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狗血的场面,太让人无语了。我也看出来了,这死人妖就是大家嘴里的锦公公了,我一直以为是个老头子,不想是这么个祸害人的妖孽。
那人妖此刻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竟让人有高大魁梧之感,虽然容颜绝美,旷世无双,但是已不带一丝阴柔之气,反而面色刚毅,不怒自威,神情高贵,堪比王侯,一身的红衣也如血染战袍一般,不觉娇/媚,只觉凄艳凌厉。
“你也忙活了月余,这人开口求饶没有?”死人妖问马公公。
马公公很是泄气,吭哧道:“没…没有。”
“废物!”那死人妖面罩寒霜,声音不大,却让马公公瑟瑟发起抖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声线都比刚才与角落里的人调笑时低沉。
马公公磕头如捣蒜,“儿子愚笨,辜负了父亲大人的信任。可是…能用的都用了,剩下的大刑就伤人致残了。”说着复又一拜,“还请父亲大人示下。”
死人妖想了想,“先别弄残了他,慢慢来,等到无计可施了再鸡零狗碎地送他归天。”
“父亲大人英明啊!”马公公又一个头磕下去,貌似佩服得五体投地。听得我胃里都冒酸水了,还是人吗?
“刑讯之事本是你职责所在,这个人既然死硬,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这点儿小事儿总不用我来教你吧!”死人妖微仰着头,俯视着看地上的马公公。
一句话说得马公公冷汗都冒出来了,结结巴巴道:“这个人硬得很,一个月了,连话都不肯说,儿子也是…”
那人妖凤目一凛,“不肯说话?哼,刚刚他还开口替这臭丫头求情!”
马公公看了我一眼,忽然眼神一亮,恭敬地对那人妖说道:“儿子觉得单纯的刑讯起不到父亲大人想要的效果。这人既然不怕打,咱们就得想其他的法子。人都是有弱点的,没有弱点还能称之为人吗?贪财的以金银诱之,贪女/色的,就对他使美人计,贪权贵的,就许他高官厚禄。儿子这两天就在找他的弱点,再对症下药。”
我在旁边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我那天说的话吗?几乎一字不差啊!
马公公说完,等着人妖发话,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牢房里一片静默,异常压抑。
须臾,死人妖面带笑意,“一直说你脑子不中用,没想到也有开窍的时候。你想得甚好,倒让我茅塞顿开,行了,先下去吧,一会儿再叫你。”
马公公得了赞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起来,“都是父亲大人教导有方,还望父亲大人多多指点。儿子就在外面候着,随时听候父亲大人差遣。”说着,躬身退下。
第十四章极乐的癫狂
牢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三人。我一歪头,躺在地上装死。忍不住好奇心,又将眼睛偷偷睁开一道缝儿。
那死人妖此刻肩膀松弛,不象刚才那样挺拔,身量也比刚才矮了下来,衣角轻扬如风吹水面荡起层层涟漪,缓缓踱步到角落里,俯身看着那人。声音又象刚进门时那样婉转低回,“你的弱点是什么?功名利禄你不稀罕,荣华富贵又是身外之物,这美人吗?你府上连一位侍妾也无,你难道真的没有弱点吗?”
那人垂着头,跟没听见一样,不理不睬。死人妖也不恼,自问自答道:“我那乖儿子倒说对一件事,这世上没有人没有弱点。”
他逼近那人,唇边挽起得意的弧度,越发显得那张脸明艳不可方物,带着摄人心魄的魅力,“你的弱点,只有我知道。”他压低声音,俯在那人耳边,带着怨毒缓缓从唇齿间吐出一个名字,“江映雪”
映雪?这个名字我听过,是那人一次梦靥中呼唤的名字。
死人妖满意地看到地上的人抖了一下,直起身仰头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不可收拾。等他笑够了,才复又俯头盯着地上的人,言语轻快道:“枉你一世英名,文韬武略,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她现在是你嫂子了,你心中再对她痴缠眷恋又能如何呢?以你的的为人,叔/嫂通/奸的不/伦之事自是做不出来,也只能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了。”
他故作惋惜地摇头,“可惜,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把江映雪给你弄到这牢里来,不过…”他眼波一转,斜扫了我一眼,吓得我赶紧闭眼。“这儿倒有个现成的臭丫头,虽然姿色平庸,但也聊胜于无。”
这死人妖是什么意思?
