眼。
原来他也信,萧墨轩心里嘀咕了一下。
第一卷 大明少年 第二十七章 落叶欲归
“吴尚书和我也算是老友了,却始终在这事上犯糊涂。”萧天驭感慨一声,又接着说。
“他若不上那折子,倒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他那折子递上去以后,不但严阁老大加斥责,就连徐阁老也气愤不已,翰林院和都察院的言官们也纷纷上书弹劾。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吴尚书给贬了。”
“唔…原来如此。”萧墨轩点了点头,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为啥当年有那么多科学家会给基督宗教裁判所给烧死,砍死。权威,毕竟不是这么好挑战的。
不过,想到那么一位慈祥而正直的老人却落个如此下场,萧墨轩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不忍。
“爹爹,您若是冷,不如也坐到床上来和孩儿抵足而谈吧。“萧墨轩见老爹的脸简直要凑到了火盆面前。
“嗯?”萧天驭回头看了萧墨轩一眼,随即笑出声来,“呵呵,自从你十岁以后移到这房里住,爹爹倒还没和你一起睡过。好,今天咱爷儿俩就抵足而谈,呵呵。”
萧天驭的贴班还在门外守着,吩咐了去告诉夫人一声,又让打了水来。漱洗过后,萧天驭也乐呵呵的钻到了萧墨轩那张黄梨木大床上,父子两人抵足而眠。
好冷,萧墨轩碰到了父亲的那双大脚,只觉得像两块冰一样,于是把腿伸过去想帮他暖和一下,萧天驭却挪了下避开了。
“呵呵,爹爹老喽,当年和你一般大的时候,也火热着呢。”萧天驭拍了拍萧墨轩的小腿。
“爹爹还年轻着呢,没看见严阁老都八十多了还侍奉着皇上。”萧墨轩呵呵的笑着。
“哈哈。”萧天驭显然已经被打倒了,开心的笑了几声,又开口说道:“轩儿,爹爹明天就要去接管刑部,这几天怕是都腾不出空来,你可否帮我去探望下你吴伯父。带个信儿,等我得了空也去看他。”
“OK!”萧墨轩随口应道,他自己也正有这想法。
“OK?是好还是不好?”萧天驭没听见儿子回答,却听见了一声怪叫,不禁好奇的略支下了身,向床那头看去。
“哦,这是红毛鬼的话,便是好的意思。”萧墨轩连忙解释。
“红毛鬼的话你怎生也会说?便是那个什么佛郎机人那些红毛鬼?”萧天驭觉得儿子未免也太过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了。
“差不多吧,不过红毛鬼也有很多国家,说的话也各不相同,孩儿说的是其中一种,是英语。”萧墨轩见萧天驭有兴趣,也不妨和他多说点。
“鹰语?还真是鸟语。”萧天驭乐了起来。
“不是鸟语…那个英是英雄的英,说这话的国家叫英格兰,和佛郎机靠的倒是很近。”萧墨轩也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哦,英格兰,英语。”萧天驭似乎是明白了。想了会,又碰了碰萧墨轩,“轩儿,你咋会说这红毛鬼的话?”
“都是平日里在监里互相说着玩的,孩儿听着便也学了几句。”萧墨轩的反应机灵的紧。
“哦。”萧天驭听萧墨轩这般说,便也信了,又问道:“你除了这欧开,还会说些啥?”