只听他冲外面唤道:“拿酒来!”
早就候着的马公公屁颠儿地端过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壶酒并一个酒盏,一脸媚笑,“父亲大人慢用。”这要是给他安根儿尾巴,就能摇起来了。
死人妖接过来,肃然道:“下去吧,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当差当得不错,人也机灵,以后多上点儿心,没你的亏吃。”
“父亲大人!儿子何德何能?得父亲大人如此厚爱!”马公公热泪盈眶,又表了一通忠心才抹着眼泪走了。
死人妖回过头来,已换上一脸明媚诱/人的笑意,真是变脸比变天儿还快。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拇指大的玉瓶,打开塞子,将里面的粉末尽数倒进酒壶里,又盖上壶盖,拿在手里轻轻摇晃。
“这可是西域的贡品,叫做‘红尘若梦’,本是献给皇上的,没想到皇上说这东西秽乱宫闱,让我把它扔了,我带在身上,还没来及扔呢,就到这儿来看你了。扔了也可惜,据说是此中极品,能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用着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那人。那人本在地上坐着,见他过来,青肿的脸上现出惊惧的神色。即便是受刑的时候,也没见他害怕过,此时却如同躲避瘟疫一样挣扎着往旁边躲去。
没爬两步,就被死人妖一脚踩在胸膛上,俯身伸手擒住他的下颚,将酒往他嘴里倒,绯红的酒液顺着那人的嘴角流了出来,那人拼命挣扎,痛苦地左右摇头,仍被灌下去大半。
死人妖将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酒壶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随着一声脆响,落在他身后的地上摔得粉碎。
那人俯在地上搜肝抖肺地咳嗽起来,伸手去抠嗓子,似要将喝下的酒吐出来。
死人妖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道美景,半晌才悠悠道:“来不及了,吐出来也没用。”说着伸手抓住那人的头发,迫他扬起脸来,唇角凝起一丝妖艳残忍的微笑,声音异常的蛊惑,“忘掉江映雪,在极乐的癫狂里沉沦吧!”
他用力将那人的头惯在地上,不再看他,起身径直走出牢房。
第十五章举手之劳
牢房的门被狱卒锁上,四周静悄悄的,只闻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我见人都走/光了,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看墙角里的人,见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呻/吟不止。
那死人妖不会给他下了毒药吧!我一阵惊恐,伸手去扶那人的肩膀,他皮肤滚烫,跟发高烧一样,我更加害怕,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他一把拂开我的手,艰难地将身子往里角挪去,声音沙哑道:“别…别过来!”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不明就里地跟着他亦步亦趋,关切地问他,“你哪里不舒服,我再给你上点儿药。是不是刚才那人妖给你喝的酒有毒,你快吐出来呀!”
说着,我去拍他的后背,我是真的怕他死在我面前。
他大口地喘着气,一把抓住我的手,象即将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的浮木,往上一够,搭到我的肩膀,我踉跄了一下,差点儿跌倒在他身上,我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面色潮红,因喘息剧烈而身子发颤,看着我的眼睛带着迷离之色。
这是?…他的神情吓到了我,我本能地畏缩了一下。他神色挣扎,一把将我甩开,断断续续道:“你…快走开…快走…”说着自己用头去撞墙,发出“咚、咚”的闷响,血都磕出来了。
完了,疯啦!
我反应过来后,扑过去拦他,这要是血溅三尺的,多恐怖!
撕扯间,他本就被死人妖扯开的衣襟彻底敞开。我不经意撇了一眼,一愣之下,立刻面红耳赤地扭过头去。
他…他的,竟然…直挺挺的…肿/胀得发紫,上面的一道鞭痕都胀/裂开,渗出血来,这个…也太…真让人…
我放开他,手脚并用,倒退着爬回石台边上。这会儿我明白过来,那个变/态的死人妖,竟然给他喝下一壶春/酒。
眼见那人呻/吟声越来越难耐,甚至已带上情/欲的暗哑,身/子徒劳地在地上扭动翻滚,象被打捞到岸上的一尾鱼,不时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却浑身抖着,越来越无力…
我再也坐不住了,“蹭”地站起来,几步走到他身边,将他蜷曲的身子扳过来仰面朝天,看了一眼他身/下的几欲胀/裂的硕大昂/扬,一时不知该怎么下手。
他扭过头,哑声道:“我…自己来…”
可是他的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似的,带得腕上的镣铐“哗哗”作响,却根本握不住自己。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伸手一把将他握在手里。掌心传来的热度让我一时心猿意马,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能专注手里的操作。
他抬起一只胳膊遮住自己的脸,头向后仰,露出修长的脖颈,断断续续的呻/吟溢出他的唇角,听得我心如擂鼓,脸红脖子粗,真的是…很…诱/人!
我慌忙稳住心神,全当自己在钻木取火,别救人救得真把自己搭进去。
我这人有一点儿好,全神贯注的时候,可以忘记周遭的一切。我要是看书看进去了,别人叫我,通常我是听不见的。就像现在,我渐渐进入一种忘我状态,心无旁骛,只把这事儿当做一件工作来做,甚至带上了精益求精的业务钻研精神,变换着角度和力道。
我手都酸了,他终于在骤然拔高的呻/吟中释放出来。律/动过后,他依旧坚硬如铁,我晕!那个死人妖给他下了多少药?
革命的道路真是任重道远啊…天擦黑的时候,他终于被清空了,无力地疲/软下去。他再不完事儿,我手腕都得折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阵头昏眼花。不过我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打了一盆水,自己洗了手,又给他擦干抹净,涂了药,才将被子盖在他身上。
狱卒送来晚饭,是四个馒头,两个菜和一碗粥。我想着古人脸皮儿薄(我脸皮厚),他一个大男人,却被我用手给上/了,这会儿肯定死的心都有,就没叫他吃饭。
伸手去抓馒头,手悬在馒头上方,又缩了回来。虽然洗过了,还是便扭,愤愤地拿一根筷子将几个馒头糖葫芦一样穿成一串,凑到嘴边大嚼起来。
我忘了说了,除了一紧张就胡说八道,我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郁闷就胡吃海塞。此刻,我发/泄一样咬着筷子上的馒头。
当我吃第三个的时候,角落里的人忽然轻声开口,“若我不死,一定娶你。”
一口馒头差点儿没噎死我。不会吧!我只是动动手指头,他就赖上我了!
我捋着脖子好容易将那口咽下去。心下嘀咕,怎么回绝他呢,若对他说“举手之劳(实情),何足挂齿”会不会显得过于豪迈了!
久久不见我的答复,他显然误会了,“姑娘是否已经成亲?”