“嗯,比如早上起来打招呼,便说goodmorning。”萧墨轩答了句。
“哦,古德毛驴。”萧天驭在那边回着。
“毛林,不是毛驴。古德毛林。”萧墨轩立刻纠正。
“哦,是毛林,古德毛驴…林,不是毛驴。”萧天驭念念有词。
“古德毛林…”在萧天驭唧唧咕咕的说话声中,萧墨轩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等早上醒来的时候,萧墨轩探了探身边,萧天驭早已起来了。看看时候也不早了,也起身穿衣。
走到偏厅,见爹妈都在,正想上前请安,萧天驭忽然冲着他神秘的笑了一下,“古德毛林。”
“呵呵,古德毛林。”父子两人相对而笑,丢下萧夫人和几个丫头在那不知就里,好奇的向这两人望着。
“轩儿,莫忘了我昨个吩咐你的事,东西我已叫下人备下了,等散了学,你便去吧。”萧天驭怕萧墨轩忘了事,又叮嘱了一句。
“孩儿记住了。”萧墨轩从丫头上上接过莲子红豆羹,给爹娘奉上。
西直门边,吴府。
昔日熙熙攘攘的尚书府门前,已是门可罗雀。
门虚掩着,萧墨轩轻轻一推便是开了。
“这位少爷,您是?”一位老仆,正站在厅前和几个下人说着什么,见有一位公子打扮的人进得门来。一身的锦衣绣袍,背后还跟着两个家丁,知道来头不小,连忙迎上。
“请问吴大人在不?”萧墨轩拱了拱手。
“在,请问这位少爷贵姓,小的也好帮您通报。”老仆点着头说。
“免贵姓萧,你只告诉吴大人是一位老友家里来的便是。”萧墨轩望了望四周,家丁们正在不断的进出着,整理着箱包行李。
“这位少爷里面请,小的立刻就请老爷出来。”老仆将萧墨轩先引到厅内坐下,命人沏了茶。
“劳烦了。”萧墨轩点了点头。
“哈哈,原来是子谦来了。”萧墨轩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知道是吴山出来了,连忙起身相迎。
“吴伯父,家父刚去接了刑部,这几天脱不开身,命晚生先来探视。再过几日,等刑部的事稍微定了些,再亲自前来。”萧墨轩命家丁将萧天驭备下的礼物拿了上来。
“令尊有这份心,在下已经知足了。”吴山微微一笑,“难得还有几个朋友还记得我吴山,没落下个人走茶凉。”
“家父一直对在下说,吴伯父您和他是多年的老友了。若不是实在抽不开身,今日他便亲自来了。晚上刚才来的时候,家父还没有归家呢。”萧墨轩听吴山的话,也觉得有几分悲凉,隐隐的庆幸没穿越到那些不长眼的人家去,心里头对老爹的敬重又多了几分。
“不必了,再过两天便要回江西高安老家了。令尊刚接了刑部的担子,是要忙活上一阵子。”吴山摆了摆手。
“吴伯父这便要回乡?”萧墨轩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第一卷 大明少年 第二十八章 影影影
“六十好几的人了,也该是叶落归根了。”吴山的脸上没有丝毫失意的样子,反而泛起一层向往。
“那还等在下回去禀明家父,好设宴相送。”萧墨轩心里有几分不舍。
“何必麻烦,你和令尊日后若是有空去江西,记得去看看我,便是还记念着了,几杯清酒,还是请得起的。呵呵。”吴山呵呵笑了几声,站起身来。
“子谦你还没有用饭吧?”
“哦,晚生散了学就急着赶了过来,只稍坐一会,这便就回去了。”萧墨轩也站了起来。
“哎,既然来了,哪有这就走了的道理。”吴山伸手拦住萧墨轩,“我也不在家张罗了,我这院子附近有家小馆,平日里也常去。今日子谦在这,正好陪我去小酌几杯。”
“这…晚生还是不打扰了罢。”萧墨轩犹豫着。
“哎,这是我自己要去,只是要子谦你陪着我唠嗑几句,消遣下寂寞。那家做的酒菜甚得我的口味,我也是吃一回少一回了。”吴山又摆了摆手,唤过家奴,吩咐了几句。
“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墨轩觉得再推辞反而不尊敬了。
走出吴府的大门,右转,约两百米,再左转。吴山和萧墨轩停在了一家小酒馆的前面。
“采菊轩。”萧墨轩轻轻念着牌匾上的字,这是一家很普通的店,在京城随处可见。昏黄的灯光下,放着几张粗木做成的桌椅,不过倒也几乎都坐满了人。
略有些发黑的门扇和窗沿,显示出这里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家店里自酿的菊花酒最是上品,故名采菊轩,每年重阳的时候都得排满了人。店主人也好清净,爱闹的客人都容不得,所以现在这里也真个算是‘出入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了。呵呵”吴山见萧墨轩只望着牌匾,也指着说道。
“原来如此。”萧墨轩点了点头。
“吴大人。”一个清瘦的中年人从店里迎了出来。
“这便是店主人家了。”吴山向着萧墨轩让了让,又指着萧墨轩说,“这是在下一位小友,陪我来小酌几杯,还劳烦主人家帮忙操持下。”
“吴大人照顾小店的生意,怎生谈劳烦两字。”店主人连忙把萧墨轩和吴山两人往店里引,“刚才吴均已经来通报过了,也正巧单间里的前拨客人刚走。”
“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哇。”吴山哈哈大笑。
“吴大人这便要回乡去了?”店主人家回过头来问道。
“就这两天了,家里的人都在收拾着呢。”吴山停下了脚步,目光缓缓的环顾了下店里,似乎有几分依依不舍。
几乎没有人知道,就在吴山和萧墨轩坐下后没多久。黑暗中,一条身影跃过几间屋檐,又翻过了景王府的围墙,随即消失在了树丛后的一片黑暗之中。
酒菜送了上来,菜都是家常所见的,但是庖汤和油盐都勾的正好。一盆鸡汤煲下面生着小火,咕嘟嘟的冒着热气,让这个小小的单间里更增添了几分暖意。
“子谦,这便是刚才和你说的那菊花酒,你且尝尝看。”吴山拿起酒壶,帮萧墨轩斟上了一杯。
“多谢吴伯父。”萧墨轩端起酒杯,还未凑到鼻下,便闻见一阵酒香和着菊花的香味传了过来,却又不是很浓。再抬眼望去,杯中的酒如琥珀般金黄。酒香中,带着几分淡雅。简直让人不忍喝下。
“果然是好酒。”萧墨轩泯了半杯在口中,那股特殊的香味立刻顺着牙齿向鼻上溢出。咽入喉中,只觉得清凉中又带了几分暖意。
“呵呵,这菊花酒可是个好东西,平日里适量喝些,可以清心明目。”吴山见萧墨轩叫好,心里也是欢喜,又帮萧墨轩斟满。
“吴伯父。”萧墨轩试探的问着,“其实我觉得您说的没错,那日食什么的本来就是天地自然之像,和朝廷什么的哪扯得上半点关系。”
“哦!”吴山抬头看了看萧墨轩,一直以来,他的这些想法都被人斥为大逆不道。
“若是日食这些事真能扯出什么,又怎么能给你测侯得出来。”萧墨轩帮吴山盛上一碗鸡汤。这汤看上去已经炖了很长时间了,上面浮着一层厚厚的油。
“唉!”吴山看着萧墨轩,长叹一口气,似乎有些动容。
“子谦。”吴山闷着头喝完了碗里的鸡汤才抬起头来,“你能如此之想,也不枉我视你为忘年之友。”
“吴伯父,您是前辈,晚生怎能攀得上一个友字。”萧墨轩心里也是一热。
“哎。”吴山右手一张,“老夫一生阅人无数,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我做尚书时,每日的宴席推脱尚且不及。只隔了一天,除了你父子和另几个朋友,我那宅子的大门,今日又有几人踏过。”
“吴伯父…”萧墨轩听了这话,觉得有几分心酸。
“只是有的话,不该子谦你来说。”吴山看着萧墨轩点了点头。
啥话呢?萧墨轩一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已经六十好几了,垂垂老矣,归了乡,守着几亩薄田也就罢了,子谦你却还有远大的前程。”吴山举杯向萧墨轩致意,同干了一杯。
“有些话,有些事,我说得,你却不能说。老夫年纪大了,脾气改不了了,也就随他去了,你可不能也为这些误了前程。有的时候,要能约得住自个。”吴山继续说道。
“嗯,晚生记下了。”萧墨轩知道这都是吴山用一生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
“老夫这一辈子,就是脾气不好啊。”吴山呵呵笑了一下,“裕王爷,严阁老,老夫从来都没有去攀附过,说话做事只凭良心,但这样也得罪了不少人,惹了不少事。若不是老夫一次二次的逆了他们的意,他们又怎会视我为犹如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哦?吴伯父说的是哪些人?”萧墨轩原本以为吴山就是惹怒了那帮老封建,可是现在听吴山的这番话,似乎这戏里还有戏。
“自然是不希望立太子的那些人。”吴山略压低了下声音。
“难道此事还和他们有关?”萧墨轩一愣,为什么爹爹没说?