这个吗…容我再回忆一下,我那不堪回首的短暂情史。
第十六章我的情史
这个吗…容我再回忆一下,我那不堪回首的短暂情史。
大学的前两年我都一直走矜持路线,虽然不时有男同学献献小殷勤,我也是本着宁缺勿滥的精神守身如玉。当然,我不是说人家不好,配不上我,我还没那么自恋。只是,我总觉得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我不愿意因为寂寞或是好奇去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和感情。
直到一天在通往食堂的小路上,前面的一位同学夹在腋下的书滑落了一本,掉到地上,我见到了扬声唤他,“同学,书掉了。”正要去捡,有人比我快了一步将书捡起,抬头之际对上了我的眼睛。我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梦游一样看他将书还给那个男生,回头对我笑了一下便消失在过往奔赴食堂的人群中。
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那一刻我分明听到内心有个声音在说:“就是他。”
我没见过他,但是,我觉得已经认识他很久了。比较浪漫的说法是,“前世今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是我不相信什么转世轮回,更准确的感受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女孩子,从进入青春期起,心中就会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这个影子可能来自父辈的幻化,来自外界的影响,或来自自身的臆想。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影子越来越清晰明朗,他应该有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微笑时眼睛会眯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应该勇敢坚强、乐于助人,对小动物都拥有爱心…他应该打得一手好篮球,奔跑起来象敏捷的豹子…
但是你始终没有办法将他幻化成一个真实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想象,你甚至无法在脑海中合成一张脸。影子的脸始终是模糊的,虽然你已经为他勾画了五官。
直到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人,心中的影子和眼前的人合二为一。这就是我那一刻的感觉,我为我心中的影子找到了主人。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依旧记得那日阳光明媚,而他抬脸看我时,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接下来很恶俗,我费劲周折打探到他是高我一年级的工程系的学生会主席萧然。连同宿舍的好姐妹都说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花痴起来。他打篮球,我去观战;他们系开联欢会,我去捧场;没课的时候,我坐在男生宿舍和工程系教学楼之间那条路的一处台阶上,只为在过往的人/流中搜寻他的身影;我吃完饭回来,听同屋的人说,在另一个食堂看见他了,我马上会拿起饭盒再去吃一顿…可是,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每次都面无表情地从我面前匆匆而过。
那是一段疯狂的岁月,我都不知道一向文静乖巧的我怎么跟着了魔似的,现在想起来都跟做梦一样。
我终于让他注意到我,就是那次倒霉的辩论会。他是辩论会的组织者,我因参赛跟他有过几次接触。我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不算),终于他牵起我的手走在校园里。那一刻我的满足和骄傲足以将我溺毙。
不过,优秀的男生,注定会有人关注,很遗憾,他不是个从一而终的恋人,或者说,他不够爱我,只是一时被我的痴情打动。为了留住他,我做了一件最蠢的事,我将自己给了他。
若说感受,应该是心理的满足远大于生理上的。“我是他的女人了。”这种想法甜蜜而酸涩,让我还哭了一鼻子。生/理上谈不上有多大的快/感,但也不象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痛不可当,是有点儿疼,但还能忍,第一次他也很温柔。
他确实对我又迷恋了一阵,但很快又迷失在形形色色的追求者中。我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却得不到他的珍惜。这不怪他,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妄图通过这种方式留住他。我眼中的珍宝,只是他一时的快/慰消遣。我终于明白,我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更不会是唯一的那个。
我不后悔与他发生的一切,那是青春的错误,错了就要认赌服输,我将自己的感情和贞/洁当做筹码,结果输得一败涂地,血本无归。
让我想起来就脸红的是后来在咖啡厅里,我哭着求他留下来,向他哭诉我的一切都给了他。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没脸的事儿。我永远忘不了他冷漠的脸,只留给我一句话,“不是我强迫你的。”
我逃一样地离开咖啡厅,多呆一秒都会崩溃。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一切只是我一厢情愿,自作自受。
我去校外的酒吧借酒浇愁,失声痛哭,一个男生走过来坐在我边上,我认识他,秦志轩,是萧然的哥儿们,一个宿舍的,经常一起打篮球。那个晚上,他陪我喝酒,直喝到酒吧打烊。
我从没喝过酒,那是第一次,我发誓也是唯一的一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跟秦志轩躺在快捷酒店的床/上。他说一直喜欢我,现在终于等到机会。我给了他一巴掌,穿上衣服走了。我不恨他,因为不值得。
他找过我很多次,甚至骚扰到我同宿舍的好友,我不愿再见他。最后一次,他说要与我做个了断,我去了,对他说我跟他没有可能。
他冲着我离去的背影说:“林若溪,咱俩儿的事儿让谁知道都会说应该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
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但我发誓我听出了威胁的味道。我转身又走了回去,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介意你告诉别人,不过我希望你把话说全,真正的原因是你的技术太差,我没兴趣再找你。”
撇下他一个人目瞪口呆,我转身回了宿舍。我怕什么呀?那很傻很天真的都又抛头露脸,重新做人了。我就不信,那个晚上他带相机了!