第一卷 大明少年 第二十九章 寒匕初现
“此事我也是刚知晓的。”好在吴山的下一句话打开了萧墨轩刚才在心里的疙瘩,“早前有位在都察院的老友也来过一番,原来此事也是欧阳必进所谋。我碍了他们的事,他们恨我也是当然。”
“不过。”还没等萧墨轩开口,吴山又说道:“若不是老夫平日里爱说些话,性子过直,又哪会生这些事来,也算是给你们年轻人留个教训。子谦你日后做事,须得把胸中的城府再留得深些。”
“晚辈铭记在心。”萧墨轩把这些话全记在了心里。
这一晚,虽然酒喝的并不算多,但是吴山把自己为官多年的经验和教训一一说给萧墨轩听。不知不觉,就聊了两个时辰。
“时候已经不早了,子谦你可回府去了,免得家里人记挂着。”吴山站起身来,就要唤过小二结帐。
“吴大人,这桌酒菜,今个就算是小的一点心意了。”店小二没过来,店主人家却跑了进来。
“这怎么成,小本经营的。”吴山摆了摆手。
“吴大人,这许多年,小店承蒙您关照,从来也没少过一个子儿。今个您老就要回乡了,就让小的尽点意吧。”店主人家有点呜咽。
“唉,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心。”吴山也略有些伤感的低下头来,拍了拍店主人家的肩膀,领着萧墨轩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萧墨轩去吴府领了家丁,便辞了吴山回家去了。
进了府,刚合上了门,门房伸了个懒腰,想着终于可以睡觉去了。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直奔到了门前。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
“谁啊?”门房略有些不悦的折回身去。
“萧大人,萧少爷。”一声惨烈的叫声传了进来。
萧墨轩刚走到了屋檐下,还没来得及进屋,忽然听见有人叫门,回过身来看,却又听门外的人还在叫着自己,不免暗暗诧异。
“开门看看。”萧墨轩折回身来。
门房卸下门栓,沉重的朱红大门就“哗”的一声被推开了,站在门边的门房差点被掀了个跟头。
还没等门房反应过来,就见有一个人直向萧墨轩跑了过去。
萧三萧四吃了一惊,连忙闪身去拦,那人奔到萧墨轩面前,却“咚”的一声跪了下来。
“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
“这不是吴大人家的吗?”萧墨轩借着门崖上挂着的灯笼看清了来人的面孔,面前这人正是吴山家里的老仆吴均,却不知怎的,弄得一身的泥土,脸上也是涕泪俱下。
“轩儿,是什么事?”萧天驭披着衣服探出头来问。
“是吴伯父家里的人。”萧墨轩对萧天驭答道。
“萧大人,您老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他是被冤枉的啊。”吴均见了萧天驭,爬了过去,不住的磕头。
“你且起来说话。”萧天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轩儿,你带他去偏厅坐着,我马上便来。”
“是。”萧墨轩应了身,便要吴均站起身来。吴均却只是跪着磕头啼哭不已,萧墨轩无法,只得让萧三萧四把他架了起来。
“吴大人那到底出了什么事?”萧墨轩刚把吴均带到偏厅坐下,萧天驭就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萧大人,您老一定要救救我们家老爷啊。”吴均一见萧天驭,又跪了下来。
“老人家,你光在这磕头,又不说什么事,我们怎生救吴大人?”萧墨轩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