那是大三时候的事儿,那年暑假,他们都毕业了,我空窗了大四一年。谈不上“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只是再也不会轻易地付出感情。
我已经想明白了,或许我爱的也不是萧然,我爱的只是我心中的那个影子,只是错误地把他安到了萧然身上。
朋友怕我抑郁了,劝我再找个男朋友,甚至张罗我去相亲。我也只是婉拒她们的好意。
我在等,哪怕用我的整个后半生,等真正对的那个人出现…
第十七章不吐不快
我从神游中回到现实中,意识到那个人还在静静地等着我的答案。我抓抓头,这是在古代,如果按照发生关系来算,应该算是吧,于是胡乱地“嗯”了一声,也为了绝了他的念想,他真来个以身相许的,我可受不了。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歉然道:“若能活着出去,我必到府上登门谢罪,任凭你夫君发落。”
“别别别,我那俩夫君,一个他把我休了,一个我把他休了,现在我也搞不清楚都死哪儿去了。”
长久的沉默,他不再说话,大概是被吓住了。想想他也够惨,身陷囹圄,受尽摧残,还失/身于一个女魔头,换个意志力差的,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气哼哼地接着啃我的馒头,真是太太太郁闷了!
晚上,我躺在石台上,胃里翻江倒海,被那几个馒头撑得睡不着。角落里的那人也静默得出奇,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我能感受到他的尴尬,其实我也是,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于是我决定说点什么,打破僵局。几天了,没有对着人侃侃而谈,让我憋得比那日不敢用马桶还难受,都是不吐不快啊!
我鼓鼓勇气,先从自我介绍开始。黑暗中,我如自言自语般地开口,“我叫林若溪,我爸,就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他说希望我‘宛若山林中的欢快流淌的小溪’。我家里有爸爸妈妈,就是爹娘,我爸林寂亭,是…我妈叫韩如馨,是…”
想到爸爸妈妈,我禁不住泪眼朦胧,声音哽咽道:“他们找不到我肯定急死了。”
我赶紧打住,不敢再多想,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我养了一条狗,是只吉娃娃,我给它起名叫‘辣妹’,我一直想帮她找到她的‘小贝’,可是她谁也看不上,依旧待字闺中,我还养了几条鱼,分别叫‘大呆’、‘二傻’、‘三迷糊’…”
二十多分钟后,我滔滔不绝地将家庭成员都介绍完了,他还是不言不语,让我很是泄气。我略为难堪地停住,他倒悠悠开口了,“你如何到了这里?”
我一听,来了精神,对于自己的倒霉经历,我急需向人倾诉。这么狗血的事儿竟然让我碰到,不发/泄出来简直让我如鲠在喉。
我哀叹一声,“我也奇怪啊,我是怎么来的。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我是穿过来的。‘穿’就是穿越的穿。我不属于这个时空,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从你们这儿人的装束打扮来看,至少是几百年之后啊!我本来是去帮我朋友相亲的,结果我赶到那里,要做电梯上到三十八层楼的咖啡厅。对了,你知道电梯是什么吗?电梯就是…咖啡厅你懂吗?就是…咖啡是南美产的,是一种提神醒脑的饮料…算了,不说咖啡了,说不明白,就说我一踏进电梯,就掉到牢里的走廊地上了,我冲着光亮走了几步,就看见你了…”
我颠三倒四地讲我的来龙去脉,直到说得口干舌燥,我才勉强住嘴,问那个一声不吭的人,“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隔了一会儿,我听见他说:“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
没关系,我重头再讲一遍。“那天下午,我本来是帮我朋友相亲去的,结果,我一进电梯…”
我一直又讲到我怎么遇见他,迟疑地问:“这回明白了吗?”
他赶紧说:“明白了!”
我吁出一口气,长时间地讲话让我大脑缺氧,我摇摇晃晃地从石台上爬起来,摸着黑喝了点儿水,又倒了一碗给他,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双手抱膝。
我也不管他爱不爱听,是否听得懂,反正我就不停地讲,想到什么讲什么,中华五千年的历史,新中国成立,五大洲七大洋,飞机火车互联网…
在如倾倒一样的滔滔不绝中,我连日来的紧张焦虑渐渐平复